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魏海嘴裡的雞爪更是直接掉餐巾上了,他一臉茫然:「遠陽怎麼了?」
趙遠陽忍無可忍地說:「我吃飽了。」他彆扭地轉過身子, 再把椅子移開, 離霍戎一米遠,「你們繼續吃。」
霍戎歉意地對魏海說:「招待不周, 你知道,陽陽愛鬧。」他用餐巾擦了下手, 就走到趙遠陽身邊,再蹲下來, 拉他的手, 開始哄孩子:「陽陽,彆氣了。」
趙遠陽是顧忌著魏海在, 不然哪裡只是這種程度的生氣。
但要是魏海不在,霍戎指不定更放肆,而他……說不定也不會氣。
「你別摸我,我在鬧呢,走開一點。」他低聲警告,同時抬頭看魏海——這二傻子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吃。
霍戎說:「別鬧了,你考試累了, 要多吃點,」他聲音放低, 「哥不弄你了,吃飯吧?」
趙遠陽低頭看著他,霍戎拉著他的手晃啊晃, 討好的意味很濃。
他勉為其難地點頭,抬著下巴小聲道:「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霍戎笑笑,「晚上再跟哥哥計較也不遲。」說完,他連人帶椅子,一起抱到餐桌旁。
魏海還不明所以,覺得遠陽大哥的力氣真大啊,看那膀子,多粗。
趙遠陽繼續坐下吃了,魏海也覺得沒毛病,突然發個脾氣,家長哄了下就好了,這就是趙遠陽。
吃完飯,趙遠陽還邀請魏海打遊戲,魏海很心動,正要同意,就聽見遠陽哥哥說:「陽陽,你後天還要去參加英語競賽,今晚打遊戲還是複習?」
趙遠陽說:「打遊戲。」
「好,那就打遊戲吧。」
魏海留下來,陪趙遠陽打了幾局,發現趙遠陽非常菜,自己一直贏、一直贏,想輸都沒法輸。
趙遠陽還堅定地認為:「四海,我今天手感不好,平時的我是可以大殺四方的。」
他感覺遠陽是不是輸得不高興了,正準備讓他兩盤呢,催他回家的電話就來了。不得已,他只能放下遊戲,「我先回家了,下次等你手感好了再陪你打,你後天還有比賽,好好考。」
趙遠陽把他送出去,回來後,霍戎主動說:「陽陽,過來,哥陪你打遊戲。」
「你不是讓我複習嗎?」趙遠陽看向他。
「明天再複習也不遲,先打遊戲。」
趙遠陽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接過手柄:「我不想打的,是你非要讓我打遊戲的哦,不管我的事。」
霍戎嗯了聲,聲音帶著笑,「是我讓你打的,坐過來,哥抱你。」他伸出手臂。
「不要你抱。」趙遠陽自顧自抱了個軟枕在懷裡,坐在軟墊上,看起來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霍戎坐他旁邊,腦袋歪過去,碰了下他的頭頂:「陽陽,還生哥氣呢?」
「你手都快伸進我褲子了!換誰誰不生氣啊?」他發洩似的對著遊戲裡的角色拳打腳踢,霍戎讓他踹飛了,在地上彈了幾下,最後KO掉。
趙遠陽猶不解氣,決定在戎哥身上找回自己的遊戲手感,重振雄風。
幾局下來,剛才輸給魏海的陰影徹底消失了,他神清氣爽,眉開眼笑起來,覺得這才是自己的真正水準。
霍戎肩並肩跟他挨著坐一塊:「氣消沒?」
趙遠陽本來就沒生氣,聞言就別過頭:「還有一點氣。」
霍戎笑了笑,左手操控手柄打遊戲,右手摟過他,話音落在他耳邊:「那氣消了,剛剛摸得舒不舒服?」
趙遠陽搖頭,手肘頂他腰:「打你的遊戲,你看你,又輸給我了,我都讓你了啊!」他一副你怎麼這麼不爭氣的模樣看著霍戎,嘆息扼腕,搖頭,「再讓你一局,這次你要贏了。」
霍戎說了聲好,最後他還是毫無懸念地輸給了趙遠陽。
趙遠陽這下舒服了,也不想複習,不願意看什麼英語題,洗了澡出來,就躺在床上聽英文歌。
天氣暖和了,房間裡的暖氣也關了,這時候,趙遠陽就沒有冷的時候那麼愛靠著霍戎睡覺了。如果說冬天,因為冷,他還能忍受靠在霍戎身上睡覺,現在暖和起來了,他當然就不願意了。
趙遠陽不肯讓他抱,讓他走開點,自己抱著被子睡。
過了會兒,他睡意上來了,就拔掉助眠的耳機,回頭看了眼,霍戎像是已經睡了,而且沒像往常那樣,死皮賴臉地抱上來。
趙遠陽很不適應,側著身子,藉著月光看他。
霍戎有著冷硬的眉眼和輪廓,卻是個溫柔的人,或者說他對著趙遠陽時,脾氣是溫和的。但對著別人時,似乎就沒那麼溫柔了。
趙遠陽回想起有一次,他在戎哥外套口袋裡摸到的斷指,一個斷指能說明什麼?至少能讓趙遠陽明白,霍戎的確不是他看見這樣,他還有另外一面,像別人口中說的那個、讓他更陌生的一面。
趙遠陽看了他幾秒,伸手在他臉前晃了下。
沒反應。
「……真睡著了啊?」趙遠陽有點不高興,自己還沒睡著,戎哥先睡著了!說好的等他睡了、就偷偷抱著他呢?
他對著黑暗嘆氣,過了會兒,自己想通了,決定栽贓陷害戎哥。他在床上磨嘰地移動,慢吞吞地移到霍戎那邊去,把腦袋枕在他的大臂上。
真舒服啊。
第二天是週末,不用上課。
趙遠陽平日裡因為讀書,所以起來得早,他早起慣了,週末的時候,第一次清醒也差不多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
霍戎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沒捨得放開他。
趙遠陽眼睛迷迷糊糊一睜開,霍戎就對他低聲說:「陽陽,今天週末,不用上課的,你可以繼續睡。」
趙遠陽眼睛又閉上了,聲音帶著沒清醒時的含糊不清,嘟噥道:「我記得我昨晚上一個人睡的,你是不是又偷偷抱我了?」
霍戎沒拆穿他,說道:「是啊,哥不抱著你就睡不著。」他輕輕撫摸趙遠陽的眉心,聲音很輕,「繼續睡吧陽陽。」
趙遠陽用鼻音嗯了聲,跟他說:「下次不許了。」他慢慢閉上眼,一會兒就又睡著了,整個人都抱著霍戎的,頭頂抵著他的肩窩,臉頰靠著他的胸膛。
因為趙遠陽明天還得去比賽,霍戎就沒讓他去處理周淳的事。
一對私闖民宅、侵佔財物的父女,在清醒後對趙遠陽的證詞表示了否認:「私闖民宅我們認,但決計沒有侵佔財物這回事!」
「但是保險箱上有你們的指紋,失主聲稱錢和鑽石都放在保險箱內部,如果你們沒有拿,那怎麼解釋上面的指紋?」
周淳抵死不認:「雖然我是開過保險箱,但他家裡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啊,保險箱裡也什麼都沒有,更沒有拿他錢或者鑽石了。警官您想想,他那房子都一年沒住了,怎麼可能留下貴重物品在家裡?」
這的確是個疑點,但誰又說得准?沒準人就是有這種嗜好,喜歡把財物藏在別的房產裡。
總之,這兩個嫌疑犯,是坐實了犯罪的事實了,涉案金額巨大,雖然失竊財物全都找回來了,可還是得判刑。
至於判多久的刑,這得看法院了,大的這個至少得吃二十年牢飯,如果律師有本事、關係疏通的好,可以早日假釋。至於小的這個,還是未成年人,只能送進少管所。
週一,趙遠陽到了學校,要乘坐校車去參加市裡的比賽。
比賽地點在禹海市某大學內部,和趙遠陽知道的那種,一個學校作為一個代表團,最後獲勝也是由學校全體參賽學生領獎的競賽不同。
這個英語競賽,就是大家各自考各自的,分數夠了就晉級,不夠就淘汰。
一開始全校報名的學生、一共約有上百人,學校內部洗禮後,就只剩下二十五位學生參賽,一個校車都塞不滿。
帶隊老師趙遠陽也不認識,在車上給每個學生髮了准考證,交代:「考試很嚴格,記住,你們代表的是我們一中,是整個學校,考場有監控,千萬不能作弊。另外,不允許提前交卷,做完了就檢查,檢查到考試結束。」
校車上,互相認識的同學在相互看對方考場,似乎一共都只有四個考場,不少人都被分在了一起。
趙遠陽戴著耳機、閉目養神。
一想到等會兒考完試,下午還要回學校上課,他就鬱悶得不行。
似乎看他在休息的模樣,沒人找他說話。等到了目的地,下了校車,張凝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趙遠陽微微一笑:「你也加油。」
考場外面,貼著一張很大的標語:可提前半小時交卷。
進考場前,他收到了戎哥鼓勵他的短信,說中午吃好吃的。正想回覆條消息,他的手機就被監考老師收走了。
考試整整兩個小時,包含聽力,和平日考試差不多,但是難度比平時大很多。
整個考室裡,都是個學校的外語尖子生,有的人準備過、有的人是完全沒準備,但考試氛圍很好,沒有打盹的,也沒有玩筆的、或者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的。
趙遠陽也一反常態地很認真,他做英語題一向做得快,就是俗稱的英語思維。有些學生在看見題目後,會在腦海裡飛快地分析,轉換成中文再填寫答案,趙遠陽不用,他不需要這個過程,自然就下筆如有神助了。
等聽力開始時,他都做到第三頁了,大部分學生才寫到第二頁。
聽力題,對趙遠陽就更簡單了,完全不用思索。
全部都完成後,時間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趙遠陽百無聊賴地檢查了兩遍試卷,改了兩道錯題,覺得這次自己應該可以滿分了。
不是滿分至少也有149了吧。
反正很牛逼。
他偷偷看了下別人,嗯,還在做,全都沒他快!這讓趙遠陽覺得非常過癮,終於輪到他在考試場上欺負別人了!
半小時一到,趙遠陽就起身交卷,他從講臺上的籃子裡找到自己的手機,一邊開機一邊往外走。
學校帶隊的老師就在考場外面等著,趙遠陽跟她打了一聲招呼,說:「老師,我就不跟著校車回學校了,我家裡人來接我了。」他說著指了下在外面等著的霍戎,「我吃完飯,下午直接回學校。」
那老師看了下外面等待的「家長」,繼而拿出名單:「你是哪個班的,什麼名字?你怎麼提前交捲了?我不是說了不允許提前交卷嗎!」
趙遠陽報了自己的班級和名字,漫不經心道:「您說話的時候我在聽歌,沒聽見,我做完了就交了。」
那老師看他胸有成竹這樣,也不知要說什麼了。
「考試難度怎麼樣?」
趙遠陽一副自信過頭的模樣:「很簡單的。」
「簡單?不可能吧。」
趙遠陽滿臉真誠,「不信您等下問後面出來的同學,老師,我就先走了。」
他走向那邊的霍戎,兩人上了車,霍戎問他考得怎麼樣。
趙遠陽一副謙虛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好簡單,結果考室裡的人都做得好慢。」他嘆口氣,「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