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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第39章
第39章

  邵樂成想起什麼似的,將食指和大拇指的距離拉到最大,說:「對了,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的,長頭髮,穿這麼高的高跟鞋。」

  「沒,」邵博聞只看見了一大堆老爺們:「office lady來這兒幹什麼?」

  跑過工地的女士都不會這麼穿,而對衣著要求高的女白領即使來了也不會去現場。

  邵樂成牙疼地說:「今天開會要翻譯,那是何總的秘書,算是個美妞,城裡人,沒見過真實的工地,體察民情去了。要是她說話沒那麼嗲,我可能會考慮介紹給你。」

  自己都還是個光棍就給別人保媒拉縴,邵博聞謝謝他了:「撮攛別人當同妻,你不覺得虧心嗎?」

  邵樂成明顯受到了驚嚇:「同妻是什麼鬼!不是,常遠親口跟我說你倆沒……誒草,忽悠老子,我也是腦殘了才信他,你跟我說實話,你倆現在什麼情況?」

  邵博聞攤了攤手,一臉遺憾:「我倒是想有點情況,可惜他好像沒忽悠你。」

  邵樂成沒想到竟然是他在倒貼,鄙視的同時竟然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當年他是離這兩人最近的觀察者,能感覺到常遠對邵博聞有著很深的感情,如今主客倒置,他竟然說沒戲就能拒絕,這意志堪稱如鋼似鐵,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改變,邵樂成忽然有點好奇常遠是怎麼長成現在這樣子的。

  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了常遠,被邵博聞點破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卡了好幾秒才苦口婆心地說:「沒情況最好,老大我跟你講,咱家3票都是超級封建的人,接受無門,爸媽年紀大了,你別讓他倆被人戳脊樑骨,這個不怕你再想想常遠他媽,你跟她鬥只有受虐的份。」

  話雖然不如意,但姿態起碼是善良的,邵博聞指了指心臟:「我盡量吧,管管它。」

  邵樂成眼神一晃,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身不由己,是進了社會的人都懂的道理。

  邵博聞搭住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心裡卻有些好笑,真要走到過家裡人關卡的那一天,這弟弟肯定是最先被策反的敵方。

  首先他是同輩人,其次他有點文化,最後見過世面,無奇不有的大千世界早就拓寬了他對事物的接受程度。

  ——

  謝承趴在欄杆上,擰著安全帽的扣帶,忽然甩著讓帽子去砸周繹,擠眉弄眼地說:「嘖,美女!」

  周繹順勢望去,就見有個打著太陽傘的女人在水泥道路上走,雖然臉被遮陽傘擋得一點不剩,但身材高挑婀娜,在這枯燥的工地上立刻就成了一道風景。

  「風景」沿著道路朝這邊走來,謝承眼尖地發現這竟然是個名副其實地美女,出於一種中二撩的心理,他準備吹個口哨。

  然而他剛撅起嘴,頭就被人按了一下,他腦袋往下一沉,回頭時的眼神便充滿了殺氣,一觸到人立刻變了副乖巧的表情:「常工,啥時候來噠~」

  常遠皮笑肉不笑,和藹地說:「你脫帽子的時候。」

  邵博聞離開後,被打斷的孫胖子失去了訓人的心情,揮退了林帆往東去了,林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按了起來,時間間隔這麼短,常遠「路過」也不太好,便返回了西大門,一來就看見兩個原生態的後腦勺。

  謝承取下帽子都老半天了,一聽常遠這麼說立刻訓練有素地把帽子扣到頭上,生怕被罰款,他自以為偷偷地踹了周繹一腳,討好地說:「呵呵呵呵太熱了,正準備戴上呢。」

  常遠摸了一手的汗,加上他倆平時聽話,年紀也不大,沒忍心教訓,只是往外指了指:「要休息就離主樓遠一點兒。」

  謝承笑得沒了眼睛,說他發4。

  水泥路上的女人卻以為常遠在指他,身形一頓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謝承兩人是有帽子沒戴,她是根本沒有,常遠一看這安全意識,別說讓她靠近施工區,連在工地裡瞎溜躂都不該被允許,他擺著手讓她別過來,自己從門口下來把她截住了。

  這女人化著妝,看起來很漂亮,自稱是何義城的秘書劉曉舟,因為何總在議事,沒事幹來工地上看看。甲方高層的人常遠不好說什麼,只是叮囑她不要靠近樓體,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安全帽給她了。

  常遠失去了「保護層」,回項目部撞見邵樂成想必也不會太愉快,乾脆跑到樹蔭下去乘涼,從遠處看謝承他們忙活。

  風很熱,天很藍,人在一棟樓下顯得尤為渺小。

  坐了差不多一刻鐘,常遠忽然接到了王岳的電話,讓他回去開會,常遠說好,電話那邊的人忽然又變成了張立偉,麻煩他幫忙把劉秘書帶回來,說一會兒翻譯都指望著她。

  常遠只好又朝北走去,在東北角看見了那個劉秘書,她跟林帆站在一塊,氛圍劍拔弩張的,看見常遠估計是不想被人看戲,掉頭就走了。

  常遠不知道他倆發生了什麼衝突,只是林帆剛被孫胖子罵過,心情鐵定是雪上加霜,他問林帆怎麼了,林帆低著頭,說不小心撞到他了。

  劉秘書穿高跟鞋走得飛快,根本不用常遠等她,不過兩人還是來得有點晚了,除了何義城和他的貴賓朋友,其他人都坐好了。

  會議室裡的畫風不同以往,不僅桌子被擦得油光蹭亮,中軸線上還擺了水果和鮮花,投影儀開著,在幕布上投下了「GIVA」的字樣。

  張立偉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等在門口,等何義城一行人進來,才把門關上了。

  看得出何義城非常重視這次的客戶,他坐在了對著門的第一個位置上,把會議桌的主位讓給了一位金髮的中年女士,劉秘書站在她身後做同傳,專業得出乎常遠的意料。

  這位女士叫艾瑪,是GIVA駐華北的區域總監,說了些場面話就直奔主題,說她們要在臨街面搭設廣告和走秀的舞台,希望在座的單位能夠配合。

  GIVA在廣告上是出了名的捨得花錢,舞台骨架驚人地複雜,而且因為面積太大,需要在商場的牆上做固定點,艾瑪的活動策劃匯報完他們的方案,剩下的就是跟外牆的交叉部分了。

  王岳老奸巨猾,一句話就把總包摘了出去:「我們做主體工程的,對外牆那些精細的東西簡直一竅不通,這事兒還得專業的來,孫經理,你說呢?」

  他故意把話傳給孫胖子,讓他有先發言的機會。

  專業的孫胖子覺得二期這鴨子已經飛進凌雲的鍋裡了,也懶得再向甲方獻無謂的慇勤,他笑呵呵地說:「現在底商基本都是邵總的公司在負責,他們最熟悉,我覺得交給凌雲比較合適,對吧老李?」

  只要不讓他們泰興來做,扣誰頭上都是他都會火上澆油,便一副贊同的樣子。

  局勢可謂是一面倒,不過這都在何義城的預料之中,而且他知道邵博聞只能接受,因為他有所求。他將雙手扣在文件上,看向邵博聞的眼神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嘲弄。

  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就能把你逼進套子裡,失去了地位的你,即使有才又能怎麼樣呢?

  邵博聞成了眾矢之的,覺得邵樂成真是個烏鴉嘴,他不期然對上何義城的視線,不知怎麼從他眼裡察覺到了一絲敵意,這種感覺十分虛妄,事業有成如何義城,對他能有哪門子敵意?

  說話之前他看了常遠一眼,發現這人正專注地盯著廣告骨架的圖,臉色顯得有些嚴肅,這個表情能說明問題一些問題,那就是常遠覺得這麼幹不太妥當。

  當然,邵博聞自己心裡也是大大的沒底,廣告舞台向來都是自成體系,沒事兒往外牆上瞎靠,這奢侈品公司的策劃師明顯就是個概念人士,問他要力學模型估計他能比你還懵逼。

  說白了他們要求的固定點,最後只能靠施工自己猜,猜高了萬事大吉,猜低了弄不好就是一場事故,風險大不說,他的員工都通宵了好幾天,明天過後天塌了也得先休息,不然也會出問題。

  換個人邵博聞估計就把鍋往監理那邊推了,要施工、問監理是行業裡的規矩,但別的監理很可能也就跟王岳一樣作壁上觀了,常遠只要有替他考慮的心,對於邵博聞來說就足夠了。

  他站起來,目光在會議室裡轉了一圈,朝艾瑪致意,先歡迎她們來到這裡,再謝謝諸位老大哥對他的信任,接著表現得萬分榮幸,最後話鋒一轉,開始危言聳聽。

  「提供支撐沒有問題,貴方的要求技術上但凡能實現,我們都可以保證盡全力配合,不過目前大家看到的外牆本來就是外掛結構,本身也得依靠主體工程著力,不具備額外的承壓強度,直接受力的話隱患很大。這並不是我的推辭,國內報道過的很多新聞都能側證這一點,就拿……」

  他一口氣舉了4例比較有名的明星舞台塌陷事故,把在場的人唬得集體一愣,大伙的關注點都在傷亡和明星身上,倒是不太注意舞台。

  艾瑪的策劃師滿臉糾結,但他不可能放棄難得的創意,他用七拐八彎的中文說:「可是我們可以把結構做得很強,很強啊。」

  邵博聞溫和地解釋道:「一般在建築裡,我們認為只有主體結構才能作為荷載的載體。」

  策劃師瞬間兩眼發光:「那麼我們可以在主體結構上固定嗎?」

  王岳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拉下了水,鋼筋混凝土的尊嚴在這裡,他能拒絕嗎?不能……

  其實現在的外牆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實牆上濕貼面磚或是刷塗料了,如今肉眼能看到了石頭、玻璃甚至金屬板這些材料,都是用螺栓螺絲這些五金件掛在牆上的,所以容易墜落。

  項目上誰都知道必然是從主體結構上支點固定,但接觸鋼混首先得穿透外牆,被破壞的外牆該由誰來出錢出力修復,才是他們在這裡推三阻四的原因。

  可是總包確實不會做外牆施工,王岳沒法張口拒絕,這也說明孫胖子作為他的關係戶,也跑不了。

  常遠不是施工單位,在這個會議上備受冷落,因此有閒心在備忘錄上吐槽。

  邵樂成因為無聊,一直在四處張望,他眼神兒該好的時候不上線,該瞎的時候又亂給力,中間隔著王岳和張立偉,愣是被他給瞄到了。

  他看見常遠十指如飛地打出了一行字: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常遠怎麼變得這麼、這麼表裡不一了……邵樂成卡殼地想到。

  接下來就是王岳、孫胖子和GIVA的事了,王岳這會兒想起有常遠這號人了,拉著他強行旁聽,其他人有事先散。邵博聞走出會議室,才下台階就被他弟叫住了,說何總找他聊幾句。

  何義城翹著腿坐在張立偉的辦公室裡,秘書在給他泡茶,他看見邵博聞,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有件事情,最近我挺感興趣的。」

  邵博聞接過一次性紙杯:「請說。」

  「有一個叫『天行道』的自媒體賬號,你有印象嗎?」

  邵博聞想了想,「有一點。」

  前陣子他在網上被罵得狗血淋頭,貌似就是拜這id所賜。

  「這個賬號一直鎖定二期拆遷的黑料,煽動輿論風向,說拆遷隊暴力拆遷、榮京建設草菅人命、甚至是榮京集團無法無天,這些都說得過去,他們直接相關,而且目標也大,可是為什麼我近來越來越覺得……」

  何義城意味深長地說:「背後的推動者,是在針對我。」

  邵博聞整天忙得焦頭爛額,對這些事瞭解得不深,不過何義城這麼一提他也覺出怪異來了,似乎每件事無論起因,到最後都會歸到何義城身上,哪怕他曾經做拆遷起家,如今歸位集團總部CEO,權貴都結交不來,哪來的美國時間跟拆遷隊覬覦巴掌地大的民宅?

  這個「天行道」顯然是跟何義城有仇,但是何義城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邵博聞光棍地被他看了許久,目光一秒也沒錯開過:「何總有話直說吧。」

  何義城低頭去喝茶,表情和眼神便被遮住了,他說:「人微言輕。」

  所以無權無勢的普通人,就沒有說話的權利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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