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一眾人起身往外走,岑青禾,蔡馨媛和金佳彤不約而同的來到公司外面,售樓部就這點好,活動時間多,因為沒人知道出門的理由到底是為了見客戶還是其他。
三人上了蔡馨媛的車,車門子剛一關,她就拉臉罵道︰“拉他下來,我他麼一分鐘都等不了了,這個賤人!”
岑青禾也沉著臉說︰“我給章語打個電話,約她出來聊聊。”
金佳彤說︰“我們三個在一起,現在約章語出來好麼?”
蔡馨媛氣得火冒三丈,豎著眼楮道︰“都他麼讓人欺負到頭頂上來了,我以前沒覺得他這麼惡心,現在簡直是嘔……”她做出要吐的樣子。
岑青禾道︰“我先給章語發個短信,省的她在裡面不好說話,看看她什麼時候有時間,未必非得今天。”
蔡馨媛道︰“發吧,看她怎麼說。”
岑青禾給章語發了個短信,內容言簡意賅,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大家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章語也很爽快,約了今晚下班,地點卻不是任何飯店和公共場所,而是她家裡面。
蔡馨媛說︰“果然還是她小心,生怕有人看見,打草驚蛇。”
金佳彤道︰“你們說夜城大吧,可是人也多,我前天出去見客戶的時候,還踫見李蕙梓跟好幾個年紀挺大的人在一起,我聽她叫其中一個人姨夫。”
蔡馨媛嗤聲道︰“她姨夫是盛天董事康邁忠,雙兒說的。”
岑青禾道︰“怪不得李蕙梓這兩天頻繁簽單呢。”
蔡馨媛說︰“你小心點兒,李蕙梓一直拿你當假想敵,你又一直壓她一頭,你這邊剛簽單,她那頭準有動靜,真的煩這種人,成天坐等客戶主動找她上門簽單,你說有人脈是各憑本事,我羨慕不來,可丫好歹也跑跑腿兒,動動嘴兒吧,坐享其成都沒有她這樣的,真讓人心裡犯膈應。”
金佳彤噘嘴道︰“關鍵她還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大家的業績都是跑出來的,誰像她一樣,都是靠姨夫弄來的。”
蔡馨媛說︰“趕明兒叫他姨夫來售樓部當銷售好了,一準兒銷售冠軍。”
借著吐槽李蕙梓,兩人心裡的惡氣出了不少,可關鍵病結在張鵬,如果不除了他這顆毒瘤,那工作都看不見希望,總感覺頭頂懸了一刀,隨時都可能被人陰到。
三人開車在街上晃,其實是堵的時間比開的時間多,磨蹭到上班高峰期過去,三人各自的手機也都響起,自己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商紹城給岑青禾打電話的時候,岑青禾在招呼一對夫妻,他們要買一套三四環中間的商品房,她正在帶他們看房子。
走到一旁接通,她小聲道︰“喂。”
商紹城明顯剛睡醒,聲音還帶著朦朧的沙啞,“什麼時候走的?”
岑青禾道︰“七點多。”
“走那麼早幹嘛,也不叫我。”
“哥,我要上班吶,你以為我是你?”整個盛天都是他家的。
商紹城說︰“看你這麼辛苦,回來,我養你。”
岑青禾馬上道︰“少來,新時代的女性,都能自力更生。”話雖如此,可唇角卻止不住勾起。
“早晚還不得讓我養著。”他語氣中充滿不以為意,關鍵是篤定。
岑青禾挑眉道︰“誰說的?你算卦了,我一定靠你養?”
商紹城說︰“你那面相上都寫著呢。”
“我臉上寫什麼了?”
“寫你想讓我養。”
“切,別忽悠人,我怎麼沒看出來?”
商紹城說︰“你來,我給你講講。”
他現在也越來越能忽悠人,岑青禾很怕再過段時間,他就能上街賣藝了。身後還有客戶看房,她不能太沒職業操守,所以沒聊兩句,她就急著要掛電話。
商紹城道︰“中午吃什麼?”
岑青禾說︰“中午我約了客戶,沒什麼時間,你自己解決午飯。”
商紹城道︰“晚上我去接你。”
她忙說︰“今晚也不行,晚上我約了部門組長一起吃飯。”
商紹城道︰“那你準備全天晾著我?”
岑青禾降低聲音,小聲回道︰“哎呀,我今天是真的比較忙,要不這樣吧,晚上你先吃飯,等我打給你,你先別等我。”
商紹城沉默幾秒,這才道︰“職位不高,事兒不少,比我還忙。”
他故意酸她,岑青禾順勢回道︰“就是職位低,事兒才多呢,你看誰家總統親自跑出門談工作的?”
商紹城道︰“你想升什麼職位,總監?”
他聲音中聽不出是認真還是開玩笑,岑青禾說︰“你別跟我鬧,我可不想讓人說我抱上面大腿,你平時夠照顧我的了,千萬別這麼生提我,我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那你就盡量挪出時間來陪我,再這麼晾著我,我只能把你提到我身邊來,讓你的工作就是陪著我。”
不管他這話有多少是真,總之岑青禾心裡還是歡喜的,嗔怒著回了兩句,她掛斷電話,繼續去招呼客戶。
忙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岑青禾跟蔡馨媛一起乘車去章語住處,金佳彤因為在四環外,她是單獨過去的。
幾人齊聚章語家裡——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單身公寓,在二三環之間,位置已經算是不錯了,裝修也挺好,章語說是公司對領導階層的福利補貼,她每個月只要出一半的房租就可以。
章語系著圍裙歡迎她們進來,讓她們先在客廳坐一會兒,她一個人跑去廚房做飯。
岑青禾跟蔡馨媛沒什麼事兒,去到廚房一看,章語在煎牛排。
“你們不來,我平時就吃點水果,餓極了就泡一碗面,很少煎牛排,不好吃你們待會兒別吐槽我。”
蔡馨媛看著鍋中的牛排,笑著道︰“我們都糙得很,你只要不給我們吃生的就行。”
章語說︰“那你們可以放心,大不了我煎糊了。”
岑青禾挽袖子要幫忙,章語道︰“不用,你們去外面吃水果,佳彤也快到了,等她來我們就開飯。”
金佳彤十五分鐘之後到的,她提了水果上來,章語招呼她進門吃飯。
四人面對面坐在飯廳中,每人手邊擺了一個一次性酒杯,杯中是岑青禾跟蔡馨媛剛剛帶來的紅酒。
章語舉杯說︰“第一次邀請你們過來做客,沒什麼像樣的東西招待你們,隨便吃一點兒,下次我好好準備。”
岑青禾已經吃了塊牛排,她點頭道︰“好吃,我沒覺得跟馬克西姆的有什麼區別。”
章語道︰“是嗎,那以後我可以去馬克西姆對面開餐廳了,馬克東姆。”
蔡馨媛沒忍住樂出聲︰“你白天上班的時候可沒這麼搞笑。”
章語說︰“我也想笑,上面張鵬壓著,下面好些人虎視眈眈,覬覦我這個組長的位置,我生怕跟誰多笑兩下,第二天就傳我又跟誰拉幫結派了。”
岑青禾說︰“公司人多,難免嘴就雜,更何況還是女人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蔡馨媛道︰“就是,你跟不跟我們笑,大家一樣知道我們跟你,有些事兒無論你做得多好,愛挑刺兒的還是能挑到你毛病。”
章語很輕的嘆了口氣,似是無奈的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像你們兩個活得這麼肆意。”
她口中的兩個,是岑青禾跟蔡馨媛。
“但我的性格跟佳彤最像,你們別看我現在在公司還能說話,以前剛來公司的時候,我什麼話都不會講的,上面多看我一眼,我都生怕是自己哪兒做的不好,是不是要挨批評了。”
蔡馨媛挑眉說︰“可我來的時候,你就跟現在一樣了。”八面玲瓏,私底下大家都叫她章魚,說她長袖善舞,上下都不得罪。
章語說︰“以前我不信人是會變的,我過了二十三年老老實實的人生,也一直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變得能說會道,可我進盛天四年,不知不覺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有時候我回老家,老家的人見了我,都會說我小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不愛講話,一講話臉就紅。”
她跟她們分享來盛天四年所經歷的酸甜苦辣,剛入行,同事的排擠,女上司的嫉妒,男上司的騷擾,客戶的潛規則……好多時候,她都以為自己真的要離開了。
“說句大實話,也就是因為錢,不因為錢,我早走了。”
幾人邊喝酒邊聊,說到特別心酸的經歷,章語會眼眶泛紅。
聊著聊著,她提到張鵬,說有一次張鵬對她提出那種要求,還拿升職的事兒要挾她,最後是她私下裡讓出半年的業績分紅給他,他才放了她一馬。
蔡馨媛一聽這話更來氣,當場說要弄張鵬,拉他下馬。
章語說︰“沒有人比我更想拉他下馬,但他畢竟進公司時間比咱們加在一起都長,修行的年頭多,早成精了,想搞垮他沒那麼容易。”
岑青禾說︰“位置就一個,上去的方式無非兩種,要麼他坐不穩下台,要麼你比他更強,推他下去。對於公司內部到底如何評定一個人是否夠格升級,你比我們懂,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跟你一起商量一下,你指條捷徑,我們跟你乾。”
章語認真沉吟片刻,隨即說︰“他這人看似滿身槽點,但其實都不好抓,比如告他克扣下屬,那也是下屬主動送上去的,我們告他就是告自己,相當於損人不利己;所以我想上位,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年底之前,接一個上億的大單子,業績簿上添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