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王品生的閃光點

　　或許，孤獨的人不是趙允凜，應該說，不止是趙允凜。

　　“好了嗎？”坐在車內的王品生不悅地皺著眉。

　　林祁面有難色，“王總，他還在吐。”

　　趙允凜自從出了酒吧，就吐個不停，本來想把他送回去的王品生不得不把他拒絕在車外。

　　趙允凜扶著牆，表情有點痛苦，但因為吐了不少酒，意識有點回歸了。林祁適時遞上水和紙巾，趙允凜接過來。

　　“我沒事。”趙允凜說。

　　“你這個樣子不像是沒事。”一把聲音分外的冷靜。

　　趙允凜轉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邊的王品生，一雙大眼睛有點無神，白眼球盡是紅血絲，現在的趙允凜，有點狼狽。

　　趙允凜呆滯地看著王品生，“笑吧，盡情地嘲笑我。”

　　王品生抱住雙手，不說話，樣子有點冷漠。

　　趙允凜一聳肩膀，獨自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要嘲笑我，這不是你最擅長這樣的嗎？玩弄一個人於鼓掌之中，操控著一切，背後呢？在笑吧？”

　　趙允凜的步子有點歪，走到王品生面前，昂起頭看著他，“你要笑，就在我面前笑，不要在我背後笑！笑啊，你現在倒是給我笑啊！王品生！”

　　趙允凜沖王品生大喊：“王品生！”

　　林祁擋住了逼近王品生的趙允凜，“趙允凜，你喝醉了！”

　　“我沒有笑你。”王品生淡淡道，看著趙允凜。

　　趙允凜皺著眉，一副苦惱的樣子，退後幾步，“我特別討厭見到你。”

　　“我知道。”王品生的回答依然很淡，他眼神淡漠地看著趙允凜，趙允凜一臉痛苦。

　　趙允凜輕搖著頭，“不，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如果你知道、如果你知道……嘔……”

　　趙允凜轉身就吐了一地。

　　劉海有點凌亂地遮住了雙眼，趙允凜的背影顯得很單薄。

　　“如果你知道，如果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從一開始，就不要找我……”趙允凜痛苦地捂著胸膛，又一波暈眩直往腦袋上湧，“比起討厭你，我更想躲著你，躲你一輩子……”

　　趙允凜的腳步一漂浮，沒站穩，正要倒下去。王品生一手摟住了他。

　　“為什麼你要躲我一輩子？”王品生問，看著趙允凜。

　　懷裡的人沒有了回答，一派安靜。

　　趙允凜，睡著了。

　　最終，王品生還是把趙允凜帶上了車，即便他很討厭酒混雜著嘔吐物的味道，卻還是讓他上了自己的車。王品生放林祁下班，身邊只跟著司機。

　　坐在座位上的趙允凜東倒西歪，很不安份，王品生不時給他調整一下坐姿，最後王品生直接懵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討厭你……”趙允凜嘴巴上偶爾喃喃，似在做夢，“討厭你……”

　　王品生看趙允凜一眼，無語又無奈。

　　最無奈的是，趙允凜明明那麼討厭他，他為什麼還要一直管著趙允凜？

　　把他丟到大街上，就一了百了了！

　　“我討厭你……”趙允凜又說了。

　　王品生瞪他一眼，即便睡著的趙允凜毫無知覺。

　　“我也討厭你！”王品生說，拿幾塊紙巾堵住了趙允凜的嘴巴，“我那麼討厭你，也一直把你帶在身邊了，你就不能收斂一下你對我的討厭嗎？”

　　王品生討厭酒味，討厭他的車裡充斥著一股惡心的味道，但這一路，他都忍受過去了。

　　趙允凜沒有回應，他睡得更香熟了。

　　最終，王品生把趙允凜帶到家附近的酒店，讓人把趙允凜清理干淨。

　　兩個小時後，趙允凜醒過來了。

　　“我在哪裡？”趙允凜按了按疼痛的腦袋，發現不是在家裡。

　　“您醒過來了？”酒店職員把他扶起來，“我叫車送您回家吧！”

　　“回家？”趙允凜看了看周圍，“這是酒店？誰送我過來的？”

　　“一個姓董的先生，費用都已經結了。”

　　哦，董爵。

　　看來是看他喝醉了，不知道如何處置，就把他送到酒店來了。幸好，還是家附近的酒店，還有專車把他送回家。

　　趙允凜依然覺得頭痛，但是意識已經很清醒了，安全到家。這時候，夜已深，趙陽光已經睡著了。

　　但是，夜再深，也依然有人還沒睡著。

　　王品生穿著睡衣，在書房裡看文件。突然，叮的一聲，手機響了。

　　他查看了一下短信。

　　——已經把客人安全送到家。

　　……

　　趙允凜上班之前，特意去買了一份報紙，發現任何一個版面都沒有關於他的報道，一下子覺得神了。

　　這是還在睡夢中吧？

　　按照昨天的規模，今天應該又不少關於同居、感情不順之類的報道才對。

　　“看來今天運氣不錯。”趙允凜自言自語，笑了一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走進了品生集團總部大樓。

　　投資部的職員今天上班也晚了，無精打采，反倒顯得准時上班的趙允凜很積極。

　　“他們昨晚喝得喝醉嗎？”趙允凜問莫建東，因為他忘了。

　　“我很早就離開了，不過聽說是玩得挺瘋狂的，很多同事今天還沒來上班。”

　　“遲到也可以？”

　　“嗯，可以。”莫建東點頭。

　　“看來管理得挺鬆懈的。”趙允凜評價道。

　　“不是這樣的。”莫建東卻搖了搖頭，“王總對工作要求嚴格，但是該有的娛樂他不會限制員工，其實這樣的新員工入職派對，是品生集團的傳統，也是我們可以趁機放鬆一下的機會。”

　　趙允凜聽著，看莫建東一眼，“你覺得王品生怎麼樣？”

　　“啊？”莫建東顯然沒想到趙允凜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沒想過辭職嗎？”趙允凜一副憐憫的樣子看著莫建東。在品生集團工作五年，應該積累了不少對王品生的怨恨了吧？

　　莫建東搖頭，很理所當然，“沒想過。”

　　“但是……你不覺得，當王品生的員工會很壓抑嗎？”那個人，總是在笑，也不知道揣著什麼恐怖的想法。

　　“王總是很好的老板！”莫建東說道，“品生集團所有員工都很尊重和敬佩他。”

　　趙允凜顯然一臉不解。因為，在他看來，王品生身上似乎沒有什麼閃光點。

　　莫建東抓了抓腦袋，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這樣說話對不對，但是我覺得王總沒有老板的架子，他是會跟我們一起奮斗的人，身為他的員工，我覺得很榮幸。品生集團從無到有，再到今天的強大，都少不了王總的英明領導，他就是帶領我們建築起夢想的人，他是我的偶像。”

　　莫建東說得很真誠，那眸子裡，還帶著憧憬。

　　似乎，那個男人，是可以給他帶來希望的人。

　　趙允凜看著莫建東這個樣子，沒有說話。他不曾想過，在他看來缺點那麼多的人，在別的人眼中，卻是如此矚目。

　　或許，王品生本就是一個帶著閃光點的人，只是因為他先入為主的無視，才把那些忽略過去。

　　趙允凜揣著一點好奇，還有一點沖動，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王品生的資料。

　　感情生活和私人生活的記錄幾乎一片空白，只有事業是如此矚目，具備非凡生意頭腦，品生集團的每一個大項目，都是他一手一腳策劃出來。比起那些依靠家族支持，或者憑空出現有幾分運氣的企業家，王品生的成功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走出來的，而且，有血有汗。

　　“還是個大慈善家。”趙允凜喃喃。

　　趙允凜所知道的王品生，狡猾、貪婪，這些問題也確實存在，但是比起這些……似乎，閃光點也很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