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過年

　　雖然衛麟煊和陸衡都有“告白之後度蜜月”的意願， 但是在這個沒剩幾天就要過年的寒冬臘月， 在陸爸陸媽和衛爸爸衛媽媽全都忙著置辦年貨的節骨眼上， 很顯然也不太適合提議外出旅遊或采風的事兒。

　　所以陸衡和衛麟煊在翻了翻自己的行程本後，最終決定把二人旅行順便采風的行程安排在來年的三月中旬。

　　用句爛俗的古話來形容，彼時春江水暖草長鶯飛， 端的是外出雲遊的好時節。

　　而在當下，幾乎沒什麼工作的兩隻小狼狗則很不幸的被兩家長輩們拉壯丁，天天都得陪著爸爸媽媽們逛市場買年貨扛東西。

　　臘月二十七， 就在除夕前三天， 當陸衛兩家把過年的東西都置辦的差不多的時候，一直窩在華爾街和越來越抽瘋的M股“PK”的陸持大哥也姍姍來遲的回家過年。

　　若是按照老陸家以往的過年習慣， 陸爸陸媽基本上都會帶著孩子們回村裡過年。不過今年有些意外，一來是陸持大哥在M國那邊的工作太忙， 弄不好過完大年初一就得立刻趕回華爾街繼續工作；二來則是因為陸衡和衛麟煊的出櫃風波——誰也不知道陸家村那幫鄉親們能不能接受倆孩子如此“新潮”的感情。萬一不能接受的話，陸爸陸媽可不想大過年的聽到一些不好聽的話讓自己堵心， 索性帶著孩子們留在首都過年。順便也感受一下首都人民過年的氣氛——

　　其實也沒啥好感受的，因為國家早就頒佈了禁止在城市裡燃放煙花炮竹的規定。按照陸爸陸媽這輩人的思維方式——過年過節不放炮那還叫什麼年節！

　　“我看呐，等明年再過年的時候， 咱們就把度假村開著， 到時候讓員工們也都把家裡人接來，都是辛辛苦苦跟咱們幹了好多年的老員工，咱們也給點福利待遇，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陸爸爸頭上戴著一頂報紙疊的帽子，一邊站在客廳裡舉著掃帚掃房頂角落裡的灰， 一邊嘀嘀咕咕的建議道。

　　陸衡伸手接過陸爸爸手裡的抹布，放在盆裡投了投，笑著介面道：“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挺好。在度假村過年的話，咱們就用不著買這麼多年貨了。直接讓採購部把年夜飯的食材都給準備好。等吃完飯了也不用自己收拾。又好吃又好玩又方便，比在家裡過年輕鬆多了。”

　　“你們爺倆還來勁了是不是！”陸媽媽哼了一聲，伸手揪了揪陸衡的耳朵，訓道：“別想一出是一出的，誰家過年不在自己家過，還能跑飯店裡過年？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呀！”

　　陸衡嘻嘻一笑。他可不是瞎說，要知道在他重生之前——差不多也就是七八年以後吧，很多大城市就已經開始流行起過年過節不在家，要麼出去旅行要麼在飯店訂年夜飯的方式。不過老陸家倒是一直都沒有這種習慣，除開陸衡陸持兩兄弟因為工作的關係偶爾沒法回家過年的情況外，陸家永遠都是回到村裡團圓過年，而且陸爸陸媽一定會對所有事情親力親為，甚至包括每年的殺豬宰雞。

　　一想到在陸家村過年時的喜慶氣氛，陸衡未免也有些遺憾。

　　陸持大哥正在廚房陪著陸媽媽煮碗筷，聽到陸衡的異想天開後，不免將半個身子探出門口，笑眯眯的建議道：“你們也可以去紐約過年，感受一下國外華人們的過年氣氛——”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爸爸一臉暴躁的打斷了：“你可拉倒吧。去M國過年更沒有氣氛，天都不是一個色兒的。”

　　這邊兒大半夜的等著敲鐘，那邊卻正好是中午十二點，該睡覺的時候睡不著，該清醒的時候又醒不過來。陸爸陸媽簡直是去一次夠一次。

　　知道陸爸爸是因為兒子的事兒沒臉回家過年而感到暴躁，陸持大哥給自家弟弟送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兒，特別識相的縮回廚房裡默默工作了。

　　陸衡和衛麟煊則一臉心虛的相互對視著——正擠眉弄眼的功夫，電視上突然開始重播陸衡在參加綜藝節目時對衛麟煊真情告白的鏡頭。

　　酷炫十足的舞臺上，陸衡當著所有嘉賓和觀眾的面兒誠懇告白的樣子簡直帥到沒天理，而衛麟煊緊隨其後的愛情宣言更是甜到牙疼。然而此時此刻，兩隻小狼狗卻沒有任何秀恩愛的自得，而是提心吊膽的看了陸爸爸一眼，恨不得立刻拿起遙控器換台——

　　陸衡確實也這麼做了，然而尷尬的是換台之後，另外一個衛視台也在播放陸衡和衛麟煊在節目上大膽出櫃的一幕——陸衡出道七年，早就是華夏最具影響力和人氣的演員兼導演，他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感情生活更何況還是這麼勁爆的感情生活當然會引起媒體和粉絲們的關注。再加上大年節下又沒有其他人爆出吸人眼球的八卦。所以即便陸衡和《中情局》劇組成員錄製的那檔綜藝節目已經在華夏電視臺播出能有大半個月了。

　　其他電視臺、娛樂媒體和網路行銷號們在需要保持曝光度和關注度的時候，仍舊會把陸衡和衛麟煊的深情告白拉出來溜溜。

　　陸爸爸冷眼瞧著陸衡鬼鬼祟祟的不停按遙控器，結果卻避不開深情告白的尷尬心虛，忍不住哼了一聲，硬邦邦說道：“行了，你可別折騰我那遙控器了。新換的電池都讓你給按沒電了。”

　　陸衡聞言，訕訕的放下遙控器，就聽陸爸爸沉默了一會兒，極為不自然的咳了幾聲，悶悶說道：“那什麼，大年初二的時候，你是不是得跟著麟煊回衛家過年呐！”

　　三十兒初一要守歲，大年初二回娘家！

　　陸衡忍俊不禁的瞄了一眼衛麟煊。衛麟煊低著頭摸了摸鼻子，一臉坦然的享受起自己“兒媳婦”的待遇。

　　衛展傑夫婦倒是對兩個孩子得初二才回衛家的事情有些異議——衛大總裁堅持凡事應該從實際出發，明明他們家麟煊才是攻，所以兩隻小狼狗理應在大年三十兒和初一這兩年回本宅。

　　不過，考慮到衛家那些嫡親旁系們的各種么蛾子（尤其是在齊傅兩家狠狠坑了衛家一把的頭一個春節），衛爸爸實在擔心這些親戚們會借著過年拜訪的時候吐苦水賣可憐甚至是大鬧一場。

　　一想到這種情況會發生的極高可能性，心疼兒子的大總裁夫婦立刻決定讓兩個孩子留在陸家安安生生的過年。至於那些很可能會出現的糟心事情，還是交給他們做大人的解決好了。

　　衛爸爸衛媽媽的一片拳拳愛子之意衛麟煊當然明白。倘若是擱在以前，衛麟煊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不過在經歷了電視臺告白之後，衛麟煊驟然感覺到自己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了。既然有勇氣和戀人公開，就應該有能力解決伴隨著戀情公開後的一系列麻煩——尤其是衛家人的態度。

　　所以衛麟煊堅持要跟衛爸衛媽一塊兒回家過年。他會利用大年三十兒和初一這兩天的時間，想辦法捋順衛家人，然後在大年初二這一天帶著陸衡“回門”。等到初三的時候，兩個人再齊齊回陸家拜年。

　　聽到衛麟煊的想法，陸爸爸沒有吭聲。早就習慣了逢年過節時家裡多出來的一個人，今年冷不丁的不來蹭飯了，陸爸爸竟有些悵然若失。最重要的，還是有點兒心疼他們家這個傻兒媳婦——大過年的也不能消停。

　　所以這些豪門世家的到底有什麼好的！

　　陸爸爸悶頭不說話，在廚房裡蒸豆包的陸媽媽倒是探出頭來，笑著說道：“回去就回去吧。阿姨把你最愛吃的小笨雞兒燉榛蘑和雞爪子都給你留著。等初三你來時做給你吃。”

　　正忙著往豆包上點紅點兒的陸苗苗笑嘻嘻說道：“麟煊大哥你放心去吧。要是衛家有什麼好吃噠你記得給我帶點兒——”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媽媽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呸呸呸的說道：“大過年的你說什麼。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快呸快呸！”

　　陸苗苗也猛然覺出自己那話說的有些不太對味，連忙呸呸呸，可憐巴巴地向衛麟煊道歉道：“對不起麟煊大哥，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衛麟煊笑眯眯說道：“沒事兒。等回家了我看看本家有什麼好吃的，給你帶回來點兒。”

　　話雖這麼說，可是衛麟煊心裡頭卻有點兒忐忑，不知道真到過年時，家裡會鬧成什麼樣。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兒。不提老陸家如何熱熱鬧鬧的過新年。趕回本家過年的衛家三口也迎來了一波波拜年的親戚。

　　然而和衛家三口早先設想的種種糟糕的局面不太一樣，登門拜年的衛家親戚們雖然也有抱怨自家流年不吉的，但是並沒有人真拿著齊傅兩家把衛家旁系的幾位公司高管們送進牢裡的舊事說事兒。反倒是不斷安慰如今儼然已是衛家領頭人的衛展傑，甚至還有人故意提起衛麟煊和陸衡，打探陸衡什麼時候來家裡拜年的。

　　得知陸衡初二過來，很多長輩還特意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見面禮，又稱讚衛麟煊的眼光好，找了這麼一個資產雄厚的老婆——雖然性別有點兒令人遺憾！

　　不管這些親戚們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能夠在大年節下維持住這種熱熱鬧鬧的表現，衛家三口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在大年三十兒的晚上，陸衡跟衛麟煊視頻聊天的時候告知陸家村那邊打電話來拜年了，三太爺還在電話裡訓斥陸爸爸多心——

　　“是你們家小衡找了個男兒媳婦，又不是鄉親們找了個男兒媳婦，誰會多嘴管你們自家事兒。再說了，衛麟煊除了性別差點，論家世背景相貌學歷哪點兒不拔尖？對你們家小衡也好。我跟你說十裡八村也找不著第二個這麼像樣的兒媳婦。你們就知足吧。還為了這麼點小事兒連年都不回來過了。我跟你說鄉親們就等著過年時好好聚聚，你能躲一年還能躲一輩子嗎？”

　　說的陸爸爸又是暢快又是慚愧。晚上吃餃子都多喝了二兩酒。

　　陸衡就在視頻時悄悄告訴衛麟煊：“全村兒長輩都在誇你，把我爸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