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住處

　　“這世界上該死的人多了去了， 這些人都已經判了，你還殺， 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顧鑫笑眯眯地說。

　　“不，你說的不對， 這世界上該死的人並不多， 可這些明明該死的人卻沒有死！”紀之衡坐下後，將自己的警帽放下，筆挺地坐著，整個人都自有一股威嚴氣。

　　其實紀之衡年齡也不大，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可是眸中卻有一種攝人的憤怒，顧鑫心道， 唉， 這位也是中二癌晚期， 都是病友呀， 可喜可賀。

　　“然後你就去殺了他們？”

　　“是的，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被判了死刑， 說什麼法律是立國之本， 可是法律本身就不公平，還談什麼其他？”

　　顧鑫一笑， 沒說話，但是示意紀之衡可以繼續說，紀之衡也沒在意顧鑫的沉默， 繼續說道：“人販子為什麼不殺？一個老女人多麼精明，知道自己被抓了，要是不配合肯定沒有好結果，所以她多麼積極呀，供出自己同夥，說出兒童被拐賣到了哪裡，然後說出他們對孩子們又多殘忍，而後這就叫戴罪立功了？可不可笑？那些完好的卻被弄折了雙腿雙手的孩子們，你們問問他們，他們會原諒她嗎？你問問那些被折磨死去的孩子，他們會原諒她嗎？你再問問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們，他們會原諒她嗎？

　　“憑什麼她不判處死刑？憑什麼？

　　“還有虐待自己老婆孩子的，老婆都被虐待死了，才判三年，這不是諷刺嗎，她妻子的命只值他三年的勞動改造？這樣的法律要著有什麼用？

　　“還有很多很多，一個強姦犯，被告了，然而其實他到底害了多少女人都不知道，唯獨那一個告他的，還因為自殺了，案子才得到重視，這人才被判刑，而刑期呢？也是三年！搞不搞笑？一個少女就那麼因為他的獸行死了，這個畜生卻可以在三年後又沒事人一樣回到社會中，依舊瀟灑，甚至可能繼續作惡。

　　“為什麼我要殺他們，因為我不服！可是我不服有什麼用，因為這個世界的法律就是如此，所以我不去管法律，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紀之衡似乎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甚至眼睛都紅了，不過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憤怒。

　　“哎喲喲，小哥哥別這麼義憤填膺，在我這兒咱放鬆點，來，喝水喝水。”顧鑫笑眯眯地說。

　　紀之衡瞪著顧鑫問：“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沒有呀，就聊天呀，你看，剛才你不就說了很多話嗎，多好，聊天使人精神百倍嘛。”

　　喝一口水，讓自己平靜下來，紀之衡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激動，這會兒他靜下來了，語氣也平和了不少。

　　“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別拐彎抹角的了，我不喜歡那一套。”

　　服務員上來了，端上來他們的招牌菜，顧鑫拉著服務員的手說：“我還沒點菜呢，怎麼就上菜了。”

　　服務員客氣地回答：“我們這裡不讓點菜的，是有什麼吃什麼。”

　　“還有這種操作？”

　　“是的，現在蔬菜和肉的供應都趕不上，所以是今天能收到什麼菜和肉，我們就做什麼，客人也沒得選，不過我們這裡是看了菜色，若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走的。今天的大菜是醬香羊肉和紅燒豬肘，小菜有糖醋藕、鹽花生、蒜苗炒肉、小炒肉、地三鮮和爆炒雞翅尖。”

　　顧鑫哆哆嗦嗦地問：“那……那海參呢？”

　　“今天沒有，海參我們一個月才能收到一次，又貴，客人看到是海參之後經常嫌貴就走了，我們這兒可不喜歡當天收到的肉是海參。”

　　顧鑫嗚嗚的趴到了桌上，服務員看向紀之衡，有點尷尬地問道：“那這盤醬香羊肉您還要嗎？”

　　紀之衡點點頭說：“要，豬肘我們不要了，給我們來一份糖醋藕，一份小炒肉，再一份雞翅尖，另外有湯嗎？”

　　“有，今天是筍絲湯。”

　　“可以，給我們上一份，然後再送兩碗米飯過來。”

　　服務員點點頭出去了，顧鑫還是一臉的鬱悶，紀之衡無語地看著這個人，直到服務員把所有東西都上齊了，他這才又有了點精神。

　　“哎呀，這筍絲湯真好喝，哎呀，這羊肉太嫩了……”

　　紀之衡：……

　　“如果只是為了吃我一頓飯，那你趕緊吃吧。”

　　顧鑫叼著一塊羊肉說：“嗯嗯，好的，對了，你去異能局幹什麼？”

　　紀之衡一窘，沒回答。

　　顧鑫說：“你覺得打不過我和任河楓，然後又覺得我們肯定不會放過你，所以既然逃不掉不如就直接去自首？”

　　紀之衡還是沉默著，顧鑫前半句真的說對了，他確實是因為覺得不是顧鑫和任河楓的對手，所以來了異能局，不過不是為了自首，而是為了打異能消退劑，打完之後，他準備還是回去做他的獄警，至於還殺不殺人，那要看他還會不會遇到該殺的人。

　　如果被顧鑫和任河楓抓住，肯定會被送去注射，既然這樣，還不如自己來，紀之衡是這麼想的。

　　“哎呀，都說了，咱們就是聊天呀，別這麼緊張嘛，來，吃肉吃肉。”

　　紀之衡都快被顧鑫給弄成神經病了，他歎口氣，終於拿起筷子準備吃東西。

　　“對了，我有特殊功能喲，能讓你即便注射了異能消退劑也沒事，你要不要試試？”

　　紀之衡張著嘴，驚訝地看著顧鑫：“真的嗎？”

　　顧鑫啊嗚一口把盤子裡最後一塊羊肉塞進了自己嘴裡，說：“騙你幹嘛。”

　　紀之衡放下了筷子，他一直想著如果自己的異能被發現會有什麼結果，肯定會被注射藥物，而那之後他就會恢復成正常人，他不想恢復，可是也沒辦法，因為他殺了人，還不少，異能局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雖然只是個獄警，但是紀之衡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麼，他早晚會死，至於怎麼個死法，他也想過很多，可是即便會死，他也沒想過要停止自己堅持的東西，因為這是他活著的唯一信念。

　　“哦，對了，你為什麼幹起這個事兒？”顧鑫消滅了羊肉，就開始啃雞翅，弄得他滿手滿嘴的油。

　　紀之衡猶豫了一下，沒有隱瞞，“我弟弟，被四個小混混打死了，結果那四個小混混因為年齡不到十八歲，最多就是去少管所待兩年，其中一個還有後臺，最後竟然什麼事都沒有，就被少管所的人給提前一年半給放出來了，說是在裡面時表現特別好。”

　　顧鑫略一沉吟，他懂了紀之衡固執的原因。

　　“我弟弟才十一歲，就那麼……”

　　紀之衡嗓音有點沙啞了，他閉了嘴，因為說不下去。

　　顧鑫笑眯眯地站起來，隔著桌子，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紀之衡的肩膀說：“放過你自己吧。”

　　紀之衡眼睛依舊是紅的，不過這一次真的是因為悲傷了。

　　顧鑫伸手，手心帶著藍光，對紀之衡說：“伸手。”

　　紀之衡紅著眼睛看向顧鑫，幾秒後伸出了右手。掌心相對，有藍色的光芒一點點進入紀之衡體內，紀之衡只覺得隨著光芒被推入自己體內，身體變得溫暖，就連心裡都敞亮了許多似的。

　　顧鑫說“放過你自己吧”，弟弟臨死時說“哥哥不用惦記我”，或許，真的不該這麼糾結，或許，他也可以快樂……

　　紀之衡最終跟著顧鑫去了異能局，從研究中心出來，他又被顧鑫帶著去見了楚來。

　　楚來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兒顧鑫過來，他只能無奈地說：“你把材料留下，我會把他安排到你們救援隊的。”

　　顧鑫帶著紀之衡回了救援隊，半路又遇到彩虹救援隊的幾個人，他們一個個苦著臉，因為亡命之徒救援隊又收了一個帥哥，簡直沒天理。

　　彩虹救援隊一出門，跟一群小混混似的，顧鑫他們一出門跟模特隊似的，簡直紮心。

　　王大川被他們隊長硬是拉走了，紀之衡不解地看看顧鑫，問道：“你欺負他們了，為什麼感覺那麼委屈？”

　　顧鑫點點頭，說：“因為太醜了，所以我不理他們，他們就覺得委屈了。”

　　紀之衡：……

　　顧鑫依舊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胡說八道，倒是真的跟事實差不多，至少彩虹救援隊的人們是這麼認為的，也是因此覺得十分委屈的。

　　罪過罪過，說到底王大川幾人也就長得凶一點，要說醜，真的算不上。

　　紀之衡到了救援隊，安樂沒什麼意見，孫丞和付新詞似乎都有點彆扭，尤其付新詞，因為前一天他和紀之衡對戰，他可沒占到什麼便宜。

　　當然，也沒人說什麼，紀之衡和他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他也是亡命之徒。

　　說起來似乎也不對，至少付新詞好像手上沒什麼人命。

　　顧鑫笑眯眯地將自己房間交給了紀之衡，說：“以後這間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安樂納悶地問道：“鑫哥，那你住哪裡？”

　　任河楓上前一步把顧鑫拉到自己身邊，回答：“他住到我那裡。”

　　顧鑫回頭給了他一拳，再轉回來對安樂說：“是的，我住到任河楓家裡去，你們在這裡應該很安全，樓下還有彩虹的人，所以我住哪兒應該也沒關係。”

　　安樂想了想，點點頭，再看看任河楓，總覺得顧鑫和任河楓有點不正常，可到底哪兒奇怪又說不出來。

　　把這個放下之後，安樂想起了顧鑫房間的胖胖，再看看一臉英氣的紀之衡，安樂心想這位帥哥還是自求多福吧。

　　紀之衡一臉懵逼，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從顧鑫說了讓他住他那屋後，所有救援隊的成員看他的目光都有點同情，難道是幻覺？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