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感覺上似乎睡了很久，路滄軒嗅了嗅身邊熟悉的味道，唇角微微揚起，那股溫暖並沒有離棄他。

　　沒料到這個男人還真的信守承諾，沒離開他的身邊，而自己身上已沒有做愛後的黏膩，看來這男人挺貼心的，竟然會主動幫他清潔身體，怪不得他可以一夜好眠，只可惜，他的腰背和後庭隱約還是傳來陣陣的刺痛，真是有那麼一點美中不足。

　　眨了眨酸澀而惺忪的睡眸，映入眼簾的竟是陌生的男性面孔。

　　路滄軒嚇得頓時清醒，反射性的坐起身來，卻觸動身後那要命的疼痛。

　　「啊！痛痛痛……好痛！」路滄軒一手扶著腰，呼起痛來。

　　睡在一旁的男子早在路滄軒起身時就已醒來，一聽見路滄軒的驚呼，跟著驚慌的坐起身問道：「軒，你沒事吧？」

　　聽見熟悉的嗓音，路滄軒抬起噙著淚的雙眸一看，一張陌生卻相當有型的俊偉面孔，滿是擔心和不舍。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路滄軒忍著痛質問男子。

　　「嗄？」男子一臉疑惑。

　　「嗄什麼？你到底是誰，城堂人呢？」路滄軒身子往後移動，一臉防備的問著。

　　「我在這兒啊。」男子指著自己，一臉納悶為何路滄軒會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男子的答非所問，讓路滄軒皺起眉心慍怒道：「我管你在哪裡，我問的是城堂！城堂龍之介他在哪兒？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就在這裏啊！天啊，該不會是昨天我做得太猛，害你的腦筋變遲鈍了？」男子皺起眉頭，喃喃自語了起來。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等等，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耳熟，問他城堂龍之介在哪兒，他卻指著自己，難道——

　　「你是城堂？」路滄軒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確定。

　　「要不然呢？還是說你希望睡在你旁邊是其他男人？」男子語氣中帶著很濃的酸味。

　　才一夜就把他給忘了，實在太沒良心了！虧他昨夜怕他一身黏膩會睡得不舒服，還帶著傷，特地抱他到浴室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呢。

　　「可是、可是……你這張臉……」並不是他熟悉的臉啊！這男人的臉上少了城堂龍之介那副讓人印象深刻的落腮胡！

　　「讓你很失望嗎？」為了他，他可是狠下心，才把他留了七年的鬍子給刮掉。

　　說心疼嘛，也還好啦。

　　「不，只是有些出乎我意料的……」吸引人——算了，還是別說的好，免得這男人聽到自己誇他，又會得意忘形。

　　眼前不是明星般過於俊帥的五官，但那張俐落且有型的臉龐，卻散發著古羅馬帝王般不容忽視的王者氣勢，彰顯出他十足的男性魅力。別說女人會傾心於他，就連身為男性的他，也對他產生了欲望。

　　城堂龍之介挑挑眉，等待突然噤口不語的路滄軒把話說完，睇著那張表情豐富的俊顏，城堂龍之介發現自己的下腹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為什麼？」直視著城堂龍之介充滿期待的雙眸，路滄軒輕輕的問。

　　「什麼為什麼？」城堂龍之介聲音略顯低沉而嗄啞，像是在隱忍什麼似的。

　　「鬍子，這麼捨得？留很久了吧。」他曾經從城堂薰那裏無意得知，城堂龍之介這鬍子自他十八歲起就開始留了。

　　「這沒什麼，沒什麼會讓我覺得捨不得的。」城堂龍之介刻意輕鬆的帶過，閃避路滄軒那澄澈瞳眸中的疑惑和不信。

　　這是第一次面對路滄軒的問話而感到心虛，城堂龍之介自知，他對這個正凝視著他的男人有種濃到化不開的異樣情愫，但他卻也知道自己不該存有這份感覺。

　　「是嗎？這樣也好，至少你這個樣子不會嚇到別人。」路滄軒輕笑著，他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不敢直視著他的男人，也有害羞到不敢對他說實話的一面，實在太可愛了。

　　城堂龍之介並沒想像中的那麼的討人厭，而且路滄軒發現，自己似乎習慣了這個小他三歲的可愛男人待在他身邊。

　　這種感覺很奇妙，心不再孤寂空虛，似乎有個東西已然為他抵擋那個佔據他多年的夢魘。

　　「我要聲明，第一，我之前並不嚇人」城堂龍之介瞬間收起剛剛的無措，抬眼直視路滄軒，先前的害羞仿如幻覺，「第二，我刮掉鬍子，不見得是你以為的原因……」　　

　　路滄軒面對這個大剌剌的裸著身子的男人，肌理分明的背脊竄起一股寒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察覺到，這個男人不斷的對他釋出不容忽視的邪魅氣息。

　　城堂龍之介傾身壓在微皺起眉、直瞪著他的路滄軒身前，微啟的迷人薄唇在他微微泛紅的耳廓吐出呢喃。

　　「想知道我為何這麼做？那就先告訴我你為何願意跟我上床，你不是一向都很討厭我的嗎？」

　　聞言，路滄軒遲疑了。

　　是啊，他為何會為了這個男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拋開了他的男性尊嚴，任由這個男人在他身上為所欲為、予取予求？

　　是因為愛嗎？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承受他不曾想過的一切。

　　城堂龍之介眯起眼，直視著路滄軒那迷茫的琥珀瞳眸。

　　「這麼難回答嗎？那要不要我告訴你為什麼？」他吐出的熱氣，噴拂在路滄軒連女人都羡慕的滑嫩緋頰上，「因為你——愛上我了，所以情難自禁。」　　

　　「我……愛上你了？」路滄軒瞠大了眼，表情滿是疑惑。

　　「不是嗎？軒？」在路滄軒無瑕的臉上落下無數的細吻，城堂龍之介下腹的灼熱昂揚輕輕摩擦著他腿間柔嫩的肌膚。

　　「城堂，你……」感受到腿間的熾熱，路滄軒臉上沒了先前的茫然，而是漾起魅惑人心的淡淡笑意，「到底是誰愛上誰，並不是你說了算。」　

　　他似乎有些明白，一向對男人沒性趣的城堂龍之介，為何會這麼在乎自己跟他上床的原因了。

　　他極有可能愛上自己了，所以才會這麼在乎吧。

　　至於城堂龍之介刮了鬍子的原因，看他現在的模樣，他已經猜得出幾分。

　　這男人也太有自信、太自戀了吧！以為他會為了他太受女人歡迎而吃醋嗎？

　　看來他想太多了，他才不會傻得跟一群女人爭風吃醋呢。

　　路滄軒伸手環抱住城堂龍之介的頸項，主動吻上那因訝然而微啟的薄唇。壓在他身上的城堂龍之介趁著路滄軒張開雙腿，毫不遲疑的頂進那稍嫌窒礙的秘蕾。

　　「唔！」　　

　　路滄軒感覺到自己體內逐漸硬挺灼熱的異物緩緩的移動著，不停收縮的柔軟更是異常的敏感，灼烈的刺痛和酥麻的快感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只能無助的呻吟。

　　而他那熾熱的昂揚在城堂龍之介緊實的腹間摩擦著，整個人陷入萬頃狂濤的情熾，只能隨著身前男子的擺動，無意識地晃動著勁瘦的腰身。

　　城堂龍之介憐惜之意溢於言表，啄吻著吐納出熱氣和低吟的雙唇，深情而幽深的暗瞳迸射出的，是無盡的狂烈情愫。

　　城堂龍之介迫不及待的深深挺進，一次比一次更為激情而狂野，繾綣纏綿的兩人再次陷入情潮，盡情的揮灑熱情。

　　翌日，路滄軒帶著有些酸疼的腰背，走路姿勢有些怪異的進了辦公室。

　　唯一讓他感到慶倖的是，至少城堂龍之介沒真的做到讓他三天下不了床。

　　今早起床時並未見到城堂龍之介，失落的感覺湧上路滄軒的心頭。也許城堂龍之介與他發生關係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畢竟城堂龍之介是個正常的男人，與他不同。

　　幸好今天沒安排什麼重要的會議和行程，他可以偷個閑，紓緩瘋狂做愛一整天的疲憊。

　　午後時分，路滄軒盡可能放慢腳步，來到中庭花園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冷風吹過樹梢，沙沙聲在耳邊迴響著，但在暖陽的環抱之下，就算只著一件襯衫，路滄軒也不覺得冷。

　　當他越過回廊來到涼亭處時，才發現已經有人比他早一步佔據那兒，正在享用日式下午茶。

　　「一大早就跑得不見人影，又去哪兒辦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了？」路滄軒坐在一派悠閒的城堂龍之介對面，涼涼的問道。

　　其實他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城堂龍之介，只是忍不住就想跟他鬥鬥嘴。

　　「你還挺清楚我的事嘛！是啊，不久前我才幹了一件大事呢。」城堂龍之介將沖好抹茶的茶碗遞到路滄軒面前，「喝喝看。」沒想到這所學校竟然備有這麼齊全的日式茶具。

　　多少也瞭解日本茶道的路滄軒，遵循日本人喝茶的禮儀，伸手取茶後，以左手托碗底、右手扶碗緣，將茶碗轉動兩次，然後把茶碗的正面花紋轉回向著城堂龍之介以示禮貌，接著他才細細品嘗眼前男人的手藝，以三口半喝完碗內的茶，並抹拭一下喝茶的碗口，鑒賞一下茶碗後交還茶碗。

　　「還不錯，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該是日本京都宇治最著名的抹茶吧？我記得我們這裏並沒有進這種茶。」路滄軒不吝嗇的讚賞。

　　「你還挺識貨的嘛，這茶是我托人帶過來的。」兩人難得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品茶，城堂龍之介十分享受。

　　「為了答謝你請我喝茶，我也得回敬你一些東西才公平。」路滄軒盡可能的以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何會長年為惡夢所苦？」　　

　　聞言，城堂龍之介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他搖頭正色道：「路滄軒，就算你願意說，我也不願看到你因此而再次受到傷害，所以……什麼都別說。」　　

　　路滄軒聽了很感動，但仍不死心的再問：「你確定？」　　

　　城堂龍之介站起身，來到他的跟前，單膝跪下，伸手環住他有些僵直的身體，在他耳畔輕聲說道：「我確定，而且我敢說，從今天開始，你不會再為惡夢所苦了，我要你從今天起，就算身邊沒有我，也能每晚安安穩穩的一覺到天亮。」　　

　　「城堂，你……」他知道了，城堂龍之介一定是知道了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去，要不然他不會對自己說這些。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一片，燙熱的液體滑過路滄軒的臉頰，滴落在城堂龍之介寬厚的肩上。

　　「軒，什麼都別說了，別說了，忘了它吧，它不是值得你記在心裏一輩子的事，所以放過你自己，忘了它吧。」　　

　　「嗯，我會忘了它……徹底忘了這件事。」路滄軒哽咽的答應。

　　城堂龍之介輕捧著路滄軒的淚顏，堅定而深情的輕吐他思量已久的告白。

　　「路滄軒，我……喜歡你。」　　

　　路滄軒瞠大淚眸，驚詫的瞪著眼前認真的男人，抖著嗓子問道：「你、你說什麼？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你可知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對你說出這些話嗎？」他可是深思熟慮了很久，才決定坦白面對自己的感情的。

　　「可、可是……小薰她……你不怕傷害到她？」　　

　　「你愛小薰嗎？」城堂龍之介直問。

　　望著城堂龍之介再認真不過的臉，路滄軒直承不諱。

　　「小薰是個很不錯的女孩，與她相處過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連我也不例外，她不驕縱、不任性又善解人意，是個任何男人都想捧在手心上呵護、疼寵一輩子的女子……」　　

　　「所以呢？」自己最心愛的妹妹被人稱讚，想來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最感驕傲的事，但他偏偏愛上了這個有可能成為他妹夫的男人，此刻竟然感到胸口窒悶，開始不舒服了起來。

　　沒想到愛上一個人，那種佔有欲是那麼的強大而可怕。

　　睇著城堂龍之介那幽怨的表情，路滄軒的心情卻相當的愉悅。

　　「我喜歡她，就跟你一樣，只想把她當成妹妹來疼，再說我年紀比你大，我可不想當你的妹夫，那樣一來我的身份可是整整矮了你一截！但最重要的是，我不愛女人，所以我不想耽誤小薰的幸福。」　　

　　「嗯……這個理由我接受，等小薰回來，我會跟她好好的談談。」雖然約莫猜出了路滄軒的性向，但直接從他口中證實，城堂龍之介心頭還是一凜。

　　但不知怎麼地，聽到這樣的答案，胸口那窒悶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那路滄軒對他呢？對他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察覺城堂龍之介的表情透著濃濃的期待，對愛情不抱任何憧憬的路滄軒卻只是拉下他的大手，在他的抿緊的薄唇上親了一記，淡笑著說：「抱著你睡覺的感覺還不算壞，尤其在冬天，挺舒服的。」　　

　　「所以呢？」他的功用只有這樣？

　　「沒有了。你待會兒不是有弓道課？身為教練，遲到可不好。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就先這樣。」　　

　　路滄軒站起身，還拍了拍一臉失望的城堂龍之介的肩，而後轉身離開。

　　目送路滄軒的背影離去後，城堂龍之介頹然的坐在石椅上，想起了昨日路勁岩的話。

　　在前夜的歡愛中得知路滄軒幼時曾遭綁架，城堂龍之介整夜耿耿於懷，於是昨日清晨便趁著路滄軒熟睡之際，打了一通電話給路勁岩。

　　一開始，路勁岩並不願與他談及此事，但因考量到城堂薰，最後不得不說出這個讓他們父子關係破裂的主要原因。

　　路滄軒有個雙胞胎哥哥路滄尋，這點城堂龍之介是知道的。當年他們的母親生兄弟倆時因難產而過世，而雙胞胎出生後，路滄軒健健康康，哥哥路滄尋卻一直體弱多病。

　　為了照顧路滄尋，路勁岩費盡心力，將所有的關愛都放在長子身上，卻忽略了一向都是健康寶寶的路滄軒。

　　兄弟倆十歲那一年，路勁岩意外發現呵護備至的路滄尋，對於數字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經過多次的測試，他才知道，這個年僅十歲的長子竟是個股市方面的天才，路勁岩開始讓路滄尋參與投資，而後不但賺進大把的鈔票，甚至將皇岩集團帶入全盛時期。

　　路勁岩就像撿到寶似的，更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路滄尋的身上，而路滄尋的天賦異稟，終於也引起了同業勁敵的覬覦。

　　和倍受寵愛的哥哥不同，一向得不到父親重視的路滄軒行事相當低調，完全不像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跟哥哥一樣住在大宅裏的他，不但隔好幾天才能見到父親，甚至上下學也無人接送，所以，當他某日在放學途中遭人綁架而失蹤，一時半刻竟然也沒人察覺。

　　然而路滄軒失蹤的這段期間，原本就體弱的路滄尋身體狀況突然急轉直下，被送進了醫院的加護病房，一心只關心大兒子病情的路勁岩，壓根兒不曉得次子失蹤已有數日了，直到陷入昏迷的路滄尋直喊著弟弟的名字時，路勁岩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存在。

　　路勁岩以為路滄尋想要見他弟弟，馬上要人帶路滄軒過來醫院，希望對長子的病情有幫助，然而，管家卻戰戰兢兢的告訴他，路滄軒已失蹤多日。

　　得知這個消息，路勁岩氣得差點開除跟了他多年的管家，然而他事後才知道，管家曾向他報告過這件事，但他心系大兒子的病情，壓根兒沒有聽進去。做爸爸的不在意，做下人的知道二少爺向來不得寵，也只好守在屋裏乾著急。

　　後來路勁岩透過關係，好不容易找到路滄軒，但路滄軒小小的身軀不但傷痕累累，而且已經奄奄一息。

　　經過警方的調查，才知道原來是同業眼紅路滄尋這棵搖錢樹，買通黑道大哥去綁架他，想借由他的天賦來賺取暴利，只是對方綁錯人，誤將路滄軒當成路滄尋。

　　偏偏這段時間路滄尋住院，路勁岩無心管理集團，業務有了明顯的停滯，對方以為皇岩集團是因失去股市神童而收勢，因而更肯定自己綁的是正牌的路滄尋，對於路滄軒大喊綁錯人，完全聽不進去。

　　倒楣的路滄軒對於股市只略懂一二，跟哥哥比還差一大截，因為沒替對方賺到錢，不但每天被人毒打淩虐，甚至好幾天沒東西可吃。

　　當路滄軒被發現時，已經嚴重脫水外加營養不良，被送進醫院時已陷入昏迷，情況就跟路滄尋一樣，這才讓路勁岩意識到，這兩兄弟是密不可分的生命共同體。

　　自這次綁架事件後，愧疚的路勁岩拼命想彌補過去對路滄軒的忽略，然而他為路滄軒所做的一切都太遲了，傷害已造成，這永遠難以抹滅的傷痛，已深植路滄軒當時幼小的心靈。

　　無論路勁岩百般關心，都無法消除路滄軒對他的不信任。

　　當時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路滄軒，在身心皆受到重創的情況下，無法描述出歹徒的相貌，只記得綁架他的主嫌留有一副落腮胡，使得歹徒至今依舊逍遙法外，以致他夜夜無法成眠，常常被惡夢驚醒，後來只得靠藥物才能勉強入睡。

　　自從他出院後，就跑去報名參加一些有關武術的課程，並拼命練習，若往後又不幸遇到類似的遭遇，至少能夠自保。

　　從路勁岩口中得知這件往事後，城堂龍之介才知道為何之前路滄軒會不要命的攻擊他，並想也不想地馬上把留了七年的鬍子給刮掉。

　　他在心中暗自決定，務必動用所有關係找出當年綁架路滄軒的主嫌，以根除路滄軒心裏永遠的痛。

　　對於城堂龍之介措手不及的告白，路滄軒在與父親通過電話後，仍沉浸在無法置信的氛圍裏。

　　他不意外城堂龍之介向父親詢問他的過去，他也能理解他是想瞭解一切以便防患於未然，但他萬萬沒想到城堂龍之介會為了他而刮掉蓄留多年的鬍子。這把鬍子原本是他為了擋掉不必要的桃花而刻意留的，但城堂龍之介卻寧願卸下他的保護色，以免讓他憶起那不堪的過往。

　　他甚至替他解決掉多年來的惡夢源頭。

　　三天後，當年那個因綁架、淩虐皇岩集團第二代而轟動社會的主嫌，被人發現上吊自縊，他所屬的幫派也被警方當場破獲販毒賣淫等不法勾當。

　　甚至連當年的幕後主使者，也遭人檢舉告發，查獲多項的商業犯罪證據，不但宣告破產，還被逮捕入獄。

　　這一連串的意外，讓路滄軒在看完新聞後一時無法消化，腦袋當機。

　　城堂龍之介做的這一切，真的是因為他喜歡上自己！

　　路滄軒實在不認為自己值得這個男人付出這麼多，他不值得。

　　他坐在客廳發愣，連城堂龍之介來到他面前，他都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愛上我？」路滄軒望著眼前的男人，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想要知道答案，他從沒這麼渴望答案。

　　「愛上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城堂龍之介定定的看著他，真摯而無偽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為何會愛上他，城堂龍之介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或許就因為眼前的男人讓他前所未有的心動，他向來對自己的定力引以為傲，卻在面對他時亂了方寸。

　　路滄軒有著他永遠挖掘不完的驚奇。面對他的霸氣，人們向來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敢挑釁他，試探他的忍耐極限。

　　當他逐漸融入路滄軒的生活之中，發現他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然而卻又是個值得信任、讓人放心的人。

　　城堂龍之介對他，是心疼，是不舍，是放心，是信任，感覺複雜，難以道盡。

　　「可是我對你……我對你……」路滄軒想形容自己對他的感覺，「對不起，我不曉得自己對你是怎麼樣的感覺。」　　

　　城堂龍之介蹲在茫然的路滄軒跟前，握著他有些冰冷的手，輕聲安慰：「沒關係，只要你不像之前那樣討厭我就行了，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從今晚開始，你可以每夜睡得安安穩穩，一覺到天明。」他仰首，吻上那因感動而微顫的唇瓣。

　　路滄軒情動的摟上城堂龍之介的頸項，深情而主動的回應對方激情而濃烈的吻，欲望的熱流立即竄入兩人的腰間，一觸即發的熾熱欲火，在彼此的體內瞬間燃起，瘋狂的竄燒。

　　聞著城堂龍之介陽剛的體味，路滄軒意亂情迷的低喃著：「抱我，緊緊的抱緊我，讓我感受到你有多喜歡我。」　　

　　耳邊響起路滄軒清楚的求歡嗓音，城堂龍之介凝視他綻放出強烈欲火的雙眸，額上冒著熱汗，撕扯著路滄軒身上的束縛，逗弄舔吮他早已敏感而挺立的粉紅茱萸，一隻手撫慰他那因為快感而霎時硬挺的情欲根源。

　　路滄軒的雙腿被城堂龍之介略顯粗暴的分開，並高高的被架在雄健的雙肩上，他的下半身幾乎懸空，路滄軒呼吸一窒，忍不住驚呼出聲：「城堂，不……啊！」　　

　　城堂龍之介的灼熱無預警的整個沒入他緊窄的體內，路滄軒難受得幾乎想要脫逃，然而撫慰著他的昂揚的大手加快了套弄的速度，強勢而熱情的吻則吞噬了他的輕呼。

　　一股酥麻快感有如電流般快速的竄過他的腰部、背脊直到混沌的大腦，路滄軒任由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放肆的擁抱和火熱的律動。

　　疼痛變成了數不清的歡愉，原本緊窒的甬道變得柔軟，正緊緊的包覆著恣情縱愛男子的陽剛。

　　陷入火熱迷亂的路滄軒，只知不斷的迎合他強悍地貫穿自己體內深處，緊緊的接納他的熱情。

　　城堂龍之介不斷的在他身上烙下愛痕，他強健的腰身更不停歇的猛烈擺動、刺激著他熾熱的體內。

　　感受到那將自己緊緊箍住的熾熱甬道，城堂龍之介一邊用力地律動，一邊不忘在他耳垂挑情的輕舔呢喃：「軒，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愛……」

　　被愛欲情潮襲卷的兩人，毫無保留的拋出最原始的欲望。

　　一陣無法言喻的甜蜜快感襲向全身，路滄軒忘情的扭動身體，雙膝因攀向即將解脫的高潮而劇烈顫抖，同時城堂龍之介也感受到緊含住他的體內一陣緊縮，而更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緊緊貼合的兩人同時釋放，彼此互領對方沉浸在絕頂的餘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