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微沙、微沙……」
單母與匆匆地敲著單微沙的房門,語音中帶著急促與興奮。
正在房內刺繡的單微沙奇異地揚揚眉,隨即放下針線,前去將門開啟,「娘,怎麼了?瞧你開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這幾天為了她的事一直郁郁寡歡著,今兒個是遇上什麼事,竟讓她這麼開懷?
「當然是好事,娘怎能不開心?」單母拉著她的手到幾旁坐下,「今兒個是誰來咱們家你知道嗎?」
單微沙搖搖頭,這陣子前來「關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沒答應見任何人,因為,她可以想象那些人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想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單母緊接著欣喜地提高嗓門,「是『護主侯爺』佐尚羽呀!」
「啊!」手上繡針一個出錯,扎進她的食指指頭。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單母立即拿手絹壓住它。
「娘,我沒關係。」
單微沙心思紊亂不已,這點兒小傷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個佐尚羽來家里做什麼?他又跟娘說些什麼?讓娘高興成這樣!
「我想你還在為了那件事傷心,別放心上,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因禍得福呢!」單母興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緒已不復見。
「因禍得福?」她皺起娟秀的雙眉,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有什麼福分了。
「我說了,你肯定會嚇一跳!」單母開始賣起關子。
「娘,我沒心情再猜了,您有話就直說吧!」單微沙卻怎麼也無法像她娘一般地開懷暢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這樣子,佐侯爺剛剛來拜訪你爹,跟你爹兩人在廳里談了好久。」
「他們談些什麼?」她雖狀似平靜,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們……」單母掩嘴一笑,「還不是談你的親事。」
「什麼?」她猛、一站起,差點兒撞翻了桌上的瓷壺。
「別緊張,聽娘說,人家佐侯爺說過,他不嫌棄你發生過那事。當然了,雖不嫌你也不能娶你為正室,所以,有心想納你為偏房。」說到這兒,單母可就委婉不已,不過,能嫁給佐尚羽,即使為偏也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單微沙咬著下唇,「說什麼不嫌棄,這明明就是嫌棄,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他這個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詞,渾身因激動而顫抖,但她能說什麼呢?說了誰又相信堂堂護主侯爺會做出這種事?
「微沙,你別激動啊!娘知道讓你為妾是委屈了你,但這已是惟一的一條路。這次佐家前往前線雖戰敗,佐超大將軍也殉了職,但皇上傷懷又感恩,決定為他作主這場婚事,這是何等的榮幸?」單母游說著。
「娘,皇上居然為一個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單微沙別開臉,頰上已覆上了清霧,那是她心碎的痕跡。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單母也動了氣。
「我……」
「你也要替爹娘還有自己想一想啊!」單母悲然一嘆。
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說:「爹怎麼說?」
「你爹當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們單家才能逃出這個夢魘。」單母嘆了聲,再次勸道:「但我們終究不能勉強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決定再告訴娘。」
「不用了,去告訴爹,我答應。」
單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會找來這兒,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許他真的要讓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罷休。若她不同意,他還是會找其他辦法來折磨她的。
既然終究逃脫不掉,她何不犧牲自己,換來爹娘生活的平靜呢?
就當作是她為人女兒所能盡的最後一份孝意吧!
「你……你真的答應了?」單母不敢相信地咧開嘴。
「嗯!」單微沙掩下眼臉,如同關上心門,從此……她的生活將不再有快樂,等著她的或許是種種的責難吧?
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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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單微沙接受入房的條件後,短短三天內,佐尚羽便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和嗩吶樂曲的陣仗前來單宅迎娶。
前前後後不過相距數日,單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難堪也惟有她自己了解了。
雖然身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著禮數來,鳳冠霞帔沒有少,媒婆丫環更一應俱全,其風光的程度壓根不亞於那日喬府的派頭。
此時,單微沙坐在轎內,凝視著身上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喬府後院被殘酷凌虐的一幕又席卷向她腦海,使她頓是臉色蒼白,淚珠兒更是一串串無止盡地滴落,卻洗不去心頭的膽戰。
她無法想象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殘酷的凌虐下度過一生?
倘若她將那天在豐縣救了他的事告訴他,他會相信、會放過她嗎?
一路上,她腦海里盤旋過不少問題,回蕩著許許多多極可能出現的情況——以至於加深了她的恐懼、緊張,也更害怕單獨面對他,看見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懷恨的目光。
不久,轎子乍停了下來,使得她的心口一震!
緊接著轎帘掀起,心思混亂的她壓根沒聽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語曲什麼,而自己就這麼被動的牽引下轎。
順著紅帕的下擺看出去,她看兒了一雙豹皮金縷鞋,想必那鞋兒的主人就是住尚羽了。
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變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仿佛也察覺了這一點,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
「怎麼了?我們不算是陌生吧?」他壓低嗓音,以僅有她能聽到的音量對她說。
單微沙的背脊突地一涼,震在那兒半晌。
佐尚羽笑了笑,狀似親匿地貼近她身畔說:「你別怕,喬郡不要你,我可以把你接收過來,跟著我絕不會比他差。」單微沙自始至終都緊閉著嘴,強迫著自己要逆來順受,她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失態,否則,肯定又讓她的爹娘面子掛不住,而她的犧牲也就不值得了。
就這樣,一直到拜了堂,進入洞房,她一直都是配合的態度,無論其間佐尚羽以什麼樣的話語使她難堪,她都強忍下來。
好不容易她終於熬過了這許許多多的磨難,可以一個人躲在洞房內稍稍地喘一口氣。
明知道接下來將會有更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等著她,但是,能平平安安的走到這一步,她已是心滿意足了。
咚咚——清脆地敲門聲仿佛敲進她的心頭,讓她的胸口震動了一下,嚇了一大跳!
是他來了嗎?為什麼他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先靜一靜呢?
「微沙姑娘,我是喜娘,可以進來嗎?」喜娘久等不到回應,於是開口說了。
原來是喜娘,單微沙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請進。」
喜娘這才推門進入,隨後跟了兩名丫環,分別將蓮子、花生、紅棗、桂圓幾個應景的東西擺在桌上。
「微沙姑娘,雖然你是為妾,但這些東西喜娘還是必須為你準備,說不定你肚子爭氣點,為佐侯爺生個一兒半女,將來要成為正室的機會不能說沒有,你可要加把勁啊!」
喜娘笑咪咪地說著,完全與單微沙此刻的膽戰心驚成了強烈的對比。
「謝謝你喜娘。」單微沙抖著聲說。
「別發抖、別發抖,做這些事並不困難,待會兒只要你把這些東西和新郎倌一塊吃了就沒事了。」喜娘會錯意的道。
單微沙覺得一陣尷尬,但也只能點頭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我們退下了。」於是,喜娘和丫環們一塊兒退出洞房。
單微沙閉上眼,心想著喜娘剛才那番話,不禁感到好笑。佐尚羽娶她進門可不是要她生兒育女,只是想欺凌她一輩子罷了。
但她至今仍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對她?對他幾次莫名其妙的話語更是一頭霧水!
她無奈的低頭輕嘆了一回氣,此時,又出現了敲門聲。
「喜娘,是你嗎?是忘了什麼東西?」單微沙輕聲探問。
不一會兒工夫,房門又再度開啟、闔上,卻缺少了喜娘的聒噪聲!
單微沙敏感地僵住身子,一雙柔荑竟不自覺地緊抓住裙擺,身子已輕輕地顫抖起來。
「瞧你緊張的,已經知道是我來了?」佐尚羽嗤冷的一笑,隨即拿著秤杆將她的頭巾猛地掀開。
單微沙張大眼,望著眼前這個看似君子卻是個十足惡魔的男人,她那雙微凝的目光泄漏了對他所懷有的恨意。
佐尚羽大方地回眸著她那雙蓄滿憤怒的眼眸,撇撇嘴角,「你以為就這麼瞪著我,我就會碎屍萬段嗎?」
他一揮褂,坐進圓幾里,望著桌上那象征著「早生貴子」的四樣點心,不禁嗤鼻一笑,「多此一舉——」
倏地,長臂一掃,房里發出了盆盤落地的聲響,頓時變得滿地狼籍!
單微沙嚇得緊繃起身子,他的做法為何充滿了不定性,她根本猜不出來他接下來又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娶你嗎?」他霍然一轉頭,目光邪肆地望著她。
單微沙搖搖頭,一雙眼仍帶著防備。
「別跟我搖頭點頭的,說話!」
向來行事有禮的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待過一位姑娘家,但今天他只想發泄,將囤積在體內數日久久無法宣泄的怒潮統統還給她。
驚悚的淚已從單微沙的眼角滴落,她躲進床角,輕聲開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佐尚羽搓搓下巴,笑得激狂,「其實,該說不知道的人是我,我何必撿你這只喬郡丟掉的破鞋回來呢?」
受了傷的單微沙立即回開眼,強抑住鼻頭的酸澀,「該不會你蓄意娶了我,又打算在同一時間休了我,讓我這個二度被人遺棄的女人再也活不下去?」
佐尚羽先是一驚,隨即瞇起眼,邪惡地勾起唇角,訕笑地說:「你這個法子不錯,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
單微沙渾身抖顫地瞪著他。「我可以提醒你,如果你真要這麼做,我會立刻死在你面前,讓你休不了我,我再也不能讓我爹娘蒙羞了。」行行淚水錯綜復雜地交錯在單微沙的臉上。
「好個你,居然有這種膽識。」佐尚羽抿唇一笑,笑中帶著邪意。
那刻意壓低的聲調彷似低音鼓直敲入單微沙的心坎,僵住了她那白皙的容顏。
「那麼你究竟是要……」眼前男人的個性、行為,竟是這麼的飄浮不定,好駭人啊!
她真後悔那時要救了他,才會得到這種報應。
「你說呢?」他撇撇嘴,望著她那張淚痕彌漫的小臉。
「是想折磨我了?」她直覺地說出。
「嗯……這只是部分之一。」彎起唇線,冷酷的笑意漾開在他好看的嘴角。
「一部分?!」她神色一緊,心頭竟然不能抑制地蔓延著一股椎心刺痛。
尤其是看著他那雙陰沉的眸掠過了幽幽的冷光,那光束更像是一團迷障般直攏上她的心魂!
佐尚羽俊眸折照地望著她,緊抿的嘴角紋路加深,「是啊!那你想不想知道這其他部分又是什麼?」
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以淡漠的聲音說:「你說。」
「嘖嘖!看樣子你倒是挺鎮定的嘛!」
佐尚羽話雖這麼說,但是,他那詭譎的目光卻緊盯著她那兩片因激動而輕顫的紅唇。
這時他終究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美果真是如此的不可方物。
也難怪當初救她那一次後,他回到府里竟魂不守舍良久。
如今想想自己還真是夠傻,居然為這種女人失了魂!
「你究竟要怎麼做,快說啊!」單微沙氣得瞪著他。
「很簡單,我要以你來抵制喬郡。」他眼一瞇,口氣凌厲地說。
「你說什麼……」單微沙不禁逸出一聲悲笑,「你說我能嗎?若是真能如此,他又何須在成親當日就把我送回娘家,還解除了婚約?」
「這無妨,我只想知道他究竟跟契丹狗勾結了多久,想必你跟他了好一陣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他倏然走進她,舉起她的下顎,「我可不準你對我有任何隱瞞,否則,你將會知道我會怎麼整你。」
單微沙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喬郡與契丹有勾結!
「別裝傻!」他冷冷一哼。
「我與喬郡才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她只想澄清。
「你是指你與喬郡那段早已不清不白的關係是嗎?」
他搓搓鼻翼,笑得鄙夷,「前幾天我不是已求證過了?你根本已不是純潔處女,早就和喬郡那家伙暗渡陳倉!」
「胡說……」
她激動地大喊,他憑什麼這麼汙辱她,奪走她貞節的人可是他啊!
「哦!我說錯了?不是他嗎?老天!想不到你外貌看似清純,卻是個調情的個中老手。原來你就是會以一雙無辜大眼誘惑每一個男人?」
佐尚羽刻意靠近她,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她微顫的眼睫,「那麼就拿出你的水媚功夫來誘惑我吧?試試我會不會著你的道?」
單微沙渾身打著顫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能閉上眼,讓他那曖昧不明的語調扎得她全身刺疼!
「咦?你這麼做似乎不對喔!」
見她像塊木頭似的站立在原地,他的胸腔內不禁燒起一把狂怒火焰,「難道只有在喬郡面前,你才能表現出如火的熱情?」
佐尚羽一把揪住她的一縷發絲,將她往床上一推,「啊——」單微沙抱著被撞疼的腰骨,慘叫了一聲。
「說!喬郡和那些契丹狗到底還有什麼計劃?」他趨向前,如火炬狂燃的大眼凝視她的小臉,無一刻稍瞬。
在強大壓力與腰骨的疼痛下,她早已忍不住地淚流滿面,所有想解釋的話語全都卡在喉嚨,不知如何吐出。
她真的想向他解釋,但他會聽嗎?
如果她告訴他,她就是那日救他的女人,他又會信嗎?
此時此刻,她的心全亂了,只能感受到心底的疼痛與無助,再抬眼,望向他那雙滿是仇意與不屑的眼神,她突然下定主意,什麼都不說了。
她要讓他後悔一輩子,要讓他也承受一次她現在所身受的苦楚。
「我不知道。」單微沙瞇起痛苦的眼,淚強硬地被她逼回了眼眶,神情淨是一種絕決的堅定。
「不知道?」他咬牙問。
「對,就算知道我也不會說!」她狠狠地瞪視著他,身子雖然因緊張而直打顫,但她仍強硬地與他對峙。
「你還真蠢!」他瞇起眸子,望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難測,「他這麼對你,你還要為他隱瞞,罔顧國家安危?」
單微沙仍是以一雙無神的眼神望著他,沒有頂他半句話,那蒼冷的容顏代表著她心底的沉寂以及毫無生命留戀的冷意。
「你說話啊!」看著她毫無表情的矜冷容顏,他居然會感到心痛。
單微沙抬起臉,看著遠處的兩支大紅色的腊燭,眼瞳中反映出那跳動的火焰,但心卻是冷得嚇人。
見她仍不說半句話,他恨得推開她,雙眼就要射出激憤的火光。
「你以為你這麼逃避,就能躲過我的追問?」他惡狠狠地問。
佐尚羽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女人會這麼固執,被人舍棄了,還這麼死心眼,真不知喬郡是怎麼控制她的?
不過,他不會死心,更不會松懈,一定要完全控制她才成!
「如果你真以為我與喬郡有串通之嫌,你大可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啊!」她脆弱地看著他,一張可倒絕眾生的容顏更是令佐尚羽渾身震住,剎那間竟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她?
「你以為我不敢?」他啞著嗓,不知是激動還是無措。
「我不敢這麼想,你貴為『護主侯爺』,而我不過是個平民女子,若你真要草菅人命,也沒人敢說你什麼?」單微沙無懼地看著他。
她雖然恨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她,但卻相信他應該不會真的將她關進大牢,至於理由……她一時之間還理不出來!
頭好暈啊!
她疲憊地扶著床頭,有多久她沒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了?
為何近日總是如此困頓勞乏,提不起勁兒?
「你所仗恃的便是因為我沒有證據嗎?」佐尚羽就快氣斃了!以前的他雖為一名武將,但也懂得憐香惜玉,可現在,這女人分明是要逼他走上狂暴之途。
「我沒這個意思。」她垂下眼,「若你沒有問題要問,我想休息了,請你出去行嗎?」
「你要我出去?」佐尚羽撇嘴輕笑,俊逸的五官產生許多陰影。
「求你……」她痛苦地抬起眼,真的好累。
「求我?」他狂亂的眼神中有著愈來愈多的陰霾和冰冽,「你還要為喬郡那個無情的男人守身是嗎?有沒有想過他是怎麼對你的?」
單微沙抬起眼望著他那張懷恨的臉龐,不置一詞。
「不承認也行,別忘了你已不是清白之身,早已為我所染指。」佐尚羽抵著她的額,狠心地說。
他臉上的肌肉更因為憤怒而抽搐著,心中的火山已經隱隱爆發。
她淒惶無助地往後一挪,「別……」
只要一思及他那天的殘暴,她便控制不住地渾身打顫。
「你怕我,為什麼?」佐尚羽眸光犀銳如刀,他順勢坐上床榻,嘴角勾勒的笑意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別過來……」她當然怕他,兩次他都是這麼可怕的侵入她!
「哈……」他眼神一黯,「我真想知道喬郡究竟擁有什麼迷人之處,讓你對他是如此的死心塌地?」
佐尚羽說不出心底的氣憤,為何一個心狠手辣的叛國賊能得到她的真心?
她頭昏腦脹地搖著頭,已無法分辨他的話中意。
「那我就得試試該怎麼征服你。」他嘴邊帶著一抹邪笑。
「不要過來——」單微沙背脊直往後靠。
他微瞇起眸子,只是試著伸出手輕劃過她的臉頰,光這個動作便引來單微沙身子的重顫!
「得先把這麼重的鳳冠給拿掉才對吧?」他笑了笑,而後上前捧起它,擱置到一旁。
單微沙卻為他這突兀的溫柔舉止而心慌,「你……你想做什麼?」
「今天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想我要做什麼?」
佐尚羽低沉的低笑,那喑啞的嗓錄音帶著欲望的節奏,每句話都絲絲扣進了她的心坎。
「可是……你恨我……」她細啞地喊道。
「再恨,你也已是我的妻了。」說著,他將手移向她霞帔上的金鎖扣,一顆顆地卸了它。
單微沙不由得地打了個冷顫!
「別怕,這衣裳若不褪去,你睡得不會安穩。」佐尚羽的語調狀似漫不經心,可是,潛藏在他溫柔外衣下的卻是他強烈的復仇決心。
他若真要挖出喬郡的祕密就必須得到她的心與信任,否則,依目前這種嚴防的心態,他是永遠也攻不破她的心防。
「你……你到底想幹嘛?」單微沙卻傻傻地看著他,不知他接下來究竟會怎麼做?
他恨她,但他卻以這麼溫柔的動作迷惑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不明白。
她的頭好暈,為何他不肯放過她?
「今天累了一天,我也不打算再問你什麼,當然是睡覺了。」當他將她身上的外衫全都剝下,僅剩下一件褻衣時,他不懂他心底怎麼會有一股強烈的欲念沖動?
但他不想碰她,他只怕一碰了她,又會控制不住自己蠻橫的手段,到時若嚇著了她,那他的目的就不知何時才能達成了!
他立刻撤了手,開始動手褪掉自己身上的長袍馬褂,先行躺進被中閉眼安寢。
單微沙只是傻愣愣地看著他這種前後不一的行徑,也只好立即躲進被窩中,刻意與他隔開一些距離,背轉過身。
但這一夜對兩人而言,都是異常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