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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入死》第7章
第七章

許正沉不住氣,他來何家老宅找何慕華。他沒打傘,進門的時候肩膀上都是濕的,稍微長長了些的頭髮也濕得不停往下滴水。傭人給他拿來幹毛巾,何慕華在客廳裡和按摩師說話。秦遠和丁遙也在,看到許正這麼狼狽的進來,秦遠忙說:“花嬸,煮碗姜湯。”

許正抬手說,“不用,我問件事就走。”

何慕華知道他肯定是要問自己事,就說:“你問。”

“弄銅鼓進去是不是你的主意,給虎哥找的替罪羊?這麼多人你偏偏選銅鼓,沖著我來的是吧?”許正把毛巾扔到地上,雙眼通紅。

“你這是兩件事了。”何慕華一臉雲淡風輕,許正嚇不著他,他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他?

許正罵了句粗話,三步並作兩步朝何慕華沖過去,丁遙攔下他,把他擋得死死的。何慕華對身邊的人使眼色:“都先下去吧,丁遙你也是。”

丁遙請示似地看他,還是被何慕華揮退了。

“我最得力的幫手被你塞進牢裡,何少,我真是不明白,你這麼不想我做大,當初就不該同意茂叔他們把那塊給我的主意。”此話一講,何慕華算是明白了,在許正心裡,他重出江湖,拿到的地,分到的人他全以為都是那些叔叔伯伯給他的。好的事肯定不是他幹的,出了事就全是他在搞鬼。他在許正心裡現在就是這麼一個形象。

“我說不是我幹的你一定不相信我,那我也不用說什麼。”何慕華換了個姿勢,一到陰雨天,他的膝蓋就疼得厲害,怎麼坐都不舒服。

“打不過,鬥不過,就要沉得住氣,要報仇絕不能把自己也賠進去。世上報仇的方法千千萬萬,他們厲害,有靠山,你就要比他們更厲害,別人找靠山,你不用找,你要做那個靠山。”何慕華把拐杖拿在手裡,時不時摸一下龍頭,“這話是你說的吧?”

“是我說的,沒想到何少還記得那麼清楚。”許正抱著胳膊冷笑。

何慕華點頭,“記得清楚,那時我重新上學,在學校裡被人欺負,揍得半死,半夜偷了廚房的菜刀塞進書包裡要去報仇,被你發現了。你對我這麼說,然後隔天你就去找他們報仇了,我看到了,在我們學校邊上的小巷裡,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你想說什麼?”何慕華重提往事讓許正不太高興,他不耐煩地抖了抖腿,摸出煙盒給自己點煙。何慕華想提醒他室內不要抽煙,話到嘴邊又咽下了,他道:“不想說什麼,世上報仇地方法千千萬,別把自己賠進去。”

許正咬著香煙,雙眼圓睜,沖上去揪住何慕華的衣領把他從沙發上提起來,“你等著,你要清我的人,讓我在洪福安混不下去是吧?好,我和你玩兒,你等著何少,我們看看到底會是誰先混不下去。”

何慕華伸手把許正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香煙上的煙灰抖落在他手背上,他輕嘶了聲,對許正道:“這些話不用對我說,你在心裡留著對自己說就行了。”

許正把他的拐杖踢到一邊,何慕華的手在空中胡亂抓了抓,許正的手已經掐上了他的脖子。他們的距離拉的很近,許正急促又濕潤的呼吸聲撲在何慕華的臉上,他能從他的呼吸聲裡聽出來,他現在就想殺了他,現在,馬上,立刻送他去見閻王。

何慕華偏過頭望著外頭越下越大的雨,雨珠拍打落地窗,劈劈啪啪,每一下都用盡力氣想要擊穿玻璃似的。

他想起許正在那條臭烘烘的小巷裡揍那些高年級的學生,他比他們還要高,還要結實,沒人打得過他,在他手下只有被揍的份。他還對他們吼:“以後誰他媽敢再動何慕華,我就要了他的命!”

這人可真奇怪,叫自己不要去報仇,要忍,他自己卻忍不下,去給他報仇。

他就這麼扒在牆邊看許正的背影,心裡高興,得意,有種說不上來的快樂滋味。雨水把許正單薄的衣服濕透,何慕華覺得他再沒看過這麼漂亮的背部曲線。那些畫報上,電影裡的女人的美麗裸背,都沒有他好看。

他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又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心態繼續偷看許正。

現在他不用偷看他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許正離他這麼近,他連臉上沒有擦乾淨的水珠,連他嘴唇上的濕氣,連他憤怒的雙眼裡的血絲都看得一清二楚。何慕華被掐的喘不過氣,臉都憋紅了,本能地去抓許正的手。許正鬆開他,何慕華向後伸手,摸到沙發,一下子整個人都向後仰,摔到了沙發上。他捂著嘴咳嗽,說不出話,許正沒有要賠禮道歉的意思,何慕華也不想聽他說抱歉,許正悶聲不響地抽煙,煙灰彈在客廳裡的地毯上。他把香煙屁股也扔到地毯上,何慕華聞到些焦味,吸了吸鼻子,對許正說:“銅鼓的事我幫不上你,誰都幫不上,他的賬有問題,吞了虎哥的錢去開自己的夜總會,虎哥不是保不住他,是不想保,你明白嗎?”

花嬸送來一碗姜湯,何慕華對許正說:“喝了吧,暖暖身子,你手有些冷。”

他剛才掐他時,手冷的把何慕華脖子那一小片都弄得冷冰冰的。

許正走到何慕華面前,死盯著他看,何慕華坦然地接受他這股殺人般的目光,許正拿起湯碗仰頭喝下裡頭的姜湯,他喝得太快,忍不住咳嗽起來。

“保重身體。”

許正總算是對他說了句客氣地話:“何少,你也是。”

說完,他還奉送何慕華一個笑,何慕華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銅鼓這件事,也猜不到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彌補銅鼓走後的空缺,只是從他的笑裡何慕華看出來,許正將變得非常危險。起碼,對他來說非常危險。

之後幾天,因為虎哥金盆洗手,帶著老婆孩子去了國外養老,南區第一把交椅終於正式落到了鱷魚的手上。鱷魚和當年的五爺似的,福氣淺,沒幾天就在家中暴斃,是許正揪出了那個兇手,何慕華不記得兇手的名字,總之似乎是鱷魚的一個仇家。許正手刃兇手後,響應群眾呼聲成了南區的大佬。

秦遠告訴何慕華,許正暗地裡做了不少小動作,拉攏幫會裡其他人物。他旁敲側擊地提醒何慕華,何慕華聽出來了,對秦遠道:“你的意思是他指望今年話事人換屆時他上位?”

秦遠笑笑,何慕華也笑了,“之前就和你說了,洪福安早晚是他的,我不是不給他,是我現在給他,他不會要,他也沒資格要。”

“懂,明白。”秦遠點頭,何慕華心裡早就寫好劇本,他不過是要看看許正到底有沒有膽量魄力來爭話事人的位置,對許正的那些小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看不下去,為何慕華抱不平的人還不時來找何慕華抱怨,打許正的小報告,何慕華安慰他們幾句也就沒了下文,這些人不明白何少心思,還以為他是怕了許正,洪福安裡一時間小道消息四起,原先的安定也被打破。

轉眼又到了洪福安月底聚會的日子,酒席上氣氛融洽,許正對何慕華還是恭恭敬敬,所有人待他還都是恭敬禮貌。散場後,茂叔找何慕華聊天,許正已經去找過茂叔,開門見山說讓茂叔在年底選話事人時投他一票,還說福伯和辰伯也都同意了,西區的幾位也已經決定站在他這一邊。許正論資排輩也算是許多人的前輩,只是因為做了幾年牢才失掉了不少機會。原先出來還許多人不服氣,發生了這麼多事,尤其是鱷魚那件事之後許多不服他的人也都對他刮目相看。現在他勢力大,再給別人點好處,誰會不動心?

他找茂叔時也說得有理有據:“何少這幾年確實把洪福安管得不錯,可是他這人太喜歡求穩,現在生意越來越難做,這麼多幫派都為了搶幾塊地拼得頭破血流,我們眼光得長遠些,之前托尼找何少合作搞個東南亞的貿易網路,何少說風險太高不做,鬧得不愉快。現在裡面都裝滿了人,再不往外面走,還怎麼賺得到錢?要是換成我,我肯定幹,有錢一起賺,茂叔你說是不是?”

茂叔這麼原封不動地把許正的話轉告給何慕華,何慕華轉著手裡的拐杖,片刻後才問道:“他說得挺對,茂叔,那你是什麼打算?”

茂叔拍了拍何慕華的肩,“我年紀大了,錢賺得也夠了,也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只是想看洪福安太太平平,別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是,是這個理。”何慕華應承著,按照現在形勢,目前也只有東區幾位還沒倒戈到許正地陣營。這也是理所當然,許正是南區出身,蜘蛛當年和五爺鬥得多凶,東區的人怕是都忘不了這份舊仇。

“何少,你當話事人當了那麼多屆,洪福安裡個個都服你,你要是現在出面說句話,就說半句也好,許正的算盤肯定打不響。”茂叔語重心長地對何慕華說,何慕華明白這一點,謝過茂叔後,拄著拐杖起身,“茂叔,還記得蜘蛛和五爺那一年嗎?洪福安死了多少兄弟,給人看了多少笑話,聚會時就找不出五個人坐下來吃飯,人人身上都帶傷,有老婆孩子的沒有不逃的。幫派是沒散,人心卻散了,人心散了還怎麼混下去。”何慕華拉開窗簾往樓下看,昏暗夜色中後院裡亮起的車尾燈成了唯一的點綴。

“少數服從多數,從古至今就是這個道理,別人選誰,我不會干預,這一次換屆只要少些事端就好,”何慕華頓了會兒,又說:“那時我當上話事人後就想,這個位子不是為我準備的,我是要等七年後交給許正。”何慕華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笑了,“我得好好把洪福安收拾好,交給他,我不是當話事人的料,他沒說錯,我什麼都求穩,不敢冒險,他就不一樣,他是能帶洪福安走得更遠,做得更大的人。我這七年,充其量就是給他打打雜。”

“許正可不這麼想。”茂叔看了何慕華一眼,說道。

“我最不在乎的就是許正怎麼想。”何慕華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聽上去甚至還帶著點輕鬆自在。

茂叔知道何慕華心意已決,他脾氣倔,認定了的事誰也勸不來。茂叔私心地希望何慕華能繼續連任,一旦許正真得當上話事人,何慕華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茂叔也算看著何慕華長大,正欲說上幾句寬慰他的話時,許正突然沖了進來。丁遙抓著他胳膊不讓他沖太前,何慕華對丁遙擺了擺手,丁遙這才鬆開許正。

何慕華看許正一臉焦急,忙問他:“出什麼事了?”

“美玲呢???”許正解開襯衣前領的扣子,一臉要將何慕華生吞活剝的模樣。茂叔看氣氛不對,上前勸解,拉著許正坐下,笑眯眯對他道:“許正啊,有什麼話好好說。”

“家裡電話打不通,手機也沒人聽,我讓兄弟回去看,家裡確實沒人,店裡的人說在邊上的小巷裡撿到了她的手機。”許正瞪著何慕華,“他們說,一個叫可哥的模特來找她,兩人一塊兒走的。”

“可哥?”何慕華回憶了會兒,道:“你說可哥啊……”

“別他媽給我裝瘋賣傻。”許正一個箭步到了何慕華面前,丁遙趁他還沒有進一步動作時拉開他,許正指著何慕華鼻子,“是不是你找人幹的?我和你搶地盤你找美玲幹什麼?何少,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你的手法越發下作。”

茂叔扯了下許正,板著臉教訓他:“不管現在多少人要選你當話事人,現在何少還是洪福安的話事人、大佬,有你這樣和大佬說話的??”

許正撇開茂叔的手,對何慕華道:“美玲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繞過你!”

何慕華站在丁遙身後,沒有辯解,沒有說話,直到許正走出書房他才對丁遙說:“找人,現在就找。”

茂叔也聯繫了警局的舊識,幫忙找人。何慕華叫來秦遠,問他可哥的底細,當時從哪裡找來的。秦遠喝得醉醺醺的,半天才說:“什麼模特公司的吧,不記得了,怎麼,何少你想她了?”

秦遠低低笑,笑聲曖昧。何慕華眉頭緊鎖,一把把他推到牆上,拐杖的頂端壓著他的臉頰:“周姐,火箭,大鳥,陳飛,阿冬,誰的人???”

秦遠一下清醒了,對何慕華眨眨眼,“模特公司,搞演藝的,八成是周姐的關係弄來的人。”

“周姐已經走了?”何慕華鬆開秦遠,問丁遙道。

“東區幾個人都走了。”丁遙開始一一給何慕華報出名字的人打電話,秦遠問茂叔出了什麼事。茂叔把他拉到角落,“許正的妹妹失蹤了。”

何慕華拿拐杖敲桌子:“還賴在這兒幹什麼,想等天亮時收屍是不是?”

秦遠揉著被何慕華的拐杖戳紅的臉,沒敢說話,趕緊走了出去。茂叔讓何慕華消消氣,“這麼多人一定能找著。”

這時丁遙的電話打完了,湊到何慕華耳邊對他說了句什麼,他匆忙別過茂叔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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