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是這麼唱,但商紹城走了,岑青禾還是承受的來的。
她給蔡馨媛打電話,蔡馨媛也正愁落單沒人陪,所以兩人臨時組成了‘男友在外留守女友組合’,再叫上金單身狗,三人晚上一起去夜市逛。
最近天熱,晚上稍微涼快一些,夜市是人最多的地方,各種穿裙子穿短褲的女人,各種穿半袖背心的男人,煙燻火燎之間,一片人聲鼎沸之象。
岑青禾最是喜歡這種氣氛,比讓她穿禮服去西餐廳邊聽小提琴邊吃牛排來的爽快。
之前讓商紹城說的心裡忐忑,她面沒吃幾口就放下了,如今過了勁兒,胃口大開,一手拿著冰鎮果汁,一手拿著一把鐵板魷魚,邊走邊吃。
金佳彤說︰“這兩天你不在,章語往二樓去的可有些勤。”
二樓,是趙長風的地盤兒。
岑青禾說︰“我在葬禮上見到赫連將軍本尊了。”
金佳彤馬上問︰“什麼樣?是不是很凶?”
岑青禾搖頭回道︰“出乎我的意料,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挺漂亮,氣場超大,就算一直面帶微笑,也會讓人覺得危機四伏。”
金佳彤全靠想象,半晌才說︰“怕是章語還不知道趙總監跟赫連將軍是一家的,不然她一定不敢總往二樓跑。”
蔡馨媛剛剛吃了烤串,又吃了口冰淇淋,冷熱一沖,牙疼,這會兒緩過來,她出聲說︰“所以我們按兵不動,等著她自己蹦的越歡死的越快就好了。”
金佳彤說︰“幸好趙總監為人正直,要是跟張鵬一樣,整個售樓部估計又要烏煙瘴氣的。”
岑青禾道︰“俗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現在有他坐鎮,我覺得心裡很踏實。”
蔡馨媛說︰“我覺得趙總監還是挺看好你的,你好好表現,一定能提主管。”
岑青禾說︰“我最近又不想升職的事兒了。”
金佳彤問︰“怎麼了?你不想去公司裡面陪商紹城了嗎?”
幾人周邊人頭攢動,岑青禾下意識的‘噓’了一聲,金佳彤也後知後覺,趕緊小聲道︰“忘了。”
岑青禾道︰“之前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搞得我倆都挺不高興的,馨媛那句話說得好,不要本末倒置,我現在這樣就挺滿足,不是非要升職才覺得開心,最重要的是能盡量平衡工作和奸商,能兩不耽誤就最好,如果非得一邊給另一邊讓步,那我就只能稍稍犧牲一下工作了。”
金佳彤又開啟日常崇拜模式,對岑青禾道︰“真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
岑青禾假模假式的甩了甩頭,得意的說︰“一般一般,還需努力。”
三人就這麼一路走一路吃,走通了整條街,肚子都要撐爆了。
為了消化食兒,臨時決定去逛街,逛街最消耗體力。
以前逛街金佳彤都是看多買少,很多時候甚至什麼都不買,她家庭負擔重,平時能省則省,如今工作快一年,多少也攢下點兒錢,加之她弟弟爭氣,上了大學就開始拿全額獎學金,這樣她壓力也小了許多。
正想著給自己添置點兒東西,結果岑青禾跟蔡馨媛一路無情的鑽進各大男士品牌商店。
金佳彤只能委屈抱怨,“我求求你們兩個心疼一下我,照顧照顧我的心情可以嗎?”
岑青禾跟蔡馨媛正在研究一件襯衫,她想給商紹城買白色的,蔡馨媛想給陳博軒買藍色的。
聞言,兩人齊聲道︰“找一個啊。”
金佳彤噘嘴道︰“這不是找不著嘛。”
岑青禾說︰“追你的人不少,是你眼光高。”
蔡馨媛道︰“就是,光我們知道的就多少個了?”
金佳彤挑眉回道︰“常帥和林鋒暫且不說,之前廣友的林總,五十多了,比我爸年紀還大;龍城老總的三兒子,青禾讓薛凱揚幫忙打聽了,那人品,估計談過的女朋友比我見過的女人還多;都是一些不靠譜的,你們聽著都想笑。”
蔡馨媛笑著道︰“要是龍城老總的三兒子有林總對你的那份癡心,簡直完美。”
岑青禾一個沒忍住,頓時笑出聲來。
金佳彤已經習慣了,她的愛情道路就是她倆的笑話寶庫。
一直逛到晚上十一點,三人才打道回府,怕金佳彤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乾脆也讓她今晚在天府花園住。
到家之後,岑青禾回房給商紹城打電話;金佳彤回房給陳博軒打電話;金佳彤坐在客廳沙發上,想了想,不甘示弱,給她媽和她弟一人打了個電話。
蔡馨媛很快就從房間裡面出來,金佳彤抬眼道︰“今天這麼快打完?”
蔡馨媛說︰“丫不接我電話,不知道跑哪兒浪去了,我先洗澡,一會兒再打給他。”
金佳彤笑說︰“你把陳博軒管的那麼好,我們那邊都叫耙耳朵,他才不敢跑去出浪。”
蔡馨媛也就是隨口一說,聞言,得意道︰“那是,他要是敢背著我偷吃,我不把他第三條腿打折了。”
以前金佳彤一定會問第三條腿是什麼腿,現在近墨者黑,只剩莞爾一笑。
女人的安全感很大程度來源於男人平日裡給予的回應,也正是因為陳博軒很長一段時間的消停,才讓蔡馨媛完全放下戒備,理所應當的覺得,就算他不在自己身邊,也肯定不會偷吃。
但往往,老天爺總是很愛打破一個人固有的信念。
濱海,一家五星級的度假別墅酒店裡,整棟別墅的燈都是熄滅的,唯有樓上主臥亮著暖橘色的光亮。
陳博軒穿著白色浴袍坐在椅子上抽煙,手裡還拿著手機,剛剛蔡馨媛打電話過來,他想了半天,愣是沒敢接。
斜對面的kingsize大床上,一個黑色長頭髮的女人裹著被子靠坐在床頭處,被子被她攏到胸口和腿上,露出的白色床單上,一片星星點點的紅色,大小不一,分外刺目。
女人垂著頭,看不見眼楮,卻見鼻子挺翹,嘴唇粉嫩,是副漂亮的皮囊。
從陳博軒醒來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二十分鐘,他從最初的驚愕到如今的沉默,還經過了一段暴躁的過程。
他不記得她,隻惱恨她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房間,他的床上,還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發生了關系。她很害怕,有委屈也不能直講,只能說是誰誰誰讓她進來的。
那個誰誰誰,就是陳博軒這次來濱海見的人,多年的朋友,如今的合作夥伴。
知道陳博軒從夜城來濱海,舟車勞頓,所以特別準備了一份禮物,好心給他去去火。
陳博軒酒量一般,隻記得自己喝的爛醉如泥,是被人給扶回房間的,其實說是斷片,中途也還是有段記憶,比如他回手摸到身旁有人,軟玉溫香,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懵住了,以為是蔡馨媛,所以才……
剛才迷糊著起來,一開燈,發現身邊抱著個陌生女人,他向天發誓,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個黃花大閨女,讓別人給侮辱了。
這他媽怎麼向蔡馨媛交代?
不對,要怎麼瞞?
要是讓蔡馨媛知道,天曉得她得鬧成什麼樣子。
這是陳博軒第一次感覺到害怕,也是第一次覺得不僅婚姻需要約束,其實戀愛也一樣,一旦動了負責的心,就會產生道德上的製約感。
旁邊的水晶煙灰缸裡已有六七個煙頭,他不是商紹城,煙癮沒那麼大,抽煙只是為了壓驚。
終於抬眼看了下床上女人,她一直在掉眼淚,只是不敢出聲而已。
他開口道︰“郝銘給你多少錢?“
女人突然聽到陳博軒說話,身體略微一頓,隨即她把頭垂得更深,小聲回道︰“五萬。”
陳博軒面無表情的說︰“我再給你五萬。”
女人聞言,慢慢抬起頭,怯怯的看向他。
她瓜子臉大眼楮,臉上一點兒妝也沒化,擔得起膚白貌美四個字。
但在陳博軒看來,還是蔡馨媛圓圓的包子臉更可愛一點兒,想到蔡馨媛……他心底又開始不安愧疚。
“郝銘給你的錢,是讓你上我的床,我給你的錢,是讓你下床之後就別再說認識我,從今往後,你跟我再沒有一點關系,如果我在任何人那裡聽到你提起我……”
陳博軒聲音很輕,神情卻很冷,那副口吻,讓人從心裡發寒。
女人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終是忍不住哽咽著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為了錢出賣自己,但我真的需要錢,我爸還在醫院裡等著做手術,我真的很需要……”
陳博軒倒也沒打斷,只等她說完之後,他輕飄飄的說了句︰“你的事,跟我無關,或者你覺得封口費少了,可以直說。”
女人沒想到陳博軒如此慷慨,慷慨的讓人覺得無地自容。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而陳博軒已經起身,看著她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需要加錢了,記著,我的錢不白給,你從這裡出去,往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女人重新垂下頭,伸出一隻手臂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躲在被子裡面穿上。
陳博軒身上沒有那麼多現金,正想著從她要卡號,女人下了床,徑自往門口走。
他微微挑眉,出聲說︰“卡號?”
女人頭也不回的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說完,拉開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