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這個蕭意遠, 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他的三觀。
魏景甚至有一股氣沖在頭頂,讓他恨不得跑過去揪著那人的衣領大罵你是不是傻?好好畫畫不好嗎?就算把他踩下去了又如何, 狗帶了一個張三,後面還有李四、王五……等無數個漫畫家。
餐廳的服務員帶著甜美的笑容,將他們點的菜一樣樣的上齊。
李斐眉目一轉,喝了一口眼前的皮蛋瘦肉粥, 枯竭的胃部總算是好了些,他見魏景面色不虞,不由的開口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魏景收回手機, 他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道:「我們吃飯吧!」
反正這件事有經紀人解決,他就不去添這個亂了。
見少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李斐也就沒再追問,他本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自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二人飯沒吃幾口, 魏景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正在喝湯的少年差點自己把自己給嗆到, 他惱火的拿起來, 看也不看的按下接通鍵,「那個蕭意遠又做了什麼事?不用客氣,去使勁懟他。」
「……蕭意遠是誰?」
魏景欲哭無淚, 「……大大大哥,怎麼是你??」
「這麼不想見到我?」男人嗓音低沉,眉目舒展,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大廈,來來往往的人群小的恍若螞蟻,「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不不用了吧!」少年心虛道:「我現在正和李斐師兄一起吃飯,大哥你要是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
他回去了就要自己開一個單人間,睡大床,才不要和大哥擠在一起。TAT
看透了少年小心思的魏哲低笑一聲,「正好,李斐那邊,我也有些事要對他說。」
「什麼事?」魏景不信。
「關於他父親欠著的賭債。」魏哲漫不經心的打開房門,他一手插兜,一手舉著電話,眸子你閃過一抹狹促,「我就算想對你怎麼樣?也不會在外人的面前,放心的把地址告訴我好了。」
魏景,「……」哦豁!這話說的好氣人哦!如果他不是自己大哥,估計他就要去套對方麻袋了。
「再說了,躲過了初一,還有十五呢?」酒店舖的地毯吸取了男人的腳步聲,他俊美的臉龐在柔和的暖黃色的燈光照射下,柔軟的不可思議,「早點認栽不好嗎?一個蘿蔔一個坑,我這個坑正等著你呢?」
「你閉嘴,說好了不逼我的。」魏景臉上閃過一絲薄紅,纖長捲翹的睫毛害羞的眨動著,明明是很平淡的聲音,但是魏哲就是從裡面聽到了一絲委屈的意味。
「是大哥錯了。」他道:「我言而無信了。」
這說法好像有點太嚴重了,魏景不確定的想著。他糾結的就跟著打結的毛線團一樣,找不到頭緒,撓撓頭,破罐子破摔的洩氣道:「其實也不怪你,呃?算了算了,不說了。」
魏哲又纏著魏景說了兩句,最後成功的要到了飯店的地址。
他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上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幽深的彷彿一潭深水瞳孔裡劃過一抹柔情。帶著點甜蜜的苦惱想著,小笨蛋,怎麼能這麼快就上套了呢?
掛斷了電話的魏景有氣無力的瞥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李師兄,「等一下我大哥要過來。」
「哦!」李斐見怪不怪的點頭。
這兩兄弟平時就和連體嬰兒似的,通常一個出現了,離另一個出現就不遠了。
魏景見此默默的補充了一句,「他說要來和師兄你交談一下伯父的欠債問題,這個我知道的不算很清楚……你……」他有點擔心的望著李斐。
「沒事,我知道,一百萬是吧!」李斐嚥下嘴裡的粥,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的淡漠,「幸好只有一個一百萬,以後我也不用擔心不知道從哪兒就冒出來一大堆欠債了,雖然我手頭上現在沒這麼多錢,但是借一點,很快就能還完了。」
「我手裡還有一些,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魏景欲言又止,就怕說的太多了,傷了李斐的自尊心。
「好啊!」男人唇角微彎,眸子微暖,右邊的臉頰上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那就麻煩你了,我會想辦法儘快還給你的。」
魏景聞言趕緊擺擺手,「不著急不著急,李師兄你別把自己給累到了就好,身體最重要,你不用急著賺錢還我。」這些年來一直被父親壓榨的李斐,精氣神都不算太好。
雖然話說的有點不好聽,但是現在擺脫了負擔,好好的休息一陣才是最好的。
「放心,我知道的。」李斐他食不知味的塞了一口白菜到嘴裡,骨結分明的手指握住黑色的瓷筷子,指甲蓋上都沒什麼顏色,清清淡淡的,仿若透明。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魏景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簡約的薄毛衣出現在眼前,他小幅度的揮了揮手,「大哥,這裡。」
「我一進來就看到你了。」男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周圍不少男男女女盯著他小聲的和同伴討論著,俊美的面容,氣質斐然,修長高大的身材,寬肩蜂腰大長腿,網上的各類明星和他比起來都要略遜一籌。
魏哲徑直的走到魏景身邊,坐在他的身側,再才將目光放到了對面的男人身上。
「魏先生,之前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李斐率先開口道。
「沒什麼,許先生也是我弟弟的師傅,我幫他是應該的。」魏哲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已經偷偷的拽住了少年柔軟順滑的五指,面上卻一本正經,正義凜然。
李斐聞言不由的失笑出聲,「不管如何,我還是該想您道一聲謝。」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魏哲時,還因為對方的家世與氣勢心生自卑,順帶有點埋怨社會社會不公正,這世界上總有的人,一出生便擁有著其他人遠遠搆不著的東西。
如今年歲漸長,心態放平,那點可笑的心態,便不足為外人道也。
「大哥,你說的伯父欠的賭債,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句話是魏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裡蹦出來的,帶著一股子僵硬的,恍若機器人的味道。
少年心底欲哭無淚,大哥他說謊都不打草稿,說好了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動腳呢?大騙子(╯‵□′)╯︵┴─┴
桌面下,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隻大手死死的握緊了另外一隻纖細的小手,手指還時不時的去撓撓對方的掌心。讓魏景頗有些懊惱,他使勁的想掙脫對方,卻怎麼用力也甩不開,他偷偷的瞅了一眼對面的李斐。
很好!正在和魏哲聊天,估計注意不到這邊了。
魏景暗戳戳的用另一隻手去掐男人的手背,然而……並沒有什麼卯用,為什麼這樣他還能無動於衷?不疼嗎?魏景不信邪,又稍稍用力了一點點去掐了一把!
咳咳!畢竟是從小到大照顧自己的哥哥,太大力氣把手掐腫了就不好了。
在魏景想著要不要掐第三把的時候,魏哲默默的鬆開了手。那蜻蜓點水般的掐人和騷擾有什麼區別,他被掐的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若不是想著是白天,對方又沒有答應他的表白。
魏哲一定會狠狠的把魏景壓倒,舔吻,艸的他說不出話來!
不明白實情的魏景樂滋滋的看著自己自由的手,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以前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時,和大哥牽個手,勾肩搭背的感覺都很正常。而現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李斐還在對面,要是被看到了,魏景得自己把自己羞死。
總感覺看到了一隻吃不飽的狼以及害羞的兔子的李斐,「……」
一定是他餓的太久了的幻覺,嗯!想太多了。
沒有了魏哲暗地裡的小動作,魏景總算是能分出心神來關注一下李斐的事情了,他可做不到和魏哲一樣一心二用,還一點也不露怯。
「……你父親的借款我已經調查過了,他當初只借了……四十五萬人民幣,只是對方的利息高頗高…」他用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實際上高利貸這玩意正常人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去碰?
「……後面利滾利,到現在已經要九十來萬了。」魏哲道:「我在那邊有些人脈,到時候你直接給最開始的本金好了。」
「好,謝謝了。」李斐猶豫一下,應了下來。
一行三人一起吃了晚餐,直到在酒店即將分開時,李斐壓抑不住心底的好奇,斟酌的開口,「魏先生您為什麼要幫我呢?畢竟我們兩個人之前……並沒有什麼交際?」
「不是幫你。」男人的瞳孔很黑,黑不見底,仿若深淵,「我是在實現魏景的請求。」
李斐一愣,不由的失笑一聲,「是嗎?!麻煩你代我對魏景說一聲謝謝。」
「這事還是你自己來吧!」魏哲無所謂的擺擺手,他轉過頭,對著正從前臺跑過來的少年道:「房卡拿到了嗎?」
「拿到了。」少年喜形於色的將其中一張房卡塞到魏哲的口袋裡,手裡拿著另外一張房卡興奮的搖了搖,「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各睡各的,你不許來擠我。」
沒想到一切都如此順利的魏景簡直喜極而泣。
「走吧!我們上樓去拿行李,明天就可以回家住了。」魏哲岔開話題。
兩個人一起先去六樓拿了行李,坐著電梯往八樓走。魏景拿到的兩個房間正好是隔壁,因此魏哲走在他身後時二人還有說有笑的,直到他打開門後,大哥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仗著腿長先一步進來了。
然後就賴著不走了。
魏景氣哭,「說好了不擠我的呢?」
魏哲無辜臉的看著他,「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說過。」
魏景:「……」
魏•心機婊•哲以自己堪比城牆厚的臉皮成功的擠入了魏•傻白甜•景的臥室,並且鳩佔鵲巢的開始清理東西拿浴袍,兩個人洗完了澡後,魏哲還想故技重施的給魏景吹個頭髮。
誰知道這位他今天……沒洗頭。
魏哲:「……」
晚上,兩個人擠在一起睡覺。魏景突然開口,「大哥,李斐的事你早就知道嗎?」
沉默半響,魏哲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那你為什麼要拖到今天才……」他有點難受,如果一開始就能解決的話,那麼之後哪有這麼多事啊?李師兄也不會賠那麼多錢了。
「魏小景。」男人低低的叫了一聲,雙手如鐵箍般將少年死死的抱緊懷裡,「那人不管怎麼說,都是李斐的父親,若是李斐自己沒有驅琢男人的心,我們幫忙,會不會適得其反?」
魏景遲疑的點點頭,「……是哦!」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心善變,萬一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魏哲聞言滿意的用手順了順少年柔軟的黑髮,骨結分明的五指在其上按摩著,「所以我在聽到線報說李斐想和李強徹底斷絕關係時,立馬就帶著你趕回來了。」
說到這兒,男人還有點怨言,「我們好好的旅遊,突然就少了三天。」
「沒事沒事,我們下一次再出去玩就是了。」魏景趕緊出言安慰道:「去哪裡都行。」
「唉!」男人幽幽的嘆息一聲。
「大哥你別難過,反正我們以後的時間還多,還有無數個國慶日可以一起過的。」魏景道:「不急在這一個。」
魏哲順著桿子往上面爬,「你親我一口,我就不難過了。」
魏景,「……」
黑暗中,兩個人對視,魏哲滿臉的無辜與難過,純潔的像個不染塵埃的小白蓮。魏景落於下風,他咬了咬唇瓣,心裡安慰自己——以前又不是沒親過,他緊張個什麼?
緩緩的,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噴到自己的臉上。
魏景輕輕的、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在男人的臉上落下一個吻。一觸即發,他立馬就想撤,只可惜另一位絲毫不給他機會,男人堅硬的手臂一手摟腰一手按住少年的頭。
二人唇齒相接,魏景能清晰的感應到男人有某個東西舔過他的牙冠,滑入他的嘴裡。
他下意識的屏息住,整個人僵硬的和一塊木頭一樣,只能呆呆的,任由男人攻城掠地,酥麻的觸感在大腦裡炸開,兩個新手碰到了一起,無疑於天雷勾地火。
慢慢的,魏景的手不知怎麼的抱到男人的頭上,兩個人互相回吻著對方。
過了許久,魏哲喘著粗氣的鬆開了嘴,藉著窗外射進來的迷濛的光芒,他望著少年緋紅的眼角和被蹂躪的紅潤潤的雙唇,低低的笑了,帶著點得意與歡喜,「還說你不喜歡我,你可別說只是生理反應,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還把二人同時鼓起來的下身連在一起蹭了蹭。
魏景昏昏沉沉的大腦因為這一動作猛地驚醒,他雙腿彎曲在一起,身子側趴著,一身白皮都染上了漂亮的粉紅色,將頭埋在枕頭裡,像個害羞的鴕鳥一樣不肯面對現實。
「要互相幫忙嗎?」魏哲張嘴,咬了一口少年的耳垂。
魏景聞言像個兔子一樣馬上就跳了起來,他一邊叫著不用一邊慌慌張張的跑到了浴室裡去。下一秒,裡面就響起來了水流的嘩嘩聲。
魏哲心情很好的躺在床上,還朝裡面喊了一句,「別用冷水,小心感冒了。」
沉默,一片沉默。
魏景在裡面聽到這句話時差點摔了一跤,他惱羞成怒的對外面吼道:「我知道了,你別廢話。」然後默默的,把水溫調高了點。
他上輩子都活到二十一了,自慰這種事不可能沒做過。
只是眼下他想著和他一牆之隔的男人,就莫名有一股迷之羞恥感。昨天魏哲才對告白,今天他們兩個人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不不不!他想什麼呢?只是一個吻,一個吻而已,淡定淡定。
這年頭,誰談戀愛還不接個吻咋地?
但是他好像還沒有答應男人要和他談戀愛啊?魏景一會兒想這個問題,一會兒想哪一個?整個人陷入了一股神奇的迷惘狀態。他現在的身體還稚嫩,沒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住的噴了精。
他低嘆一聲,隨意的沖洗一下,披上了浴衣出了浴室。
一陣陣低低的喘息撞入少年的耳膜,那聲音性格又沙啞,聽的人身子都軟了大半。魏景本來已經下去了的熱度頓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紅到了他的耳根。
他一個跨步,直接又躲回了浴室,面紅耳赤的朝外面結結巴巴道:「大大哥…你你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我們兩個都起…啊…了反應,你去了…哈…浴室,那我就…哈…只能在外面了。」男人帶著喘息的聲音慢慢的說著。
魏景想著等一會兒他還要睡那張床,不由的一股惡寒上了心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哲開口,「好了,你進來吧!」
二人默默無言的對視一番,魏景找到男人的衣服不停的翻找著什麼東西?魏哲半躺在床上,聲音還帶著剛剛洩慾後的嘶啞與滿足,「你找什麼?」
「另一個房間的房卡。」少年說話的時候,手裡已經拿了一張白綠二色的卡片。
魏哲聞言低低的笑了一聲,他走過來,仗著身高一把摟住少年的肩膀,「走吧!」
「不!我一個人過去。」魏景默默的想要推開男人的手。
「不行,你過去怎麼能不帶行李呢?」魏哲死活的賴在他的身上,「走吧!我這個行李有腿,就不勞煩你動手了。」
魏景,「……」哦豁!好氣啊!
兩個人換到了隔壁房間,魏哲沖完澡出來時,魏景已經睡著了,少年被蹂躪的紅唇微嘟,眼角微紅,整個人陷入了白色的床單被套裡,頗有些可憐兮兮的感覺。
魏哲低低的笑了一聲,骨結分明的手指劃過少年白皙的彷彿透明的臉蛋,再到脖頸,鎖骨……一寸一寸的往下麵。
「唔!」似乎是感覺到不舒服了,他低吟了一聲。
魏哲收回了手,他輕聲道:「晚安,我親愛的……」他想了想,才道:「小愛人。」
他沒有和對方說,李斐的事是他故意的。以他的本事,可以輕鬆的就把李斐的人渣父親解決掉,但是若是李斐自己不自立自強,腦海裡只是想想如何對付對方,卻從來不付之於行動。
這樣的人,就算他幫了一次,也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不希望魏景會有這般怯弱又無用朋友,萬一將來有個什麼事,連累了魏景怎麼辦?
所以他冷眼旁觀了一切,在前幾天,對方終於下定了決心,想要徹底擺脫李強時,魏哲的心裡即有些輕鬆,又有一點難過。輕鬆的是魏景會有一個不錯的朋友,難過的也是這個。
如果可以,他希望魏景能和他一樣,除了對方誰也沒有。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溫柔,善良,或許是事業上的成功,這輩子的魏景比上輩子的他多了些開朗與自信,不再是那個敏感又怯弱的孩子,雖然……有的時候還是有點膽小與害羞,卻也在眾人的接受範圍之內。
他已經走了出去,只有他,還固執的守著自己的地方,不肯改變,也不想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