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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二世祖》第4章
第4章

  原本趙遠陽一個未成年人,要想獨自住進酒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是現在有警方的幫助,他很順利地就入住了酒店。

  那名給他做筆錄的女警官親自把他送到房間,問他:「你哥哥什麼時候來?」

  她看過少年的檔案,可以說是無親無故了,哪裡來的什麼哥哥?但少年堅持說有,說他會來的。

  他說話時,語氣篤定而自信,就好像盼著他來盼很久了。

  對趙遠陽而言,和他家戎哥重修舊好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什麼周家人,他半點兒都不在乎。

  之所以能那麼清楚地記得時間,是因為上輩子時,戎哥常常都在提起那一天。說他剛開學一週就惹是生非,儘管這麼說,霍戎卻一點責備他的意思都沒有。

  九月一號,趙遠陽去學校上課了,分班考試結果就貼在一進校門的張貼欄上,一群新生浩浩蕩蕩地將張貼欄圍得水洩不通。

  趙遠陽在一群同齡人裡,算比較高的了,他準確無誤地看見,自己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出現在了一班的名單上。

  哪怕他沒去考試,可歷史總會走向相似的結局。

  他進了教室,看見黑板角落已經貼了一張座位安排表。座位是按照學號來安排的,而學號,則是按照成績來細分的,趙遠陽這個走後門進來的學生,自然淪落到了最後一排的牆角。

  上輩子,趙遠陽憑藉作弊來的成績,拿到了1的學號。儘管歷史大的走向沒有發生變化,但是這種小細節,卻偏離了齒輪。

  周思思也在這個班上,趙遠陽記得,那份答案的事周思思也知曉,但是周淳為自己的孩子好,並未告訴周思思。

  結果他偏要蠢笨地去周思思面前炫耀,告訴她她敬愛的父親有多偏心自己。

  周思思一開始也氣急,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個中緣由,她平日成績雖然還不錯,但只能稱得上是中上,加上她好強,不願趙遠陽超過自己,於是她偷偷去趙遠陽的房間,把答案照了下來。

  但她要聰明得多,不像趙遠陽,一字不漏地把答案全答上了!

  這次,趙遠陽缺考,第一名的寶座就落到了周思思頭上,班上有些是她實驗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學校還挺出名,她什麼水準,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聽就全出來了。

  趙遠陽進教室的時候,便看見一群人圍著周思思在討教:「思思,你怎麼考這麼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請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麼學習技巧,跟我們分享一下唄。」

  她絲毫沒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裝謙虛地微笑:「就是隨便複習了一下,這才剛開學,學的都是新知識,你們很快就可以超過我了。」

  但當她瞥見趙遠陽進來的時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變得有些心虛起來。

  可這股心虛,只不過是瞬間的事,她繼續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學交流,怕什麼!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答案?

  成績已經公佈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為可以瞧趙遠陽的笑話了,結果名單上根本就沒有他的名字!

  也是,趙遠陽缺考了,卻還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績拿不出手,老師自然不會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單上,若是趙遠陽識趣,也不會四處說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

  「咦,他也在我們班啊!就是我前天考試看見的那個!跟你們說過的!」

  正當週思思心煩意亂的時候,周圍的話題已經變了,他們口中討論的人,已經變成了趙遠陽。他們紛紛在低聲地打聽著他,周思思聽著這些花痴的聲音,心裡不舒服到了極點。

  趙遠陽不就是虛有其表嗎!

  在同齡人裡,趙遠陽相當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幾乎和校籃球隊的差不多高,但他卻和那群糙漢子不同,圍在周思思旁邊的幾位女同學紛紛回頭,看見趙遠陽戴著耳機低著頭在玩psp,濃眉下低垂的眼睛,專注地盯著遊戲機螢幕,睫毛濃重的陰影投在臉頰上,投出一個半圓的扇形來。

  他臉頰邊有一顆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陽穴下面一點,和乾淨雋雅的下頜骨距離幾乎等分。

  「他沒軍訓嗎,怎麼那麼白……」

  開學前人人都得參加的軍訓,趙遠陽沒去,因此,他並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殘。

  這幾年,正是偶像劇席捲全大陸的時候,F4正當紅,「花樣美男」這個詞則剛剛興起,而這些同學都是剛上高中的年紀,見到趙遠陽這樣的男生,當然眼睛都移不開了。

  「思思!你是不是認識趙遠陽啊,前天考試的時候,我看見你們倆從一輛車上下來……」

  周思思從來不在學校和趙遠陽說話,幾乎沒人知道他們認識,她根本想不到,突然會有人問她這個問題。

  「那車挺好的,是你們家的吧?你們認識啊?」

  這樣無心卻尖銳的問題讓周思思有些勉強地笑笑,「嗯,給我家司機新換的,趙遠陽他……」

  她瞥了角落裡的位置一眼,輕描淡寫道:「我們的確認識,他父母都去世了,這段時間,他都借住在我們家的,他爸媽和我爸爸挺熟的,一個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闆嗎,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個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裡有種隱秘的勝利感。

  趙遠陽是很低調的人,他去年回國的,來他們初中當插班生,但是趙遠陽很不走尋常路,三天兩頭不來上課,學校裡同學對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談過戀愛,校花倒追的他,他沒過兩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說的這些話,沒人會去求證,只會給人提供一些資訊,至於別人怎麼想,就和她無關了。

  但是毫無疑問,她的話導向性太嚴重了,一會兒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個大帥哥身世悽慘,父母雙亡,被年紀第一的周思思家裡暫時收養——周思思家是開公司的,趙遠陽去世的父母曾經就在他們家公司工作。

  對於這些,趙遠陽是半點不知情,他沉迷於十年前的psp遊戲,這個年代,索尼公司的psp遊戲機還是奢侈品,他玩遊戲的時候,前桌便有男生探頭探腦,盯著他的螢幕瞧。

  「你玩的什麼遊戲?好玩嗎?」

  趙遠陽頭也不抬道:「最終幻想。」

  班主任進來的時候,趙遠陽正好通關,他摘下耳機,前桌的男同學開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麼,你住校嗎?」男生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遊戲機。

  「趙遠陽。」他回答了一句,接著把psp遞給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沒敢接,做賊似的抬頭看了眼進來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會玩這個。」

  「玩會兒就會了。」

  「……謝、謝謝你了。」孔三思還是沒能抵擋住遊戲機的誘惑,這玩意兒他沒見幾個人有,看著心癢得很,更別說趙遠陽還主動借給他玩。

  講臺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紹,他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同學們好,這是我的名字,余顯,余是年年有餘的餘,顯是顯赫的顯。我是你們的英語老師兼班主任。」說完,他開始長篇大論地細數著自己的光輝,什麼省特級英語教師,上一屆一半的學生都上了清華北大線,上上屆更厲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線了。

  趙遠陽聽著,心境和上輩子相比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頭一次產生了一種,不願這麼渾噩下去的想法。餘顯一邊洋洋灑灑做演講的時候,前面有男同學在發書。

  表格從第一排傳過來,孔三思把表給他的時候,還順帶捎給他一包零食,低聲問他:「你抽煙嗎?」

  趙遠陽點頭,孔三思又說:「你那遊戲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別耽誤學習。」

  他記得,上輩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們班級這種普遍清華北大的環境下,孔三思考上的這所學校顯得很不入流。

  不過趙遠陽也記得,班上優等生都鄙視他作弊、背後嚼舌根的時候,孔三思出言維護過他。但他人小言微,從前趙遠陽沒在意過,現在那些模糊而遙遠的片段,卻漸漸在腦海裡清晰了起來。

  表格一直從前面往後傳,趙遠陽填了好幾個不同的表,中午放學前,校服和飯卡都發下來了。

  上面打過招呼,說趙遠陽情況特殊,餘顯雖然心裡不待見這個走後門的學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說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學基礎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作為學習委員,周思思在余老師說到這裡的時候,幸災樂禍地瞥了趙遠陽一眼,她原以為趙遠陽肯定會不自在,會羞赧,甚至會自卑,哪知道趙遠陽聽都沒聽,自顧自地低頭在剛發的新書上寫名字。

  他好像一點都不知廉恥!

  趙遠陽的確是在寫名字,但不是在寫自己的,若是有人探頭看一眼,就會發現他在教科書扉頁畫符似的寫著兩個字:

  霍戎。

  他字寫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練字,但是當男人的手掌握著他的手時,趙遠陽覺得膩歪,當場甩下筆就說:「我不練了!」

  霍戎只是笑笑,「陽陽不喜歡就不練。」

  趙遠陽沒說話,他只是反感有人對他那麼親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學時,外面下起了雨,這是禹海市長久的旱季以來的第一場雨,一群學生都冒著雨在往學校食堂奔跑,而趙遠陽卻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他剛從教室出去,幾個關注了他一上午的女生就七嘴八舌地問周思思,「思思,你怎麼不叫他一起吃飯啊?」

  「我們不太熟。」

  「他不是住你們家嗎?」

  「只是暫時寄住而已,我爸爸心善,而且……」周思思垂下眼睛,「而且他…也不喜歡我們家。」

  「真的啊?他怎麼是這種人啊!」

  「不是的,你們別亂說,」周思思連忙擺手,神色黯然,「他人不壞,就是脾氣……可能脾氣和我們家不太合吧。」她年紀輕輕,卻深得周淳真傳,說話的藝術登峰造極,不懂事的小女生全給她的話引導偏了。

  從教室出去,趙遠陽頂著雨走了幾步,倏地,那些淅淅瀝瀝淋在肩膀和頭頂的雨消失了,被一把傘隔絕開來。

  捏著傘柄的手是男人的手,偏深的麥色,手背有一些陳年的傷口,虎口和食指還有很厚的槍繭,但不妨礙這隻手的好看。趙遠陽嘴唇動了動,他根本不用抬頭,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誰,光是靠近,這個人都會給人帶來壓迫感,不僅僅是身高及體格,正如同動物世界中,雄獅狩獵羚羊時的壓迫感。

  「陽陽,我們回家。」

  ——趙遠陽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冒出這句話,霍戎是個話不多的人,他幾乎沒給趙遠陽提及過自己的過去。高大的體格,獸類般的氣質,但那雙眼睛卻幽深得像湖泊,總是澄澈而柔和地望著自己,在自己面前時,霍戎有些像被馴服的野獸。

  可那不得善終的結局,讓趙遠陽做夢時都會流淚,他的屍體從海水裡打撈起來,冰冷浮腫,氣息全無,可這個人滿目深情,就好像自己還活著一樣,跟他說回家。

  「……好。」他不自覺地回答了記憶裡的那句話,但在抬頭看見這個年輕十歲的戎哥時,鐘擺回到原位,他一瞬間清醒回來,那些像電影一樣重播的過去,那些點點滴滴的細枝末節,全部隨著鐘聲一響而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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