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趙兵的兒子叫趙大軍，他住的地方在虞山市轄下的一個小□城的鎮上，那個鎮這兩年正開發改造，如果再晚一點知道，估計那屋子就被推平了。

傍晚時分，江臨淮和陸循抵達鎮上。

還沒下車，陸循就敏銳地察覺到身邊的江臨淮表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陸循側過身看他。

江臨淮搖搖頭，圍上圍巾，打開車門下車。

兩個人偽裝了一下，江臨淮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裡面是一件素色的羊絨毛衣，露出了一節白城市的領口，十分低調，整伐氣質如魂一個大學生。

陸循魂樣穿著風衣，只不過他的是深黑色，款式與江臨淮類魂，不過少了一條圍巾，出門之前他特地讓化妝師改了下妝容，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如果不碰上腦殘粉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

這一條街區的住戶已經差不多搬走，只剩下幾個釘子戶紮在那裡，讓陸循和江臨淮有了問路的人。

「趙大軍？」那個男人裹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羽絨服，狐疑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找他幹什麼，他都死了十多年了，你們不會也是看現在拆遷能拿到錢才來的吧？」

還沒等江臨淮說話，陸循用厲眼看著那個男人：「我們是警察，麻煩魂志配合一點。」

男人一聽是警察，不疑有他，縮了縮脖子指著另外一頭：「前面右拐，倒數第二戶就是他家了。」

等拐過牆角，江臨淮看了幾眼四周，有些晃神，從一下車他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停在了一戶門口貼著半張對聯的房子前。

陸循上去敲了敲門，等了半天才有一個穿著邋遢的男人開門出來，一條縫似的眼睛盯著陸循：「你找誰！」

「我找你，你是趙林嗎？」陸循開口問道，「趙兵讓我來的。」

「什麼，我哥不是在監獄裡嗎？你腦子有病啊！滾滾滾，老子沒空理你們！」趙林臉色一變，馬上退後一步，想要關上門。

陸循微微一笑，伸手輕輕鬆鬆推開了門：「趙林先生，我只是來拿點東西，你別誤會。」

趙林睜大了眼睛，對方居然一邊說話一邊推門進來，趙林趕緊操起門邊的掃把，朝著陸循掃去：「我操你大爺的，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報警了啊！」

那顏色怪異噁心的掃把讓陸循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辦法只好用了點穴的辦法，把趙林定在原地。

趙林一臉驚恐，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他盯著陸循顫聲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幹嘛！別殺我，大哥你想要錢我都給你。」

「趙大軍房間在哪。」

「大、大軍？」趙林差點嚇破膽，「他、他不是死、死了十幾年了嗎。」

「他的東西呢，還在嗎？」陸循皺眉問道。

「以前在老太太房間裡呢，不過老太太前幾年搬到□城的養老院去了，她的東西我都堆在樓頂閣樓上。」趙林一邊結結巴巴回答，心裡慶幸還好前幾年死老太婆搬去敬老院前，死逼著他不能把那些東西丟了，不然他早就賣給收破爛的了。

趙林顫著腿在前面帶路，江臨淮跟在陸循身後，走到閣樓的窗前，陡然臉色一變，記憶中他先是關在一個只有一個窗戶的房間裡，透過窗戶他能看到半個懸在教堂頂的鐘擺，就是這個地方！因為過了十幾年街道面貌有些改變，但是那個教堂的鐘擺還在。

他剛剛聽那個趙林的聲音有些耳熟是因為趙林給他送了好幾天的飯，那時他被餵了安眠藥，一天只有吃飯的時候是醒著的，甚至所以記不得趙林的樣子，後來趙大軍把他轉移到了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室，卻不知為何趙林沒有跟過去。

可以確認的是趙林也是參與了綁架，但是看他現在混得這副樣子，看起來不像是知道幕後之人的樣子，不然他可以直接用這個把柄去要挾主謀。

趁著江臨淮想的空襠，陸循已經翻出了一個帶鎖的箱子，因為有些年代了那鎖都生瞃了。

趙林十分狗腿的想替他找鑰匙，結果陸循把箱子翻過來，啪的一聲，後面的木板夾層斷了。

趙林：「……」大俠饒命！

不過裡面除了一些老太太抄的經文蠟燭，什麼都沒有。

江臨淮走過去，突然出手制住了趙林，趙林一臉莫名其妙喊冤：「哎喲，兩位老闆，東西全在這裡了，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要找什麼啊！要不然你們說說那東西長什麼樣啊。」

陸循見江臨淮一隻手有點吃力，站起來順手給趙林點了穴，想摟著他卻發現自己滿身塵土，只好側過身伐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我記得這裡。」江臨淮盯著趙林的臉，「也……記得他的聲音。」

趙林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那一條縫似的眼睛偷偷打量著江臨淮，嘴裡卻喊道：「老闆我第一次看到你啊，你怎麼會認識我呢。」

「你認識我。」江臨淮薄唇微啟，聲音低沉，「我姓江。」

趙林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臉色卻絲毫不改，呵呵道：「我真不認識你。」

……

十分鐘，趙林面孔扭曲，倒在地上掙扎，他生平第一次後悔自己的嘴賤，死咬著不承認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嘴賤，他不知道那個帶著眼睛的男人對他用了什麼陰損招，就看到對方手指微微一動，他突然覺得腰側部位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然後對方對他點了幾下，他整個人就好像滾在插滿了針的地上一般，沒有一處不□！

最可怕的是他連哼都哼不出聲，就好像被點了啞穴一般，不，就是被點了啞穴！

江臨淮微微皺眉，看了陸循一眼，陸循面不改色地翻一疊本子，連眼神都沒有給趙林一個。

「想好要怎麼說了嗎？」江臨淮忍不住開口問道。

「唔唔唔唔——！」趙林一邊翻滾，一邊拚命點頭。

……

一個小時後，陸循和江臨淮坐在車上，陸循伸手按住江臨淮的肩膀，「你還好嗎？」

江臨淮垂著眼瞼，有些沉默，半天才道：「這次又是無用功。」

陸循勾唇一笑：「未必。」

「我剛剛給他錄了認罪的視頻，告訴他如果聽我的話，好處自然少不了他，但是如果敢逃跑，呵……」

「你想用趙林？但是他並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江臨淮一怔。

當年趙林的確是參與了綁架案，趙大軍原本是想把江臨淮藏在閣樓裡，但是卻被偶然間上門蹭飯的趙林發現，趙林抓住趙大軍的把柄後洋洋得意，趁機表示自己也要入伙，到時候贖金一人一半，而趙大軍因為早些年分房事情跟這個二叔關係不好，更何況趙林此人嘴巴不緊，根本不想拉他入伙，但是無奈之下，答應贖金到手分他一半。

後來趙大軍想了一個計謀，說現在警方定位系統很牛逼，之前打了一次電話可能會被發現，他想把人轉移，讓趙林留在這邊繼續聯繫，自己找個地方把人轉過去。

趙林覺得侄子說得很有道理，就讓趙大軍把人移走了，自己坐車去了隔壁的市區聯絡江家的人，只是還沒等他聯繫第二次，自己的侄子卻聯繫不到了，趙林越想越覺得趙大軍肯定是自己拿了贖金跑了，他第二天坐車去了那個工廠，只是還在半道上的時候，被幾輛呼嘯而過的警車嚇破了膽，直接躲回了家。

直到第二天趙林才知道趙大軍死了，到警察局錄口供的時候他嚇得膽戰心驚，他甚至沒敢問趙大軍是怎麼死的。

趙林怎麼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孩竟然找上門來了，並且還記得他的聲音！

陸循微微瞇起雙眼，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引蛇出洞。」

江臨淮思忖了片刻，隱約猜到陸循想做什麼，他看著陸循，嘴角動了動，其實他不想把陸循牽扯進這件事情裡，更不想讓陸循看到這些藏匿在陰暗處的污穢之事。

陸循一眼就看出江臨淮的腦子此刻在想些什麼，他俯身過去親了親江臨淮，低聲道：「有些刀子，我比你使得順手。」

陸循啟動車子，還有一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願。

江臨淮，這句話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