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騎兵,坐下來慢慢說,先喝口水。你的意思是說,小克拉蘇被帕提亞人圍困在庫勒曼一帶,並且,蓄水不足,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
當軍團騎兵帶著傷痛一路飛奔到亞歷山大,找到阿庇斯的時候,阿庇斯正坐在華麗的宮殿中,處理著埃及的各種事務和人事任免。而聽到小克拉蘇戰敗被圍的消息,阿庇斯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事實上,一個月前,當小克拉蘇率領軍團出征的時候,阿庇斯便已經得知了情報。只不過,那時候,自己裝作不知道。這個擁有羅馬世界三分之一兵權的大富豪,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沒和自己商量,便擅自做出行動了。有些事,也許很殘忍,但是也到了不得不清算的時候了。
「是的,馬庫斯將軍帶領著軍團急於和帕提亞人決戰,但是敵人根本不出擊,現在正被圍困在沙漠中。將軍,馬庫斯.克拉蘇將軍現在急需您的援軍。」
騎兵受著傷,他的額頭還綁在繃帶,傷口處的血痂清晰可見。死裡逃生的惶恐彷彿還寫在這名軍團騎兵那稚嫩的臉龐上。
「嗯,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面對小克拉蘇忠誠的部下,阿庇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並沒有表示要救援,也沒有說不救援。而後,阿庇斯對身邊的克萊恩使了一個眼色,強壯無比的克萊恩不動聲色,走到騎兵身後,掏出匕首,一把刺進了騎兵的脊背。騎兵立馬疼痛得跪了下來,他還想掙扎,結果,克萊恩湊上去,又是一劍,鋒利的匕首從他的後頸刺了進去。直到這名報信的騎手氣絕而亡,奢華裝飾的室內,騎手身下,布滿了猩紅的鮮血……
「把他抬出去,扔到下水道裡。你們沒有見過這個人,明白嗎?」
房間內莫名多出了一具屍體,僕從驚訝不已,但是隨即從主人的話中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們沒有聽到剛剛房間裡的對話,但是他們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事,一定不能說出去,否則,將會有性命之危。
「真是殘忍,兄弟。我真懷疑,今天你對他們所做的事,明天會不會也發生在我身上。」
處決完報信的騎兵之後,克萊恩到水盆那裡,洗凈了自己的雙手。而後,聳了聳肩,感嘆到。
「當然不會,兄弟,你知道,你自己什麼也沒有,這是最安全的。」
阿庇斯起身,一手搭在克萊恩肩上,眼神裡流露出信任與關懷。
而克萊恩也明白阿庇斯所說之話的含義,沒有權力,便沒有威脅,這是阿庇斯對克萊恩的一種保護,也算一種特殊的照顧。克萊恩知道,在阿庇斯的「特殊關懷」下,自己可以擁有富足的房產和資產,可以衣食無憂的渡過晚年,而且不用像那些政客一樣,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仕途和生命安危,只要自己這個兄弟阿庇斯還活著的話。
……
德爾巴斯,帕提亞小城。小克拉蘇最終還是突圍了,帶著不到五千名士兵,一路被帕提亞人窮追猛打,但是最終還是逃進了德爾巴斯,這座羅馬與帕提亞的邊境小城。
就像之前副官赫裡斯所介紹的那樣,這裡擁有充足的水源,城市打了水井,足夠幾千人的部隊在這裡休養。並且,城市擁有完整的城牆,雖然並不牢固,是是用砂土堆砌而成。但是足以抵禦帕提亞騎兵的突然襲擊。小克拉蘇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糧食問題,在先前的突圍中,他將軍團所有的輜重都落下了。現在,沒有補給,四千多名羅馬士兵只能使用城裡的存糧,劫掠市場上的農貿品和穀物度日。但是,時間一長,存糧也會用完,從士兵收刮的穀物存糧來看,軍團在這裡還是撐不了多久,最多再過一個月,這座小城裡所有的存糧也會被消耗完,到時候如果阿庇斯的援軍還不來,自己就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不過,阿庇斯會不會來救援?這個問題小克拉蘇還是十分自信的,他堅信自己這個鐵哥們不會拋棄自己。
「現在是第五天了,如果我們的騎兵可以順利突圍,並抵達亞歷山大的話,這時候,阿庇斯的軍團應該出現在這裡了。但是,每日,我眺望地平線,並沒有看到一絲羅馬軍團出現的動靜。我懷疑……」
只是小克拉蘇的自信並不代表其他人的自信,漫長的等待讓軍團長西利奧達斯失去了耐心,他開始懷疑起騎兵有沒有將情報送到阿庇斯手裡,會不會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被帕提亞人俘虜了?或者體力不支,倒在荒漠中?甚至,他懷疑阿庇斯根本就不想出兵救援。但是西利奧達斯話音剛落,小克拉蘇便狠狠的製止並訓斥了他。
「不要對我的兄弟做出如此懷疑,你的懷疑是毫無根據的,軍團長西利奧達斯,你要知道,當初在高盧,在日耳曼,我與阿庇斯並肩作戰過,他絕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更何況我與他是多年的老友,我們親如兄弟。當初高盧大叛亂,貴族們推舉我做總督,我取代了他的位置,結果當他從不列顛歸來後,並沒有指責於我,也沒有要加害於我的意思,反而把我當做真正的兄弟,那時候他對我說的話,讓我至今印象深刻。所以,不要懷疑阿庇斯,他是一個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站在沙塵四起的城牆上,小克拉蘇憤恨的對自己的手下說到。
然而,觀旁者清,西利奧達斯卻對阿庇斯並不是那麼好感。他見證了阿庇斯是如何從一個地痞平民上位的,中間各種手段,那些還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就連內戰中最後支持他的克裡奧帕特拉,也被他隨便找個理由,便消滅了。雖然西利奧達斯本身也不喜歡埃及艷後,那是羅馬人的夢魘。但是阿庇斯如此不厚道,讓西利奧達斯對他本身就不見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