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十章(全書完)
天空,碧藍如洗,卻並無異樣。但晏聰卻感覺到一股深沉的精神力自遙遠的地方擴張,彷彿可以蔓延到天地的任一個角落。若非晏聰今日的精神修為已經突破到極境,只怕他也不能感受到這股精神力的存在。
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心頭一震,兩道若有若無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之中逐漸清晰,於是他看到了一堆怪異的石頭,而另一個竟是戰傳說。
晏聰看到了那堆怪異的石頭的同時竟看到戰傳說,這使得晏聰心頭大驚。陡地睜開眼,腦海中的一切幻象又重新消失。望著那碧藍如洗的天空,他似有所悟,這兩個怪異的身影正是那股至強的精神力所生出,而他閉上眼的時候正是將自己的精神力切入了戰傳說與那堆怪異的石頭之間。同時,他也清晰地感覺到,戰傳說與那堆怪異的石頭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就在他的精神切入那層精神場之時。只是,他無法明白,那是一堆什麼樣的石頭,竟有著如此浩瀚的精神力。
而讓他吃驚的還來自戰傳說,戰傳說的精神力也似乎變得浩如煙海,根本無法測度,這與他所熟悉的戰傳說並不相同,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戰傳說一定會是他最可怕的對手之一。
於是晏聰又一次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深深地沉浸在那層精神能量場之中,於是他感覺到了兩股彷彿糾纏不休的精神因為突然的外力加入,變得更為清晰。一股溫和純正,彷如三月陽光,而另一股卻陰邪異常,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帶著無限毀滅的死亡的壓力,而這股精神力卻是來自那堆怪異的石頭。
不,不應該是石頭,晏聰感受到了那堆石頭強大無比的生命力,那是一個怪異的生命,讓晏聰極為費解的生命形式。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於是,他的腦海中又多了一個人,一位白衣飄飄,面具冷傲無比的年輕人,身負奇形怪劍,當晏聰的目光落到那劍身上之時,頓時失聲低呼:“龍靈劍!”
晏聰認識那把劍,那把可算是武林至尊的龍靈劍。它曾經因戰曲與千異一戰而名動天下,被譽為天下間唯一可以勝過天照刀的神兵。戰曲與千異一戰後,它一直被不二法門的數十位高手看守,但是在某一個風雨的夜裡竟被一個不知名的神秘人取走了。
這一刻,龍靈劍卻出現在這位白衣人的身上,而面對著這白衣人的正是那堆擁有著無限生命力的石頭。
晏聰心頭的悸動,連他自己也把持不了,這一刻,他竟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知道,一定是這禪城中發生了大的變犬故。他相信幽閒派去禪城的人大概還沒能趕到禪城之中。
龍靈劍現世,戰傳說精神力的突然提升,及那怪異石頭的出現,都似乎透著無盡的玄機,而這一切又與他爭雄天下有著極大的關係,在這一刻,他竟有些懷念小野西樓。只是不知道小野西樓知道這些事情后會有什麼樣的表現,這個永遠是那麼強的女人倒也是極有吸引力的,只可惜她的心似乎早已是戰傳說的,這讓晏聰甚至有一點嫉妒。
“威郎!”爻意突然閉上眸子,玉指向一個雜亂地堆放著許多碎石的堆指去。
“姐姐,那裡我們的人已經找過了,並沒有找到戰大哥。”小夭望著爻意那有些憔悴的面容道。
“不,威郎一定在那裡,我感應到他的精神力便是從那里傳出來的,他沒死。”爻意肯定地道。
爻意緩步移至那片廢墟的邊上,道:“就算你們挖地三尺也要再找一遍。”
地司殺有些微惱,今天爻意的強硬,使他極為不快。不過爻意身邊高手雲集,他只好忍了。向一邊的人喝道:“還不快挖!”
小夭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她雖然很願意相信爻意,但是剛才她親眼看到這片地區被清理,並沒有找到戰傳說的踪蹟的。但她理解爻意的心,沒有再阻止。
毒使者的希望很快就得到了實現,一股深深的寒流意自他的心頭迅速地升起,猶如萬載玄冰冷意無情地侵蝕他的每一條經絡。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內心裡也升起了一絲深沉的懼意。想到戰傳說與元尊的那一戰,他幾乎身死,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離開這片空間。
“進院子!”元尊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讓人無法知道他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受傷太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卻是他也不想在這裡受到池魚之殃。
元尊的話一落,包括“風”在內,全向院子深處行去。高手決戰,任何旁觀者要有足夠的實力抗拒那無妄的殺機。
曲悠本想阻止元尊的離去,但是這一刻那石頭怪人的精神完全把他鎖住,若是稍有異動,都將會招來對方雷霆萬鈞的一擊,雖然他很自信,但是面對異域廢墟的主人,他卻決不敢大意,而事實上在對方那強大無匹的氣機將他緊罩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與這石頭怪人之間存在著難以越過的差距。
但他並不懼,因為他是龍靈劍的傳人……天下間最強最具靈性的劍!
就在那股冰冷得無法抗拒的力量罩住他的那一刻,他便感覺到背上的劍在輕輕地顫動,彷彿活過來了一般有一股溫和的暖意遊走於他的每一條經絡,更似乎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氣霧,整個人若瀚海上的一葉輕舟……
良久,那石頭人的眸子突然睜開,像兩道耀眼的電芒掠過虛空……
曲悠的心神狂震,那石頭人的眸子深紅,像是黑夜裡野狼的目光,陰冷、狠辣、無情、貪婪……
就在曲悠心神大震的那一剎那,那石頭怪人動了,如電火一樣劃過虛空直撲向曲悠。
沒人能想像一堆看上去如此笨拙的石頭卻有著這般可怕的速度,即使是曲悠也沒想到,當然他一直不會意外異域廢墟的主人會是一個平凡的人,但是這個世間真正見過異域廢墟主人出手的人卻幾乎沒有,而這一刻,曲悠卻要挑戰這個塵世間最神秘最可怕的人之一……
江湖傳說,從來沒有人能活著走出異域廢墟,也從沒有人見過異域廢墟主人的面目,而曲悠這一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嘆息!
“叮……”龍靈劍化成一道異妙的幻影,如一條飛天的巨龍在虛空中演化成夢幻般的形體!
曲悠也在這一刻動了,不過他卻只是飛身而退,因為他不能不退,面對石頭怪人的攻擊,這個世間只怕沒幾個人能夠不退。
曲悠找不到石頭怪人的破綻,但石頭怪人卻巧妙地製造了曲悠心靈的空隙。強大到無孔不入的精神力,造成了可怕的氣場,曲悠陷入其中,如同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陰冷的精神力並沒有因為石頭的攻擊而減弱,相反更加無孔不入。
曲悠的劍擋開了石頭怪人的那一擊,但這並不是曲悠的功勞,而是龍靈劍護主之功。
龍靈劍護主也讓那石頭怪人極為意外,又一把具有生命的劍。
元尊與戰傳說交手,他完全感應到了,以他的精神修為,完全可以理解戰傳說與元尊那最後一擊的微妙。所以對於那柄充滿了生機的長相思,他深感懼意,而這一刻的龍靈劍那自動護主的能力似乎比長相思只是含怪異能量的表現更為恐怖,所以他為對曲悠這一擊擊空感到些微的意外。
他的攻擊並沒有鬆懈。即使曲悠有那龍靈劍相護,他也完完全全相信有能力將之完全擊潰!
石頭怪人身形移動,似乎形成了無限的影子,密不透風地將曲悠的空間完全限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而且形成無可匹敵的壓力,自四面向中間瘋狂合攏!
曲悠的身形越轉越慢,手中的劍也越來越沉,龍靈劍發出低沉的嘶鳴,彷彿一隻欲掙脫囚籠的巨龍,瘋狂卻又無奈……
曲悠駭然!
遠處的毒使者神色微變。他們數十高手都沒能留住曲悠,還讓曲悠從容取劍而去,可是此刻曲悠在這石頭怪人的手下竟全無還手之力,這確實讓他不能不驚。
突然間,他開始懷疑,這個世間是不是真的是元尊最強。
這個念頭一起,他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換了以前,他絕對不會懷疑元尊是世間的最強者。但今天經歷的事情讓他對元尊的頂禮膜拜有些動搖了。
可是,如果不是元尊最強,為何不二法門能阻去止異域廢墟向大冥樂土的入侵呢?元尊與這石頭怪人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為何石頭怪人會突然出現在禪城?
毒使者心中有些悲哀,這一刻他才知道在元尊的心裡,他並不那麼重要。他根本無法揣測元尊究竟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元尊還有多少秘密是他無法知曉的。看來,所謂不二法門的四大使者不過只是徒具虛名,根本不是元尊真正的心腹。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竟多了一絲恨意,也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從來都沒敢懷疑過元尊,從來都沒有……
禪城之中,遭遇皇城之變,舉城皆驚。主帥戰傳說、冥皇失踪,所幸天司殺主持大局,皇城之中的一切才算是平息了下來。伯頌以最快的速度包圍了天司命的府第,伯頌所帶的人個個是高手,其中幾個身份神秘的無名高手數名更可怕的,天司命竟成了死亡軍團的階下之囚。讓人奇怪的是,天司殺居然沒有阻止……
死亡軍團對皇城衛士的殺戮,也將江南劍帛系的戰士與禪城守軍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可是,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禪城守軍決不敢與死亡軍團正面衝突,因為他們很清楚死亡軍團的戰鬥力,並且死亡軍團在禪城之中佔著絕對的人數優勢。
爻意的人仍在皇宮的廢墟中找尋戰傳說。在爻意選定的位置挖深數尺之後,卻發現一條通向皇宮之外的暗道。
爻意的心靈深處卻深切地感應到戰傳說仍活在世上,可是卻不清楚戰傳說是不是從這地道中出了皇宮。
城中的另一件事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便是在城東出現了兩股極強的殺氣。殺氣霸烈至極,以致使巡城戰士根本不敢進入百丈之內。爻意迅速調集人馬向城東趕去。
“你一直都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嗎?”曲悠嘲諷道。
“這個世上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經死了。”那石頭怪人陰惻惻地笑道。
“我一定是個例外。”曲悠也笑了,很灑脫,很淡然,風突然自曲悠的身上看到了戰傳說的影子。一樣的孤傲,一樣的灑脫,一樣的不屈。
天下間一直相傳幾大絕地,一是桃源,二是廢墟,這個石頭人是來自廢墟,可是廢墟不是一直被不二法門壓制著無法向大冥樂土擴展嗎?那元尊與這石頭怪人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為何異域廢墟的人會出現在禪城之中?
毒使者見過曲悠出手,在那風雨交加的夜裡,曲悠以一己之力擊散不二法門數十位高手,更從他的手中搶走了龍靈劍,可見其武功之強已是天下罕見,異域廢墟的人很少離開過廢墟,只是近幾年來偶爾聽說異域廢墟四少涉足樂土,異域廢墟一直都是神秘莫測的。此刻,曲悠所面對的可能是異域廢墟的主人,這個元尊一般神秘的人物。與曲悠相比,誰更強呢?
爻意感受到了殺機!冰冷,無情,利若寒刃無孔不入。她深切地感覺到百丈之外那陰冷邪惡的靈魂……
“這裡是什麼地方?”爻意問道。
“這是秘宛!冥皇從來不允許人進入此宛之中!”一名守城軍怯怯地望著那些似乎隱於白色氣霧之中的巨大宅院道。
爻意若有所思地道:“秘宛?是什麼人住的?”
“小的不知道,不過聽先人傳說此宛在禪城中已有數百年之久,是數代之前的冥皇所建!裡面所住人從沒人知道!”那俾將回應道。
“從沒人知道裡面會是什麼人?”爻意極為意外,她來禪城已有兩月,但是從沒注意過禪城之中有這樣的一處地方。戰傳說接手城防的時候,或許會知道秘宛,只是現在卻無法知道戰傳說的下落。
爻意向地司殺詢問道:“司殺大人對秘宛是否有所了解?”
地司殺搖了搖了頭:“此地一向是大冥樂土的禁地,即使是我也從沒有進過秘宛!”
“秘宛中殺氣如此強烈,此刻只怕我們已顧不了是不是禁地了,冥皇和戰大哥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爻意道。
“但只怕這樣的高手之爭,我們也難以插手。”地司殺道。
爻意望瞭望那些白霧籠罩的秘宛,深吸了口氣,斷然道:“我們顧不了這麼多,必須盡快進入秘宛!”
地司殺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悅。可是死亡軍團和劍帛大軍只聽戰傳說和爻意的,地司殺也無可奈何。何況,在禪城中唯一沒有搜索的地方只有這秘宛,因此要想找到冥皇、戰傳說的踪跡,也只剩這一點希望了。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風止,寒骨的殺氣使周圍的每一寸空間透著死亡的感覺。
曲悠的身形定格在一塊巨大透明的冰裡,面容慘白,像冰層之外凝成的霜花,而龍靈劍卻落到了那石頭怪人的手中,劍身依然泛著詭異的光芒,像是有著無數的靈魂在劍身之上流走不定,若一層閃動的電火。
曲悠沒有說話,他如同亙古便存在的冰雕,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石頭怪人把玩著手中那充滿靈性的龍靈劍,眼裡閃過幾許讚賞。
傳說龍靈劍是天下第一神兵,就是因為他充滿靈性。戰曲與千異一戰之後,數年間無人能自石頭中拔出龍靈劍,世人都說龍靈劍中融入了戰曲的靈魂。
“真是一把好劍……”石頭怪人握著龍靈劍喃喃自語般道。
他看了看劍,又將目光投向曲悠,嘆息道:“從此,所謂的靈族便再無一個生者了!”一切都那麼順利,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讓他躊躇滿志。
只是他一時無法明白曲悠古怪笑容是什麼意思,一個將死之人決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
石頭怪人把目光再一次落在自己手中的劍上,倏然神色劇變!他駭然發現自己握劍的不再是那看不到肌肉的石頭,而是一隻乾枯卻有血有肉的手。
石頭怪人心頭一驚,目光迅速收回,卻看見了另一件更為可怕的事情。他發現自己身上那結起的石塊像潮水一般自身上退出,身體迅速恢復肉身,但卻乾枯得讓人不忍目睹!
在很短暫的時間裡,石頭怪人很快變成一位乾枯的老人,長長的鬚髮如同古樹根鬚一般糾纏於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那並無衣衫遮掩的肉體在寒風之中更顯薄弱,而臉上驚駭若死灰的表情更是使其容顏變得異常崢嶸。
他的萬像大法竟然被破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石頭怪人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應該知道龍靈劍是來自靈族聖物,更應該明白為何靈族只剩下了我們兄弟二人!”一個年輕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就在聲音傳來的那一剎,曲悠身上的那層堅冰像水一般化解開來,自上而退,只留下曲悠腳下一攤水漬。
一個身影飄然掠來,穩穩地落在石頭怪人與曲悠中間。
他,竟然是爻意在苦苦尋找的戰傳說!
石頭怪人神色再變!他沒想到在皇城之中消失的戰傳說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石頭怪人把目光再一次落在手中的龍靈劍上,似有所覺,因為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與龍靈劍中的氣息連成了一體,而龍靈劍中的怪異力量正使他身體中的每一寸石化的身體變得正常。開始的時候他只覺得身體舒暢,卻沒想到這讓自己舒暢的力量竟是化發他萬像大法的殺手。
這一發現,使他駭然拋卻手中的龍靈劍。
龍靈劍一脫開那怪人的手,使發出一聲嘶鳴,直射向戰傳說。
“大哥!”戰傳說伸手接過龍靈劍,另一隻手迅速扶住悠然倒下的曲悠。輕喚了一聲。
曲悠的臉上依然泛著那怪異的笑容,望著戰傳說那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伸出蒼白的手輕輕地拂了一下,欣然道:“你是我們靈族的……驕傲……我已盡力了……靈族千年之仇……就全靠你……”
“你放心,今日我必一雪靈族千年之辱”戰傳說眸子透出極其堅定的神采。強大無比的戰意也在這一刻油然升起。
曲悠笑了,笑容慢慢擴散於嘴角,然後定格成永恆。
戰傳說的眼角滑下了兩行清淚。曲悠死了,他失去了世上最後的血親。
從這一刻起,他就成了桃源最後一個人。
“元尊!”戰傳說的聲音若從冰縫之中擠出的,冷得無法形容。
那怪人卻不由得自心底升起一絲寒意。千年來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一千年了,就算你成了一堆石頭怪物,你也無法逃過靈族的惡靈詛咒!”戰傳說目光若利刃一般投向那怪人!
“你知道我是誰?”
戰傳說目光變得更犀利,彷彿要洞穿對手的靈魂:“我當然知道你就是真正的元尊,萬像大法騙不了我的眼睛。世間只有一個人才會受到惡靈詛咒影響,這個人就是靈族千年前的叛徒!木帝的死敵……”
那怪人的臉色益顯蒼白,有些吃驚地道:“什麼是惡靈詛咒?”
戰傳說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難覺的痛苦,緩緩地道:“自當年你濫殺我靈族數百人,木帝捨身而去,一部分族人便逃入桃源,但這些人從沒有忘記過靈族的仇恨,這一千多年來,一直都尋找破解你的萬像大法與邪詭天罡的辦法。
“整整用了一千年時間,桃源終於找到了破解的方法。當年你練成邪詭天罡是藉地底九陰之氣所成,而萬像大法則是靈族最強精魂所鑄,才會萬象循生,所以你的萬像大法乃是至邪之法。族人為了對付你,甘願以所有族人的靈魂來澆鑄這把至剛至陽的龍靈劍,那麼這把劍只要一落到你的手中,族人數百靈魂自然會侵入你的體內!你的心法本是來源於靈族,這些族人以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你體內積下的靈族本源之氣,因此你只能認命了! ”
“想不到靈族之人會這樣恨我!”那怪人長長地吸了口氣,似乎也有一絲無奈。
聽此話,他竟已經承認自己是真正的元尊。
那麼,轎中的“元尊”又是誰?
被戰傳說稱為元尊的人自語般喃喃道:“一千多年過去了,仍然這樣念念不忘。為了我犧牲數百條生命,這值得嗎?”
戰傳說心頭一陣戰栗。他覺得元尊並非絕對不可戰勝的,但是族主卻為何要以數百族人的生命來破解元尊的萬像大法,來解開元尊不死的傳奇?他也不知族主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值得。
但戰傳說還是道:“你在這個世上一天,天下就不可能有安寧。這一千多年來,大冥樂土的風風雨雨,無一不與你有關。你讓九極教禍亂江湖不說,現在還要禍害大冥樂土千千萬萬的百姓。與天下百姓相比,犧牲靈族這幾百條命又何妨!”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靈族人怎麼全成為愚不可及之輩……”元尊冷冷一笑,不無怒意地道。
戰傳說目光堅定,沉聲道。“無論如何,今日,我決不允許你禍害大冥樂土……”
元尊不由得笑了:“就憑你?”
“不錯!憑我就足夠了!”戰傳說自信地道。
“你連我的徒弟都殺不了,你又有什麼資格與我作對?”元尊笑了笑道。
戰傳說也笑了,冷冷地道:“我早知道他不會是真正的元尊,因為真正的元尊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神秘不可測度,而他在二十年前不過只是大冥樂土的大皇子尊囂,他根本就不會是勾禍的對手。即使他的天分再高,卻無法在年齡上隱瞞!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真正的元尊就是另有其人。我不殺他,只是因為只有他才有可能幫我找到真正的元尊……”
元尊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看來我們都小覷你了……”
戰傳說並無半點得意之色。眼前之人遠超過他以前遇到的任何對手,一千多年的閱歷,足夠使任何人都變得無比可怕,儘管龍靈劍的靈煞之氣破除了元尊的萬像大法,但並不會真正地大損元尊的功力,誰也不知道沉積了一千多年的功力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境界。
“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可以破例收你為徒……”
戰傳說的目光悠悠投向地上曲悠的屍體,眼裡的恨火再一次狂燃:“你死了這條心吧!”
元尊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深吸了口氣,道:“那你準備出手吧!”
靈使焦急地阻攔晏聰道:“聖皇,你不能親身赴險。 ”
“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單獨面對這樣的對手。若戰傳說一死,即使我仍活著,也不會有真正勝利的一天。”晏聰神情肅穆地道。
“但是那裡是禪城。就算是元尊死了,可是萬一戰傳說覺得獨占天下的時機到了,開始圖謀對付你,該如何是好?你一身系我數百萬子民安危,若要去也應該讓我們去!”靈使急勸道。
晏聰搖搖頭,道“你們都不了解戰傳說。若這個世間還有人能助戰傳說,那也決不僅僅只有你我,還可以是小野西樓或者是勾禍……”
“那就讓他們去和戰傳說聯手呀……”
晏聰冷冷地道:“你不用多說,備馬。”
靈使依言照辦了。他已是全心全意地臣服於晏聰,不僅是因為神誌受晏聰所控制,更重要的卻是因為晏聰已經完全擁有了三劫戰體,幾成無法毀滅的戰神,其心靈修為之強亦不遜色於靈族族主。
靈使反出不二法門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知道元尊早有用坐忘城的貝勒取代他的想法。既然如此,倒不如他全心全意追隨晏聰。
“沒有我的命令,決不可以輕易進攻禪城,同時也要做好防備。”戰傳說向幽閒吩咐道。
“幽閒明白!”幽閒極為恭敬地道。
晏聰一帶馬韁,帶著靈使向禪城方向迅速奔去。
禪城歷經數劫,災難似乎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過這一次劫難不是來自皇宮,而是來自秘宛。
最先感覺到秘宛之中那強大無倫的殺氣的人是爻意。隨即地司殺也感到了至強無比的戰意,彷彿天與地在頃刻間下壓,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請爻姑娘退後,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殺氣戰意太盛……”地司殺神色凝重地道。
即便地司殺不說,爻意也明白此刻的環境根本不容他們久待。當下道:“吩咐城頭的守軍決不可以疏忽大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自由出城。秘宛周圍的戰士全部後撤三里,守住每一條通向秘宛的道路,再仔細搜查是否有地下通道。”
在這一刻,她竟有著外人所無法想像的冷靜,使得地司殺一時間根本無法知道爻意心裡在想些什麼。
“報——”
爻意正帶馬向秘宛外撤離之時,一名九極教的弟子迅速趕到。
爻意忙問:“可是有發現地道的出口?”
“小人進入地道,卻發現地道的另一端被極強的力量震毀,已有兄弟在下面全力挖掘。小人估計,這條地道應該是通向秘宛……”那九極教的弟子道。
“地道是通向秘宛?”地司殺神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爻意唇間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果然如此!”
隨即揮手向那九極教的弟子吩咐道:“讓他們停止挖掘,立刻離開。另外,凡不二法門的可疑人物,立刻擒拿,若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九極教弟子臉上頓綻出興奮的光彩,重重地應諾了一聲,轉身便向長街的另一頭飛奔去。
地司殺卻神色難看至極,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公然挑戰不二法門。不二法門乃是天下最強的,組織最為龐大的幫派,他無法想像爻意的這一條命令之下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但這個江湖絕對會從此不再安寧。
一時間,他對爻意更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寒意,這個女人比他想像得更深不可測。
爻意話鋒一轉,笑著問道:“司殺大人此時一定很想知道天司命大人的情況吧!”
地司殺面無表情地道:“爻意姑娘準備對天司命怎樣?”
“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不如我們這就去看看吧!”爻意神秘一笑。
“戰傳說還沒有死?!”
尊囂深深地感受到來自戰傳說的壓力。那無匹的戰意借龍靈劍的靈氣,向四面的空間無限地延伸。即使是元尊那可怕陰冷的殺氣,也無法抑制戰傳說戰意的昇華。
毒使者眼裡閃過一絲深沉的恐懼。因為他親自感受過戰傳說與尊囂那可怕的一擊,他不相信戰傳說仍能活著。但這一切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可是他為何要與元尊……”風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焦慮地道。
“你很了解他?”尊囂訝問。
風道:“因為他是我朋友!”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真的存在朋友!”尊囂淡淡地道。半晌吸了口氣道:“戰傳說與晏聰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將來他們很快就會是對手。南許許曾是晏聰的救命恩人,但卻死在晏聰的手中……這一切就是命運。命運為我們安排了一切,人一出生就是孤獨的!”
風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他無法反駁尊囂的話。
不錯,許多人從一出生的時候開始就是孤獨的!他也是一樣。
但他依然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朋友,至少,他相信戰傳說就是他的朋友!也因此他心頭極為矛盾,一方是朋友,而另一方則是主人……
倏地,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悠悠地傳來,若是透自萬載玄冰之間的冷風,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一切皆由天注定,元尊老兒,上蒼已註定今日亡於此地!”
眾人循聲望去,卻一見白衣飄飄,有若仙子的身影凌空而下!
風和毒使者不由得皆失聲叫出口:“小野西樓!”
來人正是小野西樓,只是誰也沒想到小野西樓會在此時此刻出現。一切像是偶合,但卻似乎又存在著其必然的所在。
元尊大笑,笑得從容不迫:“你也想殺我?”
小野西樓笑了,天照刀倏笑指尊囂,寒聲道:“不僅僅是你,所有與你有著密切關係的人,我都要殺!我手中的刀讓我有信心飲盡敵人的鮮血!”
小野西樓目光堅毅,緩緩向尊囂逼近。
風的精神一下子繃得極緊,他忽然發覺自己感覺不到小野西樓的實體。在小野西樓悠然走過的空間裡,似乎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但卻只有一柄無堅不摧的刀劃過那段虛空。地面的青石竟在小野西樓走過的那一剎化成塵沫飛激射而出,她的腳步拖出一道深長巨大的刀痕……
尊囂的臉色變了,毒使者的臉色也變了。
在這一刻,風才相信,武道中傳說,天下間能與戰傳說、晏聰並肩的年輕高手唯有天照刀的傳人小野西樓,並沒有錯。
至少此刻的小野西樓所表現出來的可怕力量,比尊囂受傷之前也不會差多少。他無法明白,像小野西樓這樣的年齡,怎麼會有這般可怕的功力!
小野西樓一直保持著那妖異的笑,嬌豔無倫,但卻又似乎沒有一絲感情雜於其中,彷彿天與地之間,只有一縷永恆的笑泛於唇間,其他,全是虛無。
包括——殺人!
地司殺不明白為何爻意會如此輕鬆,那表情之中根本看不出對戰傳說失踪的焦慮。難道她已經確信戰傳說還活著?
爻意之所以對戰傳說、冥皇的失踪並不再追究,因為他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對付不二法門。在秘宛那可怕的戰意升起的時候,她就知道戰傳說還活著。她感受到了來自戰傳說心靈深處的情緒——平如鏡,靜如水。
這種境界她自那湖底重生之後就沒有再感受到過。那是一種完全超越世俗塵念的境界,她也是在湖底封存了千年之後才慢慢體會到這種意境。而此刻戰傳說卻擁有了這樣的心情卻又有著無倫的戰意,她自然放心了。
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摧毀不二法門安排在禪城的力量,解除戰傳說的後顧之憂。
禪城此刻仍然控制在死亡軍團的手中。元尊還是小看了戰傳說,他沒有想到戰傳說竟會把總督軍的虎符交給了爻意,而爻意又有著比外在可怕得多的冷靜。
更重要的是,禪城百姓大半是甘心依附戰傳說的。因為,戰傳說一直扮演著大冥樂土救世主的角色。是他擊敗了兩城聯軍,也是他大破千島盟大軍,阻攔了晏聰的聯軍,使大冥樂土暫時得以保全……至於人們會怎麼議論戰傳說的功過,那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死亡軍團能夠給人們帶來希望!畢竟,只要是在死亡軍團的勢力控制範圍之中,戰傳說都能很快平定原先的混亂局面。
小野西樓在踏出第十七步的時候,整個身體彷彿突然凝成刀形,有實有形的巨刀化成一道燦爛的光華割開殿頂,直斬向尊囂的大轎。
風立即退開,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下這一刀。或許在很早之前他對自己自視太高了,但這一刻他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無論是戰傳說還是晏聰或者是那個曇花一現的曲悠,即使是現在的小野西樓,都比他強上不少。
一時之間,他有些意興索然。
毒使者更沒有出手的勇氣。在那巨刀風聲嘯起的時候,他就已經心寒膽戰,最先想到的不是出手還擊,而是避開……
“轟……”刀鋒未至,大轎已化成無數碎片,如雨霧一般罩向那道耀眼的強光。而在這同時,那幾名神情木然的轎夫也出手了。八人同時出手,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密密地封鎖了那刀芒劃過的每一寸空間。
毒使者與“風”都有些訝異。他們突然發現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轎夫,竟隱藏著極為可怕的實力。這一點發現讓毒使者對尊囂更多了幾許惶恐。
就在那八人出手的那一瞬,那道燦爛的刀芒狂盛,如同超星爆發一般,耀出刺眼至極的光彩。大殿一時間陷入可怕的光亮之中,所有人的眼睛也似乎在一剎那失去辨別能力……
風和毒使者不由得全都閉上眼睛!他們感到無數鋒銳無比的氣勁自四面狂灑通過,彷彿有一陣狂暴的雨就在身邊下落,然後天下就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時候,又一陣可怕的震盪如驚濤駭浪般瘋狂湧來,天與地似乎在頃刻間完全顛覆,而在這驚濤之中,又如同有著無數的惡魂吞噬著每一個人的生機!
風大駭,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聽到了尊囂的驚呼,也聽到了毒尊者、小野西樓的驚呼!
他想到了戰傳說。
戰傳說與元尊同時出手的那一剎,天地變色,四方風雲狂聚,在秘宛的天空上凝成万頓的雲山,無數的電火,結成巨大的光柱傾瀉而下,天地在光華之中毫髮皆顯,那株株盡根而折的小草與飛揚的塵沫,在這電光乍閃間,變得異常詭異莫測。
電光一閃即滅。天地陷入一種極端的黑暗。
天頂那濃濃的密雲瘋狂地翻騰,有如億萬條交纏於一起的巨蟒。風暴、電火、殺氣、凝於自天頂傾瀉而下的冰雹之中。戰傳說與元尊的身體也完全吞沒在這場外人無法洞知結果的世界裡……
禪城陷入一場空前的驚悚的氣氛之中。城中子民全都躲入室中,跪拜蒼天,乞求平安,守城戰士也個個面無人色,不少人拋卻手中的兵器,跪地乞福……
便是如地司殺和天司殺這樣的高手,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傳說當年千異與戰曲那一戰足以驚天動地,但那畢竟是傳說,可眼下戰傳說與元尊的一戰卻是就在眼前,比之當年戰曲與千異對決更為壯觀和詭異,地司殺、天司殺與伯頌等人也完全被震憾了。
“天人交感……好強大的氣勢!”地司殺臉色蒼白地道。
“會是什麼人?竟然擁有這樣的力量。”天司殺在安頓好皇城后宮之後也被秘宛的可怕氣勢吸引來了,也不由得插話道。
“近百年來恐怕唯有千異與戰曲一戰方可追比今日。但天下間又哪有第二個千異與戰曲……”地司殺也是一臉茫然。剛才皇城一戰已經讓他嘆為觀止,那種可怕的破壞力已親眼所見,但這一刻所見到的場景比之皇城之戰更為可怕,這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呢?沒有人能夠回答地司殺的問題,或許只有等結果真的出來了之後才會讓人明白!
“司命大人他,是不是……”天司殺望著地司殺,欲言又止地問道。
地司殺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但願這一切不過只是猜測!”
“沒有冥皇的消息!”天司殺又嘆了口氣,他無法明白為何冥皇會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而戰傳說也因此而消失。他甚至開始懷疑讓戰傳說來解禪城之圍是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地司殺突然問道:“城中還有多少人馬?”
天司殺臉色頓變,他似乎意識到地司殺這話的意思,不由得搖頭苦笑道:“城中除了皇城衛士之外,能聽我們的可能不到五千人,而皇城衛士此刻幾乎傷亡九成,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若是與江南十萬兵馬相比,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地司殺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虎落平陽被犬欺,沒想到到老我們竟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天司殺望著那漫天狂舞的閃電,沒有回答,神情若有所思。
地司殺嘆道:“戰傳說若是死了,對我們也並沒有什麼好處。若禪城沒有戰傳說,冥皇又失踪,誰能主此大局?難道我們能看著千島盟和大劫域這等化外小國欺入禪城?”
天司殺神色一變,卻依舊沒有說話。
風睜開了眼,四面狂湧的氣流像潮水般向殘缺的大殿之中湧至,他沒有看到小野西樓,但卻看到了那些一片破碎的屍體。
是八名轎夫的。
而尊囂也半跪於地,在他的身邊卻是另一個不知道是何時進來的瞎子,那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了眼珠,但那空空的眼眶裡卻透出深深的寒意,像是兩個巨大的旋渦,要將人的靈魂整個地吸進去。
“勾禍……”
尊囂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個讓人膽寒的名字。尊囂怎麼也不會想到勾禍會在這要命的時候出現,而真正的殺招不是小野西樓那驚天動地的一劍,而是勾禍的暗襲。尊囂在皇城與戰傳說一戰之中已經身受重傷,即使是他沒有受傷只怕也難以避開勾禍這樣的高手偷襲的一擊,何況是現在這種時候……
風打了個寒戰。他沒想到這個無聲無息地來到大殿之中的人竟會是數十年前縱橫大冥樂土盛極一時的九極教教主勾禍
“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我現在回來了!”
勾禍的聲音有些陰森但卻透著張狂的傲意,就像是一位主宰蒼生的神。
尊囂嘶聲道:“但你卻沒有擊敗我,你成了只敢背後偷襲的懦夫!”
勾禍冷笑道:“當年,你兄弟二人又豈是光明正大地擊敗我的?只要能取你性命,就足夠了。”
尊囂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道:“你變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
“人總會是要變的,如果是當年的我,你就沒有機會說這麼多廢話。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九極教在不久的將來,仍將會成為天下第一教,不二法門將從此被取代,就像當年不二法門取代九極教一樣……”勾禍得意地笑道。
尊囂也笑了,有些不屑,咳了一口血道:“我輕敵了,可是你也小看了戰傳說!想成為天下第一教?哈哈,戰傳說必定是第一個反對的人……”
勾禍臉色一變,哼了一聲。
尊使者此時慢慢地後移。
勾禍出現在這裡,那小野西樓呢?小野西樓竟像風一樣消失了。
天地之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就算是風也無法看到更遠的地方,但就在他想找小野西樓的時候,天頂又射落一束巨大的光柱。天地又在這一閃之間明亮無比。
就在這一閃之間,“風”看到了小野西樓,就像是天空間無數道閃電中的一條,以無與倫比的優雅和速度直射向與戰傳說膠著的元尊。
當他看到小野西樓的身影時,便預感到戰局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那束自天頂劃落的光柱並沒有一閃而滅,而是分別射向戰傳說手中的龍靈劍和小野西樓手中的天照刀,然後光柱在刀劍之間結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光球,就在這時,上自九霄之外,下至九幽之底,彷彿同時產生了共振,巨大的嗡鳴之聲讓天地都在顫抖。
“不要……”風發出一陣低吼。
他不願看到戰傳說被殺,他同樣不想元尊死。元尊至少對他有著養育之恩。
卻見在光球的衝擊之下元尊身軀迅速膨脹,有如巨獸般發出絕望的嘶吼,刺眼的光亮之下,似乎有無數的冤魂自元尊那漲大的軀體之中向天際逸去,卻又在強光之下化成縷縷青煙……
所有的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然後天地再一次被光亮推向黑暗。亮至極致之時,自三人交擊的地方爆出一股無堅不摧毀滅性的力量。
勾禍低叫一聲:“不好!”
手掌迅速拍落尊囂的頭頂,自己卻藉力電一般射向與戰傳說相反的方向。
風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根本就來不及多想,也跟在勾禍之後飛逸而出!但他根本沒來得及走出多遠,整個身體便被自後方追來的氣流吞沒,無可抗拒的力量之下,他很快失去了知覺。
天地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龍人作品集後記後記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八年冬,禪城大變。冥皇失踪,而大冥樂土護國大將軍木帝戰傳說也在一場可怕的天變之中失踪。隨後,在爻意全力斡旋下,劍帛大軍與晏聰達成了協議,劍帛大軍撤回江南,晏聰大軍駐入禪城,並保證不追擊劍帛大軍,同時保證劍帛人在江南的地位,新朝成立之後,將江南之地封給劍帛人自治。
禪城大變之時,晏聰軍中也發生了動亂,幽閒欲借晏聰赴禪城之時發起兵變,但卻中了晏聰早已設下的計謀。晏聰揭開幽閒出賣大劫主的秘密,一舉消滅大軍裡幽閒系所有將領,完全將大劫域的兵力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有人說冥皇之死與戰傳說有關,更有人說戰傳說是與冥皇同歸於盡,更有人說害死戰傳說和冥皇的人是不二法門的元尊,甚至有人認為這是勾禍所設下的詭計……總之眾說紛紜,但在戰傳說失踪和冥皇失踪之後,爻意下令處死天司命,天司殺和地司殺對爻意大為不滿,脫離了劍帛大軍而歸附了晏聰。自此,大冥樂土的大部分力量全由晏聰所掌握,舉國之中再無可與晏聰兵力相抗的力量。但禪城卻在那一場天變之下幾乎毀去大半,皇宮成一片廢墟,昔日的輝煌早已不再。
大冥樂土一千多年來所建立起來的文明古國在這一場天變之中幾乎消失殆盡。晏聰來到禪城之後,看到滿目瘡痍,不由感慨萬千。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戰傳說與元尊那一戰的可怕。雖然他並沒有趕到禪城,但是在精神上他已與戰傳說相接,他也沒想到兩個人的力量竟會有如此驚人……這不由得讓他懷疑起自己與戰傳說之間的差距!
戰傳說和冥皇的失踪似乎成了一個謎,而不二法門的元尊本就是一個神秘至極的人,極少有人見到過其真面目,因此,他的失踪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樣,倒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晏聰卻並沒有忘記戰傳說,因為他很清楚爻意如此輕易地讓出禪城,不只是因為禪城已破爛不堪難以堅守,更有可能是因為戰傳說死前的授意。當然,沒有了戰傳說,劍帛軍和坐忘城、卜城的兵馬也難以同心,爻意也難以控制住全局。江南軍中,除了姒伊之外,無人能夠統領大局,而姒伊卻是一個盲人,更遠在劍帛,這也是為何爻意撤離禪城的原因。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九年春,晏聰平息禪城內諸亂事,並修復城牆,使禪城初步恢復原貌。二月,晏聰在大冥舊臣的大力支持下在禪城稱帝,史稱聖帝。成為大冥樂土真正的主人,卜城、坐忘城因爻意與晏聰的協議,也都歸附於晏聰,大冥樂土的戰亂逐步平息。晏聰的新王朝,不僅擁有了大冥樂土,更有前來歸附的劫域人,甚至包括千島盟的部分軍隊,勢力空前強大。
與之相反,千島盟的大司盟被晏聰控制了心神,又經車馬之役後,千島盟元氣大傷。四月,千島盟來使以其協助晏聰得大冥樂土邀功,要求割地千里以謝千島盟的相助。晏聰斬殺千島盟來使,更下令囚禁所有歸順的千島盟軍人。從此,千島盟的軍人成了新朝的奴隸,也宣告晏聰與千島盟正面決裂,這也為晏聰在國中贏得到了無上的尊敬!被百姓傳為傳奇。
五月,晏聰以地司殺為帥領十萬大軍出征須彌城。
六月,須彌城遞上降表,自此,大冥樂土諸城皆降。聖帝晏聰整全國之力,以大劫域、江南劍帛、卜城三在為一線,在北海、東海海域大造戰船,以圖大舉進攻千島盟。晏聰認為,此時是攻取千島盟最好的時機,皆因千島盟數十萬將士全都折戟於大冥樂土,國中早已空虛,此刻,若是大舉強攻千島盟,則千島已無還手之力,加上這兩年之間,晏聰借千島盟友與他合作的機會,已在千島盟中安插了大量的內應,而這也是晏聰取勝的最大法碼。
九月,晏聰大軍突然自千島盟長明半島登陸,在千島盟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一舉拿下了長明半島。千島盟的盟皇本以為晏聰全力造船,至少也要一年之後才有可能供大軍之用,但卻沒想到晏聰大舉造船不過是掩人耳目之計,真正的行動卻是暗自遣人秘密登陸,然後在千島盟取得重要的戰略區域,再以長明島為基地,攻入千島盟本土……
從此,大冥樂土與千島盟的戰場整個地轉移到千島盟的本土之中,千島盟也遭遇到了千年來最大的一場浩劫。
風悠悠地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小小的竹屋之中,陽光如金披般灑落在他的身上,而在窗外,卻是一片燦爛的桃花。
風找不到自己的記憶,因為他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死過了,但是這一刻卻能感覺到身上的疼。雖然只是輕微的,可死人是不可能感覺得到疼的。可是這究竟是在什麼地方,他卻並不知道。
“你醒了?”一個聲音悠悠地傳來,清脆而熟悉。
竟是小夭。
小夭腳步輕盈步入室內,笑顏燦爛。
“怎麼是你?我這是在哪兒?”風惑問。
小夭輕輕一笑:“桃源。”
風吃驚非小,愕然問道:“桃源!?你是說這裡是靈族的桃源?”
“不錯,正是靈族桃源,世間也只有此一處桃源幻境!”小夭肯定地點頭。
“怎麼會?我怎麼會來到這裡?”風一臉迷茫。他實在想不起那天他昏死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只是桃源向來都是極度神秘的地方,成為與異域廢墟及大劫域等為數大外神秘處所。
“是戰大哥救了你!”小夭說著向外喊了聲:“翠兒,快把湯端進來。”
風的心頭大震。小夭的話證實了戰傳說依然還活著,不僅活著,而且是他帶著他來到了桃源,更救了他……那麼元尊呢?還有尊囂呢?
“戰兄弟在哪兒?”風急問道。
“戰大哥回江南了,他要去接爻意姐姐和姒伊姐姐!”
小夭說話的當兒,一個極為俏麗的丫頭端著一碗仍冒熱氣的湯走了進來。
風忍不住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戰敗了?我……我……我睡了多久?”
心中想到:“如果說戰傳說去接爻意和姒伊的話,那麼他部下的數十萬大軍和江南那群戰士又將何去何從?如果敗的是元尊,那麼戰傳說他會放棄那即將到手的大冥樂土最高的權力嗎?
小夭道:“你睡了足足有四十多天,戰大哥說如果你七七四十九天還是不能醒來的話,那麼就沒救了。戰大哥根本就不想得到這個天下,他是故意退出角逐讓晏聰稱帝,他不願因為權力之爭而使天下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加上他已經了卻了靈族千年大仇,所以只想退隱山林,回到桃源了!”
風不由得傻了,他沒想到戰傳說竟然會如此灑脫,就連天下也不屑一顧,說放手就放手。這不由得使他對戰傳說也生出了無限的崇敬之情,但仍有些疑惑地問道:“那他的那數十萬大軍怎麼辦?”
“如果這些人以為戰大哥死了,自然就會接受晏聰稱帝的事實,而戰大哥在與元尊一戰之前就已經有所交代,爻意姐姐和姒伊姐姐就是因為要處理這些事才遲來不過相信他們也快回來了。”
“那九極教的勾禍呢?”風又想到了尊囂,因為勾禍與尊囂那一戰未知結果。
小夭還未回答,便有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了進來:“他不過只是想利用戰大哥來恢復他九極教在大冥樂土中的地位,恢復昔日威風而已。二十多年來九極教根本就不曾改變昔日的野心,只是一直被不二法門壓制著無法抬頭而已。所以,戰大哥與元尊一戰後,藉機退隱,九極教就不可能再恢復興盛,也就無法橫行天下。不過此刻勾禍大仇得報,也足以無憾此生了。如果這次晏聰能統領天下,那麼在大冥樂土將不再有為禍天下的勢力,人世間也能多一些平靜!”
“爻意?!”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風不由得吃了一驚。抬頭望去,果然看到了爻意。一襲白衣勝雪、絕艷不可方物。
與爻意一起進入屋子的還有戰傳說和小野西樓。剛才的話也正是爻意所說,只是小野西樓的表情裡有一些戚戚之色。畢竟她對勾禍還是存在著感激之情的,不過戰傳說幫勾禍殺了元尊,這也算是對得起勾禍對她家的恩情。
戰傳說微踏兩步便到風的床前,欣然笑道:“風兄弟能在今天醒轉真是太讓人高興了,以後如果風兄不棄,便隨我一同居於這世外桃源之中,再也不問天下是非之事,如何?”
風不由得也笑了,喜道:“這正是我所想之事,天下紅塵有何可留戀,倒不如置身這桃源逍遙自在。”
“你們還有誰想離開這裡嗎?”戰傳說扭頭向身後的眾女望了一眼,邪邪地笑問道。
數女相視望了一眼,突然一起喊道:“把他扔出去!”說話間,幾女同時出手撲向戰傳說。
風不由得一陣愕然,然後他來不及發話,便聽到戰傳說一聲慘叫自門外傳來,及重物墜地的聲音。然後就是眾女的一陣嬌笑之聲響徹了小屋……
據載,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九年春,劍帛公主姒伊突然暴病而亡,而絕豔的爻意也因戰傳說之死而心灰意冷獨自離去。
沒有人知道爻意去了哪兒。有人說似伊是因戰傳說之死才鬱鬱而終,也有人說姒伊並沒有死,而是與爻意一同離開劍帛終老青山,更有人猜測戰傳說並沒有死,而姒伊與爻意便是追隨他而去,而戰傳說是愛美人不愛江山,這才詐死,將江山讓與晏聰……總之,天下人眾說紛紜,但事實是不是這樣,卻是沒有人能夠證實!
玄武一千九百八十五年,千島盟盟皇暴斃,聖帝晏聰大破千島盟最後的殘軍,終於讓千島臣服於自己,也有人傳說,千島盟盟皇是死於天照刀之下,而殺千島盟盟皇的人是一直隨著戰傳說失踪的小野西樓,還有人甚至說看到了戰傳說與小野西樓聯手誅殺千島盟盟皇……
聖帝登基二十年後,玄武大陸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與聖朝有聯繫,數十個鄰國皆臣服,幾乎完全統一了玄武大陸,而聖帝也成了玄武大陸數千年來最為偉大的帝王之一!只是,卻沒有人能夠說清聖帝晏聰與木帝戰傳說誰更強。
晏聰一統天下之後追封戰傳說為木帝,並於禪城秘宛廢墟之上樹起戰傳說百丈巨像,世人共尊其為玄武戰神。
從此,戰神戰傳說之名一直流傳數千年。即使是在千年之後那巨像被毀,人們依然不曾忘記這個名字……
(全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