第三章

　　翌日清晨，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櫺灑落而下，整夜輾轉難眠的洛珣硯從未如此的心緒不寧，這種讓他不安的感覺只有過一次，就是在韓苡霜出事的那一天。

　　翻身起床看了眼睡在嬰兒床的兒子，那一對黑白分明的清徹大眼正望著他瞧，紅潤潤的小嘴直喊著：「抱抱……把拔，抱抱……」

　　洛珣硯彎下腰身抱起小手不停揮動的兒子，呢喃道：「怎麼了，睡不著？還是肚子餓了？」摸了摸包了尿布的小屁屁，沒濕。

　　「這麼小就失眠啊，既然你這麼早就醒來，我們就早點到店裡去吧，免得讓你餓著了。」說著，就抱著兒子一同到浴室洗個舒服的晨澡。

　　利用半個小時打理好儀容後，準備出門的洛珣硯才一推開住所鐵門，就聽到懷中的洛宇威不停揮動著小手，直喊著：「馬麻、馬麻……」

　　見洛宇威這異常的舉止，洛珣硯不由得微蹙眉頭且感到心疼，他知道才不到兩歲的幼兒亟需母愛，有一年未曾開口喊媽媽的洛宇威，在短短的數個小時，破天荒的開口喊了兩次。

　　「小威，媽媽已經不……」

　　「馬……麻，馬麻、馬麻……」小小的身體開始扭動掙紮著，亟欲脫離洛珣硯的懷抱。

　　「小威，你到底是怎……」忽爾瞟見鐵門外，趴在樓梯間睡著的冉默霜，脫口而出的話頓時煞住。

　　而隱約聽到細碎聲響的冉默霜，卻皺著一張小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眯著眼，想看清楚到底是誰這麼沒良心，一大清早就擾他清夢的罪魁禍首。

　　「馬麻，馬麻……馬麻……」

　　洛宇威的叫喊聲讓失了神的洛珣硯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不自覺的蹲在冉默霜的跟前，細看著宛如天使般無塵的美麗睡顏，這會兒卻只能與對方如子夜星辰般的大眼對視著。

　　「抱抱，馬麻……要抱抱、抱抱……」洛宇威咿呀咿呀叫著不停，小手抓著冉默霜的衣袖喊著要人家抱。

　　也因為洛宇威突如其來的舉動，打破了彼此間的尷尬，洛珣硯拉開兒子的小手勸阻著：「小威，別亂喊，他不是媽媽。」

　　「馬麻，嗚嗚……馬麻……」一雙大眼開始含淚控訴著。

　　被洛珣硯那對熾情無比的眼神看得心如擂鼓，冉默霜正想爬起身時，全身的骨頭傳來的劇烈刺痛，痛得他驚喊出聲。

　　「啊！嗚……痛，好痛……嗚……」四肢僵硬兼發麻，痛得冉默霜星眸立即飆出淚來。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洛氏父子乍聽這聲驚叫，同時住了口往冉默霜望去，只見他趴在階梯上，伸手扶著腰背處。

　　「喂，你沒事吧？」

　　「痛！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嗚嗚……」冉默霜語帶嗚咽的只能趴在冷硬的階梯，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到底是哪裡受傷了？別只知道哭，快告訴我你哪兒受傷了？」洛珣硯氣急敗壞的放下懷中傻愣住的兒子，伸手觸碰僵在地上的冉默霜。

　　「啊！」淒厲的慘叫聲再次從冉默霜的口中傳出，嚇得洛珣硯心臟霎時傳來一陣莫名的刺痛。

　　「嗚……別碰我，痛，好痛……」

　　被冉默霜突如其來的慘叫聲嚇得跌坐在地上的洛宇威，終於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

　　「嗚哇……嗚哇哇……」

　　洛珣硯只能傻眼地看著一大一小的人兒在地上，不明就理的哭個不停，不曉得自己是造了什麼孽，一大清早就得受這樣的罪。

　　「小威，乖，別哭了，我不是在罵你，乖，別哭了。」將哭得唏哩嘩啦的兒子抱在懷中呵寵著，另一方面轉頭望向仍趴在地上不動的冉默霜。

　　「冉默霜，你到底是哪兒受傷了，你別只是哭呀！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洛珣硯在氣憤之餘，還是忍不住關心對方的傷勢。

　　擔心？

　　洛珣硯沒想過自己竟對一個陌生人產生不該有的情緒，這是怎麼回事？

　　聽聞對方脫口而出的擔心，冉默霜的心莫名顫動了—下，這個男人竟然也會擔心他，原來眼前的男人對他並非冷血，還算有點良心。

　　「我……我全身的骨頭像要散了一樣，而且我的四肢好麻，根本沒辦法動了。嗚嗚……」冉默霜老實回答並加上眼淚攻勢，只要是個有同情心的人，一定不忍看他難過才是。

　　雖然他是真的痛到難以忍受，但要他一個大男人在陌生人面前掉淚，也是情非得已的。

　　然而四周的靜默讓冉默霜感到奇怪，微微移動僵硬的脖子，眼前的景象不禁讓他傻眼並且感到心寒，因為他發現那對父子竟然就這樣平空消失了。

　　冉默霜不由得悲從中來，懊惱的索性放聲大哭，他早就知道這世上再也沒人會擔心他的安危了。

　　「真的這麼痛，痛到連男性尊嚴也顧不得了嗎？」淡漠涼語中隱約透出關心之意。

　　好不容易將安撫好的兒子抱回房間，豈料才一出大門，洛珣硯就看到這應該有十八、九歲的少年，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哭個沒完。

　　冉默霜抬起淚眼汪汪的大眼，就連被主人拋棄的喪家之犬，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窘境。

　　「我……」想大聲反駁，但一對上洛珣硯深邃幽然的暗眸，冉默霜呼吸一窒，心臟像是漏跳—拍似的，只能低嘀自語著：「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啊！」

　　「你還在嘀咕個什麼勁，站得起來嗎？」

　　睇著冉默霜淚流滿面的可憐模樣，洛珣硯竟有種心疼的感覺悄悄地在他內心深處萌生而起。

　　冉默霜咬著下唇忍著劇痛的只是搖了搖頭，下一秒，沉重的身子倏地被人騰空抱起，不由得驚呼出聲。

　　「啊！」

　　「是男人的話就給我閉嘴，忍著點，到床上躺著就不會那麼痛了。」

　　「唔！」冉默霜還想要說什麼，但一對上洛珣硯催魂奪魄的俊顏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腦門衝去，嚇得他趕緊將漲得通紅的小臉埋在洛珣硯寬厚的胸壑間。

　　冉默霜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心臟一直跳個不停，那種小鹿亂撞、怦然心動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他感到惶惑，更是不解。

　　久久沉浸在思緒中的冉默霜，在一股冷意侵襲下，霎時回過神來，卻只見洛珣硯正欲除去他下半身的長褲。

　　「你、你做……做什麼，你這個……」冉默霜掙紮起身的駭然問道。

　　「住口！你敢亂動就試試看。」洛珣硯壓低嗓音迭聲警告著。

　　「可是你在脫我的褲子耶！」冉默霜還是忍不住的反問。

　　「那又如何，你的裸體我都看過了，連那檔事都做了，現在才來害羞不顯得多此一舉？」

　　要不是看冉默霜的褲子沾滿灰塵，會弄髒他的床，他才不會無聊到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事情來。

　　「你以為我願意啊，當初要不是被人下了藥，誰願意發生這種事情，況且當時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你……你……喂！」下半身被扒得只剩小褲褲的冉默霜，被洛珣硯整個翻過身趴在床上，他的反駁之詞頓時消失在枕間。

　　「唔……嗯啊……」還想說什麼的冉默霜，在酸麻的肌肉被對方略微粗糙的指腹輕柔按壓時，那舒適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輕吟。

　　酸麻疼痛的四肢在洛珣硯適當的按摩中減輕不少疼痛感，冉默霜全身不由得放鬆起來，昏昏欲睡的沉浸在對方的給予，早就忘了他赤裸的腰間正被一個男人大剌刺的撫弄著。

　　冉默霜沒想到被人這麼撫摸的感覺會這麼的棒，尤其當那略微粗糙的肌膚觸碰到他痠疼不已的肌膚上時，那種舒適快意的感覺會讓人上癮的。

　　「還有哪裡不舒服？」渾厚的磁嗓在昏昏欲睡的冉默霜耳邊響起。

　　「沒，嗯……很舒服，對！就是那裡，從昨天早上就痛到現……」話未斂口，按壓在他腰間的手指停了下來，察覺不對勁的冉默霜忍不住嬌嗔道：「嗯？怎麼不按了，我那裡很酸呢，恩熾，你……」

　　「我不是什麼恩熾，我姓洛，洛珣硯，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你口中的恩熾。」冷冷的淡漠口吻漫出，頓時讓昏昏欲睡的冉默霜清醒過來。

　　「啊！你……你……」張口結舌的冉默霜明顯受到驚嚇，只能一臉呆愕看著站起身的洛珣硯。

　　「你應該慶幸自己前晚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麻煩請你離開這裡，回到屬於你的地方。」

　　雖然有些介意冉默霜竟忘了前晚的事，但既然他都說不記得了，他洛珣硯又有什麼好介懷的？

　　「你要趕我走？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竟然要趕我走？」冉默霜坐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冷情的洛珣硯。

　　「因為你本來就不屬於這，更何況你我根本毫不相干，救你也並非出於我的意願。你帶給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現在請你離開這裡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還是說你想像個無賴，打算賴在我這不走。」

　　「我沒你說的這麼厚顏無恥，走，我是一定會走……」但一想到現在自己有家歸不得的窘境，尤其是在還沒跟他信任的冉梓雋取得聯繫之前，可說是無依無靠了。

　　對呀！他怎麼忘了要打電話給阿雋了。

　　「喂！電話借我打一下，打完之後我一定走人，絕不會死皮賴臉的賴在你這裡不走。」

　　「你最好說到做到。」嘲諷的同時，洛珣硯將手機交給回瞪自己的冉默霜。

　　接過手機，迅速撥了一組電話號碼，得來的卻是對方通話中，不管他打了N次，都是同樣的結果，甚至出現電量不足的顯示，氣得冉默霜脫口怒罵。

　　「這是什麼爛手機啊，可惡！」說著竟將手中的手機甩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洛珣硯，倒是身手利落的救了即將撞壁而粉身碎骨的手機一命，睥睨著臉色益發難看的冉默霜，冷然道：「電話也借你打了近一個小時，現在需要我送你出門嗎？」

　　「啊？」

　　這下可慘了，自己一時的得意，搞得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洛珣硯深睇著頓時啞然無聲的冉默霜，不願再與對方有任何牽連，移步來到嬰兒床，抱起哭累而睡著的洛宇威。

　　「我還要開店，起來穿好衣服，我就好心一點，送你回家去。」

　　「我沒有家，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自從大伯去世後，我就沒有家可以回去了。」冉默霜低喃的說出現在自己可悲的處境。

　　「我看你所穿的衣服材質，應該只有富家子弟才穿得起吧，你的父母呢？他們……」打算走出房間的洛珣硯停下腳步，轉身說出自己的猜測。

　　「早在我出生沒多久就出車禍去世了，我是由大伯撫養長大的。沒錯，我的確出身於有錢人家，但是自從他去世後，我什麼也不是了，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的孤兒。」

　　「那你剛才打電話給誰？」

　　「啊？嗯……梓雋哥他……他只是……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冉默霜有些心虛的回答著。

　　如果老實的說是他堂哥的話，人家一定會馬上趕他出去，但在這情況不明的情形下，冉默霜第一次對人撒了謊。

　　「你的情況雖值得同情，但我愛莫能助，走吧，你已經浪費我很多時間了。」洛珣硯看出冉默霜對自己有所隱瞞，但他也無心去蹚這個渾水。

　　對於洛珣硯三不五時提醒他是個不受歡迎的人，冉默霜自知人家根本沒理由收留他，但是也用不著對他落井下石啊，冉默霜氣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而下了床。

　　「走就走，你以為我喜歡待在這裡啊。哼！跟你這個鐵石心腸、冷血的怪物在一起，我走……啊！」咒罵的同時，腳才一著地，冉默霜竟雙腿無力的往前撲倒而去。

　　原以為自己鐵定會跌個狗吃屎，冉默霜趕緊閉上眼，卻沒等到預期的疼痛，反而是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給攔腰抱住。

　　但先前冉默霜的慘叫聲，倒是把睡在洛珣硯懷裡的洛宇威給嚇醒了，睡眼惺忪的眼兒開始蓄滿淚水。

　　眼看歷史即將重演，洛珣硯忙不迭的一手將冉默霜丟上床，自個兒開始誘哄著開始啜泣的兒子。

　　終究沒哭出來的洛宇威，很快地在洛珣硯溫柔的誘哄下，只是睜著無辜的大眼喊道：「把拔，肚子餓餓……威威餓餓了。」

　　洛珣硯聞言感到頭痛到了極點，簡直快要到抓狂的地步，瞟了眼倒在床上正努力爬起身的麻煩人物，第一次感到極度的無奈且全身無力。

　　「冉默霜，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離開，要錢還是……」

　　「餓，好餓……我快餓死了……」快二天沒吃東西的冉默霜，有氣無力的屈著身體哀嚎著。

　　見狀，洛珣硯被搞得哭笑不得，真的被懷中和眼前的小人兒給徹底打敗了。

　　將蜷曲身子跪趴在床上的冉默霜拉起，並將懷中的洛宇威塞在他瘦弱的懷中告誡著：「替我抱好他，要是小威有任何的損傷，我就唯你是問，甚至讓你見不到今晚的月亮，聽到了沒。」

　　口中的咒罵硬是吞了回去，冉默霜只能瞠大了眼，感覺到懷中沉重的重量而皺眉。

　　「你要去哪？」

　　「我可不希望家中有人餓死。」話落，洛珣硯旋即轉身離去。

　　獨留下一臉呆愕的冉默霜和嘴裡直喊「馬麻……」的小娃兒。

　　◇　　◇　　◇

　　另一方面，發現自己的大哥竟對堂弟默霜下手的冉梓雋，一邊得處理滕龍幫大大小小的事情，一邊還得注意大哥冉梓桐手下的跟蹤，這也讓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冉梓桐到現在還沒找到默霜，所以才會派人暗地裡跟蹤他。

　　而他的手機幾乎都是呈現通話中的狀態，當時正與手下通電話時，手機曾出現一個小時的插撥、但因顯示陌生的號碼，冉梓雋並未在意，直到他有空回撥時，卻出現手機未開機的制式回應。

　　冉梓雋一身疲憊的回到住所，已經有二天未眠的他，除了急著想完成父親生前交代的任務，揪出違反幫規、私自製毒和販毒的叛徒之外，他最擔心的就是冉默霜的安危。

　　沒想到他才回到家沒幾分鐘，跟在他身邊的換帖兄弟兼得力助手李奇卻接到電話，看他頻皺眉頭，就知道這通電話傳來的—定是壞消息。

　　看到李奇掛上電話，冉梓雋不斷按揉著發疼抽痛的額角問道：「什麼事，快說！」

　　「是這樣的，我派出的人無意間聽到桐少爺手下之間的談話。桐少爺曾誇下海口，說只要誰先找到默霜少爺，誰就可以得到他旗下的男寵。」

　　「可惡！大哥他到底在想什麼！阿奇，無論如何，一定要替我找到默霜不可，絕不能再讓大哥一直錯下去了。阿奇，再多派一些人去找默霜的下落，一定要比大哥的手下早一步找到他才行。」

　　「知道了，雋哥，請你放心的處理冉爺交代的事，至於找默霜少爺的事，我一定會比桐少爺早一步找到默霜少爺的。」

　　「嗯，一切都拜託你了。」

　　等李奇離去後，身心俱疲的冉梓雋不由得氣自己的一時大意。

　　當他知道大哥冉梓桐異常性向時，雖頗為訝異，但他卻不以為意，在處理完父親的喪事之後，冉梓雋得到關於毒品的有利消息而趕往南部。

　　只是當他發現這個消息只是空穴來風時，才知道中了大哥的調虎離山之計。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大哥，竟然會對自己的堂弟冉默霜下手，幸好他及時逼問冉梓桐的手下，問出他們的下落，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冉梓雋心忖著冉默霜到底身在何處，他人是否平安。

　　「小霜，希望你沒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向黃泉下的父親交代。」

　　◇　　◇　　◇

　　極盡所能的以最快速的方式買了早餐回到住所，洛珣硯甫踏進臥房，就看到足以讓人發自內心會心一笑的溫馨場面。

　　輕聲接近床沿，映入暗瞳的是兩名酣睡的可愛睡顏。

　　只是洛珣硯不解，為何他寶貝兒子的小嘴正含著冉默霜雪白修長的手指頭不放，眼角還含著淚水呢。

　　這些都還不打緊，當洛珣硯看到一張毫無防備、如天使般天真的睡顏，外加一雙修長勻稱的雪白雙腿，正大刺刺的展現在他灼烈的瞳仁中，體內湧起了不該有的狂烈熾熱直衝他的下腹，為了摒棄這可笑的慾念，他心猿意馬的深吸了一口氣，拉起被踢到一角的羽被，往赤裸的雙腿一蓋，並伸手輕拍冉默霜的臉頰。

　　「冉默霜，醒醒，你不是肚子餓嗎，再不起來，就沒得吃囉！」洛珣硯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帶著寵溺的意味。

　　「唔……別吵！我真的好困，別再搖了，嗚……」不願睜開眼的冉默霜，忍不住嬌嗔抱怨對方的打擾。

　　「吃飽了再睡，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洛珣硯發現眼前的人兒跟苡霜竟有相同之處，就是睡覺比吃飯還要來得重要。

　　「你這個人的心是鐵做的不成！讓我睡一下會……」不堪其擾的冉默霜發飆的同時，破口大罵的小嘴一看到眼前擔心不已的俊顏時，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同一個時間，再一次被冉默霜的叫喊聲嚇到驚醒過來的洛宇威，放聲大哭來渲洩不滿。

　　「嗚哇哇……哇哇……」

　　聽到洛宇威的哭聲，冉默霜竟比洛珣硯還要快一步的抱起他，將手指再次伸進洛宇威的小嘴裡，輕聲誘哄著。

　　「對不起，小威威，我不是在罵你啊，乖，別哭，你一哭，害我也想哭了啦！都是你爸爸這個大壞蛋，不讓我們吃東西就算了，還不讓我們睡覺，真是壞透了。」

　　這是什麼話，這個冉默霜，何時跟他兒子的交情變得這麼好了？這也就算了，買東西給他們吃，竟敢嫌他吵，好像他才是荼毒他們的天下第一大壞蛋似的。

　　其實在洛珣硯出去買早餐時，懷中的小娃兒一直喊餓，同樣餓得發昏的冉默霜，暗忖自己是男的，沒奶可以給他喝，又想到曾有個母親，因為沒錢給小孩買奶粉，只好把自己的指頭咬破給小孩吸，無奈之餘外加怕疼，冉默霜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指頭塞進洛宇威的小嘴裡。

　　沒想到洛宇威還挺愛自己的手指，吸得這麼起勁，冉默霜看到這種情形，心頭卻有股莫名的感動。

　　想到他的大伯冉滕崗，照顧疼寵這個失去雙親的自己更勝於自己的兩個兒子，有感而發的對懷中的小娃兒多了份疼寵之意。

　　但看到冉默霜那疼愛懷中人兒神情近似愛妻時，洛珣硯終究於心不忍再苛責對方，語氣放軟的說：「我去拿吃的進來，吃完後再睡。」

　　「嗯！」仍昏昏沉沉的冉默霜，一聽到對方柔和的嗓音而放下心來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