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一襲黑衣的君愜意,大刺刺的站在屋頂上,幾個縱躍,便來到許希燁房間的屋頂上。
「真是的,王宮上下哪個不知道我們的關係,竟然還要我穿成這個模樣,偷偷摸摸的來,真是丟人!」忍不住嘀咕幾句,算是發洩心中的不平。
「你要是不想來,現在就走,沒有哪個稀罕你!」
房門早已大開,許希燁站在庭院中,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格外的神秘。
君愜意趕緊躍了下來,滿臉笑意的賠小心,「稀罕,當然是我稀罕。親愛的,真是想死我了。」
還未進屋,君愜意的色手就摸了上來,許希燁沒好氣的打他的手,返身逃回房中。
「燁,我好想你……」手腳俐落的關上房門,一招餓虎撲食,君愜意張開雙臂衝了過去。
其實,他們早上才分開,不過一日未見,他就已經想希燁想的發慌,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見到他,可惜希燁怎麼也不肯答應嫁給他!
自從幾日前,君斐然要賜婚被希燁拒絕後,他就過上了這種見不得人的日子,每次他都提出抗議,可希燁兩眼一瞪,他立刻像撥了毛的老虎沒了勁,乖乖的聽話。
「嗯……」正待張嘴表示異議,沒想到被君愜意逮個正著,吻了個結結實實。
他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自己的身份還是鳳潛國世子,如此在君耀國跟一個男人出雙入對,傳出去只怕更難聽,而且身上莫須有的罪名還未洗刷,不得已,只得叫君愜意避人耳目的出入皇宮。
不知道這招是不是叫掩耳盜鈴,他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事實如果沒有君斐然的默許,君愜意能這麼順利的在守衛森嚴的王宮隨意高上高下?!
唇分,望著兩頰紅透的愛人,君愜意的心頭一熱,手又開始亂摸起來。
「喂,我好像記得你曾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不能碰我?我沒記錯吧?」
劍眉一揚,許希燁敲了敲君愜意的額頭,毫不客氣的提醒他。
「那你點個頭,不就沒問題了。」仿如耍賴的頑童,君愜意拉起許希燁的手摸向自己勃發的慾望源頭。
他可不打算虛度如此美好的時光,算來從希燁拒婚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沒有碰過他,心庠難耐,到嘴的美食吃不到,痛苦的要命!
臉紅如硃砂,許希燁壞心的下手一捏,毫無防備的君愜意慘叫一聲,臉色蒼白的捂著下身倒在床上,痛苦的滾來滾去。
沒想到,不過想開個玩笑,竟然傷到了君愜意的身體,許希燁趕緊拉過君愜意的身體,關切的上下打量,還伸手去探視他的傷。
「你沒事吧,我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你別嚇我。」
看著君愜意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許希燁的心也越來越緊張,不會真的傷到了吧?
後悔萬分,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下手!
「痛……」
越來越後悔,許希燁急得團團轉,像這種傷他又不敢叫太醫來,但像君愜意這般痛苦,也拖不下去,萬一以後落下後遺症豈不麻煩了--
不敢想像結果,只得自己來檢察傷勢情況,弓起身體的君愜意卻拚命的捂著下體,背對著他。
「來,讓我看看。」
還未反應過來,君愜意整個人一個大轉身,把他壓在身下,全身的重量都在他的身上,害得他四肢麻木,動彈不得。
「好啊!你竟敢騙我,放開我!」一記鐵掌扇過去,君愜意機伶的偏過頭,沒中。
「嘿嘿,答應嫁給我,就放開你,否則今天晚上就壓著你不放了。」君愜意開懷大笑。
眼下,可是他處在上風,為了讓希燁答應與他成親,他已經使出所有的招術,如果這次再失敗,他真的無顏面對江東父老,特別是他來之前還跟君斐然打賭,今晚一定逼希燁乖乖就犯!
許希燁歪了歪嘴角,道:「你想的倒美,無論如何我是不會點頭的。」
明顯的能感覺出君愜意身體上的變化,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搶白一頓,他知道到君愜意最疼他了,到後妥協的那個肯定不是自己。
「哎,真是拿你沒辦法,究竟如何你才會答應?難道非要失去才知道珍惜嗎?」眼神一黯,君愜意的聲音低了八度。
他正是因為見到許希燁像木頭娃娃一般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極為珍惜眼前的時光!
許希燁沒有出聲,只是把頭扭向一邊,他怕自己與君愜意再如此對侍下去,會心軟的點頭答應,何況明晨的計劃還要實施,今夜不能出漏子。
「算了,不要再想了,否則又會不歡而散,睡吧。」
把身體往旁一歪,君愜意快速的閉上雙眼,全身心都放鬆,不再去想這心煩的事情。
他不願意跟希燁為婚事起爭執,他有耐心,等到希燁鬆口,真心想與他共度一生!
「你……」許希燁驚訝的張大嘴,沒想到君愜意會如此輕易放棄。
「我抱著你就心滿意足了。」
扭頭,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再次貼了過去,只是這次,他的雙手環住了許希燁的腰,把頭埋在許希燁的頸部,汲取淡淡的清香。
「我又不是抱枕,什麼抱著就心滿意足,簡直是亂扯!」咕嚨兩句,許希燁不舒服的揚了揚脖子,卻沒有伸手去推君愜意。
君愜意想碰他,他不讓,等君愜意表示不碰他了,他又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不再吸引對方,如此矛盾的心情,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只有悶在心中,偷偷生氣。
「我這是心疼你,不想你累著,不要再胡思亂想,如果你想要的話,我立刻奉陪!」
耳尖的聽到許希燁的話,君愜意閉著眼睛回答,熾熱的氣息噴在希燁的脖子上,燙的嚇人!
夜靜了,兩個真心相許的人緊緊的相擁,相偕進入夢鄉,只是不知兩人的夢中是否會有對方的身影……
清晨,當君愜意睜開迷茫的雙眼,卻發現身邊早已冰冷一片,嚇得他立刻一躍而起,滿屋子尋找許希燁的蹤影。
可惜,他失望了,不僅房中沒有,連庭院中也沒有,他急的好似熱禍上的螞蟻,團團轉。
突然,看到桌上有一張白紙,他衝過去拿在手中,仔細的閱讀。
原來,這正是許希燁留下的紙條,紙條上寫明他不能再忍受有仇未報的日子,幾日來他的心一直備受煎熬,於是,他昨天就計劃好今天一大早就離開王宮,望君愜意把他忘了,因為自己踏上的很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希燁,你怎麼這麼傻?要是你開口,我早陪著你一起上路了,如此危險的事情你卻一個人承擔,你太傷我的心了!」
憤怒的捶擊著桌面,痛恨自己的疏忽大意,君愜意咬牙切齒的把信往懷中一塞,大步離去,希望希燁走的不遠,自己還能趕上。
漫漫長路,一身粗布麻衣的許希燁背著包袱低頭往前走著,此刻已遠離君耀王宮,只要再往前走,不久將能到達鳳潛國。
今晨,天不過微微亮,他便起身了,小心翼翼的拉開君愜意霸道的手臂,匆匆整理禮容,萬般的不捨的向熟睡中的君愜意告別,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上路了,幸好他順手拿走君愜意的貼身令牌,否則此刻還在宮中徘徊不去。
站在兩國交界的地方,許希燁忍不住回頭望去,他竟然期望君愜意會突然出現,與自己一起踏上鳳潛國的王土。
可惜他失望了,滾滾紅塵,哪有君愜意的影子!
「小二,拿壺茶水來。」尋找處小店,許希燁走了進去,把包袱丟在桌上。
「客官,來嘍。」
一壺熱茶眨間擺到他的面前,小二殷情的為他倒上茶水,彎腰低頭的去了。
剛把茶杯送到嘴邊,一隊鳳潛王宮侍衛裝扮的男子從街邊迎而來面,驚的他趕緊低下頭,裝頭埋頭喝茶。
他不過剛踏進鳳潛國土,就有侍衛來巡視,難道是走漏了風聲?
一想,又否定了,他回鳳潛國的消息除了自己,只有君愜意知曉,絕對不會傳入第三人耳中!
他哪裡知道,許霜梅為了怕他回國爭奪王位,連日來派遣眾多侍衛加緊巡邏,不巧這一隊與他在這裡碰了個正著。
在小店中,許希燁一副低頭不敢見人的模樣,引起了侍衛們的注意,隊長模樣的侍衛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不放,慢慢朝他走來。
「你,抬起頭來。」冰冷的話語,讓許希燁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武藝在身,都是待在君愜意的身邊久了,他的功夫全都無用武之地,如此一來,他倒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揚起頭與侍衛對視。
「是鳳月曦,大家快上,抓住他回去向王后領賞。」侍衛愣了一刻,馬上大叫著,向同伴們招手示意。
頓時,店內劍撥弩張,許希燁也不客氣的站起來,準備專心的應付接下來的硬仗。
數招過後,許希燁利用太極中的以柔克鋼的道理,倒是打退了不少侍衛,但隨著有人去官府通風報信,圍攻的人越來越多,他已經漸漸有些吃不消。
「唔--」
血光閃現,左臂一不小心被劃上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滴落在地上,開成幾朵漂亮的梅花。
體力開始透支,許希燁依然環視四周,沒有放棄,他知道只要一倒下,侍衛們會立刻衝上來,他不能倒下去,絕對不能!
「希燁,我來了。」
平天一聲怒吼,房頂破了一個大洞,君愜意仿如天兵從天而降,落在了許希燁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又驚又喜,許希燁差點抱住君愜意猛親,可惜眼下不是時候。
「你還好意思說,留了張破紙就跑出來,差點把我嚇死,幸好找到你了。」君愜意濃眉一皺,沒好氣的橫了許希燁一眼,接著道:「放心,這裡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他覺得自己好累,一路追來,死了三匹快馬,他自己也一天一夜沒闔眼,等他趕到鳳潛王都時,卻發現自己趕的太快,很有可能跟希燁在路上錯過了,立刻策馬而回,果然在這裡遇上了。
許希燁激動的望著君愜意,他瘦了,也憔悴了,一臉的風塵撲撲,都怪自己不好,擅自偷偷離開王后!
「痛……」左臂上的傷,此刻才痛了起來,許希燁抱著左臂,彎下了腰。
「大膽,有誰敢傷你,不要命了!」
看著許希燁手臂直不尋常的暗紅,如睡醒的雄獅,君愜意赤紅著一雙眼,怒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恨不得把傷了希燁的人一眼就找出來,碎屍萬段!
眾侍衛被他的殺氣所震撼,紛紛往後退了一步,但王后的獎賞太過誘人,終於有人忍不住衝了上來,一呼百應,人潮蜂湧而上。
「去死吧!」
君愜意大叫一聲,拉開架式,手下毫不留情,專朝要害處下手,眼見同伴漸漸倒了下去,侍衛們也紅了眼,上來就是往死裡拼。
「意,我來幫你。」看到場中一片混亂,許希燁也負傷上陣。
兩人背靠著背,沒有給其他人有機可趁,只是四拳難敵眾人之首,君愜意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準備亂打一氣後,帶著許希燁先離開這裡。
「燁,你一口氣推開所有的人,然後我帶著你衝出一條路,什麼事都待回去再說。」
趁眾人不敢上前,君愜意扭過頭在許希燁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許希燁立刻明理的點點頭,他跟君愜意都負了傷,不可能長期堅持下去。
依計行事,人群立刻被君愜意衝出一道出口,二話不說,君愜意拉著許希燁手咬牙衝了過去。
就當他們快要跑出小店時,一名侍衛手持大刀閃身攔在他們面前,對準跑在前面的許希燁揮刀砍去,眼看著白晃晃的刀鋒就要落在許希燁的身上,君愜意大手一拉,把許希燁拉到自己懷中,讓刀鋒硬生生的落在自己的肩上,鮮血如泉湧,打濕了整個後背。
「意!!!」慘叫一聲,許希燁抱著君愜意的身體倒了下去,兩手沾滿鮮血,顫抖不停。
天啊!
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為何老天爺偏偏要捉弄他們?好不容易再相見,卻殘留的要分開他們?!
抱著君愜意冰冷軀體,淚流滿面:「愜意,愜意,你醒醒,我是你的希燁啊!你睜眼看看我!」
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君愜意那句話的真實意義--難道非要失去才知道珍惜嗎?他覺得自己就要失去君愜意了,想挽留他,卻叫不醒他!
「來人啊!把這裡所有的人全都抓起來。」
幸好,因為君愜意昨天日走的匆忙,君斐然聞訊立刻帶兵趕來,幸好及時趕到,圍住了所有的鳳潛侍衛,許希燁才能安靜的抱著君愜意站在場中。
「把大哥交給寡人,寡人帶他回去治傷。」君斐然翻身下馬,走到兩人身邊,向許希燁伸出了手。
許希燁抬起悲傷的雙眸,戒備的望著君斐然,淒聲叫道:「不要,他已經沒有救了,你連最後的安寧也不給我們嗎?」
悲傷過度的他始終沒見君愜意有反應,以為君愜意已經救無可救,他的眼中現在只有君愜意的身影,現下有人要跟他搶人,打死他也不會鬆手!
「燁……」虛弱的聲音在耳朵響起,輕的有如蜂鳴。
忽然,君愜意瞇起眼,奮力抬起手碰了許希燁一下,驚得許希燁呆住了,抱著他的手差點鬆開。
「意,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驚喜萬分,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全都滴在君愜意的臉上,濺起透明的淚花。
「燁……我快不行了……在我臨走前,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也讓我……」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君愜意額頭上冷汗直冒。
許希燁搶白道:「說,你快說,哪怕是一個條件,一千一萬個我都答應你!」
他好怕,好怕君愜意就此離開他,原來失去的感覺如此可怕,他的心好像被挖了個洞,空蕩蕩的,他好希望時間能夠倒流,那他絕對不會茂然離開王宮!
「你……你……」急喘幾下,君愜意咧著乾枯的嘴唇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許希燁哪還猶豫,深怕答應晚了,君愜意就閉上了眼睛。
「願意,我願意。」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去成親!」
眨眼間,君愜意像變了個人似的,生龍活虎的躍了起來,在許希燁驚鄂的目光中,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一臉興奮的不知道所以然。
「你……你這個大騙子,我殺了你!!!」憤怒的甩開君愜意的手,隨手操起地上的大刀砍了過去。
太過分了!居然拿這種事情騙他,害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出醜,他絕對不會原諒他!
「慢著,希燁,我沒騙你,我的傷真的很重,你看皮肉都翻了出來,還流了好多血。」
剛才不是過因為聽到許希燁答應了親事,興奮的連身上還有傷都忘記了,現在,被嚇出一身汗的君愜意哪還有力氣避開眼前的攻擊,忙大聲叫喊,幸好刀鋒在離他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了,把一旁看熱鬧的君斐然也驚出冷汗漣漣。
原來,許希燁也只是嘴上說不原諒他,其實他哪時不知道君愜意傷的並不輕,剛才抱著君愜意的時候,他的手都觸到了外翻的外肉,此刻看去,傷口處都露出了森森白骨,若是再不醫治,或許君愜意真的會去見閻王。
「算了,你們一起跟寡人回去,大哥的傷也實在拖不得了。」君斐然趕緊出來打圓場。
「哼,看在你受傷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丟下手中的刀,一甩衣袖,許希燁背對著君愜意,不理他。
君愜意尷尬一笑,任由君斐然扶起他,坐上了原本就為他們準備的馬車上,臨上車前還不顧傷勢,露出頭來望著始終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的許希燁。
感應到身後熾熱的目光,許希燁的心一軟,嘆了一口氣,返身坐入車內。
一路上,雖然許希燁表面仍然對君愜意不理不睬,實際上總是趁君愜意睡著後偷偷察看他的傷心,直到回到君耀王宮,看著太醫們忙著診治君愜意的傷,自己再無用武之地,方才帶著行囊回到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房間。
說來君愜意的生命力倒是頑強,不過短短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二天後就又開始纏著許希燁,問他何時成親,逼得氣還未消的許希燁拿刀追殺他。
從此,君耀王宮又多了一道聲音——君愜意的哀求聲和討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