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森卓今晚上的事，你可以不讓符媛兒知道嗎？」她說，急喘的呼吸已經漸漸平息。

程奕鳴不屑的冷笑：「你擔心符媛兒會傷心？」

「她知道了也沒法改變事實，」她卻回答得很認真，「何必多此一舉？」

程奕鳴眸光微閃：「你很在乎符媛兒？」

「難道你沒有朋友？」嚴妍反問。

程奕鳴不禁語塞，頓時心頭黯然。

他身邊充滿算計，每時每刻，他都感覺自己臨立深淵。

他怎麼敢有朋友。

「朋友。」他極不屑的輕吐這兩個字，「你這種女人，也會有朋友？」

嚴妍不禁氣結，她好好的跟他說話，他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嚴妍輕哼，「怪我自己蠢，竟然想著跟你這種冷血動物講條件！」

說完，她轉頭就走。

「等等，」程奕鳴叫住她，「這件事我可以瞞下來，也只有我才能瞞下來。」

嚴妍轉頭：「你要什麼條件？」

她看明白了，他這就是交換的意思。

程奕鳴挑眉：「明天上午九點，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幹什麼？」

「你別問這麼多。」

嚴妍好笑：「我不問清楚，你把我賣了怎麼辦？」

程奕鳴愕然一愣，她真是用很認真的語氣說出這個擔憂的。

「你放心，不會把你賣了，你對我還有大用處。」說完，他上車離去。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還能從後視鏡裡看到她站在原地的身影。

像是在琢磨明天他究竟會帶自己去哪裡。

程奕鳴略微勾唇，他絲毫沒察覺，自己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

符媛兒醒來的時候，程子同已經離開了。

什麼啊，就這樣偷偷走掉，招呼都不打一個嗎！

枕頭和被子裡，還有他留下的淡淡香味，她聞著感覺突然很泄氣。

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怎麼回事，永遠在「愛而不得」四個字裡徘徊。

她坐起來，忽然瞧見床頭櫃上留了張紙條。

她拿起來一看，嘴角頓時露出笑容。

紙條上什麼字也沒有，隻畫著一個簡單的笑臉。

什麼啊，是讓她每天保持笑容嗎？

程子同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思索間，她眼角的餘光瞟到旁邊的枕頭。

無獨有偶，純色系的枕頭，右下角也有一個笑臉。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掀開枕頭一看，一隻小小的電話安然躺在枕頭下。

她驚訝的拿起電話把玩，認出這是衛星電話。

她明白了，衛星電話可以避開某些人的監聽。

她撥通了程子同的電話，「怎麼，這節奏你是想將我往特工的方向發展。」

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笑聲，「能查到化工廠損害案的記者，跟特工有什麼區別？」

他竟然知道這個！

符媛兒心頭冒出一陣歡喜，他是不是特意去了解過她。

他了解的結果是什麼，是不是覺得被她喜歡，是他這輩子的榮幸？

就是這麼優秀！

「謝謝你了。」符媛兒哈哈一笑，正準備說話，她的電話忽然響起，來電是程家的管家。

「不跟你說了，」她猜到就是慕容玨找她，「我聽聽慕容老太太想跟我說什麼。」

她放下衛星電話，接起自己的電話。

慕容玨關切的聲音傳來：「媛兒，你這幾天都在哪裡？」

自從子吟說自己懷孕，她從程家的餐廳憤怒離開，慕容玨是第一次打電話過來。

目的也肯定不是關心符媛兒。

「太奶奶，有什麼事嗎？」符媛兒語氣生硬的問。

「我在你家樓下的咖啡館，過來喝杯咖啡吧。」慕容玨說。

竟然堵到家門口來了。

符媛兒洗漱一番來到咖啡廳。

因為是上午，咖啡廳裡沒什麼人，慕容玨獨自坐在靠窗的卡座裡。

「給你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慕容玨對符媛兒說。

「謝謝。」符媛兒微微蹙眉，「但我不喜歡太甜。」

慕容玨笑了，笑容頗有深意，「女人的確不能吃太多甜食，容易變老，但女人需要幸福安穩的生活環境，否則更容易憔悴。」

符媛兒輕輕挑眉，「太奶奶，您不是叫我喝咖啡來的吧。」

她問得很直接，她必須表達自己的怒氣。

上次慕容玨叫她回去吃飯，卻上演那麼一出「好戲」，難道不該給她一個交代？

慕容玨不慌不忙說道：「媛兒，我既然知道子吟和程子同關係不清不楚，難道不要找個機會戳破告訴你？」

符媛兒一愣，她反被問住了。

慕容玨告訴她，偶然的機會，自己聽到程奕鳴和子吟說話。

程奕鳴讓子吟繼續對程子同的私人信息進行窺視，但被子吟拒絕。

在程奕鳴的追問下，子吟迫不得已說出自己和程子同不一般的關係，而她已經有了程子同的孩子。

「我想來想去，決定當場戳破這件事，才是對你最好的交待。」慕容玨滿眼關切的看著她。

符媛兒暗自「嘖嘖」出聲，要說薑還是老的辣，慕容玨這番說辭可謂毫無漏洞。

如果不是她對程子同百分百的相信，她真的要相信慕容玨了。

「太奶奶，」她擺出一副可憐模樣，「難道子吟……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程子同的……」

說著，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該演的時候，她一點也不含糊。

「孩子，」慕容玨心疼著拍拍她的手，「這種事是女人繞不開的問題……但誰能笑到最後，現在還沒有定論，那個孩子的命運，其實掌握在你的手裡。」

符媛兒一臉不解的看著慕容玨。

「男人的心要靠攏，」慕容玨很認真的勸說她，「你想一想，子吟為什麼能有機會親近程子同，不就是因為她能幫他做事？你現在將那塊地搶回去重新招標，其實是將他越推越遠？」

聞言，符媛兒不禁憤然：「他和別的女人鬼混，難道我還要巴著他求著他嗎？」

「你應該想一想你想得到什麼，程子同能幫你保住符家的產業，也能讓你過安穩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你喜歡他，你想要留在他身邊！「慕容玨一番話，道破了符媛兒身處的困境和心中想法。

「你必須先攏住他，然後將子吟趕走，」慕容玨的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必要的話，不讓子吟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也是可以的。」

符媛兒不禁心頭一顫，當初令蘭懷著程子同的時候，慕容玨是不是同樣的想法？

她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程家的一切，其實都是由慕容玨在操控。

當年慕容玨沒能阻止程子同出生，到如今還要將他置之於死地。

好啊，想玩還不容易，她陪程家人慢慢玩。

符媛兒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沒說話。

「你不同意我的看法？」慕容玨問。

符媛兒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慕容玨關切的握住她的手，「聽我的，把有關這塊地的項目交給程子同。」

「我……我考慮一下。」

慕容玨點點頭，又說道：「今天晚上回家裡去吧，你放心，子吟進不了程家的門。」

符媛兒一臉沒主意的模樣，愣愣的」嗯」了一聲。

到了晚上，她果然回到了程家。

這時候大概晚上七點，她路過花園的時候，瞧見花園角落的鞦韆上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目光獃滯，心神怔忪，憔悴得不成樣子。

符媛兒疑惑的走上前，輕輕叫了一聲：「程木櫻？」

程木櫻沒有反應。

她再走近一些，又叫了一聲，「程木櫻？」

程木櫻這回聽到了，她抬起茫然的目光，好一會兒才找到焦點。

看清面前的人是符媛兒，她又愣了一愣，才出聲：「你……來了。」

符媛兒蹙眉，這不該是程木櫻的反應啊，總要驚訝一下的吧。

「程木櫻，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符媛兒，當初你那麼喜歡季森卓，有沒有把他勾到床上？」程木櫻忽然問。

符媛兒一愣，本能的搖搖頭。

接著又感覺自己真有意思，竟然老老實實的回答她……大概是她臉上古怪的神色，讓自己不由自主。

「你問這個幹什麼？」符媛兒問。

程木櫻看她一眼，又垂眸搖搖頭，起身離開。

符媛兒想要刨根問底，卻又無從問起。

這時管家走了過來，「媛兒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老太太吩咐廚房特意給你燉了燕窩。」

聞言，符媛兒想到昨晚程子同給她帶的燕窩，不禁心頭一暖。

今晚上他會回來。

他們悄悄商量好的，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回來後兩人「大吵」一架。

程家讓他們不安寧，他們也讓程家不安寧。

符媛兒來到餐廳吃燕窩，剛坐下來，便聽到一陣腳步走進。

她回頭一看，與程奕鳴的目光撞個正著。

程奕鳴的唇角掛著譏誚：「我沒聽說子吟去了醫院。」

他的意思是，子吟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事情還沒解決，符媛兒怎麼就回來了。

程子同沒給台階。

符媛兒不以為然：「我從來都是自己開道，不需要別人給台階。」

「你是不是覺得，你將那塊地拿回去，程子同就會跟你服軟？」他問。

「商業機密，無可奉告。」符媛兒將燉盅裡的燕窩一口氣喝下，一抹嘴，準備離開。

「如果你選我當合作對象，我估計程子同的確會服軟。」程奕鳴接著說。

符媛兒停下腳步，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