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當司俊風再給她提供消息的時候，別人也不會質疑她依靠司俊風了。

畢竟，她可以給過線人費的。

打開郵件，祁雪純越看越驚訝，莫子楠的經歷豐富多彩，根本不像一個19歲的孩子。

他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六歲時被收養，但他12歲以後，一直抵觸花養父母的錢，所以學習之餘都在琢磨任何能夠賺錢的事。

他做過很多份工作，甚至去建築工地上捆鋼筋，不過他隻捆了十天，就被奉為工頭……整個房產項目都是他養父的，誰敢讓少爺幹活。

司俊風說得沒錯，他滿手的老繭不是白來的。

「啊……啊……」忽然，客房裏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

祁雪純快步來到客房，只見莫小沫蜷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額頭鼻尖全是冷汗。

看樣子是做噩夢了。

祁雪純倒來一杯溫水，放到床頭，「沒關係，只是做夢而已。」

莫小沫喝下溫水，情緒漸漸平靜。

「夢到什麼了，說出來會沒那麼害怕。」祁雪純溫和的勸道。

莫小沫抬眼看她：「祁警官，你對每一個受害人都這麼關心嗎？」

「我只能幫助在我有能力幫助的人。」祁雪純回答。

莫小沫沉默片刻，又問：「超出能力範圍，會怎麼樣？」

「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可我覺得，如果是值得的，受傷害也沒關係。」

祁雪純琢磨著這句話，似乎暗藏深意，「你怎麼了，你有寧願讓自己受傷害也要幫助的人嗎？」

「我……只是有感而發。」莫小沫搖頭。

祁雪純不便打聽太多私隱，只能以警察的身份勸說：「莫小沫，我們每個人都過好自己的生活，麻煩就會少很多。你要珍惜自己的青春，不要因為一些不緊要的人和事而後悔。」

莫小沫點頭：「我知道了，祁警官，您早點休息。」

祁雪純回到房間，繼續查看莫子楠的資料。

看到他從被收養到現在的求學經歷，她忽然想到什麼，趕緊調出紀露露的資料，發現他們倆從小學到現在，讀的都是一樣的學校。

小學到高中，兩人就讀的都是A市非著名但貨真價實的貴族學校。

高中畢業以後，兩人的學校來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大跳水，到了現在的藍天職業學校，與之前的同學相比幾乎是天壤之別。

而且，紀露露比莫子楠是低兩屆的。

這裏麵包含著什麼線索嗎？

**

第二天祁雪純一覺睡到九點多，看資料看到凌晨五點，倒在床上就著。

她在C市有兩個美女朋友，晚十點必護膚睡覺，比起她們，她覺得自己糙得不像個女人。

嗯，就不說那麼遠，她都沒法跟小姑娘程申兒比……

奇怪，她怎麼會突然想起程申兒。

「莫小沫……」她輕輕推開客房房門，只見裏面床鋪整齊，莫小沫已經不見了身影。

床頭櫃上留了一張紙條。

祁警官，謝謝您收留我，我還是決定回學校，面對我自己的人生。如果有危險，我會及時找警察，您放心。

祁雪純輕吐一口氣，真是個懂事的姑娘。

她一邊做早餐，一邊打電話落實好莫小沫調換宿舍的問題。

今天學校的教務主任特別恭敬，「你放心，祁警官，我已經安排好了，保證不會讓她們幾個學生再有私下的接觸。」

「什麼意思？」祁雪純問。

「我把她們六個人調換到了六個不同的宿舍。」

原來主任比她想到的做得更多。

雖然這樣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但學校總算是拿出了解決問題的態度。

「祁警官，你放心，學校一定加強學生安全的管理。」主任放下電話，臉上的恭敬神色始終未改。

他又用這幅臉色朝辦公桌後的人看去，「司總，你看這樣做行嗎？」

司俊風懶散的坐在辦公椅裡，不以為然的輕笑：「暫時看著還行，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臨時的敷衍？」

「不敢，我不敢。」主任連連搖頭，就差沒舉手發誓了。

主任清楚司俊風的來頭，雖然紀露露等一乾有錢人他不敢得罪，但得罪了司俊風，司俊風是真會對他的家人做出什麼來的……

有關司俊風父親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傳說，至今仍流傳坊間啊。

他不能為了別人的孩子，而讓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

「既然這樣，我先相信你一次，不過你記住，我的脾氣不太好。」說完，司俊風起身離去。

主任暗中長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額頭都冒汗了。

他坐下來，仔細思考著整件事。

那幾個欺負人的女生裡，說到底只有紀露露的家庭能算得上是有錢人。

而學校裡，家裏有錢有勢的學生他早已摸透了情況。

紀露露性格囂張，喜歡用錢砸人，那幾個圍繞在她身邊的女生，都是因為得了她的好處。

而紀露露很會用點心機，這些女生誰表現得好，她就會以獎勵的形式給予各種物質，或者帶著去參加高檔聚會。

所以這幾個女生之間，也是存在競爭關係的。

為討紀露露歡心，她們會想著各種辦法，比如紀露露愛吃一家老字號的酥餅，女生們會花高價購買，比如紀露露討厭莫小沫，她們就想著辦法欺負莫小沫。

那天動手，莫小沫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他還了解到，紀露露和學校男生莫子楠有著不尋常的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他就打探得沒那麼清楚了。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紀露露是非常願意和莫子楠待在一起的。

他將紀露露請到了辦公室。

「啪」的一聲，紀露露將自己的名牌包往桌上重重一放，「主任你什麼意思，你把我們調開，是在幫莫小沫嘍？」

主任一臉嚴肅：「紀露露，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改正一下了嗎？」

紀露露秀眉豎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

主任面色不改：「我真認為你應該轉換思路，糾集那幾個女生欺負莫小沫，是不會讓男孩喜歡你的。」

紀露露一愣。

「我給你想辦法，」主任繼續說道：「我調你進入數學社，你不就能經常和那些男孩子一起學習了嗎？」

紀露露沒說話，數學社是很難進的，沒有莫子楠點頭，誰也別想加入。

「我是學校主任，你也品學兼優，怎麼就不能進數學社了！」主任打包票。

「哼，要你多管閑事！」紀露露不屑，嘴角卻露出笑容。

**

今天是周三，學校數學社下午四點有課。

三點五十分，數學社的社員們陸續走進大教室。

身著便裝的祁雪純也隨著學生群走進教室，在後排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數學社是本校最大的社團，莫子楠一手做起來的，他剛接手的時候，加上他社員一共9個。

現在社員人數一共兩百個，大教室幾乎坐滿。

祁雪純看著在講台上忙碌的莫子楠，帥氣儒雅，又不失聰明穩重……這樣的男孩很難不成為青春期女生的憧憬。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這幾天來的走訪經歷。

她通過程奕鳴，找到了幾個莫子楠、紀露露的高中校友，說起這兩個人，每個人都有點印象。

「……莫子楠，我知道，學習成績很好，但經常不在學校……一年365天，他能有65天聽課嗎，可是考試就很厲害！」

「紀露露，哼，不入流的小角色，不是鄙視她家錢多不多，就是那個人，嘖嘖，太愛耍手段了……」

「我永遠都記得她，為了贏得比賽，偷偷把我參賽用的禮服剪爛了，她以為自己在幹嗎，宮鬥劇嗎！」

「莫子楠也很奇怪，全校都知道他討厭紀露露，但又有人看到他和紀露露親吻……」

「莫子楠和紀露露，是地下戀人吧，我聽說莫子楠花了她不少錢，紀露露也心甘情願，男女之間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莫子楠，偽君子！你知道嗎，他抽那個……放心啦，不是D品，學習成績不是一個人的全部，興許他的內心世界很空呢……」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你再這樣盯著別的男人，我不保證會不會把你帶出去。」

祁雪純微愣，才瞧見司俊風坐在自己身邊。

她想得太入神，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完全不知道。

「你為什麼過來？」她問。

「我給你的資料有沒有用？」他反問。

她誠實的點頭。

司俊風勾唇輕笑：「所以，你應該請我吃飯。」

祁雪純無語，第一次見自己跑來要求請吃飯的。

「你慢慢想好要吃什麼，別打擾我。」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莫子楠身上。

這時，莫小沫從前側門走進來，在前排稍偏的位置坐下。

她與莫子楠眼神交匯，相視微笑。

祁雪純特意觀察莫小沫的表情，那是少女情竇初開時特有的幸福與嬌羞。

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第一排，將手中書包往某個座位上重重一放。

紀露露。

這裏本來坐了同學，但同學不敢惹紀露露，馬上起身走了。

莫子楠皺眉，沖身邊助手耳語兩句，助手立即來到紀露露面前。

「紀露露同學，非社員不能來聽課。」助手說道。

紀露露冷冷盯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助手愣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紀露露手往教室外一指，「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你現在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如果明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你，看到一次我會讓你後悔一次！」

助手驚呆了，他按數學社社規辦事，怎麼還攤上事了。

「是我讓他來的，你要開除我嗎？」莫子楠緩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