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家

　　兩天後。

　　齊諾也不敢出去打聽紅巖小村的事，只是每日慣常修煉，倒是一天下午，齊諾跟嵐修在書房看書，嵐修主動問他，「十七，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齊諾囁囁了兩聲，有點想把之前的事告訴嵐修。可是，危險期還沒有過去，那張化珠卡雖是嵐修從黑市上購入的，但難保不會有痕跡，現在不說，這還是齊諾的個人行為，若嵐修知道後，再幫他隱瞞，就成了他的共犯了。

　　再者，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還關乎雲深，雖覺得嵐修可以信任的，但萬一他識人不清，就連雲深也會出事。

　　齊諾低頭盯著手上的書，不敢抬頭看嵐修：「有一點小秘密，不過只有過段時間才能告訴你。」

　　嵐修撇撇嘴，不再理他，搞得自己有多稀罕似的。

　　今日下午的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齊諾還特意挑了一本關於卡修家族的話本放鬆心情，結果半天也就翻了沒幾頁。

　　齊諾折了下書頁，合上話本，正要放上書架，書房的門被毫無預兆的打開了，門外是青大人。

　　青大人一如既往挺拔地站在那裡，他人生得高大，進門尚需要低下頭，整扇門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的，背後一絲光都沒有露進來。

　　青大人沒有進來，濃密的眉毛微微皺著，嚴肅地看了齊諾一眼。

　　嵐修還坐在躺椅上，隨意地翻著手上的書，「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小隊出事了嗎？」

　　「嗯，出事了」青大人的聲音比平常低沉了些。

　　嵐修也不再看書了，抬頭看了下青大人，知道對方在自己這裡，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像現在這般嚴肅，發生的事應該不容易應付。

　　青大人也沒有現在解釋的意思，只是道，「晚飯我不回來吃了，今天你早點休息。齊諾我帶走了。」

　　「哦，好。」嵐修也經歷過許多風浪，並沒有把青大人突然回來的事放在心上，他還不忘給齊諾打招呼，「明天我有定櫻桃小蛋糕，你到時候來直接去休息室拿就是了。」

　　齊諾應了後，就跟著青大人離開了。

　　嵐修沒有想到，齊諾不僅明天沒能來小屋，而且再也沒有踏足過青龍城的卡修協會。

　　直到很多年後，他們才在遠方重逢，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然而，青蔥歲月這一段靜謐的午後時光，永遠會是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齊諾跟著青大人走在路上，一路兩人誰都沒說話。

　　齊諾發現他們不是往033小隊往常演練的地方走去，在心中暗歎：該來的終究來了。

　　走了好長一段路，青大人才主動跟齊諾說話，「你知道出什麼事了嗎？」

　　齊諾也不確定，道：「不知道。」

　　青大人道：「今天上午，炯炯沒有來演練場，我去你們宿舍看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屍體已經有些僵硬了，應該是半夜沒的。醫療卡修的鑒定是自然死亡，初步判定是意外。」

　　齊諾突然怔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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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從高空俯視青龍城卡修協會的建築，會覺得像是一條盤踞的巨龍。青龍城卡修協會會長大人的居所，正是龍頭所在的地方。

　　青大人把齊諾帶到了這裡，「進去吧，會長要見你。」

　　青大人站在一扇墨色的大門邊，齊諾從他的神色中什麼都看不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面，慢慢推開門。

　　齊諾推開門，木門有點沉重，可能也是太舊了，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門內最先入眼的是一張巨大的白桐木做的書桌，普通手掌大小的白桐木就要上萬幻石，這一整張書桌的價值簡直不可估量，房間裡隨意擺放著幾張椅子，看材質和款式和書桌是一套的。

　　會長大人的辦公室很大，但除了桌椅外，只有左邊靠牆還放著一張單人床，距離有些遠，齊諾也看不清材質，只覺得上面的床鋪和他們這些小隊員用的像是一樣的，除此之外，既沒有懸掛什麼畫作，也沒有擺放任何玩物。總之，這個房間乍眼看去樸素極了。

　　齊諾掃了一眼房間，朝書桌走了兩步，道：「會長大人。」

　　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背對著他，正望著窗外，像是在思考什麼。老人可能聽到齊諾的說話，也可能沒聽到，他只是繼續望著窗外。

　　齊諾也沒有動，繼續靜靜站在那，哪怕旁邊另一個人的目光要把他刺穿成一個骷髏，齊諾也沒朝那人望上一眼。

　　其實齊諾進來之時，就看到那年輕人了，是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面孔。

　　他站在書桌邊上，雖看似恭敬，但眉眼間，卻有帶有一絲不明顯的倨傲，想來是平常囂張慣了，雖然在卡修協會收斂了許多，但也不能完全遮掩。

　　剛進門的時候，齊諾就知道這人的身份了，年輕人雖然身材修長，但由於穿了一件金燦燦的外套，整個人都有點像暴發戶。

　　齊諾才查了些金家的資料，知道金家的癖好。金家以金色為美，不管男女老幼都喜歡穿金色的衣服。

　　終於，會長大人轉過身來，齊諾不是第一次見到青龍城卡修協會的會長，或者說，他一年能見上三四次，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距離近的。

　　會長大人鬚髮皆白，臉上雖不少皺紋，但雙目有神，鬍子也修理的整齊，初看下，覺得有七十出頭，但靈力修煉到後邊，可以一定程度的延緩衰老，所以會長大人具體的年齡齊諾也是不知道的。

　　「你叫石柒是吧，青和我提過你，是一個很用功的小隊員。」

　　齊諾囁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會長大人關心。

　　「這是金家這一代的少家主，他有些問題想問你，你用心回答吧。」會長大人說完，就在書桌後站定，閉目養神，一副不想再管的樣子。

　　齊諾應了聲是，第一次正眼看向這位所謂的金家少主。

　　金家少主盛氣凌人地看著他，問道：「上週六，你幹了什麼？」

　　「我上午在協會裡修煉，下午和雲深一起在國王大街逛街，後來碰上炯炯，因為他要採買的東西還沒有買完，我們就跟協會打了招呼，晚上一起住在了紅巖小村。」

　　金家少主繼續問：「你們那天住的紅巖小村，你們是怎麼住的？」

　　「因為房源不夠了，我們定了一間A級房，兩間D級房。」

　　金家少主沒有疑義，這和他瞭解的情況一樣。「那天晚上有發生什麼事嗎？」

　　齊諾早在金家少主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他要問什麼了，但他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金家少主厲聲道，「說！」

　　又過了一會兒，看齊諾還是沒聲音，金家少主不耐了，他往前走了一步，他比齊諾高太多，又是A級卡修，各方面的壓迫感使得齊諾一連退了兩步。

　　金家少主又想往前走，甚至想去抓齊諾，卻聽到「登——」的一聲，卡修協會的會長敲了下桌子。

　　金家少主沒有再往前走，他只是冷聲道：「你不說是吧，我幫你說！」

　　「你的小夥伴炯炯意外發現他和S級幻卡【屠龍槍】契合，不知道天高地厚地約了你去偷幻卡了是不是！」

　　齊諾猛然間抬頭，震驚地看著金家少主，他怎麼會以為是炯炯？

　　金家少主看到齊諾眼中的詫異，嗤笑兩聲：「難道你以為你們能逃掉嗎，所有那天入住紅巖小村的住客我們都調查了一遍。」

　　「為了盡早找到你們，我們用幻卡【搜靈】問了那個值班的卡修，他現在雖然已經神志清了，但還記得偷卡的是兩個小男孩呢。」

　　「貴賓廳窗戶外，有卡修爬上三樓房間的痕跡。而當時，住在三樓D級房的只有你們兩個小孩！」

　　「你不說的話，那也只能對你用幻卡【搜靈】了。」

　　這一瞬間，齊諾只覺得他手腳發涼。

　　幻卡【搜靈】是幻卡世界最邪惡的幻卡之一，它可以侵入一個人的大腦，逼迫這個人說出心底隱藏最深的秘密，在被使用幻卡【搜靈】後，就算不當場死亡，也基本活不過三天。

　　齊諾想著，他本來就是多來一次的生命了，能見到這個廣闊的世界他也已經知足了。但現在，他還有一個機會，有一個機會保住雲深。

　　齊諾也不知道該他說什麼，他怕露出馬腳，把最開始去貴賓廳的事一筆帶過，但後來發生的事都基本照實講了。

　　「當時值班的護衛看到我們能拿到S級幻卡，就想殺了我們搶走S級幻卡，再去黑市賣掉。」

　　「我當時怕極了，靈力又耗盡了，只得撲上去卡住他的脖子，想拖一拖，因為門外有許多人的樣子。」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值班護衛突然慘叫起來，很快就暈過去了，我們打開貴賓室的安全窗，就從窗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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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家少主又問：「你知道S級幻卡【屠龍槍】現在在哪裡嗎？」

　　齊諾道：「我不知道。」

　　齊諾說完閉上眼睛，事發的突然，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他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房間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直到卡修協會的會長大人吩咐齊諾，「你先回宿舍吧，不要亂跑。」齊諾關門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