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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藥師種田記》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姝河村內, 小院偏房。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裡充滿了草藥的味道,門窗皆用厚布遮著,梁虎進屋的時候小心翼翼將門掩上,在確認並沒有一絲涼風透進來後,才輕輕鬆了口氣。

  一陣咳嗽聲從臥房裡傳來,梁虎連忙快步走進去,將手裡裝靈石的袋子放到一邊:「好點沒, 早上出去的時候我看你還有些發熱,如今感覺怎麼樣?」

  被梁虎扶起來的青年面色蒼白,身材削瘦, 眉頭緊鎖著,只有兩頰邊上才透出一點不健康的血色,咳了好半晌之後才勉強撐起一個笑臉:「勞公子擔心,已經好多了, 熱度也退下去了,倒是給公子添麻煩了。」

  「沒事, 」梁虎抓了抓頭髮,「若不是你的話,我娘的病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好轉,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才對。」

  說起來這人還是他那晚在醉仙居對賬時在門外撿到的, 因為當時時間太晚了,根本找不到能看病的大夫,再加上這人傷得太重,梁虎也怕將人放在那裡會出什麼事情, 沒辦法,只能先將人帶回了家裡。

  也是直到後來梁虎才知道,自己救回來的人其實是大蜀國南方某個小門派裡的修士,出門歷練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其他門派的弟子,被人一路追殺,才會誤打誤撞逃到這裡。

  「對了,」總算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梁虎連忙將放在桌上的靈石取了過來,「靈石我已經帶回來了,你先拿著用吧,如果不夠的話,我再看看能不能想點別的辦法。」

  「好多,」青年打開袋子,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已經足夠了,你是從哪裡得來這麼多靈石的?」

  「是我一個朋友給我的,」看見對方神色不對,梁虎連忙解釋,「你放心,關於你的事我什麼都沒說,而且我朋友雖然是修士,但並沒有要進入仙門的打算,就算不小心知道了你的事情,也不會透露給旁人的。」

  沒等梁虎說完,青年笑著將他打斷:「不用解釋了,我相信你。」

  雖然還在病中,青年的面容上依舊帶著修士特有的精緻好看。梁虎撓了撓頭髮,忽然覺得臉上有些莫名的發熱。

  直到回到家中,魏子芩才終於有時間打開白珩剛剛托人送來的玉盒。

  那玉盒不大,呈橢圓形狀,只比巴掌大一點,魏子芩原本估計裡面最多也只是靈草法器一類的東西,結果回到自己房裡打開了才忍不住有些傻眼。

  那裡面不是靈草也不是法器,而是一個活物。

  「吱。」

  魏子芩:「……」

  活物,或者更準確說,應該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老鼠,那老鼠只有湯圓大小,生得圓滾可愛,魏子芩托在手裡看了好半晌,才終於從這小東西的爪子底下找到一張字條,字條上面寫著的正是關於這只活物的使用說明。

  白玉鼠,天生靈物,擁有縮地成寸的天賦能力,能夠將萬里之遙縮成一寸,除了負重不行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一般可以用來傳送信箋一類的輕薄物品。

  一下子明白了白珩的用意,魏子芩頓時忍不住好笑,將白玉鼠放到桌上之後就開始找寫信用的紙筆。

  說起來哪怕再加上前世,魏子芩也從沒有過像現在一樣給人寫信的經驗,畢竟修士之間傳遞信息多會使用玉簡,然後再通過九星閣一類的商舖代為傳送,而玉簡這東西是不需要寫的,只需將自己想說的東西通過意念灌入其中即可,根本不用擔心措辭表達一類的問題。

  習慣了使用方便的玉簡,再用這種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來的書信,魏子芩頓時感覺有些不自在了,太親密了不習慣,太疏遠了又不合適,明明心裡有好多話想說,落在筆下了卻偏偏一個字也寫不出。

  寫壞了十幾張信箋,魏子芩終於放棄,重新拿了一張空白的信紙來,幾筆勾畫,將早上遇到的事情,還有自己一天都做了什麼用圖畫的形式畫在了紙上,畫好之後將紙疊起捲成一團,最後綁在了白玉鼠的身上。

  白玉鼠蹬了蹬後腿,吱吱了兩聲,轉眼便不見了蹤影,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盞茶後。

  大約是從魏子芩的信箋上得到了啟發,白珩送來的信上也畫著一張小圖,中間大概是白珩自己的模樣,坐在長案後面,上面堆著小山一樣的玉簡。

  畫紙最下是一行小字,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魏子芩忍不住一笑,想了片刻,又提筆去寫新的信箋。

  極北之地,寒月宮內。

  遊廊外,管事方佰一面招呼侍從去將新泡好的靈茶拿來,一面忍不住奇怪地看了眼不遠處主殿的方向。

  正巧望見從旁邊走過的陳司遠,方管事忍了又忍,終於忍耐不住開口將人叫住:「陳殿主留步,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咱們君上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彷彿今天一天都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什麼?」陳司遠沒聽清,滿臉疑惑的停下腳步。

  方管事猶豫了一下,斟酌著開口道:「就在剛剛,我手底下的一個小子不懂事,手腳也不利落,不小心打翻了君上的茶盞,結果君上什麼都沒說就將他放了出來,還安撫了他一句。不是我想得太多,只是您看……」

  「哦,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陳司遠終於聽明白了,頓時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走過去壓低了聲音,「放心,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君上馬上就要有道侶了,心情怎麼可能會不好。」

  「真的假的,陳殿主可不能亂開玩笑啊。」方管事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還能有假嗎,人我都已經見過了。」

  話還沒等說完,陳司遠就聽到了自家君上從主殿裡傳出的聲音,頓時不敢再與人閒聊,連忙整了整衣襟快步往主殿走去。

  主殿內除了白珩外,就只有苗鈺和幾名侍從站在裡面。

  陳司遠剛一進門就聽見了苗鈺的笑聲:「君上恕罪,容屬下多嘴問一句,您過去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與人雙修過啊?」

  噗。陳司遠腳下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直接絆倒在地上。

  幾名侍從也都嚇了一跳,只恨不能把頭垂到胸口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白珩臉色發黑,瞇眼看著面前不知死活的下屬:「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苗鈺忍著笑意:「回君上的話,君上大概不知道,無論是結成道侶還是雙修,修士之間修為的差距都絕不能超過兩個大境界,而君上如今已經是渡劫期的修為,也就是說,想要與君上結成道侶或者雙修,對方的修為最少也要在化神以上才行。」

  陳司遠一愣,也才想到這個問題。

  不過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 ,渡劫,飛昇。魏子芩如今是什麼修為來著,似乎才剛剛到築基巔峰吧。

  陳司遠低著頭,強忍住沒有朝他們君上遞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白珩:「……」

  姝河村,已經是夜晚。

  兩個穿著深色衣裳的人正小心躲在草垛後面。

  過了許久,個子稍高的那個才小聲開口道:「你確定就是這家了嗎,這院子看著也未免太小一點了吧,裡面能有什麼好東西。」

  「絕對不會弄錯,那姓梁的應該就是住在這裡了,」矮個的青年連忙點頭,「不用擔心,我早打聽過了,這家男人去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只留下孤兒寡母兩個相依為命,別看這院子小,那姓梁的可是在城裡管著一整個酒樓呢,怎麼可能沒有錢。」

  「沒弄錯就好,」高個的青年輕吸口氣,見時辰差不多了,伸手將事先準備好的布巾圍在臉上,之後沖身邊人打了個手勢,「走,等下將人打暈了別浪費時間,也別太貪心,能拿多少東西就拿多少東西,最遲天亮之前必須離開。」

  「知道。」矮個青年點點頭,學著對方的樣子將布巾圍上,剛要起身,忽然見一個人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說人影其實並不準確,那影子其實並沒有人形,飄忽不定的彷彿一股輕煙一般,轉眼便飄到了跟前。

  「誰!」矮個青年嚇了一跳,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吐出,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之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早上,魏子芩剛一起身就收到了白珩連夜讓白玉鼠送來的東西,一塊刻印著各種修煉心得的玉簡,還有一封寫著讓他好好修行不要懈怠的信箋。

  魏子芩揉著還有些惺忪的睡眼,直看得滿頭霧水。

  真的,如果不是字跡不對,他都快要以為這信是他師父送來的了。

  又將信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上面的字的確是白珩寫下的沒錯,魏子芩奇怪地抓了抓臉頰,白珩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關心他修煉上的事情了。

  可惜還沒等他回信問問清楚,剛吃完早飯,魏子芩就被匆忙趕來的裡正叫了出去。

  和裡正一起的還有村裡的三個青年,幾人都緊皺著眉頭,衣裳凌亂不堪,甚至有一個連鞋都沒有穿上,顯然也是早上剛睡醒不久就匆忙趕過來的。

  「你再好好想想,你昨晚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嗎?」走到半路的時候,裡正終於忍不住問道。

  魏子芩始終沒有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只能搖了搖頭:「沒有,我昨夜睡得很晚,大約丑時三刻才睡下,確實什麼都沒有聽見。」

  「裡正叔,要不等下我和我家兄弟一起到城裡去報官吧。」旁邊一個青年道。

  裡正點了點頭,復又歎了口氣:「就照你說的做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直到走到姝河村東的樹林旁邊,魏子芩才終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高一矮,兩個穿著黑衣的青年正被倒掛在樹上,渾身是血,顯然已經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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