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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後做人魚》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莫里斯用一塊鋒利的石片磨斷了捆綁在手腕上的繩索,血脈不暢帶來的滯脹感令他的動作有些遲緩,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嚴重的是他胸口上的一處槍傷,外套有燒焦的痕跡,莫里斯咳嗽了幾聲,艱難地從破掉的上衣口袋裡摸出個鑲嵌寶石的煙盒,彈頭在上面鑽出一個孔,如果不是父親留下的這個遺物,子彈就會洞穿他的心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

  水池裡的三條人魚還沒醒,莫里斯拿起克雷爾離開時扔在墊子上的手機翻看了幾頁,臉上翩翩公子的溫潤表情褪去了,顯得有些莫名難測,沒想到佐伊已經結婚了,還是赫爾南德家族的新夫人,這完全背離了他之前的設想。

  手機裡的資料還挺全,霍奇的朋友果真有一套,這麼短的時間,不僅查清楚了佐伊的家庭背景,還捎帶了點那位公爵大人的花邊新聞,包括他第一段失敗的婚姻以及近些日子他與第二任新婚妻子鬧得很不愉快的一些事,很明顯,有些消息來自於小道八卦。

  莫里斯臉上起了一絲變化,所謂無風不起浪,錢權交易下結成的配偶通常不會成為情意相投的愛侶,莫里斯牢牢記住了他父親曾經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孩子,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取,他這二十幾年完全是遵循著那句話一路走來,事實證明,他很成功。

  莫里斯走到水池邊站了一會兒,佐伊虛弱地浸泡在水中,紅衣似血,面色廖白,黑髮如同水藻一般漂浮在他身體周圍,把原本十分稚氣生動的容顏襯托得異常豔麗,莫里斯的目光順著少年精緻的眉眼一路滑到了他曲線優美的黑色魚尾上,難怪會說人魚一族是聖神的寵兒,不是沒有道理,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仿佛是精雕細琢的工藝品。

  莫里斯注意到佐伊長袍的衣擺上有一團暗色慢慢暈染開,他伸手過去撩開一看,魚尾上幾片魚鱗鬆動了,連著底下的皮肉撕開一道口子,血水從傷口處絲絲縷縷地洇出來,又消融在了水裡。莫里斯聯想到佐伊在地道入口處摔的那一下,沒想到傷得這麼重,人魚敏感而脆弱,痛覺比莫坦人要強烈許多,同樣的傷放在其他貴族身上,早哭暈過去了,這條小人魚卻吭都沒吭一聲。

  莫里斯微微一笑,他果然不笨,懂得在灰狼面前放低姿態,示弱周旋。

  莫里斯將李苗偉臉上的濕髮撥開,輕輕拍了兩下,喚道:“佐伊,醒醒,佐伊!”他想把人魚少年從水池裡抱出來,不料卻牽動了傷口,莫里斯嘶了一聲,停下了起立的動作,克雷爾的那一槍確實非常兇險。

  “全都不許動!”

  布蘭奇帶人沖入石室,就見一年輕英俊的莫坦人正緊緊地摟著他老婆,周圍躺了滿地的死人,他心裡一緊,不等莫里斯反應過來,已經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放開他!”

  興許是事出突然,莫里斯竟然沒躲,硬生生地挨了他這一腳,人當即就被踢飛了出去,一口淤血噴出來,莫里斯躺在地上老半天都沒爬起來。

  傑佛瑞帶人開始清理現場,布蘭奇對這一切完全不關心,他逕自接起李苗偉滑落的身體,只覺得緊緊繃了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佐伊?”

  少年一動不動,腦袋隨著他起身的姿勢貼過來,難得乖順地依偎進他懷裡,布蘭奇不由收緊了手臂,感覺胸口莫名其妙地抽痛起來,此刻,他們的心臟離得很近,似乎感受到了彼此的跳動。

  “你對他做過什麼?”布蘭奇走到莫里斯身邊,足尖抵在他的咽喉上。

  “不,不是我,我也是被他們抓來的。”莫里斯吐出一口血沫,斷斷續續又道:“佐,佐伊他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布蘭奇臉色陰沉,打量了莫里斯兩眼,視線在那個槍孔上停留了片刻,才轉身往外走,“傑佛瑞,通知伯尼塞西爾來收屍,另外,仔細搜查這裡!”

  “是,大人!”

  “杜威,開車送兩條小人魚去醫院,哦,還有那個直哼哼的傢伙。”布蘭奇雖然不清楚莫里斯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無論從衣著上還是氣質上都與灰狼那夥人大有不同。

  倖存者裡,莫里斯的傷勢可能算最嚴重的,儘管如此,杜威扶起他時,他還是掙扎著叫住了布蘭奇:“大人,佐伊的魚尾上有傷,請您小心一些。”

  布蘭奇嘴角一抿,扭頭冷冷地回道:“若查清此事與你無關,你的損失我會補償,但請記住一點,佐伊是我的妻子,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教我怎麼做,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麼就該清楚,直呼一位公爵夫人的名字是非常不得體的行為。”

  你要真懂得體貼人,佐伊就不會被灰狼抓來了,莫里斯對公爵的裝腔作勢很不以為然,面上卻絲毫不顯,他笑了笑,喘息著說:“也許有例外,比方說,您的夫人把我當作朋友。”

  布蘭奇怒氣衝衝地走出工廠,他當然知道佐伊有傷,機床底座的其中兩顆螺帽上染有血跡,整座機床都有鏽斑,如果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要不是佐伊留下的記號,他們也沒那麼快從百八十顆螺帽上找到機關。

  這個笨蛋說他蠢,他在危急關頭一直都有出人意表的舉動,不慌不亂,根本不像艾維斯家那個膽小懦弱、不經世事的小少爺,但要誇他聰明,他又時不時會把自己搞得淒慘無比,上次在皇宮裡鬧出的亂子還沒平息,今天竟然救人不成,反倒讓自己落入了人魚販子的手裡。

  最令布蘭奇氣結的是,這傢伙是不是臭鹹魚體質,一出門就會招惹來蒼蠅,剛砸暈一個卡修,又跑來一個小白臉。

  布蘭奇一路腹誹地回到車上,與他鬱悶的心情成反比的是他輕柔的動作,他把李苗偉小心翼翼地放到後座,才解開他衣服仔細檢查起來,上身還好,魚尾上有多處刮痕,最嚴重的一道有六七公分長,被水浸泡的關係,魚鱗下的肉有些泛白,但是一動,又向外不停地滲血。

  “上次的痕跡還沒消乾淨,這次又來,難看死了,真想退貨。”布蘭奇從車上翻出急救箱,往傷口上撒止血的藥粉,他心裡酸酸脹脹的,不想承認那是心疼了,只能沒話找話說。

  李苗偉只覺得尾巴上一陣疼過一陣,他掀了掀眼皮,就看見自己身上趴著個面目模糊的人,他這會兒腦子混亂得厲害,就好像被一把勺子攪過似的。

  “你醒啦。”布蘭奇喜道。

  “……獅面人?”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

  “啊……是公爵大人啊,呵呵,你果然比獅面人要順眼一點……”李苗偉傻笑了兩聲,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

  傑佛瑞話沒說全,只通知塞西爾局長來收屍,可憐的警察局長心裡瓦涼瓦涼的,他以為是公爵夫人出事了,一路飆車趕到山裡,一打聽,才知道遠不是那麼回事,局長又洋洋自得起來,小時候家裡人安慰他,說胖子都有好運氣,如今看來這話果真不假,黑吃黑,留下一個還懾於公爵的身份,自己從暗道跑了,公爵夫人沒大礙,兩條小人魚送醫途中就醒了,哭著喊著找爹媽,最倒楣的就屬那個莫名其妙擠進來的當紅名人,大難不死,卻被公爵大人踢裂了肋骨,不過能活著就是撞大運了,雖說那個逃走的克雷爾不知去向,夜鴞團夥就此斷了線索,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塞西爾局長還是非常滿意的,烏紗帽不僅保住了,指不准他表現好點,還能坐上新辦公室。

  至於拉爾茨工廠裡為何會有一個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地道,塞西爾局長很清楚,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死人被一個個從地道裡抬出來,裝上了車,一名中年警探走過來,附在局長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還沒死嗎?”局長的小眼睛一轉,有了計較,“暫時封鎖消息,對外就說警方全殲一個人魚販賣團夥,其他一律……”

  警察局長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山間的小道上開上來一輛破破爛爛的小車,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小車風馳電掣,一眨眼就嘰裡咣啷地停在了眾人面前,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戴著鴨舌帽,穿著工裝背心,脖子上掛著一台相機,少年長著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嘴,圓圓的臉蛋,圓圓的身體,整個人就好似是用搓圓的糯米團捏出來的,粉雕玉琢,可愛到爆,塞西爾局長敢保證,這絕對是莫坦星球上最圓潤的一條人魚,小壞蛋吃得比他還多,不圓潤才有鬼了,塞西爾家族出品,品質向來有保證。

  “魯魯!”局長直呼人魚的小名,“人魚不開人魚車,嚴重違反交通法規……”

  伯尼塞西爾的話還沒說完,一張五百元盧索就貼在了他的胸口上,魯尼塞西爾翻了翻白眼,說:“我知道,五百元罰金嘛,羅裡吧嗦,跟個老頭子似的,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在下屬面前丟了面子的警察局長青筋直暴,吼道:“你跑這裡來幹什麼?”

  “大哥,我上個星期不是告訴過你了,我在挖挖挖報社做實習記者,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要開工了。”說著,魯尼舉起相機,對著裝在袋子裡的幾具死屍一通狂拍。

  局長使了個眼色,兩名警探上前想要奪過少年手中的相機,魯尼哇哇大叫非禮,兩名警探不敢輕舉妄動了,對人魚貴族動粗可是犯法的,局長頭疼萬分,只能親自上陣,把相機搶了過來。

  “伯尼塞西爾,我有新聞自由權,你獨斷專行,剝奪我的權利,我要去投訴你!”魯尼跳著腳叫。

  “投訴吧,你從小到大投訴過我幾百次了。”塞西爾局長叫來一個下屬,吩咐道:“把我弟弟送回家,中途別放他下車。”

  “我要跟老媽說,你欺負我!”魯尼控訴道。

  “嗯,我也會跟老媽說,你不好好在人魚學校念書,跑去打工,還穿得跟個莫坦人似的。”

  “今天是休息天,我高興,我樂意!”

  人魚少年淚奔著離開,解決掉一個大麻煩,塞西爾局長總覺得還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他想了又想,暗道不好,趕緊把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果然從外套夾層裡搜到一個竊聽器,褲兜裡又找到另一個,他不放心,又把鞋子脫下來檢查了一番,鞋跟的內側還貼著一個,這下糟了。

  魯尼坐在副駕駛上,自認為很陰險地笑,笑得開車的警員臉都紅了,哼,儘管小店裡買的竊聽器品質有點不過關,尤其是貼在鞋跟上的那一個,只聽到劈裡啪啦的走路聲,不過好歹他也挖到了一點獨家內幕,再加上他豐富的想像力,完全夠交差了,相信他很快就能成為挖挖挖報社的正式記者。

  半夜,安卡德市中央醫院特等病房。

  床上的黑髮少年安靜地躺著,他搭在胸口上的右手指縫間突然漏出一點綠光,起先只是淡淡的幾條,漸漸地,綠光越來越濃,慢慢擴散,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見,綠光盤踞在了他的頭部,然後又順著皮膚滲透了進去,少年蒼白的臉色變得正常起來,嘴唇也有了一抹紅潤。

  當洗手間的門打開時,綠光已經完全消失了,布蘭奇走到床前,有點意外之喜,看來佐伊恢復得不錯,一個活潑好動的人,忽然有一天病怏怏地躺在自己面前,布蘭奇怎麼都不能習慣,他坐下來摸了摸妻子的頭髮,秀蘭說得對,已經三年了,也許他是該重新走出來,學會相信和接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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