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亦藍已經很久沒和任蝶依見面了，兩人最近都忙於工作，再加上她擔心任蝶依會問她和冷宇煌之間的事，不敢主動約任蝶依一起吃個飯還是逛街之類的，平常用電話或是通訊軟體聯絡還不至於被任蝶依發現她很心虛，可是一見面就難說了，任蝶依的眼睛非常利，絕對會看出她在隱瞞什麼。

　前幾天聽任蝶依說要去一間新開的餐廳吃飯，她原本還猶豫要不要去，結果好友說如果她敢不去，就要直接殺來她家，她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剛好冷宇煌也說晚上和朋友有約，這讓她松了口氣，因為任蝶依一直要她把冷宇煌一起帶去……

　「好久不見，沒想到咱們家亦藍越來越豐潤了，看來嫁人之後過得不錯，某人養得好啊！」任蝶依曖昧地盯著明顯長了一點肉的夏亦藍，調笑道。

　她覺得夏亦藍現在的身材好看多了，以前還在夏家時瘦得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

　「蝶依！」怎麼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消遣她。

　「好啦、好啦，不說了，我好餓啊！趕快去吃飯。」任蝶依拉著好友走進餐廳，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在候位了，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先訂位。

　用餐期間，任蝶依並沒有問什麼讓夏亦藍回答不出來的問題，可能是看她氣色不錯，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要是換作從前，夏亦藍是不會到這種餐廳用餐的，因為吃一頓就是將近一個星期的餐費，不過她現在有穩定收入，偶爾吃一次不為過。

　除了薪水，冷宇煌如當初所說每個月都會給她生活費，本來她已經忘了這件事，直到剛才去領錢，才發現戶頭裡的錢莫名變成六位數，而且還不是1開頭，這是新開的戶頭，這幾個月的薪水再高也不可能這麼多，她去刷了一下存摺，果然除了薪水之外，還有人轉給她一大筆錢，她直接打電話去給最有可能這麼做的人，果然是冷宇煌。

　相較於她的驚嚇，冷宇煌的聲音非常冷靜，只說了句「零用錢」，就把電話掛了。

　這是零用錢？不行，她絕對不能動用這筆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之後要全部都還給他才行，她在冷家每天吃好、住好，還有賞心悅目的總裁大人可以看，光是這些她就覺得自己賺到了，哪敢收這麼多錢。

　「蝶依，今天這頓我請你，你以前常常接濟我，宇煌說可以刷他的卡，要我記得回報你一下。」

　她出門前隨口跟冷宇煌說了以前任蝶依常常在她沒錢時救濟她，沒想到他竟然把副卡給她，說可以刷他的卡請任蝶依吃飯，他就不怕她亂花錢嗎？

　「夏亦藍，你這是在秀恩愛給我看嗎？他對你真好！」任蝶依賊笑著，看來冷宇煌對夏亦藍不錯，那她就放心了，原本還覺得他們閃婚又不辦婚禮很奇怪。

　「才不是！」夏亦藍的臉頰浮現可疑的紅暈，她不過是把冷宇煌說的話轉述一次而已，怎麼就變成秀恩愛了？

　他是真的對她很好，在物質生活方面都很大方，但是相處時間一久，有時候腦海忍不住會浮現一些貪心的想法，猜想他有沒有那麼一點喜歡上自己？就算只是一點點，她也會很高興的。

　他們只有在冷爸爸面前會有親密互動，親密只是表面，實際上，冷宇煌的心離她好遠，即使她用盡全力想窺探，仍是一片模糊。

　接下來，夏亦藍和任蝶依都在討論工作上遇到的事，她這才知道原來任蝶依又把老闆給痛駡一頓爽快辭職了，任蝶依因為長得漂亮，時常遇到上司騷擾，幸好自己遇到的是冷宇煌。

　不對，她反倒希望冷宇煌可以發自內心想騷擾她，就算心臟承受不住刺激也甘願……

　因為她們聊天聊得太久，吃完飯都已經九點了，兩人便各自回家。

　和任蝶依道別後，夏亦藍來到路邊等計程車，計程車來回的車資讓她很肉痛，但是冷家離捷運站、公車站都有段距離，她只能選擇搭計程車。

　看著好幾輛計程車過去，但都沒有空車，她只好繼續等，視線無意間看到馬路對面有道很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冷宇煌嗎？

　他從對面的餐廳走出來，剛才她就聽任蝶依說過對面那間高級餐廳是會員制的，而且都是隱密的包廂，看來冷宇煌是和朋友去那裡吃飯。

　冷宇煌是和一個女人一起走出來，兩人現在站在門口說話，他說和朋友吃飯，他的朋友是女的？而且只有他們兩個？

　一出現這個想法，她的心像是有千萬根細針紮著似的刺痛著。

　冷宇煌要離開了，那名女子轉過身快步跟了上去，她這才看清楚女子的面容。

　夏亦虹？！為什麼她會和冷宇煌在一起？

　冷宇煌是絕對不可能主動聯絡夏亦虹的，但是夏亦虹就不一定了，她瞭解這個妹妹，夏亦虹第一次見到冷宇煌的眼神就不一般。

　此時，一輛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司機降下車窗問她是否要搭車，她看到冷宇煌和夏亦虹走到斑馬線上要過馬路，朝她的方向走來，她趕緊打開車門上車，就怕被他們發現。

　奇怪，她幹麼害怕被看到？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

　告訴司機地址之後，夏亦藍一直在想著要不要問冷宇煌他今天是和誰吃飯，可是以她的身分，似乎又不該多問，他要和誰見面是他的自由。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卻又不曉得該如何開口，左思右想後，她想到了一個保險的辦法，便拿出手機傳了訊息給冷宇煌。

　你是和男人還是女人吃飯？

　她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如果他回答女人，她就可以順勢問是誰；如果他回答有男有女，那她就沒什麼好問的了。

　不一會兒，她收到了回復——

　男人，怎麼了？

　夏亦藍的情緒瞬間蕩到谷底，明明他就和夏亦虹見面了，為什麼說是和男性朋友吃飯呢？

　她並沒有回復冷宇煌的訊息，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等到了家門口，她付了錢就下車，直到司機追上來，她才想到忘了等司機找錢。

　她回到家時，冷宇煌還沒回家，冷爸爸則是早就睡了，即使覺得很累，她還是撐起身子走進浴室洗澡。

　夏亦藍的腦袋完全沒在運轉，忘了帶換洗衣物就去洗澡，現在只圍著一條浴巾就踏出浴室，正好被剛進臥室的冷宇煌撞見。

　「你……」他沒想到自己一回家就看到這麼衝擊的一幕，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為了避免意外再次發生，自從不小心吻了她之後，他就沒再抱著她睡覺了，也好久沒如此慌亂過，可是現在，他無法克制一顆心怦怦亂跳。

　夏亦藍抬起頭，語氣低落地說道：「我忘了拿衣服。」她走到衣櫃拿出換洗衣物，又默默走回浴室。

　冷宇煌立刻就發現她的異樣，如果是平時的她，絕對會馬上滿臉通紅的躲回浴室裡，不可能那麼平靜地跟他說話，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

　她今晚不是和好朋友去吃飯嗎？回來應該是很開心才對，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夏亦藍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睡衣，濕的長髮用毛巾包裹著，她靜靜地走到梳粧檯前準備吹頭髮。

　此時，冷宇煌也恢復冷靜，原本想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轉念一想，她吹頭髮需要一些時間，還是決定先洗澡，等一下再問她。

　他洗好澡出來，就見她已經躺在床上用棉被裹著自己，她躺得這麼直，他這個長期受她睡姿干擾的人一看就知道她還沒睡著。

　他快速吹幹了頭髮，坐在床上說道：「夏亦藍。」

　棉被裡的人沒反應。

　「夏亦藍——」

　還是沒反應。

　「你再裝睡，明天就自己去上班。」

　「什麼事？」夏亦藍掀開蒙著臉的棉被，語氣有些哀怨。

　她怎麼就這麼沒骨氣，自己去上班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心情不好？」冷宇煌覺得她太安靜了，換作是平常，他回房間時，她若還沒睡，不管他會不會回應，她都會找他說話。

　夏亦藍楞了一會兒，才囁嚅地道：「沒有。」

　「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其實他大可不理會她逕自睡覺，但是看她突然變得悶悶不樂，讓他很不習慣，忍不住想關心她。

　也許不只是她反常，他也反常了吧？

　「你才說謊。」她小聲反駁。

　「嗯？」冷宇煌等著她解釋。

　「我都看到了。」夏亦藍背對著他，深怕看著他就說不出口。「看到你和夏亦虹在一起……還說是和男性朋友吃飯，夏亦虹什麼時候變性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吃醋了？」他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他和夏亦虹走在一起，更沒想到她的語氣聽起來會這麼……鬱悶。

　「才不是！只是覺得你為什麼不老實告訴我……」夏亦藍把臉埋在棉被裡，窘迫到不敢看他，就因為她喜歡他，每次都是他在看她鬧笑話。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件事，她並不是足以威脅我們的人。」

　「什麼意思？」她悄悄探出頭，對他說的威脅感到疑惑。

　「我今天的確是和朋友聚餐，他們也是Revery的股東，你去查查就知道了。我要離開餐廳時，夏亦虹堵在門口攔住我，她不曉得是怎麼跟蹤到那裡的……」冷宇煌停頓了一會兒，他猜想夏亦虹是從冷家一路跟蹤他，只是不曉得她是怎麼打探到他們的住處，不過膽敢再跟蹤他，下次他就直接叫員警了。「她說有東西要給我看，我本來不想理她，可是她說會來找你，我就想著我還是先幫你解決好了。」

　他不覺得夏亦虹有多大的能耐能夠威脅他，但是他不想讓夏亦虹來找她，除了怕節外生枝，也不希望她受到這個妹妹的欺負。

　原來他是怕夏亦虹來找她……她終於肯看向他了。「她到底要給你看什麼？」

　看她一臉感動的樣子，冷宇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不過是順手解決一個麻煩人物罷了。

　「我覺得餐廳門口不適合談話，便又和她回到餐廳裡。」他想，她大概是看到他們一起從餐廳出來才會誤會。「還記得我們有一次在超市里遇到一個自稱是我妹妹的人嗎？她把過程錄下來了，連我們兩人之後的對話她也錄到了，她說如果不想我們假結婚的事被公開，要我和她在一起。」

　冷宇煌的臉色冷了幾分，夏亦虹會過了這麼久才出現，大概是因為堵不到他，他聽公司的櫃檯人員說過，有個女人來了好幾次，說他是她的姊夫，都被當成神經病趕出去了。在他看來，夏亦虹簡直愚蠢至極，當他是什麼人都能接受嗎？這種小兒科似的威脅，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那、那你怎麼說？」夏亦藍知道自己的妹妹對冷宇煌存有不軌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夏亦虹真的有膽子直接找上他。

　「我沒說什麼，直接走人了。」他已經為了聽夏亦虹的廢話浪費不少時間。

　「你不怕她真的把影片散播出去？」如果夏亦虹把影片流出去，要是被冷爸爸看到，那他們這兩個多月來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那天的事她會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每次只要一想到那句「注意你的身分，你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不要逾矩了」，她都覺得心痛。

　「你覺得她的影片有可信度嗎？只要我不承認，沒有人會相信的。」

　夏亦藍對他的崇拜直線上升，他這是要把真的說成假的啊！

　「不對啊！如果她把影片流出去，我們結婚的事就曝光了。」到時候就算能讓冷爸爸相信他們，可是結婚的事就沒辦法對其他人隱瞞了。

　「你在意？」

　她欲哭無淚，怎麼能不在意？如果他們真的是夫妻就算了，偏偏還是假的，離婚後教她怎麼在公司混下去？

　「要不之後離婚的時候，說是我提的？」意思就是她把他給甩了，這樣她繼續留在公司也不丟人，說不定還會有不少人崇拜她的勇氣。

　「這個問題還沒遇到。」聽到她說出離婚這兩個字時，他的心裡有些不情願，雖然父親持續接受治療和吃藥，但是要多久才會康復根本沒定數，他們的婚姻應該還會持續很久……現在，他還不想面對離婚這件事。

　他的確是自私地綁住了她，離過婚的女人以後要找物件肯定比較困難，如果她被別人嫌棄，他不介意繼續收留她，她在這裡的日子過得挺好的，不僅父親很喜歡她，他也逐漸習慣有她在身邊。

　其實，她不想離開好像也沒關係。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給嚇到了，夫妻當久了，他竟然開始不清楚自己把她放在什麼樣的位置。

　「是不是該睡了？時間不早了。」夏亦藍不曉得他的心思繞了這麼多圈，她向來是個準時睡覺的人，覺得安心之後，眼皮就開始有些沉。

　冷宇煌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沒發現她已經在打瞌睡了。

　「藍藍。」他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

　「嗯？」

　「以後……你想要留下來也沒關係。」

　「嗯……」

　冷宇煌這才發現她已經精神恍惚了，根本沒留意他剛才所說的話，忍不住失笑。他替她掖好被子，而後把燈關了。

　夏亦虹今天說了不少她的壞話，但他一句都沒聽進去，比起外貌，夏亦藍的單純、真實，才是最珍貴的。

　假日午後，夏亦藍躲在房裡看小說看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覺得有點口渴，拿著水瓶想去廚房的飲水機裝水。

　她走到客廳，看到冷建凱正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著藥罐和水杯，她關心的問道：「爸，你怎麼現在才吃藥？」

　都已經下午三點了，她記得冷爸爸中午的時候去醫院看病，說要順便和薛醫生吃午餐，怎麼弄到這麼晚才吃藥？

　冷建凱被她嚇了一大跳，手一震，便把幾瓶藥罐給打翻了，藥丸全都灑了出來。「你不是和宇煌出去了嗎？」

　「宇煌去商務聚餐，他沒跟你說今天他是帶別的秘書去嗎？啊！我來幫你撿。」夏亦藍趕緊走過去要幫冷爸爸撿起灑落的藥丸。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冷建凱慌張地說道，他聽兒子說下午有商務聚餐，還以為夏亦藍也會跟去，之前有幾次都是她陪兒子去的。

　夏亦藍看著被打翻的藥罐和一旁的藥盒，她知道冷爸爸會把一個禮拜的藥分好放進藥盒裡，可以避免忘記吃藥，可是桌上放的藥罐明明是保健食品，看起來並不是醫院開的藥，這些藥丸的外型卻又和冷爸爸之前吃的一樣，他一直把藥盒放在客廳，有幾次忘了吃，她曾經幫他把藥拿出來給他，所以有印象。

　「爸，你平常吃的藥是綜合維他命？」

　「亦藍……」冷建凱也慌了，被她這樣盯著更讓他不知所措。

　他中午的確和薛承吃飯，薛承知道他用來偽裝成藥的保健食品吃完了，又給他幾罐新的，他以為家裡沒人，便放心地在客廳分裝，誰知道媳婦竟然在家。

　「為什麼要把藥換成維他命？這樣你的病怎麼會好？」夏亦藍以為他是不想吃藥。

　「其實……」冷建凱看她好像很擔心，也不好意思再欺騙她，老實說道：「其實我沒有生病，那是騙你們的。」

　讓媳婦知道應該沒關係，最可怕的是讓兒子知道自己一直在騙他們，以兒子的個性一定會生氣，可是媳婦就不一樣了，她的脾氣不像兒子那麼不好。

　「沒有生病？！」她一臉不敢置信，不就是因為冷爸爸生病，冷宇煌才會急著找物件結婚？現在竟然說是裝病，天哪！冷爸爸不會是因為不想去醫院才騙她說沒生病吧？「爸，你說的是真的？」

　「你看我身體好得很，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當初只是想讓宇煌早點找個物件，才騙他說我病了，活不久，不然以那孩子的個性，可能要打一輩子光棍了。」這年頭，父母難當啊！

　「爸，你這樣騙宇煌，他會不高興的。」冷宇煌為了父親願意犧牲婚姻，就表示他很重視父親，愛得越深，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她不敢想像冷宇煌知道實情後會是什麼反應。

　「亦藍，你就幫我瞞著，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他我的病好了。」冷建凱也知道兒子會很生氣，哪裡敢坦白。

　「不行，我不喜歡騙他……我覺得還是早點跟他坦白比較好。」她原本就不是善於說謊的人，尤其是對冷宇煌更不想隱瞞。

　她和冷宇煌也在欺騙冷爸爸，這對父子互相騙來騙去，而且都要她幫忙隱瞞，這種差事讓她壓力很大啊！

　「不然，等到宇煌生日的時候再說？我們先幫他慶祝生日，等他心情好了再跟他說。」兒子的生日還有半個月，他還有一點緩衝期能夠思考該怎麼開口比較不會惹兒子不高興，兒子應該不至於這麼沒人性，對剛幫他慶祝完生日的人發脾氣吧？

　「那好吧，我只幫你瞞到宇煌生日喔。」夏亦藍心腸軟，又勘不過冷爸爸，最後還是妥協了。

　冷宇煌的生日就快到了，她應該能夠瞞到那時候吧？

　經冷爸爸這麼一提，夏亦藍這才想到應該準備生日禮物送給冷宇煌才對，平常都是他買東西給她，而且他還會親自下廚，但她似乎沒為他做過什麼，她現在有在賺錢，雖然還是買不起太昂貴的東西，但是送禮的心意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她思考了老半天，完全想不出該送什麼禮物，除了父親節卡片之外，她沒有送禮物給異性的經驗。

　她問了任蝶依，可是任蝶依只會出餿主意，竟然要她穿著情趣內衣去勾引冷宇煌，給他一個生日驚喜，不用說驚喜了，她只會被冷宇煌丟出去，好嗎！

　任蝶依只有亂七八糟的提議，根本不能依靠，只好再去問其他比較靠譜的人。

　她還去問過冷爸爸，可是他說不曉得年輕人喜歡什麼禮物，要她再去詢問其他人，接著，她想到可以去問秘書室的男同事，同樣是男人，而且年紀也差不多，應該比較清楚會想收到什麼禮物吧？

　本來想去問黃源，可是黃源和小佩的感情這麼好，一定會把她要送丈夫禮物的事說出去，到時候小佩又會來揶揄她，而且一定弄得整個秘書室都知道，難保不會傳到冷宇煌耳裡，權衡利益之後，她決定去問陳煥，陳煥看起來就不會亂說話。

　她傳訊息給陳煥，跟他說她老公的生日快到了，但是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問他能不能給一些建議。

　夏亦藍坐在床上傳完訊息，就看冷宇煌已經洗好澡從浴室出來，想著反正陳煥也不會這麼快看到訊息，便隨手把手機放在桌上，拿起換洗衣物先去洗澡。

　冷宇煌坐在梳粧檯前的椅子上吹頭髮，面前正好是夏亦藍的手機，本來他也不會去注意她的手機，只是剛好連續收到好幾則訊息，手機一直震動，螢幕也一直閃著，他怕手機一直震動會掉到地上，便想著把手機往裡頭移一點，這時，螢幕正好顯示陳煥傳來的訊息——

　約明天下班後？

　冷宇煌的手一僵。她和陳煥有約？

　這個訊息讓他的思緒有些紊亂，就連頭髮已經吹幹了都沒發現，滿腦子只想著她和陳煥的事，明明告訴過她離陳煥遠一點，而陳煥也知道她結婚了，竟然還敢接近她。

　夏亦藍洗好澡從浴室出來，看到他竟然躺在床上看電視，心裡有些驚訝，因為他之前只要洗完澡就會去書房看書或繼續工作，根本沒看他用過房裡的電視，基本上都是她在看的，她還曾懷疑過在她住進來之前，這個電視有使用過嗎？

　不過她也沒多問，電視正在播做菜的節目，她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口福了，每次看這種節目都覺得講這麼快，根本是有看沒有懂。

　其實她也不用懂，冷宇煌懂就好了。

　「你的手機剛才有很多訊息，一直震動。」冷宇煌平靜地說道，目光仍然沒有離開電視螢幕。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的心裡有多麼慌亂，注意力根本不在電視節目上。

　「我看看。」夏亦藍拿起手機，發現陳煥傳了好幾則訊息，他說明天下班後有空，可以陪她去挑禮物。

　本來她只是想問可以送什麼，然後再自己去挑，沒想到陳煥說要陪她去，這樣好像也不錯，看到中意的禮物可以直接問陳煥的意見，避免買到地雷。

　「煌，我明天下班後要跟別人去逛街，我會自己回家，不用等我了。」

　「跟誰？」冷宇煌僵硬地轉過頭，一顆心高懸著。

　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夏亦藍和陳煥出去的事？竟然還破天荒坐在房裡看電視，就為了等她出來解釋清楚，他竟然也會有這麼不理智的時候，他真是瘋了！

　「跟……蝶依。」夏亦藍差點就說出陳煥的名字，如果老實說她是和陳煥出去，他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然後問她和陳煥出去要做什麼，怎麼可能直接告訴他是要去買他的生日禮物呢！

　冷宇煌的目光冷了幾分，就算他剛才沒有看到陳煥傳來的訊息，她這個人，情緒都寫在臉上，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在說謊。

　她為什麼不敢讓他知道？他一直以為她是喜歡他的，從沒想過這麼快她的目光就轉到其他人身上，她是不是發現陳煥更適合她？

　「約會愉快。」他倏地起身，打開房門離開。

　夏亦藍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剛才說約會？原來在他眼裡，和任蝶依出去也算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