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住
進來的白彥君,對室內的昏暗無所表示,也不曾伸手去按近在咫尺的大燈開關,更加對梳粧檯前面坐著的新婚『妻子』視若無睹。
只見他,直接走到床邊的沙發上坐下,自顧自地脫去西裝外套和鞋襪。
從劉鈺鶴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一張低垂的年輕臉孔,在昏暗的燈光下輪廓若隱若現。
但是劉鈺鶴很清楚,對方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五官無可挑剔。正因為這樣,他一直沒有忘記白彥君的樣貌,以至於在婚禮上第一眼就認了出來,把自己嚇得不輕。
驚嚇後來變成驚喜,後來變成……小小的計算和大大的冒險。
「那個……」劉鈺鶴一開口,就連忙閉上嘴,因為自己的聲音是地地道道的爺們聲音,並非什麼雌雄莫辯。
貿然的出聲把自己嚇一跳,但是白彥君似乎充耳不聞,他脫完衣服直接躺倒了床上。
從這個動作中,劉鈺鶴才發現,現在的白彥君可能喝醉了,正在醉酒狀態中……可是也太像正常人了吧,剛才完全看不出來。
就這樣過了兩分鐘左右,劉鈺鶴從梳粧檯面前站起來,安安靜靜挪到床邊,探頭觀察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男人。
很快就聞到一股比較濃重的酒氣,確實是喝醉酒的樣子。
劉鈺鶴在那望著男人的臉龐出神,眼中帶著幾分事到臨頭的躊躇,因為除了上輩子那一次稀里糊塗的經驗意外,他沒有任何經驗。
記得上一次,反正不是自己主動的。甚至一開始還激烈地反抗過,然後導致對方興致越來越高,卻毫無章法,弄得整個過程十分不美好。
可以說有心理陰影吧,劉鈺鶴帶著受刑的心情,雙手伸向白彥君的襯衫紐扣。
這個過程無比緩慢,慢到劉鈺鶴自己手抖,各種各樣的緊張、忐忑,萬箭齊發,幾乎要跪。
也確實為了更好地操作,他選擇跪在那個男人的身邊,等全部阻礙都去除以後,當然,還剩下身上這件穿了等於沒穿的絲質吊帶睡衣,以及頭上一頂粉色的浴帽。
劉鈺鶴垂眸看著白彥君雙眼緊閉的臉孔,以及那兩瓣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著,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他緩緩地低下頭,閉上眼睛,英雄赴死一樣親下去。
接吻帶動那方面的情緒,是劉鈺鶴僅有的計畫,再結合一下那天晚上對方對自己做過的事,比如撫摸之類的……照著做就行了。
當白彥君毫無動靜任自己折騰的時候,劉鈺鶴懊惱他怎麼還沒反應,當對方舌尖主動在嘴裡勾纏,劉鈺鶴一瞬間睜大眼睛,想逃跑。
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該來的一切就像潮水一樣襲來,用很快的速度和很熱烈的反應,把劉鈺鶴拖下十八層地獄。
對他來說就是這樣……
白彥君睜開眼睛,幽深的眸子倒映著一張模糊的臉孔。醉酒的他只有一半的理智,並不太清醒,也沒有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只是覺得有點費解,自訂性冷淡不是隨口說的,他是個常年都沒有性需要的男人。
然而今天晚上喝醉酒,被女人主動撩撥了一下,就變成這樣。
既然是自己的妻子,白彥君就笑納了,腦子里根本沒有考慮過別的事情,只是跟著身體的本能走。
倒楣的只有劉鈺鶴,他堅信自己沒有認錯人,因為這個男人活爛得一塌糊塗,給自己的兩次初體驗都是一樣痛……
就好像重複了一次上輩子的經歷,重複了一次被折騰了半宿,然後對方倒頭大睡,剩下自己一個人睜著眼睛到天亮的經歷。
不同的是,白彥君上次好像醉得更厲害,完事後直接昏睡過去。
至於今晚,劉鈺鶴滿心鬱悶,想去個洗手間洗澡都不行,腰間兩條鐵臂箍著,動一下他還抱得更緊。
「放手好嗎?」他用兩隻手使勁地掰開:「我要去洗手間……」
渾身都太難受了,根本就不可能這樣睡一夜,而且也睡不著。
終於弄開了那雙手,劉鈺鶴磕磕絆絆地下床,撈起那件滑溜溜的睡衣穿上,跌跌撞撞地滾進洗手間。
打開花灑,把那個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都洗乾淨,還有臉上的妝容等等。
那頂浴帽,早就在滾床單的時候,不知道落在哪裡去了。
劉鈺鶴靠著光滑的牆壁,十分辛苦地彎腰清洗,臉上的表情就沒有舒坦過。
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裡面,他清晰地記得白彥君摁著自己做了多少次。等等,清洗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因為劉鈺鶴不清楚,如果洗乾淨的話,這樣會不會有孩子?
「靠……」已經洗乾淨的時候才想起這個,劉鈺鶴恨不得以頭撞牆,暗罵自己笨蛋。
上一次沒有馬上去洗澡的條件,過了快二十四小時才處理洗澡的問題,所以一次就中了。
越想臉色越難看某校高材生,咬著有些紅腫的嘴唇,扯了一條浴巾把自己裹起來。
那件睡衣他不會再穿,他在洗手間的櫃子裡,找出自己的西服。擦乾淨身上的水跡之後,把衣服一一穿上。
劉鈺鶴是個規矩的人,穿衣服的風格很整齊,哪怕是現在這種情況,也會把頸間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苟。
頭上的頭髮還未完全幹透,他也會梳得一絲不苟,這樣才出門。
至於床上的男人,劉鈺鶴默認對方已經睡死過去,所以根本就沒有在意。他在浴室梳好頭出頭之後,直接從床邊經過,走到門邊伸手擰開門把手。
「去哪裡?」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把劉鈺鶴嚇得臉色煞白,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奪門而出,當然腿腳沒有平時那麼利索,跑起來有點腿軟。
白彥君沒有去追他,只是拿起床頭的電話打了一個電話:「所有門給我關起來,別放任何人出去。」
平頭百姓劉鈺鶴根本就沒想到,人家豪門半夜還有保安值守。導致他一場辛苦地跑到門口,卻被兩個高大魁梧的保安攔在門前,告知他不可以離開。
這時候,劉鈺鶴的頭上都開始慢慢冒出了冷汗。
哪怕是為了孩子可以一時衝動,不計後果,也能夠想像到,惹怒白家這種龐然大物是什麼樣的後果,肯定不是自己這種小人物可以承受的。
此時房間裡的白家大少,宿醉加上胡混了半宿,精神情況特別糟糕。臉色疲倦中帶著慍怒,雙眸的眼白上佈滿血絲,是因為最近沒日沒夜地忙工作,而且還遇上了婚禮被灌酒。
他的心情是很糟糕的,撂了電話之後,起身套上一件襯衫和一條長褲,赤著腳就出了房門。
豪華的家裡,就他一個人住,父母跟著弟弟住在五公里外另一處別墅。
因為白彥君喜歡安靜,不喜歡任何人打擾自己。
今天能夠在這裡舉辦婚禮,也是被逼無奈。他早就受夠了,巴不得婚禮快點結束,然後再和那位妻子談談,讓她住到任何她想住的地方但不包括這棟別墅。
可是眼前的破事,勾起了白彥君的怒意和好奇心,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假扮成新娘在房間裡守株待兔,而真正的艾夢琳又在哪裡?
他只是單純不爽被當成傻子一樣耍,並不是關心艾夢琳的意思。
「白先生。」正在和劉鈺鶴交涉的保安,突然朝他後面喊道。
劉鈺鶴看見保安突然的恭敬,當然不是稱呼自己,而是稱呼自己身後走來的男人。他立刻手腳冰涼,緊張得快要暈過去,怎麼辦,心裡只有這三個字。
白彥君遠遠地看到,一個纖瘦的身影,裹在合身的黑色西服下面,勾勒出窄窄的腰和一雙長腿,居然是個男人。
他慢慢走上前來,停在三米開外。
「轉過來。」這三個字對劉鈺鶴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怎麼都沒想到白彥君會突然清醒,否則的話,自己來到門口,就說是喝醉酒在房間休息的賓客,現在有急事想回家。
手上拿著賓客牌子,完全可以順利離開!
「……」他慢慢地轉過來,看到那比自己高太多的男人,下意識地恐懼。
不管怎麼給自己打氣,沒有底氣還是沒有底氣。所謂的傲骨,在完全沒有資本反抗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可笑吧。
「很抱歉。」劉鈺鶴朝他抬了抬眼睛,又扛不住地垂了下去,肩膀趨於發抖地致歉。
而對面的白家大少爺,死死地盯著劉鈺鶴的臉和身體,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
可是很操蛋,無論怎麼看,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人。
白彥君無法相信,在過去的兩個小時之中,自己抱著一個男的在床上發生了不止一次的性關係。
「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他煩躁地抓了抓頭上本來就淩亂的頭髮,衝著劉鈺鶴問道。
「男的……」劉鈺鶴回答道,心裡更加心如死灰,因為只有很介意和同性發生關係的人,才會在事後這麼問。
「男的?」白彥君眼睛驟然睜大,然後怒意騰升,衝過來一把揪著劉鈺鶴的衣領低吼:「你一個男的,你爬老子的床幹甚?你想死嗎?」
那種撲面而來的火氣,燒得劉鈺鶴縮成一團,根本就不敢說話。
為什麼艾夢琳會說白彥君是冰塊,根本就是個火桶,他心想。
就在這時候,白彥君的表情突然一變,開始動手扯開劉鈺鶴的領帶,領口,撕拉地一聲鈕子全崩掉,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上面斑斑點點都是曖昧的痕跡。
一下子證明了兩件事情,讓白彥君想殺人的事情:自己真的跟一個男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