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宋韶生覺得試用期的說法太過兒戲，他細想之後告訴梁天聞：「試用期這種事就算了，就先相處著吧。」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有地方住嗎？我那裡還有間客房，你要是願意過來住，互相間也有個照應。」

　　宋韶生沒感覺出來他和梁天聞有什麼好互相照應的，他撒謊說：「我住我以前經紀人那裡。」

　　「哦，小克那裡啊，那也挺好。」梁天聞摸摸下巴，他邀宋韶生明天去錄音，想把上次那首歌錄完，兩人約了明早十點。梁天聞走後，宋韶生就跑去給小克賠禮道歉，說自己在梁天聞面前撒了個謊。小克派他，把他拍得直咳嗽。

　　「多大點事兒，我本來也想問你要不要住我那裡去，地方雖然不大吧，要弄個床位出來也是什麼難事。」說著小克就載宋韶生去酒店拿了行李去了自己家，他地方有些亂，廚房裡堆了好些用過的碗筷。

　　「沒來得及收拾，別介意啊。」小克把宋韶生的行李往臥室裡拿，宋韶生硬是不同意，說自己睡客廳就行了，他看小克的沙發是張沙發床，坐上去後說：「我每月給你交房租吧，等以後收入穩定了我就自己找個地方搬走。」

　　「那你趕緊把手上現場的曲子給我，我上公司給你兜售去。」小克知道他脾氣倔，也不和他爭辯，直接答應下來。兩人談好價錢，宋韶生去樓下的提款機取了點錢先交了兩個月的房租，小克數都沒數，吹個呼哨說：「加進我的購房基金裡。」

　　宋韶生還笑了：「我這點錢給房子買地板你看夠嗎？」

　　小克哈哈笑，他接了個電話後忙著趕去帶手下的新藝人上通告，和宋韶生在樓下分開，宋韶生獨自回去，在屋裡忙活了大半天把碗也洗了，地也拖了，客廳廚房臥室浴室收拾得幹幹淨淨。他正打算給自己做點晚飯時，有人來按門鈴，宋韶生隔著防盜門的貓眼瞅見外面的梁天聞。他開了門，客氣地問他：「要進來坐嗎？」

　　梁天聞指指身後的搬家公司，「我來打個招呼，我現在住你隔壁啊。」

　　宋韶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覺得無奈又可笑，搖著頭說道：「你說你要是以後沒錢了可怎麼追人？」

　　梁天聞還真仔細設想了下，他道：「我覺得吧，隻要把你追到了，你一定是能和我共患難的人。」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我跑得不誰都快。」

　　梁天聞衝他笑，宋韶生讓開個位置，問他吃過晚飯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飯。

　　「出去吃還是在家裡吃？」

　　「在家吃吧，我正打算做飯，要不你等搬完東西了再過來。」宋韶生看搬家公司的人還在樓上樓下的忙活，梁天聞卻道：「沒事，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我來給你幫忙吧。」

　　梁天聞去隔壁打了聲招呼就過來了，宋韶生依舊覺得不妥，還好小克家的廚房正面對大門，他留了個心眼，開著大門，洗會兒菜就抬頭看一看。

　　「一個葷菜都沒有啊，不然我們出去買菜？」梁天聞在冰箱裡翻了半天，連點肉末都沒找到，他看宋韶生細胳膊細腿的，過去攬了下他的腰說：「少生你好瘦啊。」

　　宋韶生差點被他噁心吐，他朝梁天聞揮了揮菜刀：「你別這麼叫我了啊，太肉麻了，我不喜歡。」

　　「那遭了，我剛才喊你那麼一聲你是不是給我扣了十分？」

　　「我給你打分幹嗎？」

　　「不評估一下我到底值不值得你擁有？」

　　「你又不是吉他！」宋韶生小聲嘆氣，他問梁天聞要不要叫外賣加菜。梁天聞說：「外面的菜吃多了也覺得沒意思，不過你要是想叫外賣那就叫吧。」

　　梁天聞說得委屈，一副大義凜然豁出去的樣子，宋韶生心裡腹誹，平時看他吃外賣的點心吃得挺高興，怎麼一下就又說外面的菜沒意思了？

　　梁天聞看他默不做聲，裝作自言自語地說：「真得，隨便做點什麼沒關係的，我這個人吃飯不挑食，就是有些想吃水煮魚片，外面的都太油，料也少，唉，晚上還要開劇本會，不知道要弄到幾點，不吃點葷的恐怕沒力氣撐下去啊。」

　　宋韶生可不想晚上樑天聞在會議桌上嚥了氣，回頭別人一問他，他說在宋韶生家吃的飯，沒能吃飽。顯得他有多寒酸，多小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似的。

　　宋韶生在黑色圍裙上擦了擦手，說：「算了出去買菜吧。」

　　梁天聞過去給他解圍裙，搬家公司的人已經幹完了活，梁天聞鎖上門，宋韶生也鎖好了門，兩人都戴上帽子，穿上黑衣，等天色又暗下些許才結伴送出門。梁天聞手裡拿著車鑰匙，下樓梯時還在和宋韶生說特意換了輛大車，為的就是以後一起出遊啊買東西方便。結果到了樓下，兩人都傻眼了，一輛拖車正拉著梁天聞的黑色進口車慢慢開遠。

　　「這裡路邊不能停車。」宋韶生說。

　　「這裡又沒停車場，那車要停哪裡去？」

　　「沿著這裡走十分鍾過去有個酒店後面的停車場能用，不過每個月要交租金。」宋韶生說。之前小克開車回來就停的那裡。

　　梁天聞氣呼呼地給小雪打電話，說自己車給拖走了，讓她馬上開車過來接他。宋韶生不想麻煩別人，打斷他：「算了，附近就有個市場，剛才小克載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走過去吧。」

　　梁天聞看了眼宋韶生垂下的手，覺得一起走去市場的主意還算不錯。可到了菜場門口梁天聞卻打起了退堂鼓，他平時喜歡下廚做飯沒錯，可平時他一個電話，他三姐夫開的飯店就會派人送原材料過來。他極偶爾去超市買些東西，開在居民區附近的菜場卻從沒來過，一時間還不習慣瀰漫在空氣裡的血腥味。他和宋韶生說：「我以為你說的是超級市場，不然我們打車去超市吧。」

　　宋韶生看他站在路口，皺著眉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道：「那你在這裡等我，我買好就出來。」

　　梁天聞拉住他，「那怎麼行，怎麼能讓你破費。」

　　話是這麼說，可進了菜場，梁天聞不想讓宋韶生破費都難，他身上沒現金，挑了條黑魚一摸口袋，問攤主刷不刷卡時連吃了好幾個白眼。宋韶生在他邊上看足了笑話，嘴上不說，嘴邊的笑卻沒消褪過。梁天聞提著袋子，自己給自己台階下：「這次出來跟著宋老師見了市面了。」

　　宋韶生繃不住了，看著他笑，「那挺好，以後你可以接生活化些的角色了，不用怕形象固定，總演精英人物了。」

　　「是，下次賣魚賣肉賣菜的角色都可以接了。」

　　「梁少你細皮嫩肉，我看還是算了吧，還得請個特效化妝小組來幫你適應角色。」

　　梁天聞嘆氣：「我這不是不習慣嗎，以後多來幾次就好了。」

　　兩人邊走邊聊，梁天聞名氣響，走一陣子就有人來攔他，問他是不是梁天聞，能不能合照。梁天聞樂呵呵地說：「我不是啊，不過高中時就一直有人說我像他，我覺得我比他帥多了啊，再說了梁家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麼會自己出門買菜？」

　　路人被他糊弄的直髮愣，宋韶生叫上他：「走吧四少爺，再晚些就得耽誤你開會的時間了。」

　　梁天聞嘻嘻哈哈跟上去，兩個小時候後網上就出了新聞：梁氏繼承人梁天聞流落街頭，光顧平民市場，暗證梁氏經營不善傳聞。還配了張他從菜市場出來的照片。

　　梁天聞看到新聞，拿著手機走到陽台上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四處找狗仔隊的蹤跡，還真讓他在一個水果鋪門口看到了個眼熟的狗仔。某八卦雜誌派來專門跟著他的資深狗仔。

　　「上來吃飯嗎？我做的水煮魚。」梁天聞向在招呼街坊似地朝狗仔揮手，宋韶生看看他，讓他別瞎喊了。梁天聞走到他身邊幫他洗碗，他慫恿宋韶生也申請個帳號，好和他互動。

　　宋韶生覺得浪費時間，沒答應，梁天聞聳聳肩，他留宋韶生下來看電影，宋韶生也沒答應。梁天聞瞅瞅水槽裡剩下的幾隻碗，不捨得洗了。

　　「我來洗吧。」宋韶生以為他少氣脾氣犯了，伸手過去幫忙。梁天聞說：「我不是捨不得嘛，你不願意留下來，那我洗完這幾隻你不就走了？」

　　宋韶生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梁天聞，他萬分肯定，他活了這麼二十幾年，梁天聞是他見過最會說情話的男人。他心裡藏了本戀愛秘笈似的，什麼事都能說出點膩人的甜味來。

　　「你不開會了？」宋韶生問，梁天聞說：「還沒到時間，其實做什麼都可以，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我陪你啊。」

　　宋韶生確實有想做的事，他去隔壁拿了吉他過來，他不說話，就坐著彈吉他，梁天聞怕打擾到他，默默打開筆記本電腦坐在他身邊看劇本。他菸癮犯的時候就去陽台抽菸，抽完煙使勁給自己搧風去煙味。宋韶生來梁天聞這屋之前給小克留了張紙條，和他說了一聲自己在隔壁做客。

　　大約十點多的時候小克過來敲門了，梁天聞去開門，宋韶生正在研究剛才記下的一段曲子，小克一聲驚呼：「梁……梁少？？」惹得宋韶生抬頭朝門看過去。

　　「是我啊，你好啊，現在我們是隔壁鄰居啦。」梁天聞給小克派煙，回頭和宋韶生說：「你前經紀人來了。」

　　宋韶生點點頭，拿起鉛筆說：「等一下，很快寫完。」

　　梁天聞便衝小克笑：「不好意思啊，少生好像還在忙。」

　　小克一身雞皮疙瘩，抽抽嘴角：「少……少生在忙啊……那沒事，等他忙完讓他記得回來睡覺就行了……」

　　梁天聞使出了皮笑肉不笑得本事，「好，我一定記得讓他回去睡覺。」

　　宋韶生不一會兒就回去了，小克還沒睡下，硬是要和他聊天，宋韶生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要和他聊什麼。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梁天聞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

　　小克恰好也看到網上的新聞了，指著模糊照片裡一個黑色人影問他：「這個是你吧？還好沒被認出來，要不然記者又要大做文章了。」

　　「新聞都是一陣一陣的，明天說不定這張照片就被人忘了，我出門會小心點的。」宋韶生說。

　　「那你和梁天聞現在到底什麼關係？唉阿生，你別覺得大師兄管太多啊……」

　　「朋友關係吧，有些事還是得試試才知道，要是真有感覺，我也不想錯過什麼。」宋韶生想，他這一輩子或許也隻有梁天聞願意停下來等一等他，看一看他了。他說是說考慮一個人過完下半輩子，可倘若遭遇真心，又有誰願意不聞不問，依舊獨自上路？

　　小克拍了拍他的肩，道：「那你自己多長個心眼，凡事多想想再做決定。」

　　小克還道要是梁天聞又作出什麼始亂終棄的事兒，他一定第一個去揍他一頓。宋韶生指指隔壁：「我剛才在隔壁就發現了，這裡隔音不太好。」

　　小克一急，揍了宋韶生一拳：「你小子還開我玩笑了！趕緊洗洗睡，明天還要去錄音是吧？」

　　宋韶生哈哈笑，拿著換洗衣服就跑了。翌日八點他就醒了過來，小克早早出門，他沒想道梁天聞也已經起身，還來敲他門，給他送早點，宋韶生沒好意思放他進屋，畢竟是小克的地方，平白無故讓梁天聞進來，禮數上也說不過去。

　　「那你過來吃吧。」梁天聞看宋韶生還穿著睡衣，印花的四角褲衩下面是白花花的大腿，又道：「不用換衣服了，吃好再換吧。」

　　宋韶生揉著眼睛，洗完臉刷好牙就過去了。梁天聞自己熬了白粥，配粥的小菜也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他手藝好，吃得宋韶生胃口大開，連吃了兩碗。梁天聞怕燙，吃得比較慢，宋韶生比他好些，兩碗熱粥下肚，鼻子和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梁天聞看著他，看一會兒又看看碗了的粥，看會兒粥又看看宋韶生白皙的手。宋韶生卻忽然轉過頭，扯著白色背心的衣領問梁天聞：「你這裡空調壞了？好熱。」

　　梁天聞嚥下嘴裡的粥，起身去查看，空調還真壞了，不在運作了，遙控器卻還顯示著溫度和風向。梁天聞又去開電視機，電視機也開不起來。

　　「停電了？」宋韶生問道。

　　「可能吧。」梁天聞也覺得熱了，索性脫掉了短袖的睡衣，他鍛鍊有方，身體肌肉線條漂亮，看得宋韶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去你那裡吃吧？」梁天聞還沒吃飽，看著桌上的粥和菜，問道。宋韶生說他先回去看看，梁天聞自說自話地拿著碗筷跟在他後頭，宋韶生把他留在了門口，小克地租屋還有電，就是客廳的空調功率太小，製冷效果不怎麼好。宋韶生沒喊梁天聞進去，梁天聞還真老實地站在門口不敢向前邁進去一步。

　　他在喝粥，他吃東西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就是站著喝粥湯的動作看上去有些落魄。宋韶生想了想，還是把他叫了進來，他把屋子角落的坐式電風扇往前拉了些，讓梁天聞坐到沙發上吃。

　　沙發上還殘留著宋韶生留下的餘熱，梁天聞捧著碗問他怎麼不坐過來一起涼快，宋韶生蹲在地上研究電風扇的按鍵，悶聲問道：「對著吹會涼快些嗎？」

　　他白色背心上有兩個破洞，非常小，散落在後背。梁天聞直點頭：「涼快，涼快。」

　　宋韶生回頭看他：「那就對著你吹啦。不過風給你開小些，別吹感冒了。」

　　梁天聞舒心地笑了，「此時此刻我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啊？」

　　「你這麼關心我，心裡好暖啊。」

　　宋韶生沒理他，他坐到了地上，盤著腿邊拉扯自己衣領邊吹風。梁天聞現在特別想讓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又或者他走過去去面對他，好讓他把宋韶生藏在背心領口下面的身體看個清楚明白。

　　梁天聞放下了碗，他朝宋韶生走過去，宋韶生稍微側過身看他：「吃完了？」

　　梁天聞腰一彎，親了宋韶生的額頭一下，他的額頭溫溫熱熱的，還蒙著層細汗，觸感非常特別。宋韶生明顯一愣，捂著額頭看梁天聞，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又尷尬地扭過頭，慌張地撐著地站起來說：「我再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們就可以走了。」

　　「我也想洗澡，能借這裡浴室用一用嗎？」梁天聞高聲問，宋韶生已經躲進了浴室，不太確定地說：「可以吧……」

　　梁天聞聽到他鎖門的聲音，舔了舔嘴唇，哼著小曲回到自己屋裡挑好要穿的衣服，給小雪打了個電話，讓她找人過來接一接他和宋韶生。小雪替他把車弄回來了，就停在路邊的付費停車場，梁天聞今天卻不想開車，還特意囑咐小雪開某輛白色轎車來接他們。為了避開狗仔隊，小雪還找了青青玩了出調虎離山才接到宋韶生和梁天聞。兩人都做了番偽裝，一上車梁天聞除下口罩就問小雪：「怎麼開了這輛過來？這輛後座很窄啊。」

　　小雪一瞪眼，隻聽梁天聞對宋韶生說：「委屈宋老師了，下次換輛保姆車。」

　　小雪看看後視鏡，梁天聞腿長手長，坐姿還特別霸道，手直接搭在了宋韶生的手背上。宋韶生也沒支聲，小雪清清嗓子，說：「梁少您媽媽早上給我來個電話，她可能會來公司看你。」

　　「看我？」

　　「還不是昨天那個新聞鬧的，她還以為你公司沒做好，沒錢了，又不想直接打電話給你，怕傷了你自尊心，還讓我陪著演一出偶遇的戲。不是有個美容院不是開我們公司樓下嘛，她讓我領著你去那裡和她偶遇來著……」小雪什麼都和梁天聞說了，梁天聞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那好，那等會兒我們就去美容院和她偶遇吧。」

　　「您不和她說一聲公司的狀況？省得她擔心啊。」

　　「不用，她是我媽啊，看到我人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事了。」梁天聞握了下宋韶生的手，宋韶生一驚，看向他：「怎麼了？」

　　「在想什麼？」梁天聞輕聲問他，聲線溫柔，小雪很少聽到他用這種聲音和人說話，心生驚訝。宋韶生咳嗽了兩聲，「沒在想你，你別多想了。」

　　梁天聞撇撇嘴，小雪偷偷笑了，她對梁天聞感情方面的問題從不過問，她口風也緊，之前梁天聞就找她接過他和他那些男朋友們許多次，梁天聞的攻勢和甜言蜜語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這次這個宋韶生算是讓梁天聞遇到對手了。

　　小雪快到公司時給梁天聞的媽媽打了個電話，當著梁天聞的面商量起了她們的偶遇計畫。梁天聞忍著笑，宋韶生皺起眉，小聲和他說：「讓你媽擔心總是不太好，等會兒你好好和她解釋清楚吧。」

　　「知道知道，要是宋老師覺得不妥，我現在就向她解釋。」

　　「那小雪不會難做吧……」

　　「沒事的，我現在就說吧，是我不對，不該貪玩還得長輩擔心我更久。」梁天聞還道歉，宋韶生覺得這有些誇張了，梁天聞拿了小雪的手機過來，看著宋韶生說：「媽啊，是我，阿聞。」

　　「哈哈哈哈我還在想小雪偷偷摸摸和誰打電話呢，我沒事，昨天是和我朋友去市場體驗生活的，我手裡有個劇本是要演小販的。」

　　「是我主動要求的啊，我覺得角色有挑戰性。哪個朋友？」

　　梁天聞還是看著宋韶生：「我男朋友。」

　　宋韶生嚇著了，小雪也嚇著了，差點闖了紅燈，一個急剎車停下，宋韶生往前衝，摸著自己的脖子用力揉著掐著衝梁天聞幹瞪眼。

　　梁天聞仰頭笑：「是啊，等會兒帶給你見見，是，是第一次承認，唉從前那些新聞我都說了不能信，不當真的。你別太激動啊，是歌手，唱歌比我好太多了，還會寫歌，等會兒你見著自己問吧，不過，別嚇著人家……」

　　梁天聞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宋韶生想跳車的心都有了，梁天聞掛了電話還故意湊過去問他：「宋老師，現在在想我了吧？」

　　「在想，在想世上還會不會有比梁少更不要臉的人。」宋韶生生氣了，嘴上不饒人，「還請梁少下次想找我演男朋友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剛才突然給我發下這個劇本，敢問我是要演一個好男朋友還是演一個一出現就能立即讓伯母給你安排門當戶對相親的差勁男朋友？」

　　小雪看熱鬧看得起勁，心想世上也再找不出比宋韶生膽子更大敢和梁天聞這麼抬槓的人了。

　　宋韶生說完猛咳起來，梁天聞看出他真生氣了，到了公司下車後拉著他給他賠禮道歉，說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逞口舌之快。

　　「宋老師你別生氣了，宋老師，宋老師……唉，少生，少生……」梁天聞這一聲一聲地把宋韶生的耳根喊軟了，他停下來和梁天聞說：「那還拜託你過會兒和你媽也解釋一下這件事。」

　　「我媽好喜歡聽你唱歌，以前電視上有你出場她都聽得很入迷……」

　　宋韶生簡直要吐血，不想和梁天聞理論了，他一進梁天聞公司，就見到了梁母，梁天聞長得像他媽，眼裡的神氣最像，她一身貴氣，穿利落的褲裝，光是坐在沙發上和人說話的神態就顯得和別人不太一樣。他還看到了蘇茂聲，站在梁母身後，眉目帶笑。

　　梁天聞也看到他了，還道：「茂聲也來啦。」

　　梁母道：「想看茂聲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就帶他一起過來了。」

　　梁天聞把宋韶生推到自己前面，介紹給他媽認識：「媽，宋韶生你還記得吧？我打算簽他。」

　　宋韶生硬著頭皮和梁母問好，梁母起身和他握手，激動地說：「哎呀宋韶生！我可喜歡聽你唱歌了，以前總叫阿聞找你上家裡吃飯，他總說和你不熟！」

　　梁天聞道：「以前是不太熟，現在熟了，不然就定週末吧，宋老師你有空嗎，週末？賞臉去我家吃個便飯吧？」

　　宋韶生不好拒絕，默認答應了。梁母的眼神還在宋韶生身上繞來繞去，「「阿聞啊，你剛才電話裡說的那個……」

　　梁天聞隻管笑，宋韶生倒是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