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沖動的男孩啊
當初為了做師父口中的國師,風宵陽能夠遵循那些苛刻而繁瑣的規矩,一遵循就是十幾年。若說論起認真,還真沒有多少人能比得過風宵陽。他在某些方面愚鈍,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又格外聰明。他的模仿能力是極強的,認真起來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就比如面對這次的新角色。風宵陽的好勝心占了上風,他也就正兒八經地研究起了這個角色。
“這些角色怎的都如此魚唇?”風宵陽細細地看著劇本,裡頭的每一個角色不免被他注意了起來。
宋青青無奈地捧著資料,搭著小板凳坐在風宵陽旁邊,也不知道是該樂風宵陽的上進,還是無奈於風宵陽的較真。陷入愛情的都是白癡這個道理,放到這些拍給少女看的偶像劇裡,那簡直是一句話可以打死不少人啊!
風宵陽又一次看完了劇本和人設,這些台詞他已經爛熟於心,人設也被他牢牢記在了腦海裡。
“資料。”風宵陽沖宋青青伸手。
宋青青雖然經常做事不夠周全,但對於風宵陽的要求,她還是盡力完成了。她遞上自己熬夜查出來的,正史裡,野史裡各自關於陳近南的資料,她還搜盡網絡,找到了當初方石玉在采訪中說到的,他創作這些角色時,借鑒了哪些史料。
風宵陽一目十行,翻書翻得嘩啦啦的響,那些枯燥的記載在他這個古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麻煩的東西。
宋青青的臉有點臊紅,“宵陽,別人都在對戲,我們就在這裡看這些死板的東西,能行嗎?”一旦風宵陽出丑,她這個助理也抬不起頭來。
風宵陽根本沒有注意宋青青說的話,他抬頭問:“這個陳近南是反清王朝的武裝力量領導人物?這樣的人物還能在京城蹦躂?沒被皇帝捉走打死?”
宋青青跟看怪物一樣看著風宵陽,“你難道現在才知道陳近南是反清王朝的領導人物嗎?”只要稍稍看過清朝電視劇或小說的人,都聽說過天地會陳近南的大名啊!
風宵陽‘唔’了一聲,低頭嘩啦嘩啦的翻了兩下,“這個皇帝真沒用……”連他那皇帝徒兒都比不上,竟然放任這麼大規模的武裝力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亂,換做是他,恐怕想也不想就先把人給滅了。——粗暴派的國師。
宋青青瞪著他,“反清復明的力量,哪裡那麼容易就消滅干淨?”
風宵陽一副你真不懂事,我懶得跟你掐架的表情,淡淡地擺手,“不爭了,我要繼續看書了。”
宋青青頓時被哽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她也曾是清朝皇帝太子阿哥團的腦殘粉啊,風宵陽這麼鄙夷清朝皇帝,宋青青當然不忿了。
“好了,資料我都看完了。”風宵陽心滿意足地瞇了瞇眼,如果不是迫於禮儀,他也許還會做個懶懶的伸腰動作。
宋青青目瞪口呆,“這麼快?”
“當然。”風宵陽二話不說地起了身。
那天片場的意外已經被大家遺忘,新年即將到來,劇組的人都希望能夠趕在春節前結束拍攝,盡快回去和家人過新年,於是片場裡儼然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風宵陽沒有被這樣的激情所影響,他依舊不緊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進行著,看在別人眼中,他就像是個游手好閒的。
“幾天不見了,現在念台詞還會那麼死板嗎?”房驍善意地笑著走過來,他挽了挽袖子,目光在那疊資料上停留了幾秒鍾。
房驍的臉色有些蒼白,跟大部分藝人一樣,大約是熬夜熬出來的。
風宵陽看見他的臉,雙眼不自覺地亮了一下,立馬將房驍拉到一邊去了,房驍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縱容了風宵陽的動作,只有宋青青的心髒提了起來,宵陽啊,你可不要忘記你是有金主的人啦,爬牆不要爬得太快啊!
“你沒來片場。”風宵陽定定地看著房驍說得簡潔。他指的是前兩天。
房驍點頭,“有點私事,就跟導演請了假。還有哪裡需要我幫忙的嗎?”
風宵陽跟其他新來劇組的演員不一樣,他的身上雖然透著疏離冷淡的氣息,但一雙眼睛澄澈得很,不自覺就讓房驍想到了以前在學校時的後輩,他懷著隨手幫助人家一下的心情,就主動找上了風宵陽為他解圍。
風宵陽自然是不知道房驍的心思,他早就自動給房驍貼了‘好人’兩個字,並且在他看來,房驍能夠跟他這個國師成為‘朋友’,那是很大的榮譽!
“我換了一個角色。”風宵陽的語調上揚,心情頗好。
“換了角色?”房驍是真驚詫,進了劇組臨時換角色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他平定好心緒,又問:“換了個什麼角色?你想跟我重新對下戲?”
風宵陽點頭,一臉你真懂我的表情,“換成了少年版陳近南,宋青青說這個角色比之前的角色要出彩很多,你跟我對對戲吧,我要演好它!”風宵陽回到了十幾歲的年紀,這副少年的模樣認真起來,竟是讓人覺得可愛又搞笑。
房驍忍不住抿唇,“這個角色的確出彩不少,來吧,我們對戲。”他將心底對於風宵陽身份的猜測拋到腦後,認真地引導著對面的少年進入狀態。
且不說房驍對風宵陽的照顧引來了不少視線,單說風宵陽前兩日出的風頭就讓他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關注。這邊房驍跟風宵陽旁若無人地對起戲,那邊就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情,偷偷打量起來。劇組裡其實有不少人都是希望風宵陽出丑的,這樣靠著特權走後門進來的人,難道不就應該狠狠出個丑體現他的花瓶特質才對嗎?
“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哪裡?一個連戲都不會演,台詞只會生硬背的人,靠著走後門就能擠掉我!到底是憑了什麼?”有人最先按捺不住,語帶諷刺地出聲,他快步走過來,目光恨恨地瞪著風宵陽,口中還刻意加重了‘走後門’這三個字,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著幾重意思,就要看旁人怎麼理解了。
房驍忍不住皺眉。
風宵陽穩如泰山,絲毫不動怒地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大男孩兒,他換上了之前風宵陽穿過的申亦枝的服裝,風宵陽恍然。這個人跟自己調換了角色?怪不得他不高興了,這樣刻意挖苦自己。
風宵陽看了他一眼,看得眼前的大男孩兒有點不自在,他梗著脖子又瞪了一眼風宵陽,“看什麼看?”他接著又冷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其實我覺得你很適合現在的角色。”風宵陽淡淡地說。
男孩兒以為他在諷刺自己,頓時更加惱怒了,“如果不是你搶了我的角色!我……”
風宵陽打斷了他,語氣自有一股氣勢,讓人無法辯駁,“你性格沖動,缺乏頭腦,正適合申亦枝這個角色,本色出演,不好嗎?比你非壓著一身世俗氣來演陳近南好。”風宵陽倒是認真的評價,奈何這些話聽起來可一點都不中聽。
男孩兒果然臉色漲得通紅,差點兒沒氣得當場跳腳。
“你……那你倒是演給我們看看啊!不然……你也不過是個走後門進來的花瓶玩意兒!”男孩兒非要在風宵陽找回丟的臉不可,偏偏他年紀也不算大,罵人也沒什麼豐富的詞匯,只能企圖靠著‘走後門’‘花瓶玩意兒’來刺激風宵陽。
如果這男孩兒知道風宵陽以做花瓶為榮,並且不知道走後門深層含義的話,他肯定得氣得當場吐血。
風宵陽可憐地看了一眼男孩兒,性情浮躁,自己就算不念台詞,站在那裡應該也比他好上許多!
男孩兒被風宵陽刺激得緊緊掐住了掌心,還是房驍看不過去了,輕咳一聲,拉了一下風宵陽的袖子,“何必跟他計較這麼多?他都快被你氣死了,咱們還是對自己的戲吧。”
風宵陽無辜地反問:“我哪裡跟他計較了?若他真氣死了,那也是他氣量太小。”
房驍知道風宵陽是真的不懂其中彎彎繞繞,頓感無奈地說:“就算你真比他適合這個角色,你也要謙虛一些才對。”
風宵陽當即搖頭,不解地說:“既然我優秀,為什麼一定要謙虛?說實話也不對麼?”身為國師,哪有處處謙虛的道理,也不覺虛偽嗎?
房驍更加無奈了,他難道還要仔細跟他講講中華文明裡的‘謙虛為美’嗎?
男孩兒指著風宵陽吼道:“你要是能把這個角色演得比我好,我把我眼珠子摳出來給你當球踢!”
風宵陽搖頭,說出了一句讓他更加吐血的話,“你這句話有語病,眼珠子那麼小怎麼能當球踢?”
周圍有人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男孩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己再怎麼也罵不過風宵陽,只能退後兩步,咬咬牙,等著看風宵陽出丑。
風宵陽卻是在跟男孩兒的一鈔較量’中,令其他人對他謹慎小心了不少。嘴巴這麼毒舌,還有著一個好後台,這個風宵陽不好惹啊……
“我們開始吧。”風宵陽轉過頭,開始認真起來。
房驍放下袖子,整了整衣擺,與風宵陽表演起化名為‘華祀’的八阿哥與陳近南互相試探的對手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