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學校開學, 魏景沒辦法再和之前一樣每天陪著魏敏了。
他將自己的精力分成了三部分,分別給予了三個地方——學校、魏哲、魏敏。
一個月後, 魏敏腳上的石膏被拆掉,進入了痛苦的複健時期,由於膝蓋骨損壞的厲害,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痛的好像要死掉了一樣。
魏敏只有十七歲,勉強的走了幾次, 就不願意再動彈了。
魏景一聽,急的不行。
他當天就從學校跑到醫院,輕言細語的勸道:「咱們每天就走一點,好不好,就一點。」少年身為害得對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一點強硬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可是好疼。」魏敏可憐巴巴的說。
魏景聽的呼吸一窒, 他勉強的笑了笑,「可是只有複建做的好, 以後你的腳才能好啊!我們每天就走五分鐘的路好不好?到時候我在旁邊扶著你, 我們一起走。」
少年的眸子裡閃爍著希翼的光芒,語氣輕緩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卑微。
魏敏聞言不情不願的點點頭,他咬著唇瓣, 小聲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扶著我啊!」
「好。」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你放心,我就算自己摔倒也會好好地扶著你的。」
「嗯。」魏敏低低的應了一聲, 臉上帶著純粹的喜悅的微笑。
一旁像個透明人般站著的何笛目光掃過前方的二人,眉頭微蹩,唇角抿成一條鋒利冷冽的直線,他盯著魏敏受傷的半張臉發呆,那道醜陋的傷疤經過了整形手術,依舊猙獰的厲害,後面還要進行第二次手術。
但是魏敏卻絲毫不為其所難過,相反,對比之前,他好像更開心了。
何笛不懂他的心情,只覺得堵心。人都是自私且護短的,他面上雖然沒表露出來,可是內心裡對於被魏敏所救的魏景其實是有幾分怨恨的,甚至包括他自己。
為什麼他當初要勸魏敏去道歉呢?
都有了聯繫方式,再晚幾天不好嗎?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屋內的三人同時將視線落了過去,魏景輕聲道:「請進。」
「是我。」隨著聲音落下,一身高定西裝的魏哲踏入室內,魏景雙眼一亮,像是猴子見了香蕉般,恨不得馬上扒到對方的身上去,卻又迫於有其他人在,只能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魏敏。」才怪!是過來接你回家的。
魏哲面色不變,「聽醫生說你的身體恢復的不錯,只要好好複建,以後走路沒什麼問題。」
魏敏的心底對於這個大哥是有些懼怕的,他規規矩矩的坐在床上,「我沒什麼事,謝謝大哥的關心。」
「沒事就好。」魏哲上前一步,右手猛地攬住魏景的肩膀,姿態親密,「等你出院了,我和小景還得好好謝謝你,這一次真是太感謝了。」
魏敏看著男人的手,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他勉強的笑了笑,「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車禍發生的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的撲了過去。
「話不能這麼說,你的捨身相救,我真的很感激你,魏景是我最重要的人,這一次如果不是你……」魏哲點到即止,他將手裡的文件推到魏敏的面前,話鋒一轉道:「想來想去,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才好,因此我只能做個俗人,這是景安百分之一的股權,希望你不要嫌棄。」
景安如今發展迅猛,早就成了B市的霸主,這小小的百分之一,看起來不多,實際上價值不菲。
可以這麼說,有了這一筆錢,再加上每年的分紅,魏敏以後什麼都不做,躺著混吃等死都花不完。
「這……」魏敏流露出點抗拒的神色,「……太貴重了,不用,真的不用,我是自願做的,不是想要你的報酬。」
收了這一錢,自己和魏景之間就好像變了質,同親人變成了一場真金白銀的交易。
「收下吧!在我心中,小景的命比整個景安都重要,這只是一點小謝禮,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我能幫的一定幫。」魏哲聲音溫和但不容對方抗拒的將檔放在了魏敏的手邊。
魏敏撇開眼,偷偷的瞄了一眼魏景,只見少年感動的眼淚汪汪的,又蠢又萌。
男人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魏敏再不收,就是他的不對了,就在他躊躇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魏景『啊』的大叫一聲,將一屋子的人嚇了一跳,他美滋滋的握著魏哲的手,「我手裡也有股份啊!我也要送給魏敏百分之一。」
道謝這種事在,怎麼能讓大哥一個人去做呢?
魏哲反握住少年柔軟的小手,無奈的笑笑,寵溺道:「好。」
「大哥你最好了。」徵得了男人的同意,魏景下意識的撲到對方的懷裡,親暱的蹭了蹭他胸膛,「我最最最喜歡你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和周圍格格不入。
魏敏的五指握緊,他看了看魏景,再瞅瞅魏哲,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當年初見時這兩個人的感情一般,如今卻親密無間到刺眼,若是當年……他沒有做出錯事,那麼現在和魏景這般親密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他也想要一個兄弟啊!魏敏不確定想著。
股份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魏景給人送錢,心裡還美的不行,他在醫院陪了一會兒魏敏,就被魏哲開車帶回家了。失去了他這個開心果,房間的氣氛頓時就沉悶了下來。
何笛對於魏敏的心思隱隱看透了幾分,卻沒說什麼?
那魏哲和魏景兩個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像是兄弟,他是個gay,對於同類的氣息自帶雷達,男人在心裡嘆息一聲,魏敏那點自己都沒發覺的小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你要吃什麼?」何笛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少年的頭,「我做給你吃。」
魏敏的情緒還有些低落,手邊的合同像個燙手的山芋,他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再回想著魏哲俊美的面容,心裡頓時更不痛快了,「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不就是一個疤嗎?醜什麼?」何笛挑挑眉,毫不在意的說。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這個疤是在自己臉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