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兩人又恢復了平靜, 溫馨的生活。
可能是在學校太過克制, 一回到家,林慕安就格外喜歡對她動手動腳,摸摸這裡, 揉揉那裡,動不動就湊過來親她。
平常還好,夜裡在床上時,他也是如此。
每每分開, 都是氣喘吁吁, 燥熱難平, 撩的兩人難以自持。
這可真是不得了。
再這樣下去, 木棉可能會先控制不住把他吃了。
於是,她果斷決然不容商量的把林慕安趕回隔壁去睡覺。
為此林慕安氣得整整三天都沒有理她, 最後還是木棉軟硬兼施, 好生哄著,才勉強撫平了他那滿腹怨氣。
不知不覺,又是半個月過去。
五月底的時候, 木棉見到了他爸爸。
那是一個傍晚, 接近夏日,太陽明豔的過分, 天邊一片紅彤彤的火燒雲,格外瑰麗壯觀。
兩人剛出校門, 就看到前頭林慕安的身影愣住了, 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馬路邊, 停著輛黑色車子,一位穿著襯衫西褲的男人,倚在門邊。
面容清俊白淨,頭髮濃密而烏黑,沒有劉海,露出來飽滿光潔的額頭,長眉黑直,眼若桃花。
只是那雙眼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滄桑,眼角細紋暴露了他的年齡。
但平心而論,還是很帥。
和林慕安有七成像。
不得不感慨一句,基因的偉大性。
木棉已經想像出,林慕安未來到了這個年紀的模樣。
他彷彿等候許久,一眼看到林慕安出來時,立刻走了過來,面容欣喜,眼裡卻是濃濃的愧疚。
交織在一起,使他的神情看起來無比複雜。
他伸手,想去拉林慕安的手,卻被極快的躲開了,林慕安面無表情,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是他情緒十分不好時的模樣。
木棉已經許久未見他這個樣子了。
「你…現在住在哪裡,我去了好幾次,都沒有見到你,家裡不像有人住的模樣…」
「打你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你…」
他臉色焦急,又混雜著心疼,呈現在極好的面容上讓人看起來十分不忍。
林慕安卻是越發冷漠。
「有人照顧我,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了。」
木棉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了,彷彿回到了剛認識他的時候,林慕安就是這般,面無表情的,冷漠不耐的,衝她開口。
他說完,擦過他往前走,那個男人卻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恐慌而擔憂。
「是什麼人...能讓爸爸見一見嗎?」
「不能。」
林慕安不耐煩的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臂,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木棉。
他眸光閃了一下,隨後抓緊了書包帶子,疾步往前走著,那個男人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背脊不複方才的挺直,微微有幾分佝僂,看起來孤寂又落寞。
木棉忍不住走了上去。
「你好…」
身後傳來一道試探的聲音,柔軟清亮,嗓音又幾分稚嫩。
林深回頭,一個面容白淨秀氣的女孩站在那裡打量著他,目光平靜的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她雙手插在校服口袋,站在那裡淡定地回視著他的視線。
「有什麼事嗎?」他疑惑的問道。
「我是林慕安的同學,他現在住在我家,你放心,他過得很好,比他之前一個人要好一百倍。」
「看您剛才好像非常著急擔心的模樣,所以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一聲。」
木棉平靜的說完,越過他往前走著,走了幾步,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愣在原地的林深,開口。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您放棄了他,可能您還是愛他的,但在我遇見林慕安之前,他過得非常不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您的出現,只能給他帶來不快樂的話,希望您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我好不容易,才讓他變得開心一點的。」
木棉說完,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加快了步伐,去追趕前頭的那個人影,到最後,她開始快速的奔跑在馬路上。
在離家不遠處的那條斜坡上,木棉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她加快了速度,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然後彎腰,手撐在膝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你怎麼了,跑這麼快干什麼…」
林慕安看著她潮紅的臉,奄奄一息的神情,忍不住蹙眉,扶著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
然後輕輕懷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休息。
木棉靠在他身上緩了一會,平復呼吸後,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好了,回去做飯。」
飯桌上,兩人卻是各懷心思,木棉洗完澡出來,林慕安也剛好洗完碗在擦手,四目相對,他慢慢走了過來。
然後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把頭埋在她肩頭,蹭了蹭。
簡單的動作裡滿是依戀而溫柔。
她剛洗過澡,穿著棉質寬鬆的短袖長褲,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生生的,鼻尖輕嗅,能聞到淡淡的牛奶香。
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讓林慕安情不自禁的想把她鑲進身體裡。
「好了,放開,我要去寫作業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林慕安溫順的放開她。
兩人相對而坐。
夜一點點加深,牆上的鐘錶滴答轉動,木棉輔導他做完了今天的作業,然後合上書本,開口。
「好了,你去睡吧。」
林慕安踟躕了幾下,方才慢吞吞的起身回房,木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繼續做未完的題目。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只有窗外會偶爾傳來一兩道汽車鳴笛聲。
木棉喜歡這種感覺,會讓她的思路變得無比清晰。
不久,房裡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林慕安抓著頭髮走了出來,彷彿不經意間打量了她幾眼,隨後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又趿拉著拖鞋走了回去。
木棉動作未停,似滿臉專注的解著筆下題目。
剛寫完兩道題的解題步驟,腳步聲再次響起,他這次走到了冰箱前面,打開拿出了一瓶牛奶,然後在轉身時,偷偷看了她一眼。
在林慕安第三次走出來的時候,木棉停住了筆。
「你幹嘛呢?」她挑眉問。
「沒幹嘛呀…」林慕安站在那裡,垂著頭,又抓了抓頭髮,眼神躲閃。他心虛或者不自然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伸手去抓頭髮。
「那你怎麼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這裡團團轉——」
「我沒轉…」他小聲嘟囔。
木棉看著他,不動聲色的開口:「過來。」
林慕安眨了眨眼睛,然後慢吞吞的走到她旁邊,端坐在那裡宛如乖巧.jpg
「是因為今天見到了你爸爸嗎?」木棉平靜的問。
「你聽到了?」他抬眸看她。
「嗯。」木棉點了點頭。
他沉默了下來,眼瞼微垂,蓋住了那雙眸子,白皙的面容在燈光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神色晦暗不明。
許久,林慕安才再次開口,聲音鈍澀乾啞,猶如長滿了鐵鏽的鋼管,經過無數風雨歲月的侵蝕,斑駁陸離。
「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僅僅小我三個月。」
「我媽就是因為他出軌,才得了產後抑鬱症。」
「後來他們離婚了,我媽精神就開始出現問題,越來越嚴重…」
他抬頭,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透徹又空洞,即使盛著滿室燈光,卻依舊暗沉得可怕,彷彿所有的光亮全部湮滅。
「他有了另外的一個家。」
「我沒有了。」
難以言喻的鈍痛如潮水般湧了上來。有些事情即使早就知道,但在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這一刻,木棉還是難過的想落淚。
她傾身抱住了他,底下的肩膀纖細而溫熱,木棉收緊了手臂,把他往懷裡死死的壓。
不知過了多久,木棉方才放開了他,兩人身子分開一點距離,她抵住了他的額頭,眼神平靜而堅定,像是要望到他眼底的深處。
「你現在有我了。」
我會用盡全身力氣,來護你一世周全。
.
夜裡睡覺的時候,木棉害怕他又會做噩夢,於是在床邊給他打了一個地鋪。
放好床墊之後再給他鋪上了兩床棉被,弄好木棉還特地躺上去感受了一下,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恩,不硬不軟,非常舒服。
林慕安之前的生活過得一塌糊塗,身子卻嬌貴的很,稍微磕磕碰碰就是青紫一片,對於床的要求更是高,太硬不行,太軟不行,太醜了也不行。
她回頭對門邊的那個人招手,然後拍了拍底下柔軟的床鋪示意。
「過來。」
「我不要。」他立刻拒絕。
木棉盯著他,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須臾,他垂下眸子,不甘不願的抱著枕頭走到她了面前。
木棉立刻笑了,仰頭去拉他的手,把他的身子用力往下壓,嘴裡還在極力說服。
「我鋪了兩層棉被的,你試試。」
他委委屈屈的躺了上去,然後睜著眼睛看著她沒有說話,唇抿得死死的。
木棉立刻一臉興奮的湊了過去,期待的問。
「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半響,開口。
「沒有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