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一再告訴你,我只能給你一個麵包,你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時,我突然拿出一罐牛奶,你會不會喜出望外?」
她明白了,「其實你本來就有牛奶。」
「你的意思是,路醫生敢來,手裡一定有新方案?」
司俊風微一點頭,「孺子可教。」
她嬌嗔他一眼,「但路醫生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好嗎?」
「他無非想從我這裡多弄一點錢,」司俊風不以為然,「你看他帶了那麼多學生,每一個都是著名大學畢業的,最起碼也是碩士生,薪水都不低的。」
他這樣說,祁雪純就更能理解,也更開心了。
「路醫生真有新方案的話,我也願意多給他報酬,」她搖頭,「不用你的錢,我自己有。」
「你有多少?」他問。
「幹嘛,管我的帳?」
他一本正經點頭,「我得心裡有數,不能讓你拿太多在手裡,不然你離開我的時候沒有顧慮。」
她知道他在開玩笑,他都給她黑色金邊卡了,還談什麼多不多的。
她也跟他開玩笑:「那你如意算盤落空了,我就算身上一分錢沒有,也能來個全球旅行。」
「怎麼做?」他問。
「一邊走,一邊做任務不就行了?」
他點頭,「我忘了,你是個有技術的人。」
「沒你技術好。」她實話實說。
他想了一下,「有一件事,你的確沒我厲害。」
她正想著是什麼事,他已經欺了上來,她順勢倒在了床墊上,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司俊風,這會兒睡覺還早吧。」
「我不睡覺,睡你。」
動靜持續到深夜才漸漸歇下來,被折騰夠嗆的人兒已在他懷中睡著了。
他凝睇她熟睡的臉好一會兒,才輕輕下床離開。
路醫生住的兩棟二層小樓都仍亮著燈,一個學生將司俊風迎進其中一個房間。
這裡被布置成檢查室和路醫生的辦公室,路醫生趴在一台檢查機器前,細心的檢查著每一顆螺絲。
司俊風站在旁邊,沒有打擾。
終於路醫生檢查好了,抬頭這才瞧見他,「司總,你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
「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被打擾。」
路醫生嘿嘿一笑,「這台機器太棒了,a市沒幾個人能弄到,萊昂曾經許諾我,但拖了一個月也沒蹤影。」
司俊風皺眉,有些不悅:「不要拿我和他作比較。」
路醫生又是一笑,「司總不要心胸狹窄,女人的心在哪裡,不受你的控制。」
又說:「她要死心塌地跟著你,也不受你左右,你不管做什麼,她都跟著你。」
嗯,後面這句話讓司俊風聽了心情還不錯。
「路醫生不但研究醫學,對男女感情也很有心得?」他帶有調侃的問道。
路醫生眼神定定的嘆了一口氣,「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兩人對話的氣氛輕鬆,全然沒有今晚飯桌時的緊張。
「司總這時候來,祁小姐沒起疑吧?」路醫生問。
司俊風搖頭,「但之後你行事要多注意,另外,你的學生你要管好。」
「放心,他們都聽我的,」路醫生接著問:「那個人什麼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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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早上。」
然而,第二天一早,司俊風卻收到騰一的消息,跟他報告,原計劃出了一點問題。
「怎麼了?」身邊人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也感覺他情緒不太對。
「公司有點事。」
「你去吧,我再睡會兒。」
「我讓阿燈過來照應。」
她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又睡著了。
司俊風很快收拾好,坐上騰一的車離開了農場。
「什麼情況?」他問。
「對方臨時改變主意了。」騰一回答。
車子快速離開農場,車影落入了一個人的雙眼之中。
萊昂站在農場的一個小山坡上,目送車身遠去,但他很久都沒有離開。
之後他來到農場的公共溫泉區。
時間尚早,溫泉池裡只有一個人在泡溫泉。
「萊昂先生?」路醫生聽到腳步聲了。
萊昂解開浴袍,也走進溫泉。
「你該不是來找我的吧。」路醫生說道。
萊昂倚在溫泉池邊上,點燃了一支煙,「路醫生準備在這裡給雪純做治療?」
「司總的建議,我隻管收錢辦事。」他回答。
「你打算怎麼治療?」萊昂問。
「具體的方案還沒拿出來,今天才開始給祁小姐做檢查。」
萊昂一笑:「雖然你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我總覺得你在做的事情不簡單。」
路醫生也笑了:「我從來不做簡單的事,比如當初你找我救祁小姐的時候,之前已經有不少醫生被嚇跑了吧?」
萊昂的神色變得嚴肅,「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想雪純徹底治癒。」
「這件事不需要你拜託,我比誰都希望她被治癒,」路醫生起身穿好衣服,「至於男女感情,我管不著,但我勸你別硬搶,搶到了也不是你的。」
路醫生轉身離去。
萊昂的目光變得陰鷙,他不會去搶,他要讓祁雪純看清楚司俊風的真面目。
**
司俊風走進一個小區的一套民房。
一個男人站在窗戶前,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是傅延。
傅延的目光看向沙發,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和中年女人。
女人不斷的數落他:「是送她去治病,不是讓她死,難道你不想她被治好?家裡孩子還小,什麼都需要錢,你能賺多少,她當媽的都答應了,你在這兒磨嘰個什麼勁?」
面對她的數落,男人只是木著臉,眼神空洞心思飄散,彷彿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傅延帶著司俊風來到房間裡面說話。
「那個年輕男人是她的丈夫,女人是她的婆婆,」傅延說,「本來說得好好的,但昨晚上簽字的時候,她丈夫猶豫了。」
司俊風不悅的沉眸,「你不是很想救她?」
為什麼連這樣的小事也搞不定!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勸勸他。」傅延低聲說。
「我必須去找新的有意願的病人,」司俊風不願等,也等不起,「你慢慢勸說吧,即便他們聽了你的,我不能保證她能第一個接受治療了。」
「不,不,我們去,」女人闖進來,著急的擺手,「我們簽字,我馬上讓他簽字。」
女人跑出去,不久便傳來一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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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和拍打聲。
司俊風不想聽到這個,邁步就走。
傅延追出來,一咬牙,心一橫,「司總,我現在就帶她去農場,不需要她丈夫的簽字,出了什麼事我來負責。」
「我簽字!」年輕男人走出來,冷冷看著傅延,「但我有一個要求,他不準再接近她。」
傅延微愣。
司俊風的神色已然不耐。
傅延點頭:「好,我不去農場,以後我都不會再見她。」
他也不含糊,說完就走。
年輕男人將目光挪至司俊風身上:「你能幫我照顧好她嗎?」
男人眼裡閃著淚光。
「放心。」司俊風上車離去。
車子往前開,他忍不住看向後視鏡,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但一直沒動。
雖然距離越來越遠,他卻能看到年輕男人臉上悲苦的淚水。
他的心,也像被刀尖劃過泛起疼痛,是不是終有一天,他也會像這個男人,將妻子送去一個未知的地方……
「把那個女人的資料給我。」他吩咐騰一。
打開資料,他看到照片裡陽光明媚的女孩,心頭猶如被重鎚擊打。
他見過這女孩現在的模樣,只能用判若兩人來形容。
再看她的病情,意外傷害導致昏迷,醒來之後像正常人生活了一年,還生下了孩子。
然而腦部累積淤血引發後遺症,頻繁頭疼暈倒,後來雙目失明……如今,因淤血壓迫神經受損,身體各方面機能受損嚴重,加上腦疼頻繁發作,她的生命在漸漸消失……
「咚」的一聲,司俊風不由地手一抖,手機滑落。
騰一心頭咯噔,擔憂的往內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想了想,他說:「司總,如果這個女孩能治好,太太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沒錯,司俊風拿這個女人給路醫生「練手」,他必須知道手術成功的準確概率。
雖然這件事,女人的家人同意,但他並不想讓祁雪純知道。
她不但會反對,還會惴惴不安,密切關注女人的情況。
他不想她的正常生活被打亂。
「記住,不能讓太太看出一絲蛛絲馬跡。」他特別叮囑騰一。
騰一點頭,但他忍不住想問,「為什麼不帶太太避開?」
「能避開嗎?」司俊風反問。
祁雪純一定會打聽路醫生的下落,以她的本事,查到路醫生的舉動只是時間問題。
司俊風思來想去,才決定明面上,路醫生給祁雪純做檢查,私底下給女人治療。
她不會想到二層小樓裡玩的是兩套把戲。
而且這樣,他也可以隨時了解手術的進程。
他並不擔心,因為這種隱瞞不會對祁雪純帶來傷害。
他隻擔心一個,「騰一,你說我在做好事,還是在做壞事?」
「對這件事裡的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壞事。」騰一回答。
祁雪純睡到快中午才起,醒來時感覺到腦袋一陣前所未有的眩暈。
她認為自己昨天著涼了,沒放在心上,吃飯之後又吞了兩顆「維生素」。
「阿燈。」她走出房間,只見阿燈在門外的草坪上站著。
「太太,你起了。」阿燈走過來,「司總交代,我陪著你去路醫生那兒檢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