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炯炯

　　安子言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你是能破開凜冬神殿外面的封印還是能破開全部的封印？」

　　齊諾一時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再研究一天，就可以破開外面的封印。至於凜冬神殿裡面的陣法， 得進去看了才知道。」

　　安子言道：「諾諾，我知道你和小喬、瘦猴兒關係好， 你很擔心他們。但就像我們之前遇到的黑袍靈修， 他可以控制春之女神神殿， 我們誰也不可以確定， 黑龍神殿的靈修是不是也可以控制凜冬神殿。」

　　齊諾覺得，黑袍靈修可以控制春之女神神殿，無外乎是因為春之女神的信徒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主動告知了黑袍靈修控制神殿的方法。凜冬神殿當年是幻卡世界第一神殿， 它的信徒早已死絕，更不可能留下控制神殿的方法。

　　但就像安子言所說的， 他們要負責的， 不僅是他們自己的安全，還有冒險團一萬多卡修的生命。

　　齊諾道：「我知道了，我不會主動進入凜冬神殿的。我就站在這裡研究研究，晚飯的時候， 我就回去。」

　　安子言得了齊諾的保證後， 想著三家冒險團都離凜冬神殿不遠，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安子言把球球拍到齊諾的肩膀上， 摸了摸齊諾的頭，道：「我等你回來吃飯。」

　　安子言說完就先回了安家冒險團，現在是冒險團下午的演練時間， 他作為冒險團的團長，必須去盯著。

　　齊諾看安子言的身影在他視線裡慢慢變小，直至消失不見。他靜靜道：「炯炯，你的靈力線可以放開了吧？」

　　齊諾話音剛落，他身後凜冬神殿的陣法像是泛起陣陣漣漪，一個青色長袍人出現在神殿外面，他與齊諾竟然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只是剛才有陣法相隔，安子言沒有看到。

　　炯炯舉著的手輕輕往上一抬，有一道光從齊諾的後頸劃出，落到炯炯的手裡。

　　齊諾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感覺有一些濕潤，他把手放到面前一看，果然，是血跡。

　　——

　　安子言沒有來之前，齊諾就在凜冬神殿外圍站著了。

　　在這裡巡邏的卡修告訴齊諾，凜冬神殿毫無動靜，暫時沒有靈修的蹤跡。這裡又是神殿陣法最厚的地方，算是極其安全了。

　　幻卡世界的第一神殿，哪怕只是斷壁殘垣，齊諾也是好奇的。更何況為了這個神殿，齊諾有兩個同學下落不明，既然可以看一看，齊諾就站在安全區域，仔細觀察起神殿的模樣。

　　沒想到，齊諾在陣法外沒待多久，就看到陣法裡出現了一個人影。來人從神殿裡走出，像是看到了齊諾，他慢慢地、 筆直地走到齊諾的面前。他穿著一身長長的青袍，沒有戴連衣帽，亞麻黃的頭髮凌亂地遮住大半臉龐，他的面部表情僵硬，臉頰上坑坑窪窪的，像是被燙傷過一樣。

　　哪怕小雪飛揚，哪怕經年未見，哪怕面容大變，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齊諾還沒意識到，這個名字就脫口而出。

　　「炯炯」

　　你為什麼會在凜冬神殿？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

　　沒有人來得及敘舊。

　　也沒有人表達出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

　　突然，炯炯率先出手。

　　齊諾眼前一花，就感覺到一條細細的線卡主他的喉嚨，然後他看到炯炯的大拇指扣住食指，另外三根手指伸直，整隻手上下揮了兩下。

　　齊諾認得這個手勢，他們剛到卡修協會開始上演練課的時候，青大人就告訴他們，跟你的隊友做這個標誌，就說明俘虜如果不配合，可以殺掉他。當年的青大人不會想到，齊諾更不會想到，炯炯第一次做這個標誌給他看的時候，不是他們一起出任務，而是炯炯威脅他的。

　　小命握在別人手裡，齊諾自然很是配合，一動未動。

　　一分鐘後，安子言出現在齊諾的視線裡，炯炯也消失在了風雪中。

　　但是齊諾知道，炯炯沒有離開，只是隔著陣法，他和安子言看不到他罷了，因為齊諾脖頸上的細線從未離開。當齊諾說出，「我可以破開凜冬神殿的封印」的時候，還感覺到了微微的涼意。

　　炯炯用行動證明，他發出的手勢，不是說笑的。

　　安子言走後，齊諾對著炯炯道：「你不用這麼小心的。你應該看出來了，這麼多年，我也只是一個D級卡修。」

　　炯炯沒有和齊諾說話，他一隻手直接拽住齊諾的手腕，把他拉進了凜冬神殿的陣法。

　　——

　　凜冬神殿的陣法內。

　　雪花晶瑩剔透，像是梨花花瓣轉著圈，悠悠揚揚飄下。這樣的時候，本應三五友人圍著小桌子，斟一杯小酒，談天說地，觀賞雪景。

　　然而，炯炯和齊諾一前一後進了凜冬神殿的一個側殿，一路上，他們兩人誰也沒說話。

　　炯炯和齊諾各自秉著氣息，沉默地走在這寬廣的雪地裡，像是被這莊嚴肅穆的神殿群影響了。

　　要不是雪地裡留下兩排腳印，凜冬神殿可能和過去的八百年一樣，寂寥又毫無生機。

　　齊諾自從被炯炯拽進神殿，就沒有試圖逃跑。

　　靈力線，是靈修的招式；青袍人，是乖乖他們對來犯靈修的描述。炯炯現在的身份不言而喻。

　　A級靈修。

　　齊諾跟著炯炯走進凜冬神殿唯一完好的側殿，當他看到裡面的場景時，不禁鬆了一口氣。

　　「班長大人！」「班長！」瘦猴兒和小喬坐在側殿的牆角，看到齊諾出現，都驚訝地跳了起來。

　　齊諾朝他們笑了笑，「好久不見。」

　　瘦猴兒急不可耐地問道：「班長大人，這個醜八怪把你也抓來了嗎？」

　　齊諾皺了皺眉，道：「都是手下敗將了，還這麼上躥下跳。要不是炯炯脾氣好，你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班長大人，你們認識嗎？」

　　齊諾看瘦猴兒驚疑不定的樣子，剛想和他解釋。炯炯就率先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不像青年人的清越，倒像是喉嚨受傷了，「十七，他也是靈修啊。」

　　齊諾：……

　　瘦猴兒問道：「十七是誰？你說誰是靈修？」

　　炯炯道：「就是你們的班長大人啊。怎麼，你們連十七原來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炯炯的話音剛落，瘦猴兒就道：「我不信！」

　　炯炯仔細看著瘦猴兒的眼睛，除了堅定，竟沒有半分質疑，他嗤笑了一下，又望向小喬。

　　小喬依舊坐在牆角，她手上似乎受了傷，整個人都淡淡的，除了齊諾剛進側殿的時候，她臉上有光彩閃過，現下炯炯的話，她全當耳旁風，半分反應也無。

　　齊諾看炯炯沒有限制他說話，向小喬和瘦猴兒解釋道：「十七是我的本名。我曾經在卡修協會的預備役待過幾年，炯炯當時和我一個小隊，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

　　「一起長大？」 炯炯的嘴角向上掛起，微微嘲諷，「我可當不得，當初除了演練，你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真的，我們沒有什麼交情。」

　　齊諾不知道炯炯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何至性格大變。

　　齊諾記憶中的炯炯，天賦優秀，性格溫和，甚至有些懦弱。然而，033小隊天才扎堆，性格張揚得多，炯炯在其中一點也不起眼，算是齊諾最不熟悉的隊友之一了。

　　就像炯炯和齊諾說的，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交情。直到一件事把他們聯繫在了一起。

　　齊諾道：「炯炯，當初的事，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忘記，我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

　　炯炯沉默半晌，道：「你覺得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和你當年做的事有關嗎？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在我進入卡修協會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

　　齊諾笑了一下，道：「炯炯，你還是這麼容易心軟。」

　　瘦猴兒哀嚎道：「班長大人，你真的是來敘舊的嗎？你的這位童年小夥伴，可是抓我們來祭祀的！」

　　炯炯看著齊諾，道：「我是靈修，自然是需要拿人祭祀的。」

　　齊諾沒有說話。有些東西，終究不一樣了。

　　炯炯望著角落裡兩個人，說道：「十七，你不打算讓你班裡的同學明明白白地死嗎？」

　　齊諾問道：「你說什麼？」

　　炯炯道：「他們連你本名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你就是S級幻卡【無名】的製作者吧。」

　　小喬、瘦猴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齊諾冷靜問道：「為什麼這麼說？我卡修的靈珠，還是你看著結的。」

　　炯炯道：「我已經見過20歲靈修、卡修雙修的S級，那麼20歲卡修、制卡師雙修的S級，也不是那麼不可能了。」

　　齊諾猛地抬頭，「你說的是黑龍神殿殿主？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