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跟薄紗窗簾投射進房間，照在人身上漸漸生出暖意，周妍菱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宿醉讓她頭疼不已，過度尋歡讓她的身體疲憊不堪，酸軟得幾乎動彈不得。強撐著從床上小心翼翼地爬下來，眼前的景象如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著她，昨夜在激情中被撒開的衣服淩亂不堪地扔得滿地都是，此刻明顯地告訴她昨夜他們有多瘋狂，她有多放縱離譜，有多不知羞恥！

　　她窘得恨不得鑽到床底下，再也不要見人了！良好的家教和平日的修養讓清醒後的她被道德感狠狠地鞭策著，只覺得無比羞恥。

　　慌亂抱著自己的衣服跑去浴室匆忙地洗漱穿戴，她對著鏡子唉聲歎氣；衣服上都是抓痕，頭髮也是亂糟糟沒有光澤，眼底青黑一片，熬夜宿醉讓她幾乎認不出自己。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就在她想著自己頂著這副模樣該怎麼出門時，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起來了的趙易軒在外面敲了敲門。

　　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醒過來，周妍菱一下子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才好。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浴室發了半天呆，錯過了最好的落跑時機，她更是沒來由地埋怨自己，如果一起床就沖下樓，先去靜敏家該多好！現在還要在大清早就面對這個跟自己共度一夜的男人，真的好尷尬！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沒事吧！”許久沒聽到裡面有聲音，生怕裡面會出什麼事，趙易軒用力敲門，語氣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我進去了！”

　　昨天晚上的事是大家你情我願，而且兩個人都享受到了，他可不想待會兒打開浴室卻看到一具女屍躺在那裡，然後報紙八卦上就會登出……不敢再想下去，他皺起眉，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大。

　　“我沒事！”見浴室門幾乎要被他撞開了，周妍菱嚇得立刻梳了兩下頭髮，飛快地拉開門，“我走了，再見！”話還沒說完，她就飛快地拔腳準備離開，甚至連一眼都不敢看他。

　　趙易軒伸手撐在門框上攔住她欲沖出去的身體，笑微微地看著她，“這麼著急做什麼？洗個澡，再休息一下，換件衣服，然後一起出去吃午餐！”

　　周妍菱猛得抬頭瞪著他，目光中滿是懷疑不解，他們只是一夜情而已，他怎麼弄得好像兩人交往一樣？

　　靜敏說一夜情都是天亮就分手的呀？他做什麼還一臉和氣地看著她，然後氣定神閑地和她說一起吃飯？

　　動了動嘴唇，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因為勞累，聲音微微沙啞，“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想還是算了，我要回家了！”伸手推推他的手臂，希望他能讓開一點。

　　趙易軒驀地靠近，雙手撐在牆壁上，將她環在懷中，眼中閃過一絲惱意，他反而更近地貼近她，唇幾乎貼在她的耳朵上，低聲地譏諷道：“你這樣回家，難道不怕你媽媽問你嗎？你這副模樣，任誰也能猜到發生過什麼事！”說完唇輕輕地印在她的臉頰上，留戀輕吻。

　　“啊，不要！”昨夜的瘋狂和歡樂跟著他的吻瞬間湧進腦海，但是他似是永無休止的糾纏也讓她不由得害怕，她到現在雙腿還在發抖，渾身酸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趙先生，不好意思，我該走了！”周妍菱歪頭躲開他的唇，要離開他的吻對人也是個很大的考驗，她似乎在懷念甚至留戀他的懷抱和溫存，意識到這點，不由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看來周小姐還真的將一夜情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用完就扔嗎？”趙易軒壓住怒火，強迫自己笑起來，但是通過浴室裡牆上的大鏡子他也能看到自己笑得多麼違心。

　　周妍菱的臉頓時又紅又燙，死死地低著頭，他的羞辱讓她無法抬頭，靜敏沒告訴她事情結束以後還有善後工作，該怎麼處理！

　　“那麼，你想怎麼樣？”周妍菱低聲問道，視線落在他敞開的欲袍中間結實緊致的肌膚上。

　　作為一個男人，他的肌膚結實又富有彈性……打住，胡思亂想什麼？她立刻斥責自己，強迫自己收斂心神。

　　“洗澡、換衣服、吃早餐，放鬆一下，就這樣！”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紅透了的臉頰笑道：“昨夜已經很累，我還能怎麼樣？你怕我怎麼對付你？”

　　周妍菱呼得抬手蓋住雙頰，火一樣灼燒的溫度幾乎燙傷手心，她羞得甚至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好，我答應你！”忙不迭地順口回了一句，她便飛快地推開他，跑去外面。

　　“等下我親自做早餐給你！”不忘朝落跑的人心情大好地叮囑一聲，趙易軒隨手關上門。

　　隔著門也能聽到浴室裡水流嘩嘩地響，透過玻璃朦朦朧朧能看到他的身影，聽他說要給自己做早餐，讓她心底竟然生出一絲渴望。

　　從小渴望的是除了父母以外還有一個人會愛著自己，寵著自己，兩個人風風雨雨相親相愛，可是現在她要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心頭如被刺狠狠地紮了一下般痛起來。

　　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已經晚了，自己就要結婚，而且爸爸說過幾天要求雙方見面，自己已經不能逃避……想到這裡，周妍菱飛快地跑出房間沖下樓。

　　往外走的時候也不敢給靜敏打電話讓她開車來接，唯一令她放心的是還好昨天提前給媽媽打電話說過她們可能要通宵聚會，今天才回家。

　　抬頭望著明亮的太陽，周妍菱這才覺得自己有多麼荒唐，特別是儀容衣著的邋遢都比不過內心的煎熬。

　　隨手攔了一輛車，她蜷縮在車座上一動不動，臉一陣紅一陣白。本以為報復爹媽的決定為自己放縱一次才跑出來參加的同學會，可是沒想喝醉酒後卻做出那麼大膽的事，現在的尷尬跟後悔可全都是自找的……

　　“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從後視鏡裡看到乘客一會兒歎氣，一會兒默默流淚的樣子，司機也忍不住開口。

　　雖然根本不關他的事，可大清早別遇到一個想要去自殺的人才好。

　　“我……我沒事。”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周妍菱雙手抱頭，將亂篷篷的頭髮稍微整理。

　　還沒有落魄到需要讓一個陌生人來擔心自己的程度，一下車，她就開始緊張，怕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現在她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房間，快點洗澡換衣服，然後蒙著頭睡一覺，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菱菱，昨天晚上玩得怎麼樣？”周妍菱一回到家中，正在跟別人打電話的媽媽趕忙捂住話筒輕聲問她，可見她只是點點頭什麼都不說就急衝衝的上樓，周母趕忙掛掉電話，跑到樓梯下關切地繼續說道：“心情不好出去玩玩也是可以的，不過不可乙太累喔，媽媽會心疼的！玩累就趕緊回家，媽媽帶你去試衣服，過幾天我們和宋伯伯還有皮特吃飯，不要忘記喔！”

　　周妍菱本來對媽媽充滿內疚，聽她說要吃飯，頓時又覺得自己做的很好，懶懶地點了點頭就關上了房門。

　　背靠著房門滑坐到地上好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周妍菱的臉如同抹了一層紅紅的油彩一般，不停地喘息著，還好沒被看出什麼破綻，還好什麼都沒被問！

　　身體上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消去，她甚至現在還能清楚的回想起昨夜所有的細節，感覺到他侵入自己時的火熱……小臉霎時漲得通紅，周妍菱趕忙把手袋扔到地上，沖進浴室。

　　脫去身上的衣服，胸口處的吻痕明顯可見，就連她白皙大腿上也印著一串串青緊的鮮明痕跡，證明昨天晚上趙易軒有多熱情……想到這裡，她的臉色突然刷白。

　　昨天晚上她在酒醉跟懵懂中根本沒有多想，現在想來，昨夜在激情中迷亂沉醉，他們似乎根本沒有做任何防禦措施……就算現在抱頭回憶，可腦海裡浮現的卻都是他溫柔霸道的吻，深沉的眼神、有力的撫摸、熱切的擁抱……

　　她記得他一直在吻她，一直吻、吻她的唇她的身體，她似乎醉了一樣，到最後他退出她的身體，她似乎還找不到自己的意識！

　　啊！她記起來了，他一直都在親她、摸她，似乎根本沒離開過，那麼……就是沒有機會防禦了？

　　慘了！周妍菱臉色不斷變白，最後幾乎像紙一樣，不行，這樣絕對不行！要是真的弄出人命就慘了，到時候想要瞞著父母也瞞不住。

　　腦海裡不停地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立刻穿上衣服。雖然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但憑著知識跟常識也知道這種時候該去買藥來保證安全，距離昨天晚上的激情才十幾個小時，肯定還來得及！

　　可是……周妍菱的動作突然遲緩了一下，心底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渴望，如果真的會那樣，似乎也不壞，想起他略帶點壞壞的笑容，深黑的眸子，她甚至在想如果有個孩子，是不是小小的一個他？

　　“周妍菱，你胡思亂想什麼？跟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生下孩子，要是做了單親媽媽家裡非翻天覆地不可！”趕忙收拾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在腦海裡大聲吆喝自己。

　　轉眼過了三天。

　　周妍菱依然擔心會突然懷孕，她偷偷地上網查資料，上面說即使吃藥很多人也會意外懷孕，然後又看懷孕人的症狀表現之類，和自己逐條參照，疑神疑鬼，一驚一乍，就這樣在擔驚受怕中終於到了兩家人會面的日子。

　　“菱菱，媽媽和宋媽媽一起去美容院做頭髮，你要不要和媽媽一起去？”周母打扮一新，心情格外舒暢，今日算是讓年輕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媽，我今天不想出門，衣服你不是都幫我買了嗎？我和爸爸一起去就好！”周妍菱搖搖頭，無力地說道，她對相親真的沒什麼激情，更何況是現在這種狀況下。

　　“那也好，白天沒事情，就找靜敏和丹丹出去作臉，按摩放鬆一下，這樣臉色才會容光煥發！”周母也不太在意，邊說邊往外走。這次她和丈夫怎麼都不會遷就女兒，這個未來女婿她和老公都滿意，肯定會給女兒幸福，女兒不同意不過是因為沒見過面，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

　　更何況，那麼聽話的女兒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等到嫁人以後當了別人太太估計會穩重得多，這樣她也就放心了，這麼想著，周母開心地出門去。

　　周妍菱什麼心思都沒有，百無聊賴地躺在陽臺的搖椅上，看著藍藍的天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不斷地想起趙易軒，他不過是個一夜情物件而已，為什麼自己會時刻想起他呢？

　　看到某樣東西，聽到某句話，都會神經質地聯想到他，自己是不是病了？還是神經衰弱了？

　　沒有交往的經驗，連現在的心情自己都難以辨認，晚上就要去和未婚夫見面，可是她都沒有做好準備，結婚以後該如何相處？

　　“菱菱，要不要出去作美容，你今天要見未婚夫耶！”丹丹打電話來約她。

　　同學會的第二天她就跟靜敏打過電話來問妍菱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天晚上她突然失蹤差點嚇得她們去報警。

　　生怕兩個好姐妹會擔心，周妍菱只說自己不舒服……兩個好姐妹雖然不相信這種鬼話，可既然她不想說，她們當然也就不好再追問下去，既然人都安全回來了，那什麼問題都不重要。

　　“你不要逗我了，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無精打采地回著電話那邊，周妍菱重重歎口氣。

　　“不是啦，菱菱，我們是提醒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一定要大聲說出來！要是你什麼都不說，就得迷迷糊糊的嫁人了。”不放心地小聲提醒她，丹丹太瞭解她的性格。

　　“知道了，我還不知道今天晚上怎麼熬過去?”她窩在沙發上，抱著大大的靠枕，將自己埋在裡面。

　　“想辦法鬧場，讓他受不了！”丹丹給她出主意。

　　“拜託！那一招用過很多次，早就失靈了！”周妍菱歎了口氣，看見爸爸走進來，連忙道：“丹丹，我爸回家了，回來再和你聊！”

　　“爸爸，你回來了！”周妍菱立刻跳起來跑過去。

　　“今天要乖乖一起去吃飯！”周爸爸抬手揉揉她的頭髮，往樓上走，走了幾步回頭對周妍菱說：“菱菱，爸爸等下還有點事情，要回公司一趟，等下你跟媽媽一起去，不許遲到！”

　　“爸，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好了，到了地點我會打電話給媽媽，她會早點到的！”周妍菱這種時候就特別慶倖自己有一輛車，至少可以逃避一下，不過逃跑肯定是沒用的。

　　“好，那你到時候給你媽和趙阿姨打電話說一聲，我先去換衣服！”爸爸說著快步上樓。

　　“趙阿姨？”周妍菱奇怪地望著爸爸的背影，“是誰？”

　　周妍菱磨磨蹭蹭非要到時候很緊張了才出門，臨行前給媽媽打電話，卻是關機，可能沒電了，想給宋伯母打電話，結果忘記帶名片，想著反正到了那裡也是一樣，便沒再管。

　　路上很順暢，提前到酒店。

　　看時間還早，卻不想早點進去，便在大廳角落裡悶著。

　　“真巧啊！”就在她猶豫著的時候，一道清朗的男聲自身後響起。

　　聽著熟悉，那聲音裡帶著笑意還有那麼一絲惱怒？周妍菱猛得轉身回頭看，竟然是趙易軒！

　　周妍菱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湧到臉上，讓她心跳加速，臉燙得厲害，所有關於他的記憶都清清楚楚地掠過腦海，曾經幻想過，會在哪裡遇見，到時候自己要如何應付，可是沒想到是這樣！

　　在她和未婚夫的晚宴酒店遇到，她應該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或者不理睬扭頭就走？亦或者？

　　霎那間心思百轉，最後只能微張著嘴驚訝地看著他，愣怔在當場。

　　“不知道其他的一夜情物件再次見面是如何相處的，裝作不認識？還是……”他倏地靠近她，突如其來的淩厲氣勢讓她幾乎窒息，下意識往後一退，卻被柱子擋住。

　　“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再來一場嗎?”他微笑著，唇角勾出優美的弧度，可是給她的感覺卻是除了嘴角他根本沒有笑，那雙眼睛黑幽幽深邃無底，似漩渦一樣要將她吸進去，她心頭叫囂著不要看他、不要看他，結果卻絲毫不能移動目光，只能看著他帶著譏諷恨意的笑容。

　　“畢竟我們還是非常和諧，至少在床上是這樣的，你認為呢？”趙易軒薄唇微抿，眼神犀利地盯著她，這個女人竟然敢放他鴿子，想與她進一步發展，她竟然扔下他自己走掉，太可惡！

　　第一次想主動和一個女孩子約會，結果她竟然選擇無視，這對於被漂亮的女人寵壞的男人，是多麼的羞辱。

　　“你、你想怎麼樣？”周妍菱愣愣地看著他，幸虧在角落的柱子後面，沒人看見他們，否則就慘了，要是爸爸看見死定了！

　　“你說呢？”趙易軒低頭挑起她的下巴，逼她毫無保留地與自己對視。

　　周妍菱緊張地身體發抖，口乾舌燥，嗓子裡幾乎要冒出火苗，“我、我還有事！”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抬手推他，他卻紋風不動。

　　“我爸爸要來了，請你不要這樣，有事情改天再說好嗎？”她低聲地近乎哀求。

　　“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他突然笑起來，用很溫軟的聲音問道。

　　他似乎真心地笑，眼睛如同兩顆寶石閃閃發光，兩邊嘴角翹出好看的月牙，而她像被蠱惑了的白雪公主一般，吃下他的蘋果，喃喃道：“爸爸讓我和他見面！”

　　趙易軒濃黑的眉毛一挑，瞬間變成了冷笑，捏著她的下巴，唇幾乎貼在她的唇上，“要見面了，難道你不內疚？或者你很期待？”

　　他的氣息噴在周妍菱的臉上，讓她頭腦暈乎乎地如同踩在雲踹上。

　　“你不覺得你很可恥嗎？”他猛地咬住他的唇，近乎發洩地吮著她，“如果你的未婚夫，你的父母看到我們在這裡，他們會怎麼想？”趙易軒惡意地笑著，手隔著衣服揉捏她胸前的豐盈。

　　“唔……放、放開……”她掙扎，卻被他緊緊地壓住，他的手順著她柔軟的曲線肆意撫摸著。

　　“作為你對我的補償，我想我們應該再共渡一個美麗難忘的夜晚！”趙易軒咬著她的耳垂低聲說。

　　“你……休想！”周妍菱的心頭羞愧恥辱內疚自責交纏在一起，讓她幾乎要瘋掉。

　　“你要試試嗎？挑釁我？”他的手摸在她的大腿根處，肆意地揉捏著。

　　“放手！我、我答應你！”她淚光點點，如果在這裡被人看見，她會氣死爸爸媽媽的。

　　“成交！你不要想賴帳，或者跑掉，我知道你叫周妍菱，你家在哪裡，爸爸的公司在哪裡，所以……”他笑得愜意，在她唇邊印下一吻。

　　“混蛋！”周妍菱怒火中燒，“啪”地給了他一耳光，奪路而逃。

　　趙易軒一愣，便被她逃走，微一頓，便立刻追上去。

　　周妍菱從側門跑出去，跳上車，立刻發動車子，瘋一樣沖出去。

　　趙易軒暗自咒駡一句，立刻驅車追上。

　　“趙易軒，你這個混蛋、混蛋！”周妍菱將車裡的音響開到最大聲，用力地罵著。

　　車子的隔音很好，外面根本聽不到，雙面玻璃的車窗也看不清裡面，趙易軒想讓她停車，她卻根本不往外看。

　　眼淚模糊了眼睛，幾乎看不清路況，忽然前面轉角駛出一輛大卡車，周妍菱車速太快直沖過去，下意識急打方向盤，擦著卡車朝一側拐去，刹車發出刺耳的“吱嘎”聲，拉出兩道焦黑的劃痕，停在路邊。

　　她大腦一片空白，心有餘悸地看著前面的電線杆，差一點就要撞上去，如果不是車子性能夠好，今日不被卡車撞也要自己撞在電線杆上。

　　“砰砰！”有人死命地砸她的車窗。

　　她回過神來，身體瑟瑟發抖，去按車窗按鈕，幾次都按不對，手抖得不成樣子。

　　“開門！”外面的趙易軒低聲咒駡著，那車窗玻璃根本砸不破，從前面看到她沒事才松了口氣。

　　周妍菱看著他關切的神情，一陣茫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看到他，自己慌亂的心竟然安定下來。

　　搖搖頭，她輕聲道：“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趙易軒聽她沒事霍地一下子抱住她，死死地將她摟在胸前，大吼道：“你想死嗎？開得那麼快？”

　　周妍菱不明白他一時間關切，現在又開始怒駡，被他勒得透不過氣，心頭卻湧上一陣感激，方才他那種慌亂急切的神情讓她心痛。

　　她愛上他了嗎？心頭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