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L】

　　吃過飯之後，LZ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步行進發一個某同事有相識工作人員的酒吧。說起來，這個酒吧的地理位置在老東區的百貨公司後面巷子裡……泥萌懂的，這裡曾經也是咱哥隻手遮天的地方，但如今……呵呵，已經是基佬的天下了—— 走進這片區域之後，連LZ那不甚發達的gay達都嗶嗶嗶地直響。

　　酒吧外面街上有零星幾個抽煙聊天的人，路過他們進了室內，裡面熱鬧歸熱鬧，但也沒有震天響音樂或者什麼女裝高跟鞋妖艷賤貨，人整體來說還不算很多，吧檯後面有幾個又壯又帥的酒保在聊天+洗杯子。

　　我們一群有男有女的很突兀地拼了兩張桌子，坐好後就開始自顧自地聊天。LZ打量了一下酒吧的內飾 —— 挑高很高，吧檯是個中島，樓梯邊有一面兩層樓高的大鏡子，前面是個小舞台，旁邊貼了很多拍立得，大部分是客人和來表演的變裝皇后的合照。

　　感謝LS提議讓Q跳鋼管舞的盆友，但是就是他敢跳！LZ也是不敢看的！LZ可能會打電話叫人來驅魔吧！！！

　　「YT，」 一個同事拍拍我：「你喝什麼？」

　　LZ：「啊？隨便，你們喝什麼？」

　　同事：「五杯啤酒，兩杯紅酒，還有兩個要雞尾酒的你隨便點吧。」

　　LZ：「……呵呵，感情是要我去點酒是吧。」

　　同事：「呵呵呵你發現啦，你坐外面嘛，到時候端不了你喊我嘛。」

　　LZ：「呵呵呵……」

　　點好酒之後，LZ戰戰兢兢地端著滿滿一個托盤的酒水回到卡座邊，同事們已經幫實習生物色好了幾個潛在對像 —— 實習生雖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但也一直好脾氣地和他們邊笑邊聊。

　　從LZ手中接過酒，同事說：「YT，吧檯那邊有個人一直在看你欸。」

　　LZ回頭，吧檯邊坐了一個男的，發現我們看過去，也很大方地招了招手。

　　系統識別—— 仙人掌 —— 無視。

　　LZ回頭：「沒有啊？」

　　同事：「……」

　　坐下之後不久，酒吧裡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莫名還有一些來晚沒座位的路人也混入了LZ桌。不過大家似乎都聊天交朋友玩得挺開心，也沒人在意。

　　又過了一陣子後，Q發信息來問說：停好車了，你們在哪一家？

　　LZ報了店名。

　　Q：…… 一朝出櫃晚上就去gay吧了

　　LZ：不是我要來的！

　　LZ：而且你為什麼會知道這裡？

　　LZ放下電話跟隔壁同事說：「我哥……不是，說習慣了，我男朋友來了，我出去把他帶進來。」

　　走出酒吧張望了一下就看見Q出現在巷子口，他走得很慢，左右打量身邊。

　　LZ招手：「Q！」

　　他看過來，邊走邊說：「好久沒來過這邊了，嘖嘖，其實也沒怎麼變。」

　　LZ拉過他的手攥住：「你以前常來哦？」

　　「小時候，」 Q一手被牽著，另一隻指著一個小酒吧說：「這裡以前是一個餐館，開到凌晨五六點的，所有夜店出來吃夜宵早飯的都會在這碰頭，我記得那個餐廳燈很白，照的大家都像鬼。」

　　LZ：「你為什麼小時候就玩到早上五點不睡覺……」

　　Q：「還有這個二樓，以前是賭場，十萬才能上桌的。」

　　LZ：「=口= 這麼大手筆。」

　　Q說：「傻，不是真賭，都是要塞錢要求人辦事兒的。」

　　LZ等了這麼多年的黑幫秘辛…… 沒有想到是在這麼一個難以預料的時間點聽到。

　　路面濕漉漉的反射著街燈，我倆繼續牽著手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Q：「還有這邊，你看那個亭子，他現在關門了不過裡面住了一個老大爺，就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白天就賣賣書法、幫人設計簽名什麼的，天熱就拎著折疊凳坐外面吃飯。他好像已經在這幾十年了，什麼人都認識，地下消息之王。」

　　LZ：「我懂的，少林寺門口掃地的高手對不對？不對…… 我好像知道他，穿衣風格遊走在時尚和要飯之間，江湖人稱嘻哈王。」

　　Q點頭：「以前他沒有這麼好的亭子的，晚上還要到停車場那邊去睡帳篷，後來ZF給他蓋了這麼一個小亭子。我記得……有次QXY他們不小心把他捲簾門弄壞了，我眼睜睜看QXY站在那被他罵了十分鐘不敢還嘴。」

　　LZ腦補了一下酷斃的東少站在大馬路上被老大爺訓話的場景：「哈哈哈哈哈哈！」

　　Q：「不過這個夜店居然還在。」

　　LZ也看過去：「哈哈，這不是那個嗎……你記得嗎，以前我高中的時候，咱倆來這營救我籃球隊的隊員。」

　　繞到夜店正面看了看，內置裝修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招牌的名字已經換掉了。

　　LZ：「咦？這裡已經不是文哥的地盤了嗎？」

　　Q看了LZ一眼：「我怎麼知道，他們的稅單都是你在看。」

　　LZ：「呵呵……說起文哥，上個月我見到咱哥了，隔段時間看看還真是……好美啊(¯﹃¯) 你說他是不是不會老？」

　　Q說：「妖怪都是這樣的，小心離他太近會被吸走精氣。」

　　LZ：「……」

　　LZ捏了捏他的手：「我精氣還很充沛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Q做出世事滄桑的表情：「大馬路上也敢耍流氓了，我婷婷真是長壞了。」

　　LZ：「喂！」

　　Q：「以前隨便調戲一下就會臉紅的，哎，現在皮糙肉厚的一點都不可愛了。」

　　LZ：「……」

　　Q：「還是純情的高中生比較可愛……」

　　LZ捉急地拉住他胳膊：「不要啊！我也還是很純情！我超可愛的你調戲我嘛！」

　　Q嫌棄地「不要不要」 ，邊走邊躲。

　　LZ：「嗚嗚嗚嗚不要嫌棄我嘛……哭給你看……」

　　Q飛快地瞟了一眼周圍，警告道：「你不要給我在大馬路上撒嬌很丟臉！」

　　LZ開始乾嚎：「嗚嗚嗚嗚你都不喜歡我了我丟臉有什麼關係嗚哇——」

　　Q趕緊上來摀住LZ嘴將LZ強行拖走。

　　回到酒吧之後LZ不得已切換回「淡定的社交婷」 模式，Q也終於不用譴責地眼光看扮演「受虐犬類」 的LZ。

　　站在入門的地方遙遙張望了一下聊嗨了的同事們，LZ問：「你想要試圖瞭解一下誰是誰嗎？還是說反正也記不住。」

　　Q想了一下：「給我一次機會，我記得一個人…… 你大學的學長……」

　　LZ：「呵呵，你說天然學長哦，他不是我們部門的，所以今天不在哦。」

　　Q：「……」

　　LZ：「算了吧。」

　　Q也放棄道：「算了吧。」

　　這時候一名同事妹子看見了LZ，沖LZ狂招手，一桌人都轉了過來，LZ頭皮發麻，也只能走上去。

　　同事妹子站起來和Q握手，同時發出「吃吃吃」 的癡漢笑。

　　同事：「嘿嘿你好啊，來坐來坐這邊…… 」

　　「YT你別過來，你去買酒，欸對了你要喝什麼？怎麼稱呼來著？」

　　「那YT我也來再來一杯啤酒，快去快去。」

　　「見著真人了，YT這小子平時可神秘了我跟你說……」

　　於是LZ又被趕走了……

　　我Q被瓜分霸佔了嗚嗚。

　　回到吧檯邊，之前那個男人依舊坐在原處，他本來在和別人說話，看見LZ後轉了過來：「hi~」

　　LZ看了他一眼，挑起眉毛：「hi？」

　　他問：「經常來玩嗎？以前沒見過你。」

　　這是……被搭訕了？

　　LZ說：「沒，第一次，陪朋友來的。」

　　他笑了笑：「你喝什麼？我請你。」

　　LZ：「不用，我還有朋友。」

　　他說：「你朋友也一起請啊。」

　　LZ說：「真不用。」

　　他又笑了笑：「你不用幫我省錢。」

　　LZ指了指不遠處烏泱泱兩桌人：「吶，他們都是。」

　　他臉僵了一瞬：「哈哈哈，原來如此。」

　　LZ點了點頭，覺得莫名尷尬，於是轉過頭去專心凝視倒酒的壯漢。

　　旁邊的人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又開口道：「你挺帥的，很對我喜歡的型，交個朋友嗎？」

　　LZ完全不想答話了，衝他揚了揚戴戒指的那隻手，端起裝滿酒的托盤走掉了。

　　回到桌子邊上，看見被同事團團圍住的Q，心裡忽然覺得很微妙 —— 以前和Q在一起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的事，雖然內心很想不計後果地炫耀他，但出於他工作性質的考量也從沒這麼做過。如今第一次作為情侶的身份出現在熟悉的人面前，感覺…… 比想像中的還要好那麼一點。

　　不久前A （泥萌還記得LZ的高中同桌，Q的課代表嗎？） 回X市辦事和LZ吃了一頓飯，還提到了Q。當時LZ猶豫了老半天要不要跟A講，最終也還是沒說，現在想想，似乎也沒那麼可怕呢？？？畢竟A是高中時代就會探究《女權運動裡模糊的灰色地帶：性成癮是什麼》這種話題的boy呢……

　　Q抬起頭看見LZ，眼神透露出一絲「快來救我」 的凶狠表情，似乎社交障礙已到達極限即將發作。LZ心裡覺得好笑，趕緊很不要臉地挪進去到他旁邊坐下，順便很生硬地把話題轉回給了實習生的獵艷計劃，同時在桌子底下偷偷撓Q的膝蓋內側。

　　結果他手指準確地彈在LZ胳膊的麻筋上，LZ默默流下生理淚水。

　　又嘰嘰咕咕地玩了一陣子，酒吧人越來越多，基本已經到人挨人的地步，有幾個同事開始商量轉場，其他人表示想要留下，LZ打算就此抱走Q開溜。

　　萬萬沒想到，離開之前出現了一個十分神秘的小插曲。

　　準備回家的Q：「我去上個廁所。」

　　LZ：「猴，我去把錢結了。」

　　雙雙起立溜走。

　　Q上二樓廁所去了，LZ再度回到吧檯：「那邊桌子的錢我付一下，他們還有人沒走的那個你們就另開一個籠頭吧。」

　　壯漢酒保點了點頭，開始敲賬單，此時LZ感受到周圍一道熟悉的目光。

　　還是熟悉的配方……

　　怎麼老是你！！！！！How old are you！！！！！！！！

　　搭訕男似乎也沒閒著，跟一個點酒的男生嘻嘻哈哈地咬耳朵，他臉比LZ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紅了很多，好像喝了不少酒。他一邊笑一邊跟那個男生說：「別想了，你是追不到的，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那個男生也笑：「不搭理你是你沒有魅力，萬一人家喜歡的是我這種呢。」

　　搭訕男說：「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你這種是哪種？」

　　兩位朋友，調情就調情不要搭上路過的我啊？？？？？？？？？

　　搭訕男說：「可惜啊，我就喜歡這一型的。」

　　那男生邊打量LZ邊說：「哪一型，西裝精英型還是偽直男型？」

　　連隔壁一個排隊的路人都插嘴說：「你們這些騷斷腿的，看見1就走不動道。」

　　Hello？？我人還在這呢？？？？？你們聊得很起勁吼？？？？？？？

　　搭訕男笑起來，眼神曖昧地說：「這種……對人愛理不理型。」

　　原來是個M，那一定讓他離Q遠一點。

　　男生說：「喂，你。」

　　LZ假笑地轉過去：「嗯？」

　　男生：「我也覺得你還不錯，不然…… 就一起吧？」

　　一起？？一起幹什麼？？？斗地主嗎？？？炸金花嗎？？？抽烏龜嗎？？？

　　「那我也可以一起嗎？」 Q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然後他問LZ：「錢給好了？走吧。」

　　那男生不樂意了：「不是！等會兒，這有個先來後到的問題，你不能上來就把人帶走吧。」

　　媽媽這個人可能是智障！！

　　Q也愣了一下，露出著名的「Q家兄弟妖孽笑」，語氣溫柔但是眼神很可怕地問：「哦？那要怎麼樣呢？」

　　那男生頓了頓，搭訕男正想說什麼，結果因為太醉差點從凳子上滑下來。

　　LZ：「我可以發表意見嗎……」

　　Q：「不行。」

　　LZ：(๑•́ ₃ •̀๑)

　　男生：「誒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讓人家自己選啊。」

　　Q（溫柔圍笑）：「沒有什麼好選的啊，這個人是我的。」

　　等等……

　　等等朋友們！！！

　　LZ此時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泥萌說！！！Q是不是！！！吃醋了？？？？？？？？

　　哦哦哦哦哦哦？？？？？（魔亂狂喜的LZ

　　那男生肩膀上靠著已經暈暈乎乎的搭訕男，抬高音調說：「我就呵呵了，你的？你把人家當狗啊，是拴了你家的鏈子，還是別了你家的狗牌？」

　　Q冷笑：「你還真說對了。」

　　LZ在Q身後嚴肅點頭：「對啊，我是他的狗。」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不少呢！！！！！！

　　那個男生和搭訕男一瞬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呢！！！！

　　哈哈哈哈哈雖然羞恥但是總覺得很爽是什麼節奏？？？？？？？？？？？

　　因為Q吃醋了！！！！！！開天闢地的！！頭！一！遭！

　　哈哈哈哈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的LZ！！！！！

　　LZ沉浸在這種迷幻的喜悅中，一路搖著尾巴唱著歌，蹦躂地跟Q回到了他停車的地方，拉了兩下車門卻發現拉不動。

　　LZ：「Q，開門。」

　　Q這才摁了一下鑰匙。

　　LZ（愉悅）：「Q~你怎麼啦~？」

　　Q抬眼看了看LZ，咬著嘴唇皺著眉頭。

　　LZ自認為已經相當瞭解Q的腦回路了，說：「嘻嘻，你是不是害羞啦，不要害羞嘛，嫉妒吃醋很正常，暴露佔有慾不可恥，我這麼可愛的男朋友，是一定要保護好的。」

　　Q瞪了LZ一眼：「你根本不懂！」

　　LZ：\(￣▽￣)"/

　　Q說：「給了你這麼多次機會你都不跑，現在知道了吧？現在知道也晚了，敢跑就打斷你的狗腿。」

　　LZ：「(￣▽￣)" 什麼呀，我白等那麼多年都沒能被鎖在地下室日夜凌辱，你這跟咱哥比差遠了，咱哥可是每次看到我都想要打斷我的狗腿。」

　　Q氣笑了，隔著汽車頂豎起一根指頭隔空戳我：「太好了，這可是你說的，回去再跟你算賬，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勾搭了一院子的人，都已經說到3P了。」

　　LZ蹭到Q旁邊不停嘿嘿嘿。

　　Q斜著眼睛瞪我，又像是有點無奈。

　　LZ也收起笑容，湊到他面前：「你才根本不懂呢。」

　　Q想要移開眼睛，又因為被LZ抓住手腕將目光移回。

　　LZ：「我根本不可能會碰別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根本沒有意義。從17歲開始，我就只喜歡過你一個人，我是你的所有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Q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睛，喉結動了動。

　　他別過臉，小聲抱怨：「情話小能婷。」

　　然後他拉開車門坐進去，LZ也鑽進副駕駛坐好。

　　他神色如常地調好後視鏡，繫好安全帶，打著火，手擱在手剎上卻沒拉起。

　　他忽然說：「我也是。」

　　LZ：「啊？」

　　Q扭頭看著LZ，車窗外透進來的昏黃暖燈照亮了他的側臉。

　　九年前，LZ在自家樓下路邊撿到酒醉的Q時，也是這樣的夜色，這樣的街燈，這樣的小路。

　　LZ跟高中那時候比起來已經成熟了很多，可Q好像停留在最初的樣子沒有變過。

　　他說：「我也只喜歡過一個人，從你17歲開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