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閣
六月初六,宜嫁娶。
文華閣大學士陶夢秉家的幼女便在今日嫁與今科探花為妻。
陶稚任由身邊人來來回回地忙碌,自己只覺得有些茫然,我要出嫁了麼?
她自幼膽小,每有呆怯,弱弱可憐。陶夫人每見此態,總覺憂心,自家芝芝分明還是個孩子……今日是出閣的日子,又見她發呆懵然,想到自己珍愛的幼女即將嫁為人婦,也不知姑爺能否如己家般細心呵護芝芝,一時憂思,眼淚奪眶而出。
陶稚看見母親流淚,方有實感,自己確實要離家嫁人了。慌張害怕一下子湧上心頭,淚珠便滾滾落睫,“娘~”
全福人與本家嬸子見母女這般情態,自是百般勸慰,好容易止了哭聲,待吉時將人送上花轎。陶稚心裡的忐忑卻仍如小兔子般,跳動不停。她方才聽到了他迎親時誦詩的聲音,那麼嘈雜的院子裡,他的聲音朗朗的卻很清晰地鑽入她的耳朵,很好聽,她有些喜歡。他長得什麼樣子呢?她有些惱自己,他是父親門生,母親說過讓她相看的,是她沒敢去……這又怪誰呢?忍不住又有些想哭,可之前媽媽說會花妝,淚珠在眼眶裡轉了轉,終是強忍了下去,隻眼眶周圍紅紅的。
瞿先掀開蓋頭,看到的便是那一雙紅紅的兔兒眼,怯怯的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對上自己的視線便慌張垂下了。這是自己熟悉又久違的容顏與神態,他竟有幸重新得見。怕是天意憐他前世恩愛時日不足吧,這樣的天恩豈能辜負呢?
面上含著溫雅淺笑,待禮畢,終得一身輕鬆地回房,便見自己那怯生生的新婚妻子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他微微一笑,風物長宜遠放,有過一次經驗的他對待自己的小妻子是更有耐心的。而嚐過其後得到的果實的甜美之後,他其實也忍不住饞意。不要嚴肅,不要急迫,小兔兒才能快快的乖乖入網。
“這一日勞累,娘子也餓了,晚上卻不宜多食,我讓人煮了甜湯,用一些可好?”
陶稚本來是很慌張的,聽到他比白日更溫和的聲音,身上竟覺得一片酥麻,臉也燒燒的,怕是紅了。她的手在袖子裡攥了攥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開口:“娘給我拿了糕……”說完卻覺得有些不對,她不是要拒絕他的好意……
他卻恍然,笑道:“也是,岳母自然是準備周到。不過,我這囑咐看來倒也合宜,娘子多少用些潤潤,也是好的。”
他如此表現,陶稚便覺安心了些,乖乖地點頭喝起了甜湯。她也確實有些渴了,合卺禮後,她雖用了些茶水,但終究不如自己最愛的甜湯…這甜湯喝起來竟如同家裡廚娘熬煮的,正是她的口味。悄悄抬眼,見他也認真用著一碗。心上似乎也浸潤了甜湯,忍不住漫上一絲絲甜意,他們這算是緣分吧!臉上更是禁不住更紅了幾分。
瞿先早隨她適應了甜湯,他姿態雖文雅,但到底是男兒,小巧瓷碗裡的湯不過幾下便用完了。見她臉上又深了些的紅暈,略一想,便知自家這小娘子的心思。他今日頗為開懷,笑意不曾下臉,此刻更是不禁,溫聲道:“我先去沐浴,”按下慌慌欲起的她,“稍後還要勞煩娘子更衣。”
她臉上紅霞爛漫,瞿先自己臉上也升上了些熱氣,他撲了些涼水在臉上,定了定神,他方才忍不住有些孟浪,卻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她?這重回年輕的自己耐性莫不是消減了?一翻胡思亂想,手下匆匆沐浴一番,披上中衣,終是系個妥帖方才出去。
陶稚聽他言語,雖覺羞澀,卻不覺孟浪。之前壓下的慌張羞澀似乎又要泛起,她撫了撫胸口,方才用下的甜湯多少起了些作用,她漸漸鎮定了下來,坐在床邊靜等。卻不想他出來得快,她將將坐下便聽到他回來的動靜,起身抬頭,見他只穿了中衣,那待出口的一句話便含在嘴裡頗有些吐不得,這,這要怎麼更衣呢?
他卻不知道自己心裡忐忑,竟然直直走過來,“娘子用過甜湯了?剛好,便勞煩娘子為我更衣了。”
他的聲音裡含了笑,她聽了就覺得暈乎乎的,如同著魔,乖乖地便上前聽了他的話動作。回過神來時,帳子已經放下,兩人都上了床。喜燭的光透過帳子,模模糊糊的,可他已經裸了上身,她看得到!陶稚羞澀地一縮身子,方發覺自己竟衣襟敞開,水紅的兜衣裹著玲瓏的胸乳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可不是都讓他看去了!怪不得他好像盯著自己看,陶稚慌忙裹起衣衫,眼裡含了些淚意。卻不防被一雙大手製住,那張她不好意思細看的俊顏就在面前,她有些呆呆地望著,他的眉目,好看呢……
耳邊癢癢的,她縮了縮,他的聲音隨即傳來,很溫柔,像是幼時母親哄她入睡時的感覺,“娘子乖,岳母是不是要你今夜聽我的話呢?嗯?”
昨夜母親給了她一本小冊子,還對她說今日要聽夫君的話,自己也可以看看小冊子……可是他如何知道呢?陶稚迷迷糊糊的,乖乖點了頭。心裡卻惦記著,昨天自己沒看的冊子上有什麼,現在不會會怎樣?
瞿先在心里謝過岳母,他輕輕退去陶稚的衣衫。她先前沐浴過,身上不過一層外衫一層中衣。方才那起伏的水紅山丘讓他飽了飽眼福,慰了慰心懷,卻也勾起心火。白玉般的身子上掛著小巧的水紅布料,豐盈尚未圓滿不盈一掬,纖腰楚楚不盈一握。這樣的嬌嬌,他的小妻子,這將及笄的年歲,雖未長成,卻已招人極了。
“我們已是夫妻,我想與娘子坦誠相見,親密無間,娘子可怪我?”
他的聲音如此誠懇,她胡亂地搖頭,示意不怪。他卻得寸進尺,伸手鬆了她脖上兜帶。本就環胸的雙手忍不住抱緊了,“還,還不夠嗎?”
抱緊的雙手將一雙乳兒湊得更高了,瞿先的目光暗了暗,開口聲音委屈:“我上身袒露,娘子卻猶有衣物著身,豈非不公?”
陶稚張了張口,覺得他說的不妥,有心反駁卻無話可說。他已經輕輕地將小衣從她手中抽走,胸口一涼,她低頭,髮絲垂下想要遮一遮。他卻將她輕輕推躺在床上,語帶歡欣:“還有褲子。”
她覺得下身也一涼,雙腿情不自禁地並在一起。努力抬眼開口道:“你,你的……”
他爽利之極,“是,我也要除去褲子方算公平。”手放在褲帶上後,他又認真向她道:“我幫了娘子,娘子也要幫我才是。”
說著拉下了陶稚覆在胸上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裝作沒看見那顫顫的兩隻小兔,正色道:“娘子,且來吧。”
陶稚覺得他身上的熱量火爐般烤著自己,他離自己太近了,讓她想閉上眼,又忍不住悄悄看著那瘦而不弱的與自己不同的身軀。手握著褲子下行,阻了一阻方才繼續,瞿先伸腿將褲子踢下。
終是裸裎相見,兩人相對跪坐,陶稚不敢抬頭,瞿先將她一摟,二人皮肉相貼順勢倒下。陶稚只覺得與他貼著的地方都是熱熱硬硬的,腹部還有東西硌著自己,她想拿開,不防他先挪開。
她躺在床上,他面對面地俯在她身前,髮絲從兩肩垂下,將他們的頭部掩在小小的空間裡。他們呼吸相聞,雖看不清彼此面色,卻能聽到對方漸急的呼吸與心跳。
瞿先將陶稚的髮絲撥開,露出額頭與雙眼,俯身對著那微抿的嘴唇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