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時間飛逝，都敏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個年頭了。

　　自從學醫有成之後，剛開始都敏俊時常隨葛老出去免費義診，積累行醫經驗，同時暗暗地嘗試著自己的能力，如何借助針灸正確地運用靈力治療。

　　在不斷測試下，發現靈力神奇而又強大的作用之後，都敏俊便不再在別人的身上運用靈力，因為效果實在是太明顯了，他還不想讓人們太過注意他，但是猶豫之前對靈力的測驗，讓一個個病人都變得生龍活虎，比生病之前還要健康強壯，一個小神醫的稱呼不斷地從人們的口中出現，並且在當地百姓中聲名遠揚。

　　原本以為會這麼一直當著醫者，做一名百姓口中的好醫者的都敏俊，在某一天行醫回來的路上，他跟葛老坦白了。

　　「老師，接下來的日子不能再陪著你了。」都敏俊停下腳步轉頭對葛老說。

　　「什麼？」葛老聽得雲裡霧裡，都敏俊想表達什麼。

　　「過幾天我要離開。」已經有了某種策劃的都敏俊心裡默默地補充：我果然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救濟世人，這種神聖的職責他做不到。

　　「你這話什麼意思？！！」前一刻以為都敏俊會說什麼消息正一臉笑嘻嘻的葛老，臉上的表情瞬間凝結住，隨後迅速轉過身來的葛老詫異地問，「離開？！是想自己一個人發揮嗎？」葛老想不出什麼詞，只能這麼隱晦地表達。

　　「不是，我可能今後不會像老師這樣做一名好醫者，去救濟世人，去完成醫者的使命。」都敏俊搖搖頭，對葛老坦白地承認道。

　　這些年都敏俊的表現，他一直看在眼裡，他真的是天生做一個醫者的料，不會為個人的感情動容，也不會為他人的閒言碎語而煩惱，一切彷彿都與他無關，而且幾年的行醫為他在近圈百姓心中的聲望很高，一切正在「水漲船高」的時候，卻被告知他不做醫者了？！

　　早已料到葛老會有這樣的反應的都敏俊略帶歉意地低垂著頭：「真的很抱歉，老師心理也明白，當初我答應老師學醫就是為了在熙，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熙他……」頓了一下話語的都敏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李在熙還沒有醒來的事實，於是接著說：「而且，我志不在此，我沒有一顆當好一名醫者的心。」

　　冷靜下來的葛老明白對方說出來的話，當初確實自己也是不想讓一個天才埋沒了才「引、誘」對方學醫，現在都敏俊事業有成，作為他的老師，葛老感到非常自豪。

　　正在黃金年齡的都敏俊一切都在蒸蒸日上，突然他提出要結束這樣的生活，而葛老卻被硬生生地砍斷自己的自豪，情感上還是難以接受的葛老不想放過這塊好料，勸都敏俊說：「你看，現在外面的人有多人希望能得到救治，有多少人希望能脫離苦海，因為病多少人典當家產過著窘迫的生活，這些你就一點點也沒有覺得可惜嗎？」

　　都敏俊沒有回答，低垂著的頭讓葛老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打算再次開口的葛老卻被都敏俊的一句話潑了冷水，全身像是浸入冷窖一般瞬間變得拔涼拔涼。

　　「這是他們的命。」然後抬頭堅定地直視葛老略帶渾濁的眼鏡說道，「命運是該如此，怎麼躲都是躲不掉的。」

　　要直視自己的命運，就像是在熙與自己所遭受的，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想要改變就是在改命。

　　學了《無名決》之後，都敏俊摸到了道的門檻，也就是命運的脈搏。他在看到一個人的時候能隱隱約約浮現對方未來的景象，也就是命運地走向。

　　隨著修為的不斷精進，看多了，明白更多了的都敏俊已然徹底明白所有的人都是按照著所劃好的線路循規蹈矩地生活著，想要改變這條線路，就是與命抗爭，與天道抗爭，而他正走在這樣的道路上，因為修真就是有違天命，所以都敏俊在自己抗爭。

　　在熙的命中注定有這一劫，雖然隱隱約約知道對方不會死，但是何時醒來卻是個未知數，為了能解開這個未知數，讓在熙能更早的醒來，都敏俊同時也在為自己在意的人抗爭。

　　得到一絲感悟的都敏俊明白了當醫者基本上前世都是一個大善人或大功德之人，遵循生老病死的命運規律去救死扶傷對他自身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救治這個詞在都敏俊的眼裡真的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因為有可能是順著命運救治，也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改變了別人的命運將他們救治，讓他跨過了這個劫，跨劫的人順利了，但是幫助他的人卻要幫他應下這個劫。

　　隨著修為的精進，都敏俊可以模糊知道別人的命運走向，葛老是一個善良之人，免費為他人治病，在此期間他看到了別人未來命運的改變，隱晦地感受到了葛老被降下的劫。為何葛老沒有收到「劫」的影響，想必葛老的前世是大善人或大功德之人，今世也為世人做著貢獻，所以才能抵擋住救別人應下無形的劫而不影響正常的壽命。

　　能知道別人的命運，卻惟獨不能預測自己的命運，他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否是這種人，已經活得很累的都敏俊不想再背上其他包袱，他沒有必要為他人承擔抗爭天命的後果，所以，他人的不幸和苦楚與自己何干？！他沒時間、也沒必要去應下這個劫。

　　「你……」手指顫抖地指著都敏俊，葛老知道他是一個冷淡的人，但不知道對方卻是冷漠至此的人。都敏俊的話狠狠地打擊了葛老，其實葛老心中早就知道都敏俊是這樣的一個人，但是就是內心不承認，自欺欺人地說都敏俊其實是個好人，就是行事作風怪異了點。葛老在支撐心中莫名的信念與自尊。

　　徹底地拒絕了葛老之後兩人最終不歡而散，不久後都敏俊就提出搬出去的想法，葛老只是默默不作聲，冷著長臉看不出是什麼想法。很快就意識到葛老與都敏俊之中發生不愉快的事情的清和他們不是沒有充當過和事老，斡旋在兩人之中，但是接觸之後他們都知道摔碎了的青花瓷，即使手工再精細，將一片片碎瓷粘回去，裂縫還是存在，所以，有的裂痕已經產生就不能彌補了。

　　在葛老的沉默之中都敏俊就帶著李在熙搬出那個住了接近五年的房間，回到了曾經和李在熙一起物色買來的房子裡，因為沒有人在這裡打理，略顯荒涼的場景不禁使人觸景生情，眨了眨眼睛的都敏俊橫抱著李在熙掩下心酸的淚水，踏進房間，與他離開的時候一點兒都沒變，一樣的裝飾，一樣的擺設，一樣的場景，原來變得只是人而已……

　　將李在熙放在乾淨的床上，都敏俊就這麼靜靜地瞧著李在熙坐了一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暖亮的金色陽光照射在都敏俊光澤的臉上，遲遲沒有動靜的他終於有了一些動作。

　　只見都敏俊攏了攏李在熙的黑色長髮，拂過少年的眼、眉、鼻子、嘴唇，溫柔地扯起嘴角說：「在熙，一切都要開始了……」磁性的聲音令人忍不住陶醉，但冷冽的眼神猶如深淵的黑暗，預示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開始實施計劃的都敏俊在漢城的鬧市中心租了一個房間開始了獨立行醫的生活，而他「服務」的對象都是些達官顯貴之人。起初，沒有人在意這一個角落裡的怪異而又沒有名氣的醫者。知道有一天，城裡的李家大少爺得了怪毛病，請遍了所有有名氣的醫者都沒有治好，抱著試一試心態的下人請了這位身材削瘦，帶著面具的醫者為少爺治病。

　　李家老爺看到了都敏俊這番打扮，心裡冷哼一聲，故作玄虛，洪亮的聲音威嚴地說道：「你能治好我兒的病？」

　　「能。」輕啟紅唇，都敏俊堅定地說道，「這世上沒有我治不好的病。」除了在熙，微皺的眉頭被掩蓋在面具之下，不是都敏俊剛愎自負，他確實有這個實力，一是傳承葛老的精湛的醫術，二是對自身靈力的信心。

　　雖然不大相信這個男子的話語，但是自己兒子的怪病看過的醫者都說沒有辦法，眼見著兒子一天天睡下去，身形越來越瘦弱，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沒有辦法的李家家住揮了揮手招來下人帶著都敏俊去兒子的房間。

　　看著帶著面具的醫者一聲不吭地把著脈搏，李家家主略帶急迫地說：「怎麼樣？」

　　「這是中了蠱毒。」都敏俊放下那只瘦得已經是皮包骨的手，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蠱毒？！什麼意思？」李家家主不由自主地問出聲。

　　「這是蠱毒名為忘憂蠱，讓人在美夢之中不知不覺地沉睡下去，並且到後期的時候，蠱會慢慢散發毒性，不知不覺侵蝕人的血氣，讓宿主逐漸變得氣血不足而死亡。」

　　見這名男子明確地說出了兒子沉睡的原因，原本抱著懷疑心態的李家家主確信對方有幾分本事的家住急忙追問：「「能救嗎？！」這可是自己的一根獨苗，保不下他，自己愧對列祖列宗。

　　「有救。」

　　話音落下，只見都敏俊拿出身上帶著的布包，上面插著密密麻麻的針，抽出一枚細長的針，在李家家主的注視下，暗運功將靈力加注在針上，熟練地找到了穴位，衝擊著人類體內的「污點」找到蠱毒的位置。

　　「噗……」沒一會兒，只見李家大少爺噴出一口黑血，夾雜著一條蠕動的血紅色拇指粗的蟲子，在潔白的被鋪上扭曲著。

　　看到這一幕的婢女尖叫出聲，真是太恐怖，太噁心的東西……

　　都敏俊從藥箱中拿出一個陶瓷瓶子，靈活地將蠱蟲掃進瓶子裡蓋上，然後對李家家主說：「他已無大礙，只要好好地養一段時間，將氣血補足就恢復正常了。」

　　就這麼好了？事情的突然進展出乎李家家主的預期，好的快令人難以置信，因為不止一個醫者表示找不到病因，還有更多的醫者表示讓他早點準備後事，但是被男子扎上幾針就好了，瞪著眼睛難以置信的他再次確認道：「真的以後不會再有事情了嗎？」

　　「是的。不過……」

　　剛鬆下一口氣的李家家主的心瞬間又被提起來，緊張地問：「不過什麼？」

　　「在你兒子的體內是子蠱，不軌之心的人利用母蠱操控著，要知道母蠱只有一隻，但子蠱可以有無數只。」拋下這麼一句話的都敏俊起身利索地離開，他不知道自己給李家家主留下怎樣的震撼，這些都不關他的事。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流言」，原本被判為死刑的李家大少爺有活過來了，給人們多了一個飯後閒談的話題，隨著這個話題的越來越廣，都敏俊這個神秘的人也被挖出來了。

　　沒有人見過他的長相，也沒有人知道他師承何處，他像是一個幽靈突然出現在這個城市。於是，不少人帶著疑難雜症半信半疑地找上門來求醫，但門口豎著的牌子讓平民百姓望而卻步——非達官顯貴之人不治。這樣子*裸的「歧視」拉了無數的平民百姓的唾棄，皆憤憤而去，那些仍堅守之人被神秘的醫者的一句「不治」直接打回。而那些被確認為達官顯宦之人，帶著優越感將人請過來。看著某些人醜陋的嘴臉，都敏俊在心裡冷哼一聲……

　　能一次將半步跨進棺材的人救活可能是湊巧，但多次救回那就是實力，憑藉著這個實力，都敏俊輕易地混進了高層，得到了高層的承認。再加上他神出鬼沒的身影，在高層階級流傳著神奇的傳說，只要「鬼醫」出現，無論是什麼病都能救治。

　　越是有財富的人、有權的人越怕死，他們在生著的時候要長長久久地活著，沒有痛苦地享受，所以，都敏俊這個「鬼醫」受大部分高層的人歡迎，雖然也有一些人存在著懷疑，但是有這樣的一個「鬼醫」總比沒有的好。

　　從官邸裡出來的都敏俊瞬間甩掉了暗中跟蹤著的小尾巴，揭下面具放進藥箱裡，回到家。一進門，忠誠的管家招呼著下人開始忙忙活活起來，自己則恭敬地待在一旁靜待著老爺的吩咐。

　　吃完飯的都敏俊跟管家說：「你別跟了。」

　　「是。」忠誠得執行著一切的管家知道老爺要去書房了，便應聲退下。

　　平時日，管家嚴格遵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書房」這個規矩，同時約束著下人。沒有進過書房一次的管家和下人們都不知道書房裡有什麼，但是老爺的命令就是天，除非你不想在這裡做了。在這個府裡面的基本上都是些受過老爺恩惠的人，所以他們的忠誠是可以信得過的。

　　為何都敏俊不讓任何人靠近書房呢？因為他不想他的在熙被別人打擾。在書房裡有一間密室，而李在熙則被安置在這一間密室裡。

　　旋轉開關，一進來的都敏俊就看見被一個乳白色的保護罩包圍著的李在熙安靜地躺在寒床上，也正是這寒床的存在，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低下好幾個溫度，但是這低溫度讓都敏俊絲毫感覺不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