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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品》第13章
 

☆、奢侈品 十三

  年假結束後,沈澄開始了新的工作,是某項金飾的代言廣告。近年來娛樂圈內男女分際逐漸模糊,流行的氣質漸趨中性,不少原本只由女性代言的商品都開始找上一些氣質柔和的男星代言,例如珠寶或者化妝品,而沈澄就是其中一人。

  他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代言廣告,但在拍攝現場看到夏知萌時,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夏知萌對此倒是相當坦蕩,「他們問我的意見,我就選了你。反正你本來就在候選名單裡面。」

  沈澄一想也對,夏知萌只是攝影師,這個代言廣告就算參照了他的意見,最終也不可能全然靠他的意見左右人選。雖然夏知萌的熱情讓他無從應付,也多少有些困惑,不過合作的對像是夏知萌也沒什麽不好,總比是討厭自己的攝影師要好。

  他在這個圈子裡也混了幾年,不是沒有遇見過討厭他的人,畢竟說白了,他就是只有一張臉,演技不佳,拍照時也不是特別上鏡,誠然他的相貌讓人挑不出毛病,不過那跟照片本身呈現的意境是兩回事,他就像一朵鮮豔空洞的人造花一樣,不管怎麽樣,都比不上半枯半榮的真花所能展現出的生命力。

  夏知萌顯然對此並不介意,他甚至不要求沈澄擺出更多相異的肢體動作,而只要沈澄坐在原處,按照指示以最小的幅度改變自己的姿勢,讓他能在短暫的片刻內抓拍光影浮動那一瞬間的效果,而最後的成品雖然尚未經過後制,但看起來居然相當不錯,就連沈澄這種沒什麽藝術細胞的人看到都感到陌生,幾乎要懷疑照片上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拍攝結束後,夏知萌把一疊照片給了沈澄,那是正式拍攝前用立可拍相機試拍效果的照片,反正也不會用到正式的代言廣告中,於是夏知萌乾脆大方地給了沈澄,然後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沈澄,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麽事?」沈澄有些困惑。

  「我預計要在幾個月後開一場個人攝影展,不過現在還在籌備的階段,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讓我為你拍一套人像照?」夏知萌笑得有些靦腆,「不過,我沒什麽錢,大概沒辦法給你太多酬勞,價碼可能會低一些……」

  沈澄想了想,也沒找出任何必須拒絕的藉口,最近也沒有什麽特別忙碌的工作,於是便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你可以聯繫一下我的經紀人,跟她商量時間排程的事情。」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夏知萌顯然很高興,大概因為是混血兒的緣故,還過份熱情地擁抱了沈澄一下,兩人私下交換了聯絡方式,接著夏知萌便指揮著助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沈澄看著手中的照片,一時有感而發,沒想到自己不笑的時候是這種表情,在幾張最初的試拍照中,他神情緊繃目光閃躲,整個人顯得緊張而戒備,在霍景宸面前,他是否也一直是這個模樣?難怪霍景宸經常希望他能放鬆一些。他看著照片笑了笑,讓小桐收拾東西,起身離開了攝影棚。

  「我回來了。」

  沈澄走進客廳,瞧見了霍景宸,倒有幾分意外。平常對方下班的時間向來固定,今天卻早了一些,霍景宸像是讀出了他的詫異,解釋道:「今天工作提早結束,就直接回來了。」

  他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在霍景宸身邊坐下,依偎著對方。雖然是春天,但也還有些冷,況且他知道霍景宸喜歡這樣。果不其然,霍景宸一手攬住了他,目不斜視地看著新聞,沈澄才想問對方晚餐想吃些什麽時,就聽對方問道:「這是什麽。」

  沈澄一怔,低頭一看,霍景宸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疊照片,恍然想起自己隨手將照片塞進了外套口袋中,忘記拿出來了。

  「是今天去拍平面廣告的試拍照。」沈澄答得坦然,「攝影師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位夏知萌夏先生。」

  霍景宸低低應了一聲,注意力離開了新聞,轉而翻看起他的照片。沈澄有些不好意思,乾脆起身去泡茶,等他端著一壺紅茶回來,發現霍景宸還在看他的照片時,即使已經知道不能再自作多情,心中仍舊不由得生出一絲異樣。

  「怎麽了?」沈澄小心翼翼,「這些照片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霍景宸言簡意賅,沉默半晌,才問道:「你沒穿衣服?」

  「只是上半身而已。」沈澄答得誠實,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問。

  這是一套飾品的平面廣告,照片中沈澄裸著上半身,神情略微忐忑地銜著一條白金鍊子,而鍊子上則掛著一枚造型精巧的戒指,照片只拍了他的上半身,光線在他臉上投下一片自然的陰影,令他不安的神情顯現出幾分難以捉摸的意味。這是最初開始拍照時的成品,沈澄甚至還沒來得及放鬆下來,因此顯得有些局促。

  他本來還覺得這照片不太像真實的自己,現在一看,自己銜著鍊子的模樣簡直與叼著骨頭的幼犬有幾分雷同,一雙眼眸直直地望著鏡頭,既像是渴求,又像是無話可說的沉默。

  「拍得很好。」霍景宸抽出那張他一臉不安的照片,意味深長地道:「很像你。」

  沈澄有些發窘,抬手想把照片拿回來,霍景宸卻往後一退,不讓他把照片拿回去。一整疊照片中,鏡頭下的沈澄時而微笑,時而偏頭望著遠方,時而露出了年輕人特有的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不過霍景宸卻不偏不倚地拿走了他一臉緊張的那張照片。

  「不能給我嗎?」霍景宸語氣平靜。

  沈澄一怔,有些尷尬地道:「也不是……但是那張不是拍得最好的,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張都比那張拍得好,你為什麽選那張。」

  「沒關係。」霍景宸答得坦然,「就當是留個紀念吧。」

  他這麽一說,沈澄就沉默下來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垂首望著地上,走神地研究著地毯上繁複的花紋。霍景宸彷佛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分心,又看了一會照片,才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剛才說,拍攝照片的人是夏知萌?」

  「沒錯。」沈澄有些訝異,但仍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霍景宸默然地望著照片,彷佛正在思考著什麽。沈澄也沒有打擾他,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又喝了幾口熱紅茶。

  他們日漸熟悉,在一起時經常會有這樣的情景,霍景宸常常會思考著事情而忽略了他,但沈澄也不介意,便無聲地待在他身旁,偶爾遞上一杯熱茶或咖啡。自從總是吵吵鬧鬧的霍景容因為工作暫時離開這棟宅子後,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月,兩個人都習慣了。

  半個月前,霍景容的新片開鏡,據說是一部小提琴家的傳記電影,導演是近年來在國際影展間獲獎無數的鄭導演,而霍景容在這部新片中不是飾演主角,而是罕見地演了配角,主角則是鐘衡,是打敗霍景容而獲得前屆影帝桂冠的人,也是霍景容一直當成對手而敵視的物件之一。

  霍景容對這部電影簡直是志在必得,即使必須屈居於配角的位置,但霍景容還是咬牙答應了片約,縱然臺詞不多,他離開之前依舊狂熱地背完了劇本,開鏡之後就直接跟著劇組到歐洲去了,似乎要在那裡待一段時間,但仍經常打越洋電話回來,關心沈澄與霍景宸的生活。

  沈澄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畢竟霍景容與他不同,是真的對表演有興趣,同時也具備了天份,跟著名聞遐邇的鄭導演拍完這部電影,想來霍景容的身價大概又要漲上一些了吧。

  而他自己的生活則一如以往,固定去錄影,偶爾拍攝一些代言廣告或雜誌照片,不算忙碌,但也不是無所事事,而霍景宸則比他忙碌多了,時不時還要去外地出差,這讓他多了一些時間與空間整理自己的感情,並且有意識地讓那些東西沉澱到腦海深處,不再咀嚼滋味。

  現在他面對霍景宸時,已經不會再像一開始那麽手足無措,雖然偶爾還是會臉紅心跳,不過他漸漸地學會如何若無其事地跟對方相處,並且對霍景宸的目光與舉止做出最合宜的反應。

  人果然需要壓力才會進步與成長。沈澄感歎地想道。

  如果是在過去,他根本不可能讓自己做到這樣的事,章長碧也說過,他心無城府,想什麽幾乎都寫在臉上,旁人根本不必揣摩,現在終於學會了掩飾自己,就算不能將感情一筆勾銷,也多少能讓彼此相處得自然一些。

  霍景宸對此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像過去一樣,溫柔地對待他,偶爾給他一些昂貴奢侈的禮物,有時也會帶他出門,不過,更多時候,他們還是待在霍景宸的書房中,用看影碟的方式消磨時間。

  有時影片沉悶,沈澄忍不住睡著時,霍景宸也不以為忤,甚至讓他枕在腿上或者肩上,讓沈澄受寵若驚之餘,也有些愧疚。他漸漸發現,霍景宸需要的並不只是上床的物件,同時也是消磨時間的同伴。

  霍景宸平常工作繁忙,似乎也沒什麽可以一起去喝酒談心的朋友,沈澄曾經問過這件事,只得到這樣的回答:「我沒有那種物件。」沈澄也在對方的默許下看過他的手機,電話簿裡頭只有三個分類,工作、家人與其他,就連沈澄也被分在其他這個類組,而這個類組中只有寥寥幾個人,其中的人也不是霍景宸的朋友。

  「你就沒有高中或者大學時的朋友嗎?」沈澄納悶。

  「沒有。高中同學早就沒有聯絡了,大學還有碩士是在國外讀的,那些同學也不常聯繫。」霍景宸答得坦率,似乎對此不以為意。

  「為什麽不聯絡他們?」沈澄很訝異。

  「為什麽要?」霍景宸的神情比他更詫異,「聯絡他們要做什麽。」

  因為對方答得太過於理所當然,沈澄隱約有些遲疑,「跟他們打發時間,一起喝酒或打牌……要不然也可以一起去旅行?一般的朋友不都是這樣的嗎?」

  霍景宸搖了搖頭,有些困惑,「如果只是要打發時間的話,沒有必要刻意去找以前的同學。像你這樣的物件,不也可以一起打發時間?」

  沈澄終於從他的話語中捕捉住一絲有用的資訊,猶豫地問道:「所以,在我出現之前,你一直是這樣跟包養的情人消磨時間?」

  霍景宸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沒有情人的時候,你要怎麽辦?」沈澄疑惑地望著他。

  「我有工作,而且大多數時候都很忙碌,沒有擔心這種問題的必要。」霍景宸直率乾脆地道。

  這個人的生活竟然如此沉悶。沈澄呆呆地想道。

  現在想起來,霍景宸對外人溫柔體貼誠然不是什麽壞事,但在一般同性間肯定不會受到熱烈歡迎,那種態度甚至會是一種隔閡,因為太好了反而顯得不真實而虛偽——當然這也是事實,霍景宸大概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一面。

  就連沈澄,也只是在偶爾瞧見霍景宸與家人的爭執時,才能真正確定他的性格並不溫和,然而霍景宸在他面前一向溫柔,似乎早已習慣這種生活方式,那種溫柔就像禮貌一樣,已經深深刻在他為人處事的方式中了。

  沈澄有時會想,霍景宸是不是不知道如何跟外人普通正常地來往,也不知道如何與人加深情誼,所以才索性直接花錢包養一個物件,甚至與包養的物件一起打發時間,但是這個念頭實在太過荒謬,而且可笑,所以他只是想了一下,很快就把這個荒誕無稽的想法扔到了腦後。

  轉眼之間,夏知萌與他約定好拍攝照片的日子到了。

  沈澄下車,瞧見河岸邊有一個瘦高的身影,走近了便發現那是夏知萌,於是上前打了招呼。他打完招呼,又有些愣,「只有你一個人?」他本來以為會是像先前在攝影棚拍照一樣,夏知萌帶著助理一起工作,沒想到左看右看這個地方都只有夏知萌一個人。

  「嗯,這一次不需要助理,再過一會才要開始正式的拍攝,在那之前我們先試拍一下。」夏知萌沒有看他,彷佛正在透過鏡頭確認取景的位置,頭也不回地答道。

  「我知道了。」沈澄不以為意,站在一旁等待夏知萌。

  下午的陽光有些強烈,不過在初春微寒的天氣中,這種溫度正好,不遠處的河濱公園有小孩子在玩鬧,沈澄看了幾眼,又把視線挪了回來。他並不是時常有到戶外工作的機會,就算是拍攝廣告或電影,也經常是在攝影棚或片場工作,再加上身為公眾人物,雖然名氣不算大,不過被支持者追著要簽名的情景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今天是一般工作日,河岸旁沒什麽人,倒是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眼看夏知萌還在調整相機鏡頭,他垂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有些困惑。夏知萌事前就要求他只要穿合身的襯衫與長褲過來,沈澄到這時候才意識過來,夏知萌要拍的照片或許跟他原本拍過的那些平面廣告或雜誌內頁不一樣。

  「好了。」夏知萌回過頭,對著他一笑,「過來吧。」

  沈澄不明所以,但仍走了過去,站在夏知萌指定的地點,按照對方的要求儘量放鬆身體,並且不要看著鏡頭。他望著遠處的河水,過了片刻,就聽夏知萌問道:「霍先生知道你跟我合作這件事嗎?」

  他一怔,「你為什麽這麽問。」

  「年假那陣子,你脖子上每天都有吻痕。還有,在溫泉民宿的時候雖然是深夜,又有竹籬隔著,不過你們的聲音還是很清楚。」夏知萌若無其事地說道,擺出一副閒話家常的態度,「沒想到他是這種佔有欲強烈的類型,真是讓人訝異。」

  沈澄臉上一陣發燙,鎮定道:「是嗎?我倒不這麽覺得。」

  「那個吻痕是刻意讓我看的。」夏知萌歪著頭調整鏡頭,朝他一笑,「誰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麽你沒注意到。」

  「這種事情不重要吧。」沈澄神情一動,卻答得平淡。

  「真是冷淡。」與他相反,夏知萌臉上滿是笑意。

  沈澄不明白夏知萌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對方話語間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人不太愉快,況且沈澄也不是真的聽不出來夏知萌似乎對他有意這件事。想著對方刻意挑撥的態度,他沉默了一下,問道:「這也是你這次攝影的一部分嗎?」

  「如果我說是呢?」夏知萌笑得愉快。

  「我無法理解。」沈澄冷著一張臉。

  「你長得這麽合我喜好,而且不管想什麽都寫在臉上,是很棒的攝影素材。」夏知萌停頓了一下,又抬眼瞧他,「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也不關心,不過我想幫你拍照,要是你配合一點,我們可以早點結束這件事。」

  沈澄還沒有開始後悔答應了這個攝影的邀請,然而夏知萌似乎早已認定了他很好欺負,於是毫不猶豫地一再地挑戰他的底線。

  他忍耐著對方的聒噪,包括「其實我對霍先生也很有興趣什麽時候大家一起出來玩」、「是你在單戀霍先生嗎不過我想他應該也很在意你」還有「你的臉色真可怕是想殺了我嗎」……到了最後,他完全對夏知萌源源不絕的話語充耳不聞,沉著臉站在河岸旁。

  即使對於一切一律採取冷處理的態度,但夏知萌反而因此更加興奮了,一個人說個不停,甚至說起了那晚聽到他們在溫泉的事,钜細靡遺地敘述著細節,還有一些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瑣事。

  沈澄聽得耳根發熱,神情僵硬,瞪著一旁的水草,終於開始有些後悔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知萌看了一眼手錶,又看了看天色,興高采烈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快過來,就像剛才試拍的一樣,隨便做一些動作就好,儘量自然一些,不要太刻意。」

  沈澄不笨,也看出了對方是要拿夕陽當成背景,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姿勢,索性用手去撥弄一旁的蘆葦,側著身軀對著鏡頭,夏知萌終於沉默下來,在不曾間斷的快門喀嚓聲響中,沈澄總算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夏知萌開口道:「你現在在想什麽?」

  「什麽也沒想。」他有些警惕。

  「想想別的事情,最好是讓你感到強烈情緒的事情,快樂的事,難過的事,或者霍景宸。」夏知萌直率地指示道。

  沈澄一怔,來不及阻止自己的思緒,就已經順著對方的言語想起了那個人,一時之間神情悵惘。過了片刻,他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夏知萌又告訴他,「繼續,要是不願意想霍先生的話,想點別的事情也可以。」

  他這回倒是照著對方的話做了,但卻收效甚微。

  這廿七年以來,撇開霍景宸不提,對他而言,倒是真的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也沒有什麽理當難過的事,父母失和,另組家庭,對他而言彷佛是很久以前的一場夢,他甚至不瞭解他的雙親,因為從來沒有得到,所以也說不上失去;往後一個人獨自生活成長,也活得渾渾噩噩,雖然在這個圈子裡獲得了一些東西,但是也沒有什麽是真正握在他自己手中而只受他掌控的。

  他茫然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河水,忽然聽夏知萌驚詫道:「霍先生?」

  沈澄聞言一震,倉促地回過頭,目光在遠處逡巡,直到確定河岸上空無一人,才意識到夏知萌竟然騙了他,神色一沉,霎時瞪向了鏡頭;而夏知萌卻盯著鏡頭笑了起來,裝模作樣的感歎道:「好凶的眼神,真該讓霍先生看看現在的你,他肯定會相當吃驚。」

  又過片刻,夕陽終於消逝在地平線下,這一日的拍攝也算是結束了。

  沈澄鬆了口氣,正想離開時,就聽夏知萌道:「等一下,先別走。」對方笑了笑,「時間也差不多了,等會我請你吃晚餐。」沈澄想要婉拒,就被對方一句話堵了回來,「我是真的付不出太多酬勞,你好歹讓我請一次。」

  他不願意跟對方撕破臉,又想起這還只是第一次攝影,夏知萌跟章長碧說定的是三次拍攝,況且夏知萌又像麥芽糖一樣,黏上了就難以擺脫,最終只好無可奈何地答應這個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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