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楠洛仔細回憶著他來到這裡之後的經歷,狐疑地撇了眼銀狩,“你是說乘務員小姐還是不知道應該稱呼雪女還是雪男的家夥?總不會是司機先生吧?”楠洛等了半天見銀狩不答話,知道自己沒有猜中。不過他來到這裡後所接觸的妖怪本來就不多,剩下的只有那名蛇男,以及……“海……若海?”那是那只長著角的妖怪的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有根觸手飛快地從銀狩的肩膀上竄了出來沖著楠洛張開口器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銀狩只能黑著臉將那根東西拽回來塞回自己的肩膀裡。情緒激動的時候他便沒有辦法好好控制那些觸手,那是出於本能的反應。
“為什麼親愛的會知道這個名字?”
“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怎麼了嗎?”楠洛不確定地回答著。他隱約記得那個長著角的妖怪應該是這個名字,他應該是這麼告訴他的。
“名字在這裡可是比你們身份證更管用的東西。只有信任以及熟悉的同伴才會交換彼此的姓名。我能找到你,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名字。”銀狩解釋道,“所以我們不會輕易地將姓名告訴同類,那等於暴露自己的行蹤。不過也許對於你們人類來說並不能理解。”
聞言楠洛有些驚訝地瞪大眼,難道姓名對他們來說還有GPS全球定位功能的?!那不比心電感應更加好用麼!
“所以親愛的不要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哦,我可不想你受到惡意的攻擊。”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哄騙小孩子,楠洛想到小時候大人總和自己說千萬千萬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哦,也不要隨便把名字告訴別人。不過燈一下,這麼說的話難道銀狩一直稱呼自己親愛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楠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停止這一可笑的想法,那家夥應該不會那麼體貼吧……
“那麼親愛的,你有告訴對方你的名字嗎?”銀狩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緊張。
楠洛抓了抓頭髮,自己似乎是一開始就自報家門了啊。他看著銀狩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親愛的,你真是……”銀狩將幾根冒頭的觸手用力拍了下去,歎了口氣,“不過那只已經陷入閉環的邪鬼應該也不會再做什麼了吧……像那種等級的妖怪是沒有辦法進行自我抹殺的,所以在婚約者死後只能將自己的意識封閉起來,將身體交予本能管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選擇把自己流放進鬼域裡吧,等著比自己強大的同類可以殺了自己。”
銀狩說地很輕鬆,楠洛卻聽地有些莫名地難受。他下意識地握緊了銀狩略微冰涼的手,尷尬地開口,“所以……還是有解除方法比較好吧?”
“親愛的,我們的感情和你們不一樣。也許你會覺得無法理解,就像我們同樣無法理解你們一樣。”
楠洛想說,既然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定要在一起呢?何況這是無法跨越的種族差異啊種族差異!不過猶豫了半天還是默默地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再之後銀狩沒有再多話,於是楠洛也只能跟著對方沈默著前行。四周的植被依然形狀怪異簡直是隨心所欲地生長,不過銀狩總是會在楠洛走過去之前用觸手將那些肆意生長的樹枝清理乾淨。
路上偶爾也會冒出來模樣駭人的妖怪蹲在一邊死死地盯著他們看。有好幾次楠洛被那目光盯地發毛冷汗都下來了,這時候銀狩便會用觸手“友好”地向他們打招呼。楠洛看著那些身體魁梧的妖怪落荒而逃的模樣總覺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不遠處出現幾株長著好似哭泣的人臉的樹木的時候,銀狩忽然地停下了腳步,害得楠洛一個沒站穩直接撞上對方的後背。剛想要抱怨對方怎麼要停下來也不和他說一聲,卻聽到銀狩平淡的聲線傳來,“親愛的,我們大概有麻煩了。”
楠洛不明所以地皺眉歪過頭向前方望去,入眼的是停在空地上的公車以及乘務員小姐和白凜,雖然楠洛並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站在車子的頂上,但是見到熟悉的景象總是令人高興的。
剛想要揮手沖他們打招呼,銀狩卻回過頭做出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前面。楠洛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再仔細望過去,才發現距離車子不到幾米地方的樹海裡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並且可以看見那些陰影裡不斷攢動著的滲人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