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陸梟將紀澤緊緊地禁錮在自己與牆之間,彷彿這樣,就可以讓他永遠不能逃脫。他可以設計各種陰謀詭計,不擇手段實現自己的任何目的,卻惟獨無法控制紀澤的心。他可以讓他對自己有同樣隱秘而又深刻的感情,卻是不能讓他因為這份感情左右他的最後決定。
兩個人的身上,頭上都被汗水打濕,黏膩悶熱,肌膚相觸時,是足以讓二人輕聲嘆謂的融入骨髓的綿軟舒適。紀澤喘息著,汗水順著眉角流到眼裡,是火辣辣的疼痛,一如此刻陸梟圈著他身體的手,像是緊緊把他的心捏在手裡一樣。緊得發疼,又無力又無助。
陸梟卻覺得還是不夠一樣,順著紀澤精瘦的背,從肩頭往下,一下一下,撫摸著。被體溫帶熱的厚實手掌,力度適中,紀澤只覺得被陸梟的手帶過的部分,皮肉都要融化了般舒服。可最不能讓他抵擋的,是陸梟動作裡,他閉著眼睛都能感受的感情。與方才疾風暴雨般令他只能勉力承受不同,這樣安靜溫情的陸梟,更是讓紀澤無法堅決地推在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
紀澤額頭靠在牆上,白色的牆體被他濡濕了一塊地方,他沒有回頭,看不到陸梟的表情,卻是將他長長的,帶著顫抖的呼吸聲都聽在耳朵裡。自己也呼吸不穩地喃喃道,「陸梟,別這樣,別這樣,真的。」
而陸梟又怎能不知道,因為自己,給紀澤帶來的困擾有多大,其實,真正痛苦的也許不是他自己,反而是感覺要分裂成兩半的紀澤。同他在一起,拋棄他以前一直堅持的身份,理想,道德準則,這是單純富有正義感的紀澤所無法承受的。
可讓陸梟失去紀澤,這也是他無法承受的痛苦。
「我愛你。」
陸梟靠在紀澤背上,輕輕地嘆出這三個字。聞著他身上汗味夾雜著草木清香的奇異味道,只覺得所有的心神都被停滯在混沌不明的空間。
而後,以更大的熱情,又開始新一輪的進攻。一把將紀澤翻過來,又壓回牆上,動作迅速,兩人彼此連臉上的神情都未看清,已經是緊緊地偎貼在一起,陸梟一把捧著紀澤的腦袋,唇齒交纏。
靈活的舌頭,像魚一樣,遊走在對方嘴裡,是如魚得水的酣暢淋漓。
而後,彷彿生來就帶有狼的野性的陸梟已經不滿足於這樣的唇舌交纏,更是開始用牙齒輕輕啃噬,一下下咬住紀澤靈巧亂竄的舌頭,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到肚子裡一樣。而陸梟此時的心情膨脹,當真如此,他活了三十個年頭,當真是第一次知道,什麼好感,什麼喜歡,那絕對不會是真正的愛情,淺嚐即止罷了。而他現在正在經歷的,如此甜蜜絕望到足以令他崩潰的感情,恐怕是極致。
愛如罌粟花,美豔無比,足以致命,卻是讓人欲罷不能。
原本經驗就不豐富的紀澤方才還尚能抵擋地了陸梟的攻擊,而現在,不僅僅他的舌頭在自己嘴裡,牙齒輕輕咬著自己,火熱堅實的身體覆蓋著自己同樣光裸的胸膛,大手也在身上各處遊走,並且得到最正確的指示,在更能引起他感覺的地方總是稍作停留。
沒有回頭的路。
但是,他還是可以選擇另外一條,不是,岔道就自己面前。他不能容許自己在繼續沉淪,絕對不允許。紀澤艱難地從陸梟手裡艱難地轉頭以博得喘息的機會,失去的氧氣又一下子回到他肺裡,腦袋也在剛才渾渾噩噩的狀態裡開始恢復一絲清明。
正對著他的,就是一面鏡子,將兩個人傾身交纏在一起的身影,絲毫不差地照出來。
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紅著臉,大口大口喘息的摸樣,上半身赤裸著,胸前紅了一大片,隱隱約約可見肩頭被陸梟又咬又吸留下的紅色印記。
腰被陸梟依舊是緊緊扣住,四條長腿交織,分不清誰是誰。
紀澤不再看鏡子,不是因為被一個男人這樣壓在牆角肆意親吻撫摸感到多麼羞恥,他當初會接受陸梟,早就拋開了所謂男人不男人尊嚴的觀念。沒有別的,只是他們是相愛的兩個人而已。性別什麼的,只是附加的偏見。
「陸梟。」紀澤轉頭對上陸梟沉溺於慾望與絕望交雜的眼睛,這哪裡是他看到的,向來都自信滿滿,鎮定有神的陸梟的眼睛。慣常在他身上特有的優雅也是消失不見,緊緊皺著的眉頭,眼裡混沌不清的光芒,如同一隻困獸。
紀澤只是叫了這麼一聲,而後久久地盯著陸梟,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見紀澤如此,陸梟的臉色漸漸冷下來,眼裡閃爍著冷冷的精光,語氣卻是十分輕描淡寫,「阿澤,你真的夠狠。」而後用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神回望被自己貼在牆上的這個人。
這個他無比珍視的心愛之人。
紀澤是第一次見陸梟親自動手,拳風淩厲裹挾著他骨子裡就慣有的狠勁,不再像平時一樣掩飾,而是毫不猶豫地用盡全力。
「砰——」的一聲。
陸梟掄起拳頭,而這麼個用盡全力的一拳,卻還是沒有砸中目標,堪堪擦著紀澤的耳朵砸在牆上,紀澤甚至可以聽見骨頭與堅硬的牆體碰撞時的輕微哢哢聲。
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來,紀澤微微扭頭,看到陸梟手上已經是紫紅破皮,鮮血直流,牆體稍稍陷了進去,可見力道之大。
陸梟無力地垂下手,嘆息道,「我,捨不得。」
當現在的人都已經習慣於將「我愛你」這三個字掛在嘴邊時,似乎已經失去了這個三個字蘊含的意義所能帶給人震撼人心的力量。
是的,陸梟此刻最真切的感覺,只有捨不得。
紀澤一下子楞得無法呼吸,烏亮亮的眼睛直視陸梟的雙眼,最最普通的幾個字,可是卻意外地讓他心痛收縮到無以復加。
陸梟一把擁住這個人,往常的溫柔卻是對著紀澤倔強緊抿的唇,堅定而溫柔地吻了下去,同方才的恨意全然不同。
還有什麼比凝聚所有真摯感情的親吻更具有讓人靈魂都要飛散的力量?
他真的無法抗拒陸梟,起碼,是現在這個時候的陸梟,吻著自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虔誠與慎重。
紀澤認命般地靠回牆上,眼睛只覺得刺痛酸澀得有些濕潤。
「陸梟,我……」只是一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聲音生澀,好似被人一下子扼住喉舌。
「什麼都別說,阿澤,什麼都別說,我都知道,都知道……」陸梟一點一點靠近紀澤,用鼻子輕輕地蹭著他汗濕的面龐,手也輕輕地撫著他的額發。
親吻的動作,來得溫情又綿長,細細地將對方的一寸一寸地用舌掃過,深深地深入,緊緊地交纏。而上半身一絲縫隙也無地貼在一起廝磨,並且愈發難耐起來,儘量都貼緊,儘量都靠在一起。
陸梟拉起紀澤的手,引導著他在自己寬大火熱的胸膛上摸索著,健壯剛強,同紀澤的精瘦結實截然不同的兩種肌肉膚質,而能讓紀澤感覺一樣的,是同樣是強有力跳動的心臟,踩著一樣的鼓點,怦怦地跳動著。
「阿澤,這裡,一直在你手裡。」陸梟將紀澤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說道。隨即彎下腰來,在紀澤的胸口舔舐,著那處疤痕,「而這裡,是屬於我的。」
紀澤的臉已經漲紅,卻是不服輸也不肯罷休,企圖將自己的手從陸梟手裡掙脫出來,卻沒想到陸梟眯著眼睛,很是邪惡地一笑,而後,拉著紀澤的手從自己的心口,一點一點,碰觸著堅硬的肌肉慢慢地,察覺不到動作似的一直往下。
紀澤一邊努力抽著自己手,一邊儘量回視著陸梟邪惡到不行的眼神,問道,「你到底想幹嘛,陸梟!」
陸梟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壓著紀澤的腦袋使兩個人額頭靠著額頭一齊往下看,只見手已經到達鬆鬆垮垮的褲子的邊緣,再下面是一個高高的隆起。
「看,阿澤,它需要你。」陸梟話音剛落,已經是趁著紀澤對他這句話無語愣神的時候,一把抓著他的手一起伸了進去。
觸手的火熱堅硬,紀澤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燙掉了。
雖然曾經感受過……這個東西的力量,但是這麼實打實地摸到,還是第一次,都是男人,他當然不陌生,可是現在在自己手心裡突突跳動的,是別的男人的玩意兒……而這個男人還不是別人,是陸梟。
紀澤一下子憋悶窘迫到無法呼吸,也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任憑陸梟抓著自己的手,然後再抓著陸梟極其不老實的根源。他憋紅著臉,掙紮著用另外一隻手推著陸梟的胸膛,結結巴巴道,「陸梟,不玩了啊……」
陸梟璀然一笑,舒舒朗朗像是個極有風度的英俊紳士,可身下的動作卻是邪惡無比,一下一下蹭著紀澤的手心,甚至能感受到他某些部位的老繭蹭過的感覺。
刺激又酥麻,直接舒服地他長長地輕嘆一聲,曖昧無比。
而後,更是趁著紀澤又窘又難堪的時候,一下子隨著內褲拉下他也是鬆垮地早已經在剛才糾纏的時候被自己拉開褲鏈的褲子。
陸梟強硬地按著紀澤,看著兩人下身的廝磨,同樣堅硬的東西碰觸在一起,火熱的溫度,堅硬的觸犯,不可思議的感覺。
陸梟低著頭看著動作輕笑道,「你看,這是男人之間才有會的較量。」
紀澤難耐地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終究是努力轉頭,卻是對上了那面鏡子,鏡子裡,兩人同樣高大修長的身子,四肢交纏,而陸梟所謂的男人的較量,更是一絲不拉地落進自己的眼裡……
快感交織著羞恥感,讓紀澤無所適從。想要推開他,逃出陸梟的束縛,卻陷入這樣迷醉的靈與肉的碰觸而無法自拔。
紀澤只能咬牙切齒道,「陸梟,我他媽的怎麼就是逃不開你!」
陸梟頓了頓,笑著說道,「所以,我說阿澤,不要逃。」
雖然已經是有過一次經驗,但是,再次被人按著強行進入,還是讓紀澤感覺到整個人被陸梟用斧頭劈成了兩半。被一點點推開,一點點用堅硬到不可思議的東西進入,紀澤大口喘著氣忍受這樣的痛苦。
「去你的陸梟,床就在你的後面!」紀澤推拒道,這個姿勢,兩個人都站著,他真的很不習慣,很陌生。
「阿澤,這個姿勢不錯的。」陸梟調笑道。
陸梟分開他的大腿,然後提起他的一隻腿勾在自己手上,使紀澤能夠儘量打開身體,減少不必要的疼痛,也是隱忍著想要大抽打動的慾望說道,「阿澤,放鬆,放鬆。」
這個王八蛋,真的打算把他這麼壓在牆上麼?紀澤在心裡恨恨地罵道,並且是打算把自己壓進牆裡面麼……
陸梟用自己的胸膛死死抵著紀澤的,讓他儘量靠後,整個背部都貼著牆壁。
堅實的肌膚摩擦在一起,力度極大地靠在一起,帶來的,是彷彿可以燒燬一切的熱度與激烈。兩個人都呼吸不穩地喘著粗氣,汗液是若有若無的香煙的味道,淡淡的草木清香,彼此的情慾……混合成一股足以促動情緒的味道,彷彿所有的原始慾望都被挖掘出來。又像無數纏綿溫柔的手,讓紀澤的一切掙扎都變得徒然。
陸梟撐著紀澤的身體,對著那雙掙紮在情慾矛盾中的黑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阿澤,我,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紀澤卻是忙不迭地摟住陸梟的肩膀——一陣急劇的抽動,快感排山倒海而來,要不是陸梟一手扶著他的身體,紀澤只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絕對會就這麼癱倒到地上去。
身下的動作激烈不減,而陸梟的另外一隻卻順著紀澤胸前繃起肌肉略瘦削的光滑線條,一路輕輕撫摸下來,最終停留在那個凸起的地方,同時嘴唇也輕柔地貼了上去,吮吸,熱吻。這個疤痕,彷彿對陸梟具有無限的吸引力……
紀澤只覺得自己被陸梟撞得靈魂都要四下飛散,斷斷續續的呻吟從他嘴裡溢出,卻引得陸梟更是有意似的加快速度和力度。
「停,停下來,陸梟——」紀澤毫無力氣的一拳打在陸梟身上。
「阿澤,這個可停不了——」陸梟壓低聲音道,「還有,小點聲,當然,你如果想要回饋隔壁的話,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大不了下次換我……」陸梟呢喃著又重新吻上去。
紀澤撐著陸梟的身子,身下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在自己的身體裡進進出出,晃動得他模模糊糊看不清陸梟的動作,身體的痛楚早已被陸梟帶來的快感所取代。
卻在聽到陸梟的一個「下次」之後,心頭一片悲涼。
紀澤卻像是一下子充滿力氣一樣,重新抬手環住陸梟的脖子,開始主動迎合。兩個人的身影在鏡子裡不斷聳動。
哪還有什麼下次……
他知道該如何一步一步地執行自己的任務,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