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趙遠陽心一下就提了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變得很大:「機車?你騎車居然還敢接電話?!」
「喂?哎遠陽我聽不見你說什麼啊……等會兒我停車再給你打。」
說完, 電話那頭就只剩下了忙音。
趙遠陽眉頭狠皺。
關於那場車禍, 應該是高二或高三的事情,趙遠陽記不太清了, 總之肯定不是這個冬天的事,沒這麼早。
因為他記得, 當時魏海去考了雅思,只考了一分。
他心裡安生了一點, 可還是怕出什麼差錯。
直到魏海電話打過來。
他似乎是停了車, 沒有劇烈的風聲了,說話聲變得平穩, 帶著陽光:「什麼事兒啊遠陽?」
趙遠陽鬆口氣,「不是什麼大事,文理分科,你選哪科?」
「你讀文還是讀理?」
「理。」他回答。
「那我也讀理。」讀文讀理這種問題問他,毫無意義,反正他啥也不會,在學校讀書純粹是混吃等死。
趙遠陽低頭幫他填了理科,又偽造了他的簽名。
「你人在哪?」他問道。
魏海報出地址。
「別騎車了, 把你的機車放下,鑰匙拔了, 不許騎。然後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來接你。」趙遠陽交代他。
魏海很不樂意,表面說著好, 掛了電話,又風風火火地發動了他的重型機車。
他的車穿插在街上的四輪車流裡,見縫插針般,一個勁兒地超車。
趙遠陽就知道他可能會這樣,直接一個電話打到魏海家裡。
隔了幾天,他來上課了,委屈得很:「你居然跟我哥打報告!我罰了好幾天緊閉!」
「我沒打報告,我只是讓你家司機去接你,至於你哥知道了這件事……騎重型機車本來就是你不對,那車速度多快,多危險你知道麼?」
「不知道。」他一臉的我不聽我不聽,車都被繳了還危險什麼危險。
趙遠陽得知他的機車被家裡繳了後,這才算是安心了下來。
至少不用隨時擔心他作死了。
趙遠陽生日在週六,因為下周就期末考了,所以這周他們一班有模擬小考。
上午三科,下午兩科。
趙遠陽卻提不起一點過生日的慾望,掙紮在被考試支配的恐懼中。
十七歲生日,魏海給他送了條限量版的破洞牛仔褲,是很難搞的款,在別人眼裡一文不值,在圈內人眼裡就是寶貝——趙遠陽以前最喜歡這玩意兒了,只是重生以來,他就穿得少了。
他還想給趙遠陽弄個派對慶生,結果趙遠陽卻說自己要回家。
一副乖寶寶樣。
「怎麼回事啊,要回家?你以前都跟我過的,蛋糕都給你訂好了。」趙遠陽嗜甜,愛吃蛋糕,所以魏海給他訂了個超大的四層蛋糕。
人也叫好了,等著給他過生日,去唱歌,再點一首英文版的祝你生日快樂,多好啊。
趙遠陽滿懷歉意地說:「是我哥,我跟他說好了今天下課就回家。」
一聽見他那個哥哥,魏海就沒話說了。他一直在想,到底是多專制、多強權的人,才能把遠陽改造成了現在這副乖模樣?生日都不樂意讓遠陽和朋友一起過,這獨佔欲……
他想告訴遠陽,就是得反抗,像這種法西斯家長,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要叛逆。
可他知道,那並不是遠陽的親哥哥,遠陽不能這麼折騰。
他嘆口氣,「那我讓人把蛋糕送你家去吧,很大一個,有這麼大,這麼高……」他張開手臂比劃了下,「你一個人吃不完別硬撐,吃不完就丟了。」
回到家,趙遠陽首先簽收了蛋糕——這蛋糕是專門用麵包車運過來的,的確是很大一個。
進家門的時候,趙遠陽聽見裡面很吵鬧,他推開門,被屋裡場景嚇了跳。
——屋裡陳設換了、裝潢大變。幾個工人正爬在很高的梯子上,給客廳換燈,還有人在打掃,小心翼翼地擦著花瓶。
雖然吵鬧,但是井然有序,而且就快完工了。
這房子雖然面積不算大,但穹頂真的很高,頂上有幾面斜著的窗戶,白天的時候從頂上投光進來,會在地上形成一圈金色的漂亮陰影。
趙遠陽準備換鞋,發現地毯也換了新的。
地毯是很難清理的傢俱,尤其家裡還是白色地毯,一有髒汙就得整體都換掉。
霍戎站在那裡,見他回來了,於是用手摟過他,帶著他從旁邊繞過去。
他動作嫺熟,人又比趙遠陽高許多、壯碩許多,簡直把他整個人都帶在了懷裡,趙遠陽壓根就反抗不過。
他在學校同學面前的優勢,到了戎哥這裡就變成了弱勢。
房間門關上,外頭的聲音小了許多。
霍戎笑道:「去看看。」
趙遠陽終於得以從他懷裡離開,他看見自己房間的地毯和陳設,也有了變化,不過變化較小。原來那方形的書桌變成了很長很寬的一整張,對著一張同樣長的、柔軟的白色牛皮沙發。
而且房間裡還專門多整理出了一個角落,放著他和霍戎那天在床上拼的樂高積木,還有些別的,在趙遠陽眼裡很瞧不起的、認為只有小孩子才會玩的玩具。
但是還有一套電玩,讓趙遠陽平衡了不少,這才對嘛,這才是大人該玩的。
房間窗簾全都拉開,他還看見陽臺多了一個鞦韆椅。
那鞦韆椅被風吹得微動,椅子呈球形,看起來有種藤編的特殊的冰涼感,不過裡面卻塞著許多毛茸茸的靠墊——這是個大號的鞦韆椅,兩個人坐裡邊兒都沒問題的那種。
趙遠陽想著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窩在上面打遊戲。
他還看見,浴室裡的浴缸已經拆除了。
不過衣帽間還是沒有變化,什麼都沒改變……不是說好會拆分成兩個的嗎?
大騙子。
趙遠陽心知肚明,戎哥這個流氓是堅決不可能把這個衣帽間拆分的。
沒了衣帽間,自己一鎖門,他就不能隨意出入了。
趙遠陽順便在衣帽間把衣服給換了。他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校服,校服不在身上了,會覺得少了許多束縛。
他猜這些事約莫是從早上,他去上學後開始的,到下午回來,幾乎已經按部就班地改造完工了。
趙遠陽把書包放下,坐在書桌前那張象牙白的牛皮沙發上——是他喜歡的柔軟感,一靠上去,簡直像是坐在棉花糖裡般,太軟太舒服了,和書桌的高度正好契合。
他四下看看,發現這些新的傢俱,正好都適合過冬,處處都透著暖意。
霍戎坐在他旁邊,沙發太軟了,他一坐上來,就像個山,要把沙發壓垮了似的。
趙遠陽明顯地感覺到了旁邊座位的塌陷。
霍戎問他喜不喜歡新的裝潢。
趙遠陽點頭,問他:「哥,怎麼突然想著換傢俱了?」
「覺得你會喜歡,」霍戎坐姿很端正,哪怕坐在這麼軟的沙發上,他依舊是挺直著背脊的,不像趙遠陽,骨頭都沒了。他看著遠陽,又問:「沙發舒服嗎?」
「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靠著困,想打盹。」趙遠陽蹬掉拖鞋,把腳也拿上來。
冬天他在房間裡的時候,一般都會穿襪子,他比誰都怕冷,但今天他進門就脫了,考試考得滿身汗,腳上也是汗,比運動還累。
為了不碰到霍戎,他曲著腿,懶懶地靠著柔軟的靠墊。
霍戎低頭看他似乎的比白色沙發還要白的腳,眼睛眯了下。
趙遠陽還在說話:「哥啊,衣帽間怎麼沒改啊,我都這麼大了,怎麼可以繼續跟你……」他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了。
他聲音中止、瞪了大眼,戎哥居然在摸他的腳!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趙遠陽不由得想起上次他跳高、腳崴了,霍戎就那樣摸他的腳。不過那次是因為受傷、意外,這次真的是佔便宜吧?
趙遠陽簡直忍無可忍了。
霍戎的膚色深,哪怕離開開普敦幾個月了,也沒能白一丁點回來。
對比著這嶄新的白色沙發、對比著趙遠陽光溜溜的白皙的腳,實在太黑了。
他腳往回抽:「幹嘛啊你?」
霍戎有理有據:「不穿襪子,摸摸看你冷不冷。」說著,他雙手都上來,捧著趙遠陽的兩隻腳,像是真的在試探溫度,又像是佔便宜。
趙遠陽紅了耳根:「可是我不冷,一點也不冷,我現在就去穿襪子,你……哎你別摸了。」
霍戎看他臉紅,手也沒撤走,反倒直接把他的雙腳放到自己的腿上,拿手暖著。
還低聲問他:「我手暖和嗎?」
「暖是暖,但……我、我…」趙遠陽支吾著,咳了聲,「…不過我還是穿襪子吧,別那樣摸了。」
霍戎沒動,「暖嗎?」
趙遠陽有氣無力地嗯了聲,覺得他真是蠻。
一點也不講理。
他難受得要死,想乾脆地拒絕了,又怕戎哥被他的話傷了心。糾結來糾結去,最後還是沒轍。
他心裡嘆氣,乾脆眼睛一閉,摸吧摸吧,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霍戎沒摸來摸去的,就是那麼安靜地捧著,沒動。他人長得像山般高大,力氣也大,但對著趙遠陽時,他把力氣都收斂了回去,動作很輕柔。
趙遠陽繼續剛才的話題:「哥…我們……衣帽間…還是用一個嗎?」
霍戎點頭,神色未變:「要拆分的話,得重新造堵牆出來,工程量太大了。」
趙遠陽覺得他在聲東擊西,什麼工程大……呸呸呸,明明一天就能完工的事!如果這都叫工程量大的話,那全套換傢俱換地毯,不是要更複雜些嗎?
他也不想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了,好在作息不同,加上他謹慎,沒怎麼遇見過尷尬。
「前幾天我問你想要什麼,你說什麼都不想要。」他黑沉的眼睛注視著趙遠陽,「真的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嗎?」
趙遠陽搖頭,從前他日子過得讓人羨慕,什麼都不缺,有花不光的錢,還有那麼多人愛他,是標準的人生贏家,但他真沒有想要的東西,所以整天都是找樂子玩刺激,什麼沒玩過玩什麼。
只要他想要的,都能得到。
可趙遠陽那麼活著,看著比旁人肆意瀟灑,卻從沒愛過一個人。
重生了,他一心想報仇雪恨,可報仇太簡單了,沒點難度。如果現在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就想讓戎哥真的把他收養了,名義上蓋個章,成為真的一家人。
這樣,他們就能皆大歡喜了,霍戎也會顧著這層關係,不會打他的主意。
但難就難在,霍戎根本沒法真正地收養他。
趙遠陽低頭,看著他的手掌。
霍戎手上很多槍繭,有傷口和疤痕,是槍林彈雨的男人。
不僅手上,背上,胸口,也是一樣。
而趙遠陽,是打出生起就沒做過家務活,連自己的書桌都收拾不好。他小時候上學就不愛做作業,長大了也是學渣,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樂。
是養尊處優的少爺。
別看身上有點肌肉,還有六塊腹肌,可都是花架子,對上霍戎這樣人男人,是斷然擰不過的。
他的手和自己的腳有著明顯的色差,那色差幾乎有些刺目,讓趙遠陽喉嚨有些發乾,男人摸男人的腳,太不正常了。
這時,霍戎突然動了下。
他聽力非常好,是從小訓練的,趙遠陽有時候看似超小聲的嘀咕,他都能聽得見。
而他在自己房間裡,遠陽在隔壁房裡要是做點什麼,他也立刻能聽見。
所以他必須住在安靜的地方才行,可是這個城市,正在日新月異地發展當中,靠近遠陽學校的地方找不到很合適的地盤。
但運氣好,趕上這葵園還沒對外開放。
房子正好建在葵園很裡面的位置,從大門開車到房子外面,至少要兩三分鐘。
這有些接近於與世隔絕的桃源了,讓他因為異於常人的聽力而受到的困擾減弱了許多。
——外面客廳完工了,人走了,他聽見了。
霍戎這下終於放開他的腳了,遠陽的腳摸著舒服,像塊暖玉,突然放了,他還有些捨不得。
趙遠陽突然脫困了,就趕緊去把襪子穿上,免得等下戎哥又假借他腳冷之名,行佔便宜之實。
而且他還故意當著霍戎的面把襪子穿上,故意氣他。
我穿了襪子,沒理由了吧!
霍戎沒氣,只是覺得好笑,覺得陽陽可愛得犯規了。把他當孩子對待吧,似乎不對,明明是大人了,但又不夠成熟,所以還是得當孩子對待。
偶爾逗一逗,太有趣了。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紅色的夕陽從天邊落下,太陽蹣跚著離開大地。
客廳剛換上的燈開了。
那燈是樹枝狀,暖黃色的光非常亮,在地毯上投射出千奇百怪向外張開的樹影。
魏海送的蛋糕很大,足足有四層,得放在推車上。他下午一簽收就讓人拿去冷藏了,現在送過來,還是冰冷的,奶油凝固得很漂亮。
霍戎是不知道遠陽的朋友會送蛋糕過來,提前讓家裡的西點師傅做了個。
家裡的西點師做的蛋糕、相比起魏海送的那個就很小了,但貴在精緻。
趙遠陽看著眼饞,一點也不想吃飯,就只想把兩個蛋糕全都吃了。
他捏起一塊巧克力吃,「我決定了,晚上不吃飯了,我就吃蛋糕了。」
聽見他的話,霍戎沒說不許。他把燈關了,點上蠟燭再讓他許願。
這些都是他聽別人說的,事實上,霍戎從沒給人過過生日,他自己也沒這個習慣。突然要給一個孩子過十七歲生日,他是什麼都不知道,對此很茫然。
而趙遠陽過生日一向是要開派對的,他不許願,不來那一套,霍戎讓他許願的時候,他閉著眼睛,什麼也沒想,等了幾秒就睜開了。
他正準備吹蠟燭,腮幫都鼓起了——霍戎的手就快他一步過去了,拇指和食指直接把那兩個數字蠟燭給碾滅了。
趙遠陽:「……」
「陽陽,蠟燭還留著做紀念嗎?」燈關了,蠟燭也滅了,他的聲音在黑暗裡只有一個輪廓。
趙遠陽有氣無力地應了聲:「丟掉吧,蠟燭又不能吃,明年也不能用。」
他現在看不太清,因為霍戎為了達到黑暗的效果,把所有窗簾都拉上了,嚴絲合縫的。只有屋頂,幾面斜著的窗戶是沒有窗簾的,透出些許月光進來。
趙遠陽摸索著就拿起了勺子,在外側的奶油上刮了勺。
沒外人,蛋糕都不用切,省事了不說,戎哥也不怎麼吃甜——也就是說,他可以獨佔兩個大蛋糕了。
霍戎在黑暗裡也能看清,他把燈打開了,而趙遠陽已經摸黑偷吃了好幾口,唇角都是奶油。
還伸出舌頭舔。
他一手拿勺子一手拿叉子,去叉蛋糕上的草莓,但巧克力易碎,勺子叉子都不管用,他低頭,直接用叼的。
他鼻子上都沾了奶油,結果自己還不知道。
吃個蛋糕,卻吃得像個花貓,霍戎好笑地伸手給他擦掉了鼻尖那點,「慢點吃,哥不跟你搶。」
趙遠陽唔的一聲,舔著勺子扭頭,嘴巴還在動:「哥,你一點也不吃?」
「陽陽多吃點。」霍戎眼睛在笑,空氣裡瀰漫著奶油的香甜氣味,是他從前不喜歡的味道,現在卻覺得是好聞的,像遠陽,甚至第一次有了想嘗試的想法。
蛋糕是專門為他多加了糖的,吃著甜膩,趙遠陽卻喜歡這味道,甜食總是讓人感到幸福。
他吃得幸福,看得人也覺得幸福,覺得這孩子活得快樂,一點煩惱都沒有。
是霍戎嚮往的模樣。
於是趙遠陽就發現,剛剛還說著不吃的戎哥,腦袋突然歪過來,冷不丁道:「陽陽喂我吃一口?」
他聲音低柔,就落在趙遠陽耳邊。
趙遠陽手倏地頓在空中,眼睛轉了轉,想找個乾淨的勺子給他。
勺子他剛舔過,要是喂霍戎吃蛋糕,那不就是……得多尷尬啊……趙遠陽手沒動,沒有自己吃的意思,也沒有喂他吃的意思。
霍戎只看著他。
趙遠陽覺得他厚顏無恥,很想凶他,喂什麼喂,自己沒長手嗎——可他又不能這麼做。
猶豫下,他又抵不住戎哥的眼神,算了算了,喂他就喂他,吃個口水而已,又不是接吻,沒什麼大不了,不會掉肉的。
趙遠陽捏著勺子,把上面的奶油湊到他嘴邊。
他不喜歡吃裡面的蛋糕,只喜歡吃外面的奶油,所以滿勺子都是奶油,霍戎含在嘴裡就化了,他雖然不太喜歡甜食,但也不會很抗拒,也不會吃得不舒服。
勺子到了霍戎嘴裡,又舔了一通,趙遠陽鬱悶地盯著那個勺子,又看看蛋糕,艱難地說道:「哥…我、我想吃晚飯了。」
他拒絕用戎哥舔過的勺子!
他的這種拒絕,在霍戎眼裡就是彆扭的可愛。
「不吃蛋糕了?」
趙遠陽把勺子丟一旁,搖頭,「不吃了吃膩了。」
蛋糕沒吃完,又不能過夜,全浪費了。
吃了這麼多甜的,趙遠陽也吃不下多少晚飯,喝了碗湯就結束了。
早上的時候已經吃過長壽麵了,生日該進行的儀式全進行了。
去外面走了一圈,消了食,回來趙遠陽先洗了個澡。
出來時,霍戎還在他的房間裡沒走,就坐在沙發那塊兒的,腿側放了個什麼東西。
見他出來,霍戎就招手,喚他過來。
趙遠陽低垂著頭,朝他走去,手裡用毛巾擦著濕髮。
他坐在沙發上,看了眼那禮物盒又垂下頭,霍戎接手他的毛巾,幫他擦著頭髮。
趙遠陽低頭時,看見自己的腳。
糟糕!他不僅沒穿襪子!還沒穿拖鞋!
簡直失策!
霍戎替他擦著擦著,頭湊過去,鼻子靠著他的頸窩。
他嗅的時候吸氣,那吸氣聲太明顯了,趙遠陽渾身都僵了。
「陽陽。」他聲音低沉。
趙遠陽沒敢出聲。
「沐浴露也是奶油味的?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