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黃金兩百萬》

　　被記者團團包圍在中間的陸衡有那麼一瞬間迷茫。作為一個前天晚上跟某人煲電話粥煲到後半夜，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不到就被助理從床上拖起來，飯都沒吃就被塞進保姆車里拉到片場化妝做造型的苦逼演員， 前一秒還蹲在化妝間裡費勁巴拉地喝粥吃包子，後一秒就有一大幫記者在開機發佈會上圍著他追問有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的感謝是什麼？

　　這麼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陸衡能有什麼感想？

　　“你們還真是調皮啊！”陸衡一臉慈祥地掃視著周圍的記者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大家愣住了：“愚人節也不能這麼騙人呀， 我會當真的。”

　　陸衡語氣軟軟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圍在旁邊的媒體記者們同時一愣， 緊接著回過神來， 紛紛澄清道：“不是愚人節玩笑，這是真的。今天早上從F國傳回來的消息，你的兩部作品同時入圍了坎城主競賽單元，還是第一批宣發的……”

　　媒體記者們的澄清還沒結束， 一直被保安攔在片場週邊的陸衡粉絲們紛紛尖叫道：“是真的是真的，坎城電影節的官網上已經公佈了。陸衡， 你太棒了， 我們愛你——”

　　粉絲們歇斯底里喊破音的尖叫聲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開機儀式上的其他演員們原本還在為所有記者都蜂擁到陸衡面前的現狀感到吃味尷尬，聽到這前前後後的互動，頓時震驚了。連忙打理好情緒， 笑意盈盈地向陸衡道恭喜。

　　導演袁一生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他邀請陸衡來擔任影片的男主角， 本來就是沖著陸衡的人氣和演技。想要來個票房口碑雙豐收，順便瞄準一下國際大螢幕。

　　果不其然啊， 這劇組剛剛舉行開機儀式，就爆出了陸衡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的火爆新聞，而《黃金兩百萬》這部電影則是陸衡斬獲影帝入圍坎城之後的第一部 影片， 這當中的宣傳力度該有多大。欣喜之余，袁一生甚至都沒讓主持人上去說什麼“這是《黃金兩百萬》的開機發佈會，所有提問必須與電影相關”的掃興話。反而笑眯眯地看著陸衡發揮，順便當著記者的面兒表達了一下自己對陸衡的看好。

　　所有人都期待著能從陸衡的口中套出一些驚人之言，好回去做報導。結果陸衡的表現偏偏比娛樂圈裡的老油條還四平八穩，愣是一點兒出格的話都沒說，只是大為稱讚兩部電影的品質，並且非常謙虛的表示：“……這兩部電影能夠入圍主競賽單元，是兩個劇組所有人共同的努力……能夠獲得提名就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我沒想過拿獎的事情……至於感想的話該說很開心吧非常開心……”

　　就算是這樣，等到各家報紙在頭版頭條上刊登採訪稿的時候，還是小小的篡改了陸衡的意思。非得用碩大醒目的標題寫上“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陸衡表示不在乎哪一部電影獲獎，他已是最大贏家……”

　　與此同時，《花與劍》和《兄弟情》這兩部華夏電影同時入圍了坎城主競賽單元的消息也讓整個華夏娛樂圈沸騰起來。一時間，大家似乎看到了華夏電影振興的希望，而陸衡成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同時有兩部電影提名坎城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華夏演員，順理成章地被載入華夏電影史冊。

　　即便是很多年後，當陸衡的粉絲或者華夏電影人提到這一屆的坎城國際電影節時，仍舊止不住滿心的驕傲。

　　閒話少說，當外界正因為這兩部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的電影陷入澎湃的高潮時，已經舉辦過開機儀式的《黃金兩百萬》劇組則進入了正式的拍攝階段。

　　開機後的第一天比較麻煩，因為要照定妝照，為了不當誤劇組的拍攝進度，大家照例要早起。

　　於是苦兮兮的陸衡又在早上五點鐘不到的時候被助理從床上挖起來，早飯就甭想了，穿好衣服做好造型就急急忙忙地趕到片場。到了劇組以後才愕然發現原來袁一生和幾位老戲骨演員竟然到的比他還早，只有幾位女演員由於梳妝打扮等客觀原因，暫且還沒到。

　　助理陶小桃比較細心，打聽到大部分演員為了定妝都沒來得及吃早飯，趁著陸衡化妝的時候帶著另外兩個助理跑到外面的粥鋪買了不少早餐外帶回來，都是用杯裝的豆漿和各種粥，可以插吸管直接吃的那一種。至於荷包蛋攤煎餅什麼的就讓粥鋪的老闆直接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竹簽紮著吃。

　　連陸衡都沒有想到自家的助理居然會這麼細心。就更不要說收到早餐的其他演員，衛麟煊在劇組正式開機前特地讓人打探了劇組主創人員的口味喜好，並把這些東西列成單子，陶小桃和其他兩位助理就按照單子上的內容有選擇性的送了早餐，正在化妝的幾位演員和正在討論事情的導演組們接到符合自己胃口的早餐，頓時驚訝起來，問明白緣由後，全都為陸衡的細心點贊。

　　至於正在外面忙活著佈置片場的工作人員，陶小桃也沒拉下，她直接讓粥鋪的老闆送了兩桶粥二十屜包子和一次性的碗筷到片場，方便劇組人員在工作清閒的時候自取自用。大吃貨國的人民向來都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淳厚樸實的傳統美德，早在得知陸衡主演的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消息後，大家對陸衡的態度就很熱情，如今吃過了陸衡助理送給大家的早餐，大家對陸衡更是交口稱讚。覺得陸衡不但演技過硬人氣高，還是個溫和可親沒有架子平易近人非常體貼可愛的小少年。

　　一頓早飯換來這麼多好評點贊，陸衡覺得自己也是蠻賺的。

　　做頭髮化妝換戲服拍第一波定妝照，整個劇組的人從頭到尾折騰下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趕在中午吃飯之前，袁導還想拍出《黃金兩百萬》開機後的第一場戲。

　　這一場戲倒是跟陸衡沒啥關係。是我黨情報人員老鐘到接頭地點接收情報，結果被線人出賣，遭到敵軍圍捕的戲份。

　　第一場戲是老鐘的獨角戲，扮演男二號老鐘的是多次斬獲影帝桂冠的實力派演員狄青雲。

　　和陸衡在香城拍戲時接觸到的那些實力派演員不太一樣，狄青雲二十歲報考燕京戲劇學院的表演系，畢業後就一直在大陸發展，從演話劇過渡到電視劇，再從小螢幕登上電影大螢幕，這一路走的非常扎實。現年三十七歲的狄青雲曾經兩次斬獲過百合花獎影帝和三次視帝，他的表演帶著很濃郁地學院派風格，但是在具體的表現上卻更加的淳樸自然，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順暢。

　　當身穿長褂頭戴禮帽的狄青雲以一副經典的我黨情報人員的形象進入鏡頭的時候，陸衡的眼睛就是一亮。

　　劇本中給出的接頭地點是一家茶樓，狄青雲飾演的老鐘被茶樓的夥計引到二樓，隨意點了一壺茶，等夥計上茶後，坐在八仙桌旁的老鐘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撿起青花瓷碟裡的花生搓花生，時不時打量著窗外的景色。

　　看似鬆弛隨意的舉止卻在狄青雲倒茶時握緊了茶壺柄的雙手，以及搓花生時略有些吃頓的手指，甚至打量窗外時微微閃爍的眸光下，硬生生的凸顯出幾分緊張，我黨情報人員地下街頭的緊張懸念就在這看似隨意且不動聲色但是細微處張力十足的舉動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坐在監視器前的袁一生導演很滿意的喊了聲“哢”，《黃金兩百萬》劇組開機後的第一場戲順利過了。

　　接下來還得補幾個鏡頭，然後便是群眾演員扮演的敵軍士兵持槍沖進茶樓抓人，老鐘負傷逃跑的一幕戲。

　　袁一生導演看了眼表，開口說道：“拍完這場戲咱們就吃中飯。”

　　說完這句話，袁一生扭頭看著一直在他旁邊觀摩狄青雲拍戲的陸衡，笑眯眯說道：“下午第一場戲就是你和老狄的對手戲，沒問題吧？”

　　陸衡也笑眯眯地回道：“我會努力的。”

　　態度倒是挺謙虛。

　　袁導滿意的點了點頭。在接觸陸衡之前，他其實挺怕陸衡是個少年得意便輕狂的主兒。娛樂圈裡有不少這樣的當紅偶像，一夜成名後就自我膨脹起來。要求多耍大牌，趁著紅極一時就對劇組和投資商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

　　與那些當紅偶像相比，被華夏帝娛力捧，主演過《最佳拍檔》這部打破華夏票房紀錄的電影，又剛剛拿到柏林影帝的陸衡可不僅僅是“一夜成名”這個詞兒能形容的。

　　袁一生一方面想借用陸衡的人氣和全球票房號召力，一方面也擔心陸衡的脾氣性格能不能跟劇組其他人很好的磨合。還好從最近一段時間的接觸來看，陸衡也不是那種“事兒事兒”的演員。

　　“我覺得以你的演技應該沒問題。”袁導笑眯眯地說了一句，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就算有問題也沒事兒，咱們劇組向來都喜歡慢工出細活兒，反復NG改劇本都是常事兒。更何況你之前也沒跟大家合作過，不比我們都是老交情了，剛開始需要一個磨合期也正常。”

　　袁導是把該找的藉口都替陸衡找好了。這麼一來，就算下午的拍攝有反復，陸衡也有話說。不至於為了NG的事兒惱羞成怒。

　　畢竟是個國際影帝，還有兩部作品同時入圍了坎城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咱得給人留點兒面子。

　　袁導暗搓搓的這麼想道。

　　然而到了下午拍戲的時候，大家才算是切切實實地體會到陸衡的實力。

　　* * * * * *

　　在《黃金兩百萬》這部電影中，陸衡飾演的男主角俞春生外號大魚，是上海灘碼頭上的一個無所事事地小混混。每天混跡在街頭巷尾，專做一些小偷小騙的事兒，最拿手的營生就是在街邊設賭局騙大家的錢。又因為經常沒錢交保護費，總是被這一片的街霸追著打。為了避免毒打，俞春生漸漸學會了各種溜鬚拍馬的絕技，當著街霸們的面伏低做小，背後卻很機警的遊走在上海灘的大街小巷，他設下的賭局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三天，經常打遊擊戰，並且隨時隨地留意周圍的動向，以免被街霸們圍追堵截痛打一頓。

　　在劇本的設定中，俞春生這個男主角的性格就是很典型標準的小人物，性格油滑，腦子靈活，行事果斷，為了能獲得長久的平安可以放棄眼前的利益，所以才能在魚龍混雜的上海灘，在那麼多比他高壯且人多勢眾的街霸們的眼皮子底下混的如魚得水，絕對不辜負大魚這個的外號。

　　而他在長久的與街霸打遊擊的過程中積攢下的這些品質，也為他之後圓代替老鐘完成任務的舉動做足了鋪墊。

　　所以下午的第一場戲，就是俞春生在街頭設賭局時，敏銳的察覺到“風向不對”，立刻打包撤離，避開聞訊而來的街霸們圍追堵截的一場戲。

　　這是一場外景戲，等到大家吃完午飯休息過後，道具、佈景等工作人員早就把場景佈置妥當，負責在街上充當路人和街霸的群眾演員們也都換好了衣服，化妝師給陸衡補了補妝，穿著一套破布爛衫的陸衡走進片場，在大街轉角的青磚牆下蹲了下來，他的面前擺著一個破布攤子，上面散亂地擺放著賭博的用具還有周圍賭客們押的銀錢。攝像、燈光、現場收音各就各位——

　　場記拿著場記牌在攝像頭面前喊了聲“action”，鏡頭首先拍攝的就是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各種叫賣聲，三四個穿著青布馬褂的壯實大漢走入鏡頭，其中一個人似乎聽到了“買定離手”的叫喊聲，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找了半天，然後用肩膀撞了撞前面的“老大”，幾個人順勢往前走。

　　鏡頭順著街上的景色一路推進，下一秒，畫面就切到了陸衡這邊兒。

　　正蹲在牆角下的俞春生雖然在主持賭局，但是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卻是滴溜溜亂轉，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很快就看到了氣勢洶洶地街霸三人組。

　　俞春生眨了眨眼睛，順手從攤子上抓了兩大把銅板朝著街霸三人組的方向猛地一扔，嘴裡大聲的喊了一句“天上掉錢了，快撿錢啊”，然後動作飛快的卷起破布攤子調頭就跑。

　　正蹲在賭局攤前扮演的賭客的群眾演員們一愣，被選角導演盯著叨叨了一中午劇本的情緒經由陸衡這麼蠍蠍螫螫的一刺激，瞬間帶入了劇情，全都下意識的轉過身去撿錢。

　　坐在監視器前的袁一生導演眼睛一亮，身體下意識的前傾，頓時覺得有了那麼丁點意思。

　　這是俞春生在整部電影中出現的第一場戲，袁一生和陸衡就俞春生的出場方式探討了幾回，力求能在俞春生出場的第一時間就突出他的小機靈和隨機應變，就連編劇劉羲和都把劇本刪改了好幾回，可是不論那一版劇本，情節渲染的效果都不如陸衡臨場發揮的這麼隨意抓了兩把錢扔出去，試圖利用大家搶錢時的騷亂避免被街霸抓包毒打的效果要好。

　　不但體現了俞春生聰明機靈隨機應變的特性，而且還彰顯出了男主角為了長線甘願放棄暫時利益的果斷明白，電影向來都是鏡頭的藝術，很多語言表述顯得蒼白，但是配合上恰到好處的動作，這一場戲頓時有種劍走偏鋒的精妙。

　　更不要說陸衡簡簡單單的幾句臺詞和幾個表情動作，就把周圍的群眾演員瞬間帶的入了戲，竟然真的轉過身去搶錢，這麼愕然真實的反應，更加襯托出這一幕戲的行雲流水。

　　袁一生特別滿意的喊了音效卡，覺得自己真沒找錯人。

　　站在旁邊“觀摩”陸衡拍戲的其他演員們也暗自微笑，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整個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或許只覺得陸衡演的挺自然，挺活靈活現，唯有他們這些演技也到了一定程度的實力派，才知道剛才陸衡那一連串反應的精妙之處。

　　就像是那一道淮揚名菜文思豆腐，瞧著簡單，可是選料極嚴，且需得刀工精細，工夫全都在內裡。

　　“沒想到幾年不見，小衡的演技大漲，竟有些返璞歸真的意思。”

　　補妝休息的時候，扮演女主角的周婧曉看著陸衡，笑容溫婉的稱讚道：“不愧是拿了柏林影帝的演員。”

　　打從昨天的開機發佈會上，媒體記者爆出陸衡有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從而搶走了其他演員的風頭，陸衡就發現挺多人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微妙，有點若即若離的冷淡。周婧曉也是其中之一。

　　這種情緒在今天早上陸衡的助理給大家體貼的送了早餐之後沖淡了不少，但是仍有幾位演員們在看待陸衡的時候，雖然面兒都沒表現出來，但是陸衡能夠感覺到，大家對他的態度審視多過於親切。

　　似乎都在琢磨陸衡憑什麼能夠一舉斬獲柏林影帝，能有兩部電影同時入圍坎城主競賽單元，能被業界媒體如此追捧。

　　這種“文人相輕”的局面在演藝圈內常有，而且越是演技好的演員在私底下越會比較。這時候還不是十幾年後那個大批量小鮮肉光靠顏值哪怕是演雷劇雷影也能拉動票房拉動收視率的奇特時代，十幾年前的娛樂圈是老戲骨橫行，就算偶像劇大爆也需要演技加持，老戲骨演員在拍攝時還以“飆戲”為常態的時代。

　　陸衡在《黃金兩百萬》劇組內的“首秀”以一種劍走偏鋒的靈氣和驚豔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陸衡明顯感覺到大家對自己的態度親切了不少。尤其是在工作的層面上，不再像是之前那種“讓著小孩兒”似的寬容忍耐，也不再是那種看似插科打諢實則彬彬有禮的疏離客氣，每天收工後的“研討會”上，大家總結拍攝經驗的時候更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覺得哪兒哪兒不好就直接說出來，而不是像袁導那樣，還在事先幫陸衡打預防針，生怕陸衡表現不好就面子上掛不住。

　　小心翼翼地維護面子那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真要是大家實力相當，或者說是陸衡的狀態更勝一籌的時候，有些話完全沒必要遮遮掩掩的說，直來直去的探討不但節省時間，而且收穫更大。

　　大家興之所至，甚至還會嘗試著換不同的表演方式來詮釋自己的角色，每天收工後的研討會同樣是大家對戲的機會，把第二天要拍攝的劇情一遍一遍的過下來，嘗試用不同的方式來詮釋同一段劇情，看看哪種效果更好。

　　等到夜深人靜各自回房的時候，每個人躺在床上就是研讀劇本背臺詞，誰要是在對戲或者拍攝的時候對不上詞兒，都不用別人說，自己首先慚愧了。

　　每天除了拍戲就是琢磨戲，剩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沒人尋思。可以說《黃金兩百萬》劇組的拍攝氛圍是陸衡見過的最純粹最乾淨最簡單的，就連飆戲都成了大家的享受。完全不像是在其他劇組，可能還要考慮到宣傳炒作啦，人際關係啦，還有種種上得了檯面上不了檯面的勾心鬥角。

　　以至於陸衡的胃口都被養刁了，在這部戲殺青的很久很久以後，提起這部戲的時候還特別激動特別懷念，並且和這部戲的導演以及主創演員，甚至是道具燈光師傅們全都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同時也算是無心插柳的打開了他在內地的人脈圈。

　　後話暫且不說，只說陸衡酣暢淋漓的拍攝一直持續到五月中旬，坎城國際電影節開幕式即將開始。

　　身兼兩部電影宣傳重擔的陸衡不得不戀戀不捨地離開劇組，帶著他的團隊包袱款款地飛往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