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下,布雷達姆城郊外一片黑暗與寂靜。巡邏的衛兵在崗位上呼呼大睡,忽然,從塔樓下翻出的人影一個迅捷的身手,將守城的「衛兵」抹了脖子,那溫熱的鮮血沾滿了蠻族刺客的雙手,而那名偽裝成羅馬士兵的高盧囚犯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便悲催的倒下,屍體被扔在了一旁。
隨後,成百上千的日耳曼人開始悄然翻越這道城牆,雖說是一道城牆,其實只是一道矮矮的土坡,在偏遠的日耳曼城鎮,是不可能有羅馬大型城牆的。只不過布雷達姆還算是一個正規的市鎮,所以必須有圍欄保護而已。
事先爬上城樓的日耳曼尖兵很快在無人襲擾的情況下打開了簡陋的木製城門,隨即,大量日耳曼部族的戰士蜂擁而至。
按照雷奧妮原先的計劃,一半以上的日耳曼人進城後不是去尋找城裡已經酣睡的羅馬士兵,而是徑直衝向了市集和糧倉。白天的交易過後,所有的物資都存放在市集兩側的私人倉庫裡,這裡,同時也存放著羅馬商人的馬車和牛車,而按雷奧妮原先的計劃,就是將倉庫的物資搬上馬車後,離開這座城鎮。
然而,警惕性極高的部族酋長雷奧妮卻在進城後聞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羅馬士兵?一個正規軍士兵都沒看到?白天裡貿易如此繁忙的城市,不可能到了夜裡連一個羅馬軍團的百人隊都沒有看到。
獵手的敏銳讓雷奧妮感到了事態的不對勁,而當雷奧妮正準備吹響撤退的號角時,街道裡開始傳來了部族戰士那悲慘的喊叫聲。火光頓時衝天而起,全副武裝的羅馬士兵從破舊的房屋,小巷中突然殺出。
卸下武器正在搬運糧草的日耳曼族人毫無準備,在標槍長矛的射擊下死傷慘重。有些部落的戰士甚至來不及拔出武器應敵,便被羅馬士兵的重標槍射穿了身軀。眼前,一名羅馬軍團士兵的重型標槍,正硬生生的扎進一名部落戰士的頭顱,被擊中面部的日耳曼戰士一聲沒吭,仰天朝天的倒下,火光中,雷奧妮幾乎可以看清那張被重標槍擊穿的臉龐,血肉模糊。
「海默斯!海默斯!你這個叛徒,給我出來!」
混亂的場面下,雷奧妮大喊了起來。憤怒讓她的聲音都變得嘶聲竭力起來。身邊,不斷有日耳曼戰士在倉皇中被羅馬士兵斬斷了臂膀,刺傷了身軀。
「雷奧妮。」
火光與喊殺聲中,日耳曼騎兵隊長海默斯站了出來。在這位蠻族戰士身後,還站著當初與他一起向自己族長彙報情報的日耳曼騎兵。而令雷奧妮憤怒不已的是,在昔日的英勇騎兵,戰士海默斯身後,還站著一排手持大盾,標槍的羅馬士兵……
「你這個叛徒!」
雷奧妮大喊了起來。她的表情因為憤怒與不解而痛苦的扭曲著。
「放下武器吧,雷奧妮,不要讓我們的族人白白流血死去,羅馬人已經答應給我們一片土地生活,一片肥沃的土地。」
海默斯在身邊同夥得保護下一步步走近了蠻族酋長雷奧妮。而雷奧妮的眼中,始終對這個高大的部族男人帶著憤怒與鄙夷。她握緊了長弓,迅速搭箭,惹得騎兵首領海默斯緊張的舉起了雙手,他知道自己這個昔日族長的脾氣。一言不合便起殺戮之心,她已不像一個女人。更像一頭野獸。
「羅馬人?他們成為你的朋友了嗎?或者成為你的主人了?你什麼時候跪倒在那個羅馬軍官腳下,和他做起了骯髒不堪的交易。羅馬人的話什麼時候值得信任了,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噢,一袋金幣?便買走了你的人格,你的信仰原來如此廉價,海默斯。」
雷奧妮一手握著弓箭,一手搭箭,嘴裡怒罵著眼前這個同族族人,在雷奧妮眼裡,海默斯已然不配成為她的族人。他只是一個叛徒。此刻的雷奧妮心如刀割,她為之努力了數年,要將整個日耳曼部落團結在一起,最終自己的族人卻在羅馬人的利益誘*惑下反叛自己。這是一個民族的悲哀嗎?或者說自己的部族還未覺醒?
「不,這不是骯髒的交易,拿到了屬於我的財產,我將帶領我們的族人過上安定的生活。而不必在森林裡忍受寒冷與飢餓,我將用這筆財產安置他們,土地和牛羊都會有的。雷奧妮,相信我,這不是背叛,這是在挽救我們的部族。」
海默斯再走近了一步,同時氣氛也更加緊張了。雷奧妮握弓的手臂幾乎都開始顫抖了,情緒上的難以平復,讓她隨時有放箭的衝動。海默斯身邊的日耳曼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因為一旦海默斯死去,他們便得不到阿庇斯允諾的財產。而身後的羅馬士兵卻個個神情輕鬆,輕蔑的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叛徒永遠是叛徒!」
憤怒到達無法遏製的地步時,雷奧妮放開了手中的弓弦,瞬間,被扭曲到極點的弓弦彈射開來,將箭矢送出了長弓。
千鈞一髮之際,海默斯身邊的蠻族戰士飛身撲來,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箭。箭矢扎進了他的背部,卻沒有傷到重要部位,只是流出了汨汨鮮血。
「抓住那個臭婊子!」
海默斯身後的羅馬士兵頓時大喊了起來。然而,阿比斯下令要活捉蘇岡布裡人的首領,軍團步兵沒有順手使用標槍和投矛,而是拔出短劍,一擁而上。兩名日耳曼狂戰士揮舞著石錘,砸爛了衝上來的羅馬士兵面頰。
血戰開始的時候,海默斯一行人也沒閑著,日耳曼騎兵飛身撲出,弓箭和長矛瞄準了雷奧妮身邊的這兩個魁梧護衛。一陣疾風般的抽射之後,兩名日耳曼酋長的貼身侍衛身上,已經扎滿了各式箭矢和標槍。羅馬士兵沒有完成的動作,這些投靠羅馬的日耳曼騎兵完成了……用平時對付羅馬人的武器和戰術,對付了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