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責任

　　聽到佳佳父親的話， 顧鑫一笑， 說：“看來真是你幹的啊！”

　　一瞬間佳佳父親和佳佳都愣了，任河楓上前一步，猛地拉住了佳佳父親的手， 可是很明顯佳佳父親不願意配合，他往後使勁地甩自己的手臂。任河楓也是有點疑惑， 因為一般異能者即便只是初級的， 力量都比普通人大很多，可是很明顯，佳佳父親的力量根本就是常人水準。

　　他不是異能者！

　　任河楓明確了這一點，在佳佳父親拼命掙扎的時候， 便松了力道， 這一鬆手， 佳佳父親感覺到後掙扎得便更加厲害。

　　最後任河楓也實在是沒辦法，於是示意一眼顧鑫，顧鑫一笑， 抬手就朝佳佳父親指去。

　　任河楓在顧鑫的手指伸出的時候， 鬆開了自己的手。

　　佳佳父親被鬆開，刹那間， 顧鑫手指一縷微微的光芒閃過，佳佳父親被定在了原地，手和腳都不能動了。

　　佳佳父親和佳佳都震驚地看著顧鑫，顧鑫一笑：“咱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對吧， 不然多傷和氣。”

　　佳佳父親瞪顧鑫一眼，而後一回頭對佳佳說：“快點，弄小！”

　　佳佳一愣，抬手就在手心聚力，似乎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命令，而且也習慣了服從。

　　顧鑫和任河楓在聽到佳佳父親那句話後，瞬間明白了一切。

　　佳佳手心已經聚力完成，任河楓和顧鑫卻依舊是淡定從容的樣子，他們看著佳佳，目光堅定而執著，佳佳在接觸到兩人目光時，心頭一驚。

　　她今年二十歲，十歲時末世爆發，她跟著父母姐姐一塊逃亡，那時候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家人，也就是霍慶峰一家。

　　霍慶峰末世前就是有錢人，他開著一輛非常大的敞篷卡車，後面裝了不少糧食和日用品，這卡車裡還有五個保鏢。

　　其實他們一家原本也沒和霍慶峰一起，是半路上他們遇到了幾個喪屍，霍慶峰看他們一家四口可憐，而且卡車後面還有點空，就叫保鏢救了他們，那之後便一起朝基地走去。

　　然而他們誰都沒想到那一路竟然這麼難走，保鏢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他們經常好幾天才能開車往前走一段，走一段之後又得立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幸而，他們路上又遇到不少人，霍慶峰挑了幾個強壯一點的，說是提供食物，條件就是他們要保護好霍慶峰一家。

　　後來漸漸到了末世十分嚴重的階段，這些經常挨餓的人，自然願意，甚至那些沒被選上的壯年男人都是一臉的落寞，因為現在恐懼已經到了其次，他們最主要的問題已經變成了饑餓。

　　喪屍來時，若是跑得快又有經驗，他們可以躲，可他們躲不過如影隨形的饑餓感。

　　中間霍慶峰原本已經下了狠心，讓佳佳一家下車，可是佳佳父親帶著一家四口跪在地上，再三請求，他額頭都磕破了，最終霍慶峰妻子先松了口。

　　這一走就是三年，那之後，所謂的保鏢們還是在一個個死去，當然霍慶峰同時又招到新的保鏢補上空位。

　　佳佳一家也感念霍慶峰的恩情，極力地為霍慶峰一家做事，照顧他們家的孩子，然而末世第三年，他們就快到南方基地的時候，遇到了一波小型的喪屍潮。

　　那喪屍潮大約有兩百名左右的喪屍，然而他們無論怎麼看，四周都只有他們這一輛卡車裡是有人的，也就是說他們這輛卡車和裡面的十來個人就成了這兩百多個喪屍的靶子。

　　霍慶峰也急了，最關鍵的是，這群喪屍裡有不少是已經升級的喪屍，速度快，力量大，可他的保鏢團隊裡卻只有兩個異能者，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然而即便如此，霍慶峰看看身旁子女，還是準備拼一拼，他猛地加大了油門。

　　佳佳一家原本就是在卡車的最後方的角落裡，霍慶峰猛地一加油門，當下沒來得及坐下的佳佳母親和姐姐就被甩了出去。

　　佳佳父親一下就急了，他拼了命地喊，而霍慶峰明顯也聽到了喊聲，可霍慶峰沒有停車。

　　那兩百喪屍聞到新鮮的血肉味，全都聚到了一起，而霍慶峰也就是趁這個時間，快速地逃離了那場喪屍潮。

　　所有人也都知道，佳佳母親和姐姐的死救了他們，所以在到了下一個安全地之後，他們都沉默了，因為感激和愧疚同時在胸腔內撞擊，而他們也知道失去親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佳佳只是哭，佳佳父親卻傻了一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幸運的是，幾天之後他們就到了南方基地，霍慶峰因為帶了不少物資，所以也得到了基地領導的重視，幾個月之後，佳佳父親才接受了妻子和大女兒已經死亡的事實。

　　霍慶峰中間去看過佳佳和她父親幾次，父親都拒而不見，到後來，他們也不再去了。

　　霍慶峰雖然愧疚，可當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要麼死兩個，要麼全死，他當然選擇前者。

　　其實如果不是佳佳的姐姐和母親死了，他們的車子很可能被二級喪屍追上，從而全軍覆沒，總之那場意外的巧合，救了剩下的所有人。

　　佳佳那時候才十三歲，還有些懵懂，可佳佳的父親卻已經變了，他對佳佳說，霍慶峰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殺了佳佳的母親和姐姐。

　　懵懂的佳佳有些疑惑，可還是堅信著這個父親絕不會騙自己，所以她也開始痛恨霍慶峰。

　　後來，父親在基地內找了份種土豆的工作，然而一次不小心，在土豆終於成熟後，他不小心將一個很大個的土豆給弄壞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土豆給弄成兩半，把髒的地方洗洗還是照樣能吃，所以他也沒當回事，就放到了籃子裡。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不算什麼錯誤的錯誤，被當時一個基地領導的兒子看到了，那青年似乎心情很不好，上去就是一腳，“你特麼手是殘廢的嗎？”

　　佳佳父親當場就被踹倒在地。

　　同時幹活的還有另外幾個人，他們都不敢上前幫忙，那個青年卻發了瘋一樣開始對佳佳父親拳打腳踢。

　　在佳佳父親昏迷之前，那青年被拉走了，拉走他的人給佳佳父親道了歉說青年的女朋友死了後就有心理問題，一直治不好，可也關不住，最後，那人給佳佳父親留下了一打能在基地內換取糧食和肉的飯票就走了。

　　佳佳父親醒來後，看著那一打能讓他在基地內吃一年的飯票，忽然笑了出來。

　　這世界太荒唐，有人拼命生活，不過是僅夠果腹，有人輕輕鬆松，卻能在這地獄般的末世裡活得瀟灑任性，這一切的根源到底在哪裡？

　　他不過是個小人物，掀不起風浪，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隱忍而已，可這種不甘的心，讓他愈發陰暗和暴躁，這暴躁的受害者就成了佳佳。

　　父親受了委屈，腳也徹底壞了，他每天都在抱怨著，抱怨著這社會的不公，抱怨著有錢人和有權人的冷漠，他看著佳佳，知道她可能也走不進那個高一層的社會，他內心充滿了種種無法解脫的壓抑。

　　直到幾年後的一天，佳佳父親在一個角落幹活的時候，有人經過，那人明顯是有錢的，身上的衣服乾淨清爽，臉色也不像普通人，是白皙而細膩的。

　　那人笑著問佳佳父親腿腳怎麼了，他說他是醫生，可以幫忙看看。

　　在那人蹲下去的時候，佳佳父親隨手拿了自己身邊一條麻繩，勒到了那人脖子上。

　　這是佳佳父親殺的第一個人，後來聽說那人就是基地某領導的侄子，而且那領導已經沒了親人，十分看重這個侄子。

　　知道這消息的佳佳父親很高興，這種興奮讓他的好心情持續了大約半年時間。

　　半年後，政府重新建立，末世結束，佳佳父親和佳佳找了個殘破的社區住了下來，而他們選擇住在那裡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佳佳父親聽說那附近有個很厲害的社區叫名馨花園，裡面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佳佳父親喜歡那種詭異的興奮，他想若是再有機會，就再殺幾個人。

　　然而那之後不久，佳佳和父親突然同時生了一場大病，大病過後，佳佳父親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了。

　　此刻看著面前的顧鑫和任河楓，佳佳怔愣著，顧鑫在她的怔愣中說：“佳佳，是非對錯有時候就是你認為的那樣。”

　　佳佳有點不解，任河楓說：“你自己親眼所見的親自感受的，你自己理解的對錯，到底該讓你怎麼做？”

　　佳佳手心裡的橙色光芒變淡了，她看著自己的父親，驀地，淚如雨下。

　　父親冷眼看著佳佳，聲音裡都是不滿，“你到底在幹什麼，快點！”

　　“爸，”佳佳泣不成聲，“停手吧，求你了。”

　　佳佳的父親聽到這話滿臉怒容，他瞪著佳佳說：“你忘了你姐和你媽怎麼死的了嗎，你忘了我這腿到底是怎麼傷的了嗎？”

　　顧鑫給佳佳父親設的禁制非常低級，也就有幾分鐘的作用，這會兒這禁制已經開始漸漸消失。

　　任河楓看看顧鑫，顧鑫則看看佳佳父親，沒有繼續追加禁制。

　　漸漸能動的佳佳父親沖著淚流滿面的女兒繼續說：“佳佳，都是他們害的，都是這群人，他們有錢就不顧我們死活，他們有權就欺壓我們平民，我們沒錯，佳佳，快點，我會幫你殺了他們的。”

　　淚眼迷蒙中，佳佳看著那個滿目通紅的父親，忽然一字一頓地說：“爸，你錯了。”

　　佳佳父親一愣，佳佳手中的橙色光芒已經變得濃烈，顧鑫和任河楓都沒有動，因為他們感覺得出，佳佳的攻擊目標並不是他們。

　　一刹那間，昏暗的房間光芒大盛，顧鑫和任河楓再睜眼，他們也驚呆了，佳佳的父親竟然變得如同嬰兒般大小。

　　那衣服也跟著變小了，可那小小的人物的臉還是那張滄桑而陰鷙的臉。

　　顧鑫和任河楓一個對視，所有的疑惑都被解除，那聚集的血漬，那並排著放在茶几上的屍體，那詭異的傷口，以及那沒有任何人聽到的叫喊，還有那掙扎的痕跡，原來都是因為被害人被變成了嬰兒大小的原因。

　　佳佳父親震驚地看著佳佳，可是腿腳似乎根本沒法支撐他的身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佳佳，冷笑一聲說：“佳佳，你想殺了我？為了那群人模狗樣的混蛋？”

　　“不！”佳佳突然喊了出來。

　　這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讓佳佳父親、顧鑫、任河楓都吃了一驚，他們看著佳佳，佳佳狠狠擦一把自己的眼淚，說：“爸，當初媽媽和姐姐的死誰也沒想到，霍慶峰也是沒辦法，不然咱們一個也活不成。爸，你還忘記了嗎，是我們求他帶著我們，如果沒有他們一家，我們可能末世第一年就死了。還有霍慶峰的家人，周阿姨，她做錯過什麼嗎？他們的孩子，雖然從來不和我們說話，可是他們傷害過你嗎？還有秦哥，對，我喜歡秦傑，和他有關係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他們。你知道你逼我將他們變小時我的想法嗎？爸，我好害怕。

　　“對，六棟和十棟的那幾個人是壞蛋，我也知道，可憑什麼是你殺了他們，你是員警嗎？

　　“爸，我錯了，你也錯了。咱們去自首吧，就算死我也可以陪著你一起死。爸，我求你了。”

　　已經變成一個嬰兒大小，卻滿臉皺紋的佳佳父親看上去有點瘮人，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感，他坐在地上，瞪著自己的女兒，一開始他震驚于女兒竟然將他變小了，這一會兒他更加震驚于女兒的這些話，然而，這些道理他不在乎，這世上為什麼只能有一部人為所欲為，他為什麼不可以。他的生命於那群人來說，仿若草芥，那他為什麼不能視另一群人的生命如草芥？

　　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社會，為什麼他永遠要當被吃的那一個？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他的心理已經變得扭曲，他已經忘卻了是非曲直，其實本質上，他所喜歡的只是殺人的快感而已，他喜歡看別人恐懼而害怕的樣子，喜歡他們因為驚恐而瞪大的雙眼，還有自己能將他們隨手捏死的成就感。

　　這種扭曲的心靈，大概是怎樣都無法拯救的了，所以佳佳的呼喊於他也不過是一種反抗而已，他被自己女兒反抗了。

　　冷然看著自己女兒，佳佳父親說：“佳佳，我永遠不會改！”

　　佳佳愣了，任河楓和顧鑫走到渾身發抖的佳佳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佳佳茫然看向顧鑫，說：“我帶他去自首。”

　　顧鑫點了點頭，此刻這種氛圍之下，顧鑫也不能說什麼，這個變小的佳佳父親聲音也跟著變得十分微弱，這也怪不得即便死者們掙扎呼喊也沒人聽到過。

　　佳佳說完，她的父親冷哼了一聲，三人都看過去，他狠狠盯著顧鑫和任河楓說：“讓我自首？然後被你們逼供，被你們虐待，被你們殺死嗎？”

　　顧鑫一笑回答：“大叔，我們不負責那些事情，但是你說的那些，有可能存在，但應該已經很少了吧，你為什麼篤定自己就會遇到？”

　　坐在地上的佳佳父親依舊是一臉的兇狠，他發紅的雙眼看上去隨時準備要吃了顧鑫一樣，佳佳在後面也看著心驚，這個父親真的是末世之前那個總是溫和笑著的父親嗎？還是，魔鬼？

　　佳佳父親根本沒有理會顧鑫，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我這輩子痛恨所有有錢有權的人，無論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讓我死可以，但是讓我再被他們控制？不可能！”

　　佳佳走到父親面前，蹲下身問道：“爸，你殺那些就跟嬰兒般大小的人有成就感嗎？”

　　佳佳父親瞪著她，佳佳繼續說：“爸，如果你真的要殺他們自己去殺，為什麼非要我將他們變小？爸，放過自己吧，承認自己軟弱無能也沒什麼，我是你的女兒，我也是軟弱無能的，我什麼都不會，可是如果沒有殺人我們可以生活得問心無愧呀，可以出去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不用總在害怕著，我仿佛生活在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爸這就是你想給我的生活嗎？”

　　因為佳佳蹲著，擋住了顧鑫和任河楓的視線，他倆稍稍往側邊走了一步，就是剛走了那一步的時間，佳佳父親已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是一把比平常小了兩三倍的匕首。

　　“爸！”佳佳的哭喊聲爆發出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已經倒在地上的佳佳父親恨恨地盯著自己女兒，他用最後的力氣說：“佳佳，你想讓我死，那我就死給……你看……”

　　顧鑫和任河楓趕緊過去，可是喉管已經破了，佳佳父親用了全部力氣來自殺。

　　佳佳父親死了，死不瞑目，他狠狠瞪著自己的女兒，似乎想要拉著佳佳一起死去似的。

　　顧鑫和任河楓畢竟在現場，然而佳佳父親的罪行也確實只有死一個結果，所以這麼自殺了，對他來說可能還真是最好的結果。

　　佳佳跪在地上，面前的屍體慢慢變大，就連那匕首也跟著慢慢變大，成為普通的大小。

　　顧鑫估計這是佳佳異能的原因，她大概能把自己命中目標內所有的東西變大變小吧，而那匕首應該一直在他父親身上，所以那匕首也跟著發生大小的轉變。

　　在佳佳父親的身體下面，一小攤血漬，已經不再繼續蔓延。

　　顧鑫想要上前安慰一下佳佳，可佳佳卻怎麼都不起身，她跪著，跪著，許久才開口說：“我爸爸以前真的是好人，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幫忙看著別人家的寵物，那時候我們住的社區所有家裡有寵物的人都喜歡他，他們有事了，也會把寵物託付給我爸看管。那時候我爸也愛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我媽有時候罵他，他也笑眯眯地，不會反駁。”

　　顧鑫蹲在佳佳身邊，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他也沒法說什麼，本來善惡這東西就不好說，就連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善良的，他手裡的人命不比佳佳父親少，只是他自認還沒扭曲，所以雖然偶然感慨，可他依舊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任河楓站在不遠處沉默著，他和顧鑫差不多，或者說他比顧鑫更加狠。

　　佳佳已經跪了很長時間了，可是她好像感覺不到膝蓋上的疼痛，她只是呐呐地繼續說：“我爸也很可憐，我爺爺奶奶據說很早就去世了，我爸是靠自己撿垃圾長大的，後來終於找到工作，甚至結了婚有了孩子，結果末世就來了。那時候他其實很勇敢，他告訴我們不要怕，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死也一塊，沒啥不好的。可是我們被喪屍潮圍住，姐姐和媽媽死了，我爸從那之後就變了。

　　“末世都結束了，我卻有了異能後，我爸特別高興，他不允許我去異能局注射異能消退劑，他逼著我幫他殺人，我害怕，可是也不敢違背他的意願，我從來只是負責把人變小，之後就會跑走，然而我知道我爸在虐待他們，而且每次殺完人之後他都變得很高興，我知道我救不了我爸，所以我想你們能救他，關起來也好……殺了也好。”

　　佳佳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她沉默地看著父親的屍體。

　　任河楓給她倒了一杯水，顧鑫起身接過去遞給佳佳，佳佳喝一口水，而後又把水杯放下了，她對著父親的屍體磕了三個頭，說：“爸，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要怕。”

　　顧鑫心裡一驚，怕佳佳出事，便好好盯著她。

　　佳佳卻踉蹌著站起來對兩人鞠了一躬後，說：“你們帶我去警局吧，我會把事情說清楚的，但我求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

　　“能不能把我爸好好埋了？”

　　“可以。”

　　佳佳被送到了異能局，而後又被送到了警局。

　　幾天之後，楚來去找顧鑫，同時帶了一個消息：“佳佳自殺了。”

　　安樂和付新詞在一邊坐著，任河楓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顧鑫在沙發上癱著，聽到消息後，安樂和付新詞有點懵懂，他倆並沒見過佳佳，但聽顧鑫說過幾次，顧鑫和任河楓則只是略微一愣，沉默下來。

　　楚來接著說：“小姑娘很合作，打了異能消退劑，而後在警局也極為配合。案件說清楚之後，警局人員也覺得她不用死，可能判得時間久一點，到時候給她安排個代工的場所也就好了，可是佳佳卻總是笑著說沒事，讓他們不用幫她，上邊該怎麼判怎麼判，她該有的懲罰不能少。

　　“再後來上面給她判了十年，但是可以去一個農場代工，也就是說其實沒事，她在那裡有吃有喝，會生活得很好，唯一一點就是不能隨便出那農場而已。她聽到判決後，說所有人都太好了，她說自己不配生活在這麼好的世界裡。

　　“那邊同事說她是夜裡撕了自己的衣服，做成條，掛在燈上……那樣死去的，很安靜，誰都沒聽到聲音。

　　“唉，其實是個挺好的丫頭，可惜了，有那麼一個爹。”

　　顧鑫和任河楓都沒吱聲，只是楚來走後，兩人到三樓樓頂給佳佳燒了點紙。

　　這一次的任務裡，他倆其實什麼都沒做，然而兩人卻第一次有了種真的不能那麼混日子了的責任感，以往的隨性似乎都少了一些，顧鑫說：“我有個心事，告訴你唄。”

　　“說。”

　　“我想抓住那個殺了北裡堡村長和李榮天兒子的異能者。是抓了，不是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