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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第46章
第46章

  「去王總的後座上躺。」常遠強烈推薦道,「寶馬x3,坐得直、躺得開,起步穩如泰山,頭暈的首選,再見。」

  這韻腳彷彿有魔性,邵博聞趴在車窗邊越笑越high,心想文科出身的就是不一樣,賣起安利來不同凡響,他「不識好歹」地說:「跟王總沒那麼熟,坐著都拘束,快點,總監同志,解鎖,咱們堵著路了。」

  常遠往後一看,發現他的車果然是扼住了交通的咽喉,後面4輛等著走。

  適逢王岳從車裡探出頭,對著他倆喊道:「你倆磨嘰啥呢?走走走,趕緊的,邵總,上車。」

  常遠嘴角細微地一彎,把邵博聞的手從車窗上撿起來再扔下去:「王總喊你上他的車。」

  「你的閱讀理解是怎麼考滿分的啊。」邵博聞嫌棄地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眼角眉梢卻帶著縱容,雖然只有一瞬,但是他看見常遠在偷笑,那種類似奸詐的愉悅讓他看起來平易近人了許多,這個人單指他自己。

  閱讀理解在不堪回首的往事裡,常遠不願意提,選擇性的聾了,把他往外趕:「去吧,不要讓王總久等,起開,我要啟動了。」

  「真不帶我?」邵博聞歎氣說,「這可傷了老心了,我晚上得去找你談談。」

  一提晚上常遠就想起了昨夜那個旖旎得不像話的夢境,臉皮底下開始起火,因為心虛,他一下把車玻璃全升上去了,惱羞成怒地喝道:「滾,鬼跟你談!」

  車徐徐啟動,被映在後視鏡裡的邵博聞越過寶馬,往自己的奧迪上去了。雖然拌嘴是樂趣,但畢竟耽誤到其他人了,不打擾別人的自由才不會被打折扣,他也拒絕寶馬,因為王岳最近熱衷於將他中意的材料商「引薦」給他。

  常遠目不斜視的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車裡還有個妹子。

  道路破損,可能是路邊噴淋的水管爆了,積了一些水坑,他減了速,抽空往旁邊看了一眼,然後發現詹蓉正在看他,正笑著,眼底宛如水波的注視讓他有種立刻扭頭的衝動。她是個好姑娘,性格好,工作也好,滿工地跑從不抱怨,可惜自己和邵博聞都配不上她。

  車裡有些過於安靜了,常遠沒話找話:「笑什麼呢?」

  詹蓉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只有頭側了過來,眉眼彎彎的模樣:「羨慕你,有邵總這種聊得來的朋友。」

  常遠悚然一驚,差點沒脫口而出「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他平時對邵博聞不說橫眉冷對,但絕對夠得上強行愛搭不理了,幾乎能忍住不聊就不聊,怎麼會「得來」?

  然而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很慢,目光有些發虛,像是真的嫉妒,又有些寂寞,據說同類之間有一種可察的氣息,常遠孤獨慣了,直覺同步到了那種微妙的波段。

  可是像她這樣一個性格好、家庭中上、自己掙得也不算少的體面姑娘,難道也會缺朋友嗎?詹蓉平時愛笑,這一刻看起來卻並不太快樂。

  常遠心裡浮起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在他刻意扼殺交際、並且不斷對心理加以暗示的生活裡,「正常」兩個字就足以讓他羨慕不已,然而這個不止正常還算優秀的姑娘卻說羨慕他,他值得被羨慕嗎?因為有邵博聞那種「朋友」?要是沒有呢?

  常遠嚥了口唾沫,心跳急得莫名其妙,他盯著詹蓉的眼睛,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套出什麼話:「我跟他關係……一般吧,總在吵架,嚴格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好才經得住吵,不然早八百年不聯繫了,」詹蓉輕聲笑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兒時的玩伴、小學到碩士畢業的同學,走的走、結婚的結婚,慢慢都失去了聯繫,工作5年後還有聯繫的老朋友,一個都不剩。你們分開了十幾年,還整天焦不離孟的,這很不容易了。」

  常遠大學畢業後就沒朋友,對無人陪伴感受不深,讓他聽不下去是那個過於親密的成語,他想:我什麼時候跟邵博聞整天捆在一起了?

  然後他一想近幾天的日程,頓時有點細思恐極,自從邵博聞聲明「拒絕」之後,他就明顯黏糊得多了,問題是自己還沒察覺,這可絕不是個好兆頭。

  常遠連忙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暗自列舉道:不要跟邵博聞廢話、眼神也要少給他、他利用兒子賣萌賣慘的套路要嚴厲地批評拒絕、不能給他開門……

  這車開得不太專心,連詹蓉都看出來了,因為這次壓過大水坑,常遠明顯沒有減速,說來她第一次對這個男人產生好感時,根本沒看見他的臉。

  那天夜裡暴雨過後,她加完班回懷裡,快到社區門口的時候被一輛飛馳而過的車濺了半身水,長期累積的疲勞加上一瞬間的怨憤爆發,逼得她差點破口大罵。

  緊隨其後的燈光飛速靠近,而前一輛車已經叫不住了,她懷著一腔怒火,準備一旦被濺到就罵他個歇斯底里,然而那輛黑色的東風標緻忽然就減了速,從她身邊安安穩穩地駛了過去。

  教養是什麼?對於車主來說,就是遇到水坑旁邊有行人,記得減速。

  她對這個車牌號印象深刻,看見這車進了社區,幾天後上P19去開碰頭會,散會後打的出租車正好跟在這輛車後面,她去車庫裡等,看見出來的人那麼眼熟,心裡便湧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期待,那時她有些羞澀地想,這是她在等的緣分吧……可惜並不是。

  詹蓉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常遠擺明了對她沒意思,她也得就此止步,她一直在努力將他從有好感變成普通朋友,可是池阿姨又有意撮合他們,並且似乎挺喜歡自己,昨天還叫自己去陪她說說話。

  詹蓉為此搖擺不定,今天一看常遠沉默的態度,立刻又清醒了,她一邊心想是時候該拉開距離了,一邊又要去揣摩常遠為什麼看不上自己?又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這會兒沒人打擾,天時地利又人和,詹蓉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問了,她目光灼灼地說:「常遠,我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你要是覺得冒犯,不回答也可以,我就是……想問問。」

  常遠腦內還在列舉,答的有些不太經意:「你問吧。」

  「你……」詹蓉猶豫了好幾秒,「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常遠差點被問得靈魂出竅,他慣常摳字眼,聽她說「人」,而不是女生,稍微再聯繫上一問,臆測一發不可收拾了。他心裡「咯登」一響,心想她是不是看出或知道了什麼,不然怎麼會這麼問?

  他將詹蓉的表情、眼神、小動作全都盡收眼底,見一切並無惡意的痕跡,儘管心裡還是有點慌,那是他的秘密,也事關他和邵博聞的名譽,但表面上好歹強裝了一份不動聲色出來,他以平靜的反問答道:「為什麼這麼問?」

  詹蓉苦笑了一下,說開的時候反而不如預想的尷尬了,她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別裝傻,我畢竟是姑娘家,給我留點面子,咱們以後是普通朋友,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跟你確認一下,是我沒魅力?還是我的魅力在為你的心有所屬背鍋?事關我以後找朋友的自信,請你認真地想想、再摸著良心回答我。」

  她說著說著從容起來,完了微笑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渾身氣質寬容,一星半點的危險感都讓人察覺不到。

  常遠半輩子接觸最多的女性就是他媽,其次是小時候邵博聞的養母,再就是眼前的這個設計師了。

  他對他媽又愛又恨,對邵博聞那個心腸好而性子急的媽是敬而遠之,對於詹蓉則是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了。或許是他見的世面太少,能豁達磊落到這個地步的女性,她是常遠遇見的第一個。

  將心比心,面對詹蓉的坦誠常遠不能說謊,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即使他據實以告,詹蓉也不會有多驚訝,這個念頭讓他感覺到一陣輕鬆,如果他將有新的朋友,那麼就該是這個樣子。

  「有,」他將車停在路邊,轉頭去看詹蓉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你很好,魅力十足。」

  「騙子!」詹蓉瞪了他一眼,又有點好奇,「你喜歡的人,是不是跟我完全不是一種性格?」

  不是,脾氣倒是有點像,講道理……不過常遠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太多比較好,他心說:只是跟你完全不是一個性別。

  他不說話,詹蓉就當他默認了,她又躺了回去,一言不發地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很久忽然來了一句:「你母親昨天跟我聊了幾句,說很想你,你有時間的時候,我建議你就回去看看她。」

  常遠下意識就陰暗地覺得,他親媽一定又不聲不響地干了點什麼。

  ——

  邵博聞回到自己的座駕,發現那三個在隔空斗地主,謝承趴在駕駛席的頭枕上,一把牌甩出去跟飛鏢似的,見他回來才偃旗息鼓。

  謝承的嘴巴和手閒一樣都難受,他兩手轉著方向盤,嘴巴又賤上了,教育他的老闆:「我說讓你別去當電燈泡,被人轟回來了吧。」

  邵博聞拿出手機刷招標網,為了清淨只能搭理他,不理他會更來勁,他一心二用道:「誰跟你說我是電燈泡?」

  謝承眉毛一挑,「喲呵」了一聲,作出了大吃一驚的樣子:「聽聞總您的口氣,感情電燈泡是咱們常工咯?」

  邵博聞百刷之中忽然抬頭一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是笑得謝承脊背忽然一涼,完全忘了發揮想像力的小翅膀,其實世界上還有一個種可能性,連忙閉了嘴。

  邵博聞翻遍新動態,想想又給老曹去了個電話,彼時謝承已經跟後座兩位扯上了蛋,見他開始電話,便默默地減小了背景音量,等邵博聞跟老曹說完,就聽車裡的說話聲已經成了竊竊私語。

  「臥槽!」郭子君一記刻意壓低的驚訝響起,頭也沒抬地用悄悄話播報道:「承子,『天行道』又有新動態了,他轉發了一個賬號發起的投票,統計咱P19一期的商場開業那天的客流量,是門庭若市、門可羅雀、去還是不去?可怕的是,目前投票的都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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