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哈利:
這場戰爭終於來了。我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這個幾乎毀了我的生活的惡魔——我終於可以,讓他不再來破壞我的生活。
我真的很期待,當Voldemort知道,他劇烈的頭疼,並不是Snape提供給他的靈魂安定劑的副作用,而是他費盡心思藏起來的魂器被消滅——那該是怎樣的表情?
終於,只剩下那條蛇,以及Voldemort。
我突然有一種極度進度緊張後帶來的興奮感,是的,今天過後,解決這一切——再也沒有什麼能破壞我擁有的,傷害我珍惜的,是的,只要這一戰我能夠,再一次殺死他。
我不認為我會失敗,從一年級開始,我幾乎每年都要和這個,這個噁心的傢夥幹上一架,當然,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有校長的暗中幫助與安排……但,沒什麼好怕的,我一定會是贏的那一個!
如果註定,我們之間只能活下一個的話。
而其中一個,註定被另一個殺死。
我沒有理由會輸。
我也不能輸。
我知道斯內普那傢夥有多擔心我。好吧,其實我也很擔心他,我多麼擔心——我們必將成為現實的勝利後,當鄧布利多神出鬼沒地詐屍,哦,我知道那個老不修一定會這麼嚇唬整個魔法界的,這是他的興趣,不僅詐屍,也許他還會炸了英國魔法界的輿論:
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死後三月詐屍!拐回第一代黑魔王?要求登記結婚!!?
我想這一定是個不錯的標題,也許麗塔•斯基特能給我們爆出老蜜蜂更多的猛料。
啊,我是不是太過輕鬆了?梅林,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竟然敢瞪我!我明明是好心想讓你放鬆下來——該死的,你現在就敢瞪我!我才剛剛答應你的求婚——也許我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
欸!你別走啊,喂!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這隻彆扭的、油膩膩的、可惡的老蝙蝠禁不起逗……
呼,現在,也許我應該再去上個廁所……好吧,我是有些緊張沒錯,戰爭是毫無邏輯可言的,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誰會失去誰。
行動會在五分鐘後開始,盧修斯已經給我們直接進入馬爾福莊園的門鑰匙。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鏡子裡的我,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所以,一定,當一切結束後,大家,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鄧布利多:
我沒有死。
至於我是怎麼裝死,去獲得時間暗中埋伏安排一切——好吧,其實我只是,去了德國,找了那個人。
先不要問我怎麼回事,一切結束後,我想,斯基特小姐會重複至少三十遍問我這個問題——她會為你們代勞的。
哦,說道哪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對了,我去了德國。
找到了那個人。
原來他也老了,原來無所不能如他,也會長出滿臉的皺紋褶子——真難看。
只是我仍然能認出他來。
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過去了,我們偶爾通信,是的,偶爾,也許是某一年的聖誕,也許是我都記不清的生日——真難想像,Severus竟然還會偷看兩個老頭子的信。
他的字還是我記憶中那麼——銳利。
鋒芒畢露,不知收斂。
他也認出了我。
梅林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我們……真的記不清有多少年沒見了。
也許是眼睛,還如過去一樣。
德拉科,哈利,米勒娃,還有我的兩位魔藥教授,他們現在應該都還在執行我的計劃——然而有那麼一瞬,我不想再繼續我計劃的那一部分,我,並不想見他。
或者說,我害怕見到他。
見到他,我所有的,關於我並不想讓人知道的——我的過去,我的錯誤,我的荒唐,我的離譜,都會從記憶深處,如同池塘底的淤泥,被攪動,發出令人噁心的臭味,暴露我早已腐爛的傷口。
只是,心裡還是有個聲音,一直催促我上前。
蓋勒特。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哦,我記憶中,我叫他的名字可不是這樣的聲音,我已經多少年沒有喊過這個名字了?
阿不思。我聽到他這樣叫我。
奇怪的是,我一點都沒有感覺這聲音陌生,彷彿這樣的聲音叫我的名字,非常地,正常,我,可能是我……
我羞於承認我竟然曾經想像過,如果我們再次相逢,他叫我名字的表情,語氣,聲音,是站著,或是坐著,或是——
像現在這樣:
他表情平靜地放下書,只是手有些微微顫抖,他看著我,彷彿只是我離開了一會,去威森加摩開會回來。
你來了。他這樣說。
是啊,我來了。我這樣說。
然後,我們計劃著,他帶著他的聖徒,去英國,幫我,解決那個效仿他,成為第二代黑魔王的麻煩。
他什麼都問,我也沒有多說。
如果我們真的能就這樣當作這幾十年的分離不存在,我們的矛盾與對立不曾有……那可真是好。
我這樣想著。
盧修斯:
今天一切都會結束吧?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有必要,我真不喜歡,鳳凰社的那群人踏足馬爾福莊園。
納西莎躲在霍格沃茨已經好幾個月了。
馬爾福莊園暫別它的女主人也有好幾個月了。
也許……很快,一切就能恢復正常了,不是嗎?
我躲在客廳書架後的密室,咬著牙,不去響應左臂上越來越炙熱灼人的召喚。
我看到,那個狂怒的男人,帶著他的寵物——那條巨蟒,離開了客廳,狠狠地摔碎了裝飾的花瓶。
我突然非常不能理解曾經的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癡迷他,這個男人——他到底是哪裡吸引了我?
納西莎在霍格沃茨養傷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後來,我覺得,也許一切都是時間在作怪。
初遇他,我適逢喪父,孤立無援,四處都是虎視眈眈想要併吞馬爾福名下產業的“合作夥伴”,我甚至還有一個月才成年,他自稱是父親的朋友——他說,他會幫助我。
只是,他又何嘗不需要馬爾福家族的財力支持?
其實我從第一次和他——我就知道,我只是個替身,他求而不得的那個人的替身。他看著我的臉,撫摸著我的發,嘴裡低喃的那個名字,我無比熟悉,那屬於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與他的確是同學,是朋友——朋友以上,更曖昧些的關係。
他們互相吸引——然而他們都是那麼理智。
理智與欲望,扭曲了那個人,那時,那個男人,一個出身沒落家族的——據說是混血的,無財無勢的男人,怎麼可能與一個馬爾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有什麼結果。
後來,父親娶了母親,母親生下了我。
再後來,父親龍痘去世,這些年來終於慢慢爭取到自己勢力的那個男人,也回來了。
他的愛,瘋狂而獨占,即使是作為他心中那個人的替身,剛剛失去父親,孤立無援的我也得到了他非常多的,可以說是讓人融化的寵愛。
他在竭力地補償,也在絕望地索取,我知道這一切——卻還是管不住心地沉淪,或許是太年輕,或許是太孤獨。
我從沒見過愛得那麼自私的人。
也許他不曾愛過誰,他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而優秀,完美,則是他的偏執,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撞見他與別人的歡愉——他說,他喜歡力量與欲望。
我就這麼,按著慣性,由著時間去肆意美化我們畸形扭曲的感情,是的,我是愛他的,他也是愛我的。
他離開了十四年,十四年的光陰,我一邊貪求身邊的溫暖,一邊又追逐著心中的執念。
十四年的光陰,將他完美的神化——這是我的愛情啊,多麼神聖——然而現實卻是那麼的骯髒殘酷。
他的回歸,他的殘忍,徹底地,毀滅了我心中那所謂神聖的不可侵犯的愛情。
他離開了。從客廳。
我悄悄跟上。
客廳外已是打得酣熱的戰場,人們瘋狂地互擲魔咒,我看到,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帶領著他的夥伴,在攻擊著我曾經的執念。
然後,那個“死掉”的鄧布利多,帶著一大群人,回來增援了,那裝扮——似乎是德國的聖徒,我知道,鄧布利多一向有許多隱藏起來,不讓人看到的力量與資源。
這是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戰爭。
鄧布利多的出現,鳳凰社的人士氣高漲,食死徒們則大亂陣腳——最後,那個活下來的男孩,用死咒,殺死了那個男人。
我的朋友,我親愛的Severus,用格蘭芬多長劍殺死了那個男人的寵物納吉尼。
哦,是的,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我伸出手,捏住一片灰燼——他死了,甚至沒有屍體,他變成了灰燼,灰飛煙滅,他們說,這是分割靈魂的後果——這真像是他會做的事,瘋狂、愚蠢。
我從腦海中,用魔杖抽出了這一幕的記憶,將它與這片易碎的灰,一起放到了我父親的畫像前。
我們沒有對話。
然後我關上了畫像室的門,也許,我該去把馬爾福莊園的女主人,接回來了。
還有我的兒子,德拉科。
他會喜歡他的母親為他做的小甜餅嗎?
我想,是一定的。
納吉尼:
作為一條蛇,從阿爾巴尼亞森林——哦,我的家,據說是我長大的地方,遇到一個人類的靈魂?殘破的。
我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
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類……唔,我見過的基本都是穿的一身——人類稱作裝備的東西,吃起來還得扒外殼,太麻煩了!
這個不錯……看上去外殼很好扒下來的樣子……
我過去,準備嘗嘗鮮,這個看上去還帶點透明度朦朧美的人類——看上去味道不錯!
……
再見!人類和動物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哪裡!?你都不能吃你出現在我面前晃悠幹什麼?
我生氣地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裡……過了好久好久……我聽這個人類說的,他說已經過了很久了,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找他——我並不覺得很久啊,吃點東西,睡一覺,或者偶爾出來窺視一下這個人類在幹什麼——日子已經過了很久了嗎?
等等,為什麼我會聽得懂這個人類的話?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嘶~納吉尼,你來了?】
我聽見那個人類說話,他——哦,他是第一個能和我說話的人類。
【你不能吃。嘶~】我誠實地告訴他。
【嘶~你過來。也許你過來會發現除了吃以外,我還有別的價值……真是的,你竟然不記得我,難道是因為做魂器的時候我出錯了嗎……不過果然藏在這裡就沒有人會發現……該死的,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找我……難道只有奇洛那種蠢貨才會來這裡嗎該死的我在說什麼,難道我在說我自己是蠢貨嗎?】
那個人類似乎是閑的蛋疼,他覺得不跟我說話會很難過,我又一向是一條很講道理的蛇,所以我過去了——雖然我不知道如果一個人類都不能用來吃了,對我來說還有什麼價值。
然後我發現,這個人類真的好煩哦,明明是個話癆,卻裝作是我很想聽他才勉為其難滿足我的樣子。
他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然後告訴我——他不怕我洩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類再能和蛇交談了。
我才不信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很耽誤我覓食的時間?鑒於他又不能讓我吃——很餓欸……
可能是他想補償我吧,他的僕人——他整天都要罵上十幾遍的僕人之一,哇,他的僕人是一隻老鼠!會變成人的老鼠!
然後他的僕人竟然把他和我帶走了——老鼠!如果你不幫我帶好儲備糧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不過還好,雖然沒有了我喜歡的草地、森林、青蛙、甲蟲、蝴蝶……
不過有一個能和我交流的人類!
很神奇不是嗎?
還有我也不用自己去覓食了有專門的人負責我的飲食——可是他們的品味好差,我不喜歡熟食——我開始想念在阿爾巴尼亞森林的日子——我想回家!
還有,根據麻麻說的,我這個年紀,應該去生一窩屬於我的蛋蛋——欸,我突然發現!那個以前不能吃的人類現在有了可以吃的實體後——哇!長得和我好像!
也許我可以和他生一窩蛋蛋!
然後就有除了他以外可以和我交流的人類了吧?!
我悄悄地爬過去,趁他午睡的時候用身體把他卷起來——很快他被我勒醒了——可是他竟然罵我!還把我打了個結關了起來!他說我想咬死他!我才沒有!
我只是想和你生一窩蛋蛋!
從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把我打結……嚶嚶嚶,還是蝴蝶結,我不喜歡蝴蝶,我喜歡的明明是青蛙——可是有青蛙結嗎?
後來,為了表示他的歉意,他允許我吃人——他給我送了好多好多人來吃,有時候還讓我表演——怎麼一口吃掉一個人,其實我不喜歡這樣,我喜歡一個人躲起來慢慢吃東西,但我還是覺得他是一個好人,因為他對蛇很好!
可是為什麼他的人類朋友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哦,我知道了,他們肯定是害怕我餓了會吃掉他們——可是我不會啊,他的朋友我不會吃的!
欸,對蛇來說,這個認知太奇怪了!
什麼時候我吃人還挑食了呢?
我開始想念我的大森林——我以前不挑食的。
這天,來了很多人,他們好像要打這個可以和我交流的男人,我才不允許!
我撲上去要咬他們!不許打!
可是,有個男人看到我反而很高興,他喊了一聲“魂器在這裡!”然後……我就看到一個男孩舉著劍,朝我刺過來——那一瞬間我沒有躲,因為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那個可以和我交流的人類,變成了灰,飛了起來。
好美……好痛!
我躺在我自己的血液裡,感覺到七寸處劇烈的疼痛,然後我漸漸麻木,失去了意識——
也許,我是要回大森林了吧?
Voldemort:
我死了。
不要跟我說話。
你們這些凡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