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冬暖花開20

到最後，還是要面對不是，清秋心頭艱澀的想著，只是，真的不願來找這個人。

“清秋，”敖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清秋，但清秋迅疾轉身，警惕的退後。

敖熙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敖熙看著清秋，聲音依然溫和，但聽得出來，背後的壓抑，“清秋……我不會傷害你和昭兒，你……別擔心。”別拒他千里之外好嗎？

清秋只是沈默的看著敖熙，半晌，才低聲開口，“請照顧好昭兒。”說完，清秋就毫不留戀的轉身，大步離開。

敖熙怔怔的看著清秋大步離去的背影，許久，才垂下眼，嘴角揚起苦澀至極的笑。

而這時，淡漠的聲音，“敖熙。”

敖熙警醒的側頭，姬景瑞的身影慢慢的顯形出來，就在他的不遠處，不對，什麼時候姬景瑞來的？他竟然會沒有發現？是姬景瑞的道行又進了一步，還是他的心神一時不察？！

“你剛剛太入神了。我來了也沒有多久。”姬景瑞看出敖熙的警惕，就開口解釋著。

敖熙溫和一笑，笑容掩飾掉他依然沒有退卻的警惕，“聖人可是有要緊事？”

“有。閻王已經發現萬年冰蓮了。”姬景瑞淡漠說著。

敖熙的神色一怔，隨即眼底的寒意開始彌漫，閻王嗎？而同時，敖熙帶著疑惑警惕的看向姬景瑞，他始終認為，當年的最冰冷無情的聖人是絕不會那麼好心的。

“我們不能和閻王起正面衝突，那會讓景背上因果。”姬景瑞說著，看向敖熙，眼神淡漠無波，“你無需那麼警惕，目前來說，你我算是同盟。”

敖熙微笑，“這樣啊……那我就算放心了。”

姬景瑞說完，就轉身消失，而敖熙眯起眼盯著姬景瑞消失的方向，同盟？也許吧，敖熙依然沒有放下心頭的警惕。

敖熙沒有辦法忘記，當年洪荒之時，那冷漠的站在崖邊眼睜睜的看著十三祖巫跌下無盡烈焰火谷的聖人姬無道的側影。

——無盡烈焰，烈焰焚燒魂魄，炙烤的痛楚，永遠的灰飛煙滅的結局。

十三祖巫因為教導人類的功德，留下一魄一魂，被花界精靈偷偷的保護起來，才能在千萬年後得以重生成現在的模樣。

對唯一的牽絆十三祖巫，聖人姬無道都能狠得下心來如此對待，何況是他們這些無足輕重之輩？

而至於是否聖人已經改變了的事情，敖熙表示，也或許，如他自己，現在不就是悔不當初了嗎？但，敖熙覺得還是要仔細小心點為好，他現在可是有妻有兒有牽絆了的龍了。

而此時的姬景瑞，在離開黃泉後，回到住處，卻發現屋子裏少了顧優景的氣息！

姬景瑞眉頭一皺，景呢？

展開神識追蹤，很快就發現了景的所在，姬景瑞想也不想的就立即瞬間移動過去。

金平區的夜市也是一個特色。

此時的金平區還沒有後世的繁華，但夜市卻是開始熱鬧起來了，擺地攤的各種各樣的叫賣著，衣服，首飾，各種小用品什麼的，哦，還有顧優景最愛的小吃啊。

酸辣粉，麻辣燙，烤肉串，餛飩，海鮮粥，甜湯，灌湯包，小肉包……哧溜一聲，顧優景大口的咬下小肉包，後世的小肉包哪有這麼好吃啊！

在隱蔽的街角顯出身形的姬景瑞很快在熱鬧的人群裏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姬景瑞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姬景瑞快步的走過去，他很不喜歡景突然消失的屋子，那種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景的氣息的感覺，讓他的心口有著窒息的感覺。

好像多年前，他無法忍受洞府裏的空洞而發瘋的砸著各種仙靈寶物……在景被他殘忍的退下無盡火焰谷後……

——不！等等！他不是姬無道！他是姬景瑞！

他在想些什麼！不，不可以讓記憶影響了他！他不是那該死的姬無道！他不是！不是！不是！！

本來踏向顧優景的步伐突然間頓住，周遭的空氣也突然間混亂起來，姬景瑞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紊亂的靈力，因為突然間的心神失控，他本來就不太穩定的靈力也開始混亂了嗎？

但是，不可以失控，如果失控，這條街會被他毀掉，景會生氣會難過的！

就在姬景瑞努力的平穩自己的靈力時，一個惱怒著急的聲音響起，“笨蛋小瑞！你在幹嗎啊！”

接著，一股靈力順著他的經脈遊動了全身，慢慢的，在這股溫暖的厚實的靈力的安撫下，他紊亂激蕩的靈力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姬景瑞籲出一口氣，抬眼看向他對面正瞪著眼睛生氣的顧優景，姬景瑞伸手拉住顧優景，有些呐呐的開口，“景，我……”

“真是笨死了！”顧優景碎碎念著，“都長這麼大了，竟然還會靈力失控！”

顧優景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拉著姬景瑞走向他剛剛吃包子的小攤，到了小攤，顧優景就揚聲喊著，“老闆，再來一蹀包子！”

“好咧！”

抓起肉餡包子，顧優景塞進姬景瑞敢要開口的嘴裏，一邊嘿嘿笑了起來，“吃包子，不許說話！”

姬景瑞看著顧優景笑得眉眼彎彎的，心頭不由慢慢的軟了下來，垂下長長的睫毛，慢慢的吃起包子來。

他不問為什麼景會突然跑出來，景突然跑出來，一定是和白草的事情有關，或者……也和他的事情有關？

——景是發現了什麼？關於他，他最近……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吧。

“我喜歡這裏。”

姬景瑞抬頭看向顧優景，嘴裏的包子慢慢的咽了下去。

“不管會遭遇到什麼樣的磨難，只要給一點希望，人，就能努力的振奮起來，不管前途有多少災厄，他們都相信，未來是美好的，就算再苦再難，只要身邊的人安好，他們就會拼命的活下去……他們很神奇，明明畏懼著老天爺，明明知道自己的命運因果早已決定，他們相信這些東西，但是，他們還是會拼命的努力的去活。”顧優景將最後一口包子三口做兩口咽下去，然後側頭看向姬景瑞，咧嘴露出燦爛的笑容，“小瑞，你看，凡人都很厲害，對不？”

姬景瑞靜靜的看著顧優景，景……他果然是什麼都知道。

付了包子的錢，顧優景拉起姬景瑞在夜市裏慢慢的走著，看著左邊吆喝的大媽，看著右側正唾沫橫飛和人砍價的大叔，顧優景樂呵呵的想著，以後買東西就來夜市好了，東西真是便宜啊，而且很划算啊，看，十元六支牙膏。

他本來心情很不好，在察覺小瑞又瞞著自己去黃泉找那條臭蟲後，他就生氣了，但生氣又不能逮著小瑞來暴打一場，他清楚，這些天小瑞身上的一些變化，氣勢越來越強，身上的關於人的本性的那些東西正在慢慢消失，眼神越來越淡漠冰冷，雖然以前小瑞也差不多是這樣，但卻沒有這樣的強烈的感覺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靈的感覺！

——清秋說，這才是聖人，這才是神。

但他卻覺得不好，這樣的小瑞距離他太遠了。

顧優景心頭的戀戀不捨越來越多，苦笑著，卻又不能如何，如清秋所說，這是早晚的事情，他知道，哎……原諒他這個活了兩輩子的老頭子，好不容易養大了一個小孩，那小孩卻要遠離他了！他心頭彆扭生氣不舍也是應該的不是？

“我不是他！”突兀的，姬景瑞在走出夜市後，啞聲開口，聲音裏壓抑著什麼，很艱澀很痛苦。

顧優景轉頭看向突然停住腳步的姬景瑞，見姬景瑞神情壓抑還有些詭異的扭曲，顧優景一愣，隨即忙安撫道，“啊，你當然不是那個誰啊，你是小瑞嘛！小瑞，深呼吸！深呼吸！冷靜下來！”顧優景有些慌亂的安撫著，糟糕，怎麼小瑞的靈力又不穩定了。

仿佛眼前又是那無盡火焰山谷，仿佛眼前又是那九天玄雷！

姬景瑞狠狠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擔憂的緊張的臉，姬景瑞猛然將人推向牆壁，雙手撐住牆，低頭，狠狠的吻上去，急切的仿佛在證明什麼不會消失一樣！

景，景，他的景，歷經千萬年，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顧優景卻是驚愕了，心頭差點爆粗口，這是什麼境況啊，靈力失控不是應該用靈力疏導嗎，這種突然吻上來的算什麼情況！

顧優景忍不住抬手就是一拳！

“姬景瑞！你他媽的給我冷靜點！”媽蛋的！

姬景瑞卻一把扣住顧優景的手腕，死死的盯著顧優景，本來漆黑的眼睛卻是一隻眼流動著紫紅色的光芒，一隻眼泛著金色琉璃般的光芒，顧優景頓時靜默了，糟糕了，這是要狂化的節奏？

“景，我不是他，我不是姬無道，我不是。”姬景瑞一隻手扣著顧優景的手腕，一隻手卻是慢慢的摸向顧優景的臉頰，撫摸的動作溫柔帶著小心翼翼，仿佛在觸摸什麼珍貴的寶物一樣，詭異的雙眼凝視著顧優景，裏頭裝滿了深深的柔情，還有……一些壓抑著的艱澀苦楚。

“嗯，你不是他。”顧優景木然的應著，心裏卻是歎氣，這是受到那什麼前世今生的記憶的影響了？

“景，你答應我好不好，不管我將來是誰，你都不要離開我。”姬景瑞低低的說著，聲音裏卻帶上了哀求和壓抑的痛苦。

聽著這樣的哀求，顧優景終於忍不住了！

“我揍你這個笨死了的姬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