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聽話，別鬧

　　時光飛逝，德拉科上學前一晚偷偷跑去央求他同意帶飛天掃帚的場景彷彿還在昨天，而現在已經過去六年了，Snape一手批著作業，一手揉著眉心，鄧不利多手上的詛咒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而德拉科自以為是的小動作也已經被波特發現，兩個屁大點的孩子都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但是…誰會知道這一切早就被那個老人計算好了？

　　多少次，看著波特，和他那兩個朋友，紅毛韋斯萊，卷毛格蘭傑，做著他們所謂的調查，德拉科忙著他自以為無人知道的小秘密，他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偶爾路過洗手間，他能聽到德拉科壓抑的哭聲，他想起六年前，那個舔著霜淇淋的男孩，現在，卻獨自縮在角落嗚咽，這些年，他看著德拉科一點一點長大，現在，已經能從不小心漏出的哭聲來認出男孩，其實，他真的很想去告訴德拉科，別哭了，殺死那個老人的任務註定是他的，可他不能說，會答應鄧不利多背這個黑鍋，除了為了大局撇去要保護波特，更多的，他根本不可能讓這個喊著他教父的孩子去承擔這可怕的罪責。

　　他瞭解德拉科，雖然表面上一副小混蛋的樣子，可到底，鄧布利多是這一代孩子們心中永遠偉大的領袖人物，不說是害怕，光是那份尊敬，德拉科也下不去手，可是，他又必須去做，否則，已經沒有盧修斯支撐的馬爾福家，便如風中殘葉，隨時會墜落。

　　太早了。盧修斯進阿茲卡班避禍，可馬爾福家的擔子太大太重，納西莎在苦苦支撐，可惜布萊克家勢微，納西莎也力不從心，Snape明面上也不能做什麼，只能暗地裡幫襯著，納西莎知道，可是不能告訴德拉科。

　　對於德拉科來說，十六歲這一年，真是一個噩夢，父親入獄，自己又背負刺殺那位長者的任務，而從小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教父，竟然因為父親的入獄，和自己家疏遠了！

　　德拉科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不喜歡。

　　雖然上課的時候，Snape一如既往地偏袒他，給他的成績永遠是O，可是那些課後的私人輔導卻是沒有了，去年就開始減少了對他的輔導，去給救世主補課，今年呢？

　　德拉科回憶好幾次在地窖見到疤頭一臉憤憤不平地出來。

　　疤頭疤頭疤頭！

　　為什麼連他的教父都要圍著疤頭轉？

　　德拉科更不待見哈利了，因為……

　　他的教父都要被搶走了！

　　只是，德拉科不知道的是，Snape疏遠他，只是為了德拉科能和他這個準謀殺者撇清幹係而已。

　　雖然，成效不大。

　　至少，整個斯萊特林，基本上都知道他們的關係，關係好的童年時期甚至還見過德拉科扯著Snape袍子耍賴的奇景。

　　不過，Snape倒是真的沒想到，德拉科竟然會混到鼻涕蟲俱樂部來，天啊，看那躲躲閃閃狼狽不堪的樣子，難道他的教子是一個偷窺狂？

　　波特家的小崽子就有這麼可愛？

　　Snape面色不善，陰森森地瞥了眼一旁幸災樂禍，一副暗爽樣子的波特，在費爾奇手下奮力掙紮的德拉科已經漲紅了臉，明明知道Snape在這裡，可就是不願意開口求助。

　　他明明知道，只要說是跟著自己來的，就完全沒有問題，至少，他是德拉科，Snape怎麼會不幫著德拉科呢？

　　最終還是沉不住氣，Snape壓抑著怒氣，從費爾奇手裡拽過德拉科的衣領，皺著眉，順手替德拉科力了一下，就像小時候那樣。

　　Snape用不容置疑的聲音鎮住鬧哄哄的小動物們，“我送他回去。”

　　德拉科炸毛，今天是怎麼回事！？他德拉科•馬爾福就是這麼被人隨便拽來拽去的嗎！？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你放開我！”一出去，德拉科就不安分地又叫又跳。

　　現在是做什麼？要冷落他就冷落他，要疏遠他就疏遠他？現在又來施恩幫他？！

　　做什麼，他德拉科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閉嘴。”Snape冷冷地掃一眼，德拉科不敵從小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一抖，真的閉嘴了。

　　但是，隨即想想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為什麼要這麼聽話！？德拉科憤憤甩開Snape的手，用力過度又不小心撞到墻上，這是一條沒有人的走廊，十分安靜，所以，Snape也沒有忽略德拉科下意識的抽氣聲，本來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挑，“很痛？”

　　“不要管我！”德拉科再次炸毛。

　　看到Snape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德拉科這些天來憋在心裡的委屈索性一次都爆發了。

　　“你管我做什麼？父親已經被關在阿茲卡班了！馬爾福家已經不能給你什麼了！你不是已經迫不及待要和馬爾福們撇清關係了嗎？”德拉科因為激動，身形微顫。

　　“如果不是教父子契約還有一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理我？你這個叛徒！混蛋！你就繼續去保護波特啊！跟著我出來做什麼！你就不要管我！讓我被黑魔王或者鄧布利多殺死好了！”

　　Snape在聽到鄧布利多的名字時，眼皮一跳，僵硬了下，緩緩開口：“不，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情緒激動的德拉科隱約已經帶上了哭音，Snape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這個“不會”，只好安撫地拍著德拉科的背，反覆地說著：“不會的，不會的。”

　　德拉科愣了愣，Snape已經很久沒對他做過這麼親密的動作了，自從，他長大了以後。

　　只是，他也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長大的了。

　　德拉科下意識地抱住Snape，心跳有些加速，悶悶地喊了句“……教父？”

　　然後，不說話了。

　　Snape先是有些不自在，然後稍稍放鬆下來，揉了揉德拉科柔軟的金毛，這小子怎麼長那麼高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安靜地抱在一起。

　　安靜了一會兒，Snape感覺到胸口一小塊濕意，德拉科沒有動，卻是開始說話：“我怕父親回不來。”

　　“他會回來。”Snape保證。

　　盧修斯現在不適合出面，一出現必定是要選一邊站，鳳凰社在鄧布利多的計劃下，基本上沒有失敗的理由，但是還需要盧修斯留在食死徒裡幫忙，但盧修斯一旦出現，黑魔王必將要盧修斯貢獻大量金加隆，這對鳳凰社來說不利，也對戰後馬爾福家的恢復不利。

　　相對來說，進入阿茲卡班真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黑魔王現在無法調動馬爾福家地下金庫的錢財。

　　魔法部也不能徵用馬爾福的財產，雙方僵持，也使鄧布利多留下更多時間去部署安排。

　　“我和波特，你會保護哪一個？”德拉科突然抬起頭，還泛著紅的眼眶，灰藍色的眼眸還有水光，這個問題，他一直很在意。

　　Snape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好了，宵禁了。回去睡覺。”

　　德拉科不想就這麼被敷衍過去，即使他明白Snape保護波特更多的是因為莉莉，可自己呢？還不是因為他是盧修斯的兒子，都是朋友的兒子，德拉科很在意自己是不是要特別一點。

　　德拉科固執地拽著Snape的袍子，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聽話，別鬧。”Snape聲音淡淡的，沒有波瀾。

　　可是德拉科卻聽得出來，這已經不是Snape願意回答他的了。

　　那是教父少年時期的愛情。

　　德拉科每每想到這點，內心都有種特別膈應的感覺，呃，也許是馬爾福家的佔有欲在作怪？他從小就認定，Snape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教父？

　　德拉科突然嚇得鬆開了手。

　　他……怎麼了？

　　為什麼他有種東西被搶走的委屈？

　　這種情況在波特的“不知好歹”下，更是進一步催化。

　　當然，Snape並不知道這一點。

　　當他看到在一臉不知所措的波特面前倒在血泊中的德拉科時，不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波特家的蠢小子還想解釋什麼，但是被他一聲怒吼趕跑了。

　　Snape只能機械地一遍遍使用他知道的治癒咒來解自己發明的神鋒無影。

　　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Snape暗自念叨著，治癒咒一個個甩下去。

　　但，應該自豪嗎？到底是他發明的咒語，雖然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大抵癒合，但那些細細密密的傷口卻沒那麼容易全部解決，萬幸，無性命之憂。

　　Snape小心地把德拉科抱起，今天的事不管怎麼樣都會被鄧布利多壓下去，其實他也知道波特家的小崽子不是故意的，而且用的咒語還是他發明的……德拉科這次要吃苦頭了。

　　回到地窖，Snape把德拉科放到床上，普通的療傷魔藥大多放在醫療翼，這麼晚了，他自己去拿吧，這事也不適合驚動波比，哦，他還得給這小子請幾天病假……等會，這個不急，他就是院長。

　　從醫療翼拿了藥回來的Snape，給德拉科把藥灌下去，很快，德拉科清醒過來，被Snape毫無經驗的喂藥技術。

　　畢竟，魔藥大師只需要製造魔藥，而不用去做這些護士的事情。

　　“教……教父？”德拉科臉皺成一團，這口味真的是……

　　“醒了？”Snape開口，“我倒是不知道，盧修斯有教過你出門的時候要把你華麗的腦袋藏在保險箱裡鎖好？”

　　“我只是……”德拉科想要辯解。

　　“閉嘴！”Snape微微提高聲音。“我記得我有告訴你，不要去招惹波特，怎麼，你就這麼喜歡波特？跟在他屁股後面很有快感？”

　　“怎麼可能！”德拉科瞪大眼睛，“我怎麼可能會喜歡波特，我明明喜歡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