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攤牌 ...

　　手塚夕夜分不清自己到底說了多少個謝謝，頒獎典禮上，那一個個程序化的謝謝，身為觀眾的我們又怎麼知道，台上的那人是否是真心的。有時候不瞭解，甚至不屑，只不過是因為我們不在那個位置，不瞭解那一份感覺。話到最後，腦海裡那張清清冷冷，卻每每會在自己晚歸的時候停駐的身影久久徘徊。

　　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將對那個人的謝意單獨說出來，籠統地放在了家人的行列。

　　這一陣子的盲目，為的是什麼，時間久了，手塚夕夜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只是，想到下飛機，回到手塚宅後，那人臉上的冷肅和堅毅，無端地覺得煩躁。竟然起了躲避的心思，而那人也沒有來聯絡自己……這樣想的自己真是太過矯情了！

　　領完獎，接下來的表演環節，就是手塚夕夜的節目，一首又唱又跳的《Monic》。也許是心有所感，也許是現場的情景太熱烈，這一首歌手塚夕夜唱得竟然比在錄音棚時還要好。「Thanks，Thanks……」每個人心中都有獨一無二的Monic，而在此刻，手塚夕夜心中的那人也清晰無比起來。

　　頒獎典禮結束後，因為心中所想，手塚夕夜並沒有留下來參加後面的慶功酒宴，反而是讓星野雅子送自己回了家。即使已經盡早趕回來了，卻也已經不早了。可手塚宅還是亮著燈，一如曾經的每一個晚歸的夜晚。

　　讓星野雅子回去後，掏出鑰匙，打開門的剎那，手竟然有些不爭氣地顫抖。深呼吸了幾口，平復了心緒，才穩住手，打開門，推門而入。關好門扉，進入客廳，就看到那人埋首苦讀，客廳的茶几上擺滿的專業書籍，一本一本像磚頭似的。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回歸，那人抬起雙眸，沒有帶著一貫的金邊眼鏡，嫵媚的丹鳳眸一展無疑，神情帶著幾許疲憊的慵懶，混合著他本人的清冷氣質，在燈光下有種異樣的溫暖。

　　「回來了！」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一下子，這一階段所產生的種種的不愉快似乎一下子都消散掉了。他們還是一如往昔地相處著。

　　「啊！我回來了！」曾經有很長的時間，手塚夕夜所盼望的不過是回家時，這麼一句問候。然後，自己也可以溫暖地做出回應。

　　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面前厚厚的書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手塚夕夜覺得心情很平靜，也很溫暖。他就像是一個貪戀家人的溫暖，卻又恐懼失去的孩子一般，在經歷了最初的焦躁、慌亂、彆扭的適應期後，才算是正視了所有的一切，擺正了自己的心態。只是，手塚國光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人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手塚夕夜是直接將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在手塚國光端著宵夜出來，遞給手塚夕夜的時候，接過宵夜的同時，直接張嘴就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我喜歡你，你呢？」

　　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出聲來的時候，手塚夕夜原本以為自己會有所懊惱的，可那種如釋重負的釋然感徘徊在心口，讓他的情緒一下子從緊繃狀態鬆懈了下來。和其他告白擔心被拒絕的人不同，因為系統的數據高高懸掛在那裡的緣故，手塚夕夜對手塚國光是不是喜歡自己這個問題，倒是十拿九穩的。問題的關鍵反而是手塚國光的責任心會不會跳出來作祟。難得有一刻，手塚夕夜覺得系統的存在不那麼討厭，甚至看著那懸浮著的數據的時候，心底還帶出了幾分歡喜。

　　捧著冒著熱氣的飯碗的少年，眉目精緻，眉宇間的執拗和倔強給少年精緻的臉龐添了不少英氣，黑黝黝的眸底堆滿了篤定的光芒，彷彿對方纔的告白和自己的回應有著十拿九穩的成算。什麼時候那個帶著幾分羞怯閉塞的少年已經成長為現在這樣光華奪目，讓人不敢逼視的樣子。想著晚上看到的現場直播裡，少年站在領獎台上鎮定自若的大將風範，還有唱著《Monica》時心底的若有所動……這一刻，手塚國光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大手習慣性地蹂躪了少年柔軟的黑髮，觸手所及的鬆軟感覺，讓手塚國光的心定了定：「啊！」一個單音節的慣性回答後，瞥到少年不滿地嘟了嘟嘴，皺了皺挺翹的鼻子，手塚國光似是安撫地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雖然，手塚夕夜很享受這樣被關懷的感覺，可是手塚國光這麼一副將他當做小孩子的樣子，還是讓手塚夕夜很不爽！一把將肩膀上的大手拍掉，將手上的碗放到一旁，站直了身子，睜大了雙眸望著手塚國光，頗有幾分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就沒完的架勢：「就這樣？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手塚夕夜炸毛的樣子很可愛，至少在手塚國光的眼底很可愛。這一陣子，手塚國光在忙於學業，和平衡在事務所實習的時間的同時，也在思考著他和手塚夕夜的關係。他不想騙自己，他喜歡上了這個偶爾乖巧得像貓咪一般討人喜歡，偶爾又炸毛得不行讓人頭疼的少年。手塚國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只是，意識到的時候，心已經淪陷了。

　　他想過分開一陣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切都會好轉。可所有的一切又因為手塚夕夜酒醉的告白而變得混亂起來。他和跡部景吾討論過這個問題。手塚國光真的沒有想過，他們這兩個曾經的對手，竟然會因為感情的問題，而坐在一起商討，這樣的感覺很滑稽。不可否認的是，跡部景吾在感情上的決斷，讓手塚國光對自己的畏首畏尾看了個分明。

　　想到跡部景吾嫉妒地看著自己，在那裡抱怨著袁宇陽對感情的懵懂，而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面對手塚夕夜的告白竟然想要退縮時的模樣，手塚國光的想法有了很多改變。

　　「夕夜，你還小！感情的事情，現在還太早。也許你對我的喜歡，就像對真田一樣，只是一時的。」

　　手塚夕夜睜大了雙眸，看著手塚國光，一副自己聽錯了的吃驚模樣。是他小心眼嗎？怎麼感覺手塚國光說這話的時候，聞到了醋味？隨即又有些懊惱前任留下的麻煩，真田弦一郎這人，他統共也就見過這麼兩三次，喜歡什麼的，真是扯到天邊去了。可是偏偏以前為了博得手塚國光的好感，將前任的情況查了一下，又錄了段音，說起來那段錄音現在還放在他書桌的抽屜裡呢。

　　「國光哥哥，你這是吃醋了嗎？」手塚夕夜歪了歪腦袋，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只有眸底透露出來的幾許光華洩露了他的小心思。

　　被手塚夕夜的話語給噎到了的手塚國光，心底有幾分尷尬！真是太大意了！他怎麼可能會吃醋！他不過是擔心手塚夕夜小孩子心性罷了！

　　「手塚夕夜！」某無言的部長大人，最後只能帶著寒氣地叫了一聲手塚夕夜的名字，卻是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接下去該說的話語，「我們是堂兄弟，都是男子，這樣的感情不會受到祝福，會有很多的阻撓。而且爸爸媽媽祖父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國光哥哥，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沒有去接手塚國光的話茬，手塚夕夜眨巴了雙眸，一臉期待地看著手塚國光。好像是個等著大人給糖吃，然後摸摸他的頭說一聲好乖的娃兒一般。

　　看到手塚國光耳垂側淡淡的粉色後，手塚夕夜眸底帶出幾分笑意，卻也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讓手塚國光親口說出喜歡什麼的，那怕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這傢伙就是個典型的悶騷！

　　「國光哥哥什麼都不說，那就是喜歡夕陽嘍！要不然剛才你就可以直接拒絕我，而不用說這麼多理由。你是擔心我小孩子心性，說是一茬就一茬，而不把這段感情當回事，是嗎？」看到手塚國光微暗的雙眸，手塚夕夜知道自己想對了，「國光，感情的事情，我不能說絕對的保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握著你的手一起慢慢變老。這是我現在的心情，而我想要讓他一直延續下去。」

　　察覺到手塚國光微微的鬆懈後，手塚夕夜再接再厲地說道：「我很小就知道我喜歡男人，這對我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也知道我們這樣的感情想要得到大家的祝福，有些難度。可是，如果我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這樣的感情根本就走不下去。我認識的手塚國光可不是畏懼困難的人。我認識的手塚國光是在明知道青學網球部實力並非全國出類拔萃的，卻還能夠帶著自己的球隊一次一次地挑戰，在比賽中不斷進步的手塚部長！國光哥哥，難度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對你自己就這麼沒信心？」

　　對於手塚國光提到的手塚一家子的問題，手塚夕夜心底也有些無奈，他其實真的不想傷害手中一家子的，可手塚國光這個人，他是要定了的！他總會想到解決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