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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第591章
第590章 真假忠心

 鳳凰台上。

 花萬里和陶然到底是誰殺了誰, 誰設計了誰。

 目前並沒有一個定論。因為兩個人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連當時在場的人都找不出來一個。不管是花家的兵, 還是陶然的弟子隨從,哪怕有一個能站出來說一說當時的情形也好啊。

 而徐公不知是不想沾手還是在暗地里鼓掌而慶,反正他沒有出來。

 朝陽公主仍在忙于宴會戲樂,皇帝仍不肯把真面目露給大臣看。

 上面的人都在假裝沒事發生。

 所以大家只會在文會上隱晦的談論上幾句,並不敢下任何斷言。

 直到一卷寫在馬皮上的血書遞上來,引燃了整個鳳凰台。

 血書是花萬里親筆寫的,上面還有他的印。

 血書寫得相當清楚,從他花家的歷史開始講起。

 花家能有這麼高的地位也是靠先祖們的命堆的。花萬里就在血書的頭一段, 不加任何修飾, 背了一段家譜,把家中所有死在戰場上的花姓人都給寫了上去。

 那一長串一百多個人名,觸目驚心。

 第二段, 則寫他父親花千降。

 花千降雖然死得不夠名譽,但他活著的時候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大將軍。

 他從沒打過一場敗仗——因為從沒帶兵上過戰場。

 所以,除了死時的罪過之外, 他還真沒犯什麼罪, 也沒來得及得罪人。

 花萬里在結尾說他在父親死後, 就一直想代父贖罪, 所以早就盼望著皇帝能再想起花家,相信花家, 花家上下都願意為皇帝舍去性命, 變成皇帝手中的劍, 皇帝讓他們殺誰,誰就他們的敵人。

 這一段有點獻媚。但做為一個臣子,誰也不能說花家不該向皇帝獻媚,最多覺得花萬里有點不要臉。

 可有認識花萬里的,讀過他寫的文章的,都說這就是花萬里的風格。

 第三段就是說皇帝想起他後,他是如何感動的,白天,他歡欣鼓舞,跪地大哭,昭告祖先;夜晚,他在心里一遍遍思念皇帝陛下,一遍遍想著要如何報答皇帝陛下對他的信任,真是肝腦涂地都不能報答萬一啊。

 跟著就是出征了。凡是打皇帝臉的人,他都恨其入骨——所以他把這些累世的仇人都給干掉了。他知道,這有傷仁義,也會因此被人責罵,但只要想到這些人辜負了皇帝,他都怒發沖冠,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然後,他被陶然告了。听說陶然在皇帝祭祀先祖時故意逼迫皇帝,他萬分後悔,這都怪他!

 他恨不能把頭發全剃了,把身上的皮全剝了,讓血流干,也不願意讓皇帝被人因為他而責難。

 他想向皇帝謝罪啊,想向天下謝罪啊。他也想向陶然說清楚,都是他的錯,不是皇帝的錯啊。

 所以他才要求陶然來迎接他,他說他本想跪求陶然的。

 但陶然竟然說皇帝想殺他。

 他很委屈。他明明是一片忠心!他也不願意相信皇帝想殺他,皇帝都殺了他爹了,殺得光明正大,如果皇帝要殺他,那就在帝陵砍了他的頭吧,讓他們父子一個下場,也好警醒世人。

 之後,陶然還特意設下埋伏要害他。幸好護衛忠心,把他救了。

 他逃出來後怎麼想都不願意相信皇帝會听陶然的想殺他!必定是陶然說謊!他與皇帝情深意厚!

 陛下,您真想要臣的命嗎?

 您明知只要您不喜臣,臣就寧願去死,一刻也不願意多活。

 若您當真不喜臣,臣就此辭別您了。

 只是陶然乃小人!陛下絕不可信他!他私蓄兵馬,與萬應城黎家、河谷祁家有染!其心險惡!陛下!莫忘誅賊啊!

 有的時候,先告先贏。

 而且陶然之前在帝陵祭祀時逼迫皇帝的手段確實有點過分了。

 當然,皇帝的回應也很迅速,並沒有站著讓陶然欺負。

 這至少說明皇帝和朝陽公主不是干等著挨打的脾氣。

 現在花萬里和陶然的其中一個人,已經冒出頭來,向大家證明,他是活下來的那個。

 所以現在的真相,只有花萬里說的這一個,除非陶然再冒出來說第二個,不然大家只能相信花萬里這個就是真的了。

 況且這本來就是皇帝和朝陽公主與陶然的爭斗,目前來看,勝負已分?

 鳳凰台的反應很快,皇帝已經立刻派人去河谷祁家詢問︰听說朕的大臣陶然在你家?他人在嗎?在的話,讓他快回來,朕和大家都盼著見到他平安無事的樣子呢。

 同樣的聖旨也沒有忘了萬應城黎家。花萬里說這兩家都跟陶然有染,皇帝當然要挨個客氣詢問,看是誰家藏了他的重臣。

 這兩道聖旨發出沒經過徐公的同意,徐公得知時,聖旨已經不知怎麼回事溜出鳳凰台了。

 徐樹問徐公要不要追回來。送聖旨的使者就是朝陽公主籠絡的那些人,眼下似乎是看陶然和花萬里兩邊相爭,越來越多的人跑去找朝陽公主了。

 徐公搖頭,“這兩道聖旨,沒什麼問題。”

 都是皇帝該做的。讓他來,他也會選擇發這兩道聖旨的。

 他問徐叢,這兩道聖旨是魯國王姻建議的嗎?

 徐叢說,是。朝陽公主對這王姻已經稱得上是言听計從了,之前的心腹都拋到腦後了。

 不過那個心腹,叫簡章的,晉人,好像也沒什麼不快,跟這王姻稱兄道弟,親熱得很。

 讓本來想看他們兩個斗起來的人都很失望。

 徐公說︰“這簡章,是不是就是去見花萬里的傳旨?”

 徐叢︰“正是。”

 徐公︰“嗯……叫他來,我有話問他。”

 姜儉听到消息後,先去跟朝陽公主說了一聲,生怕她不懂,還特意跟王姻也說了一聲。

 王姻不知這簡章是誰,但他攀上朝陽公主後,簡章就立刻伏首,沒替他找一點麻煩,是個相當有眼色的人。他點點頭,道︰“你只管放心去。如果你明日還沒回來,我就讓公主想起來,把你叫回來。”

 所以如果徐家有危險,簡章只要撐一天一夜就能安全了。

 姜儉不算完全放心,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他不認得這魯國大夫,自然不敢信他,也就沒有自報家門。

 他來到徐家,立刻就被人帶了進去。傳旨雖是末流小吏,但在皇帝身邊的,當然更貴重點。

 他沒受任何折辱,等的時候還有徐家子弟相陪。等徐公有空了,才把他領進去。

 徐公見到他,就讓他一五一十把當時花萬里說的話都給學一遍。

 姜儉就學給他听。

 接著,徐公又挑出幾句,讓他重點說一下花萬里當時的表情、語氣。

 姜儉邊沉思邊回憶,也慢慢說出來了。

 徐公又問他,他在花萬里營中,是怎麼進去的,誰領他進去的,那人長什麼樣,又說了什麼話。花萬里營中他都看到了什麼,大帳里有什麼樣的擺設,還有沒有別的人,花萬里穿的是什麼衣服、什麼鞋,等等細節。

 姜儉這回就真卡殼了,拼命回憶,使勁去想,仍答不出三成。

 徐公笑道︰“過去數月你仍能記得清二人的談話,是備著有人查問嗎?”

 姜儉伏首道︰“奴奴想,長公主可能會詢問,這才特意記下的。”

 徐公︰“哦?可依我看,長公主不像是有這份心思的人啊。”

 姜儉說不出話來了。

 確實如此。那時他提前逃出來後,回到鳳凰台,朝陽公主都沒有叫他去見一見,在她的心中,他只是去傳一趟旨,傳完就回來了,花萬里接旨後是什麼反應,有什麼想法,會不會有陰謀,她統統不在意。

 聖旨啊,花萬里敢不听嗎?

 徐公逼問︰“你是何方的奸細?”姜儉︰“某不是奸細。”

 他背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現在,此刻,似乎就是他的生死大關了。

 姜儉本以為徐公會繼續逼問,他也在拼命在腦海中思索推誰出來擋槍合適。

 畢竟他一個“晉人”,晉王的膽子就像晉國一樣小,說他有意插手陶然與花家的爭斗顯然不可信。

 那該說是誰呢?萬應城黎家?河谷祁家?都不行。如果真說是這兩家,反倒顯得那封花萬里的奏表像假的了。

 而且,鳳凰台之外的城又有哪一個有膽量對鳳凰台上的事插手呢?他來這里兩年,有一件事是很佩服徐公的。雖然皇帝有問題,徐公把持朝堂十幾年,但他同時也把鳳凰台下的城都給馴得服服貼貼的了。

 目前,至少沒有一個城強到能跟鳳凰台叫板。各城世家,以前有膽子大的,也都被徐公整治過了。

 只要徐公仍在,鳳凰台下的城都不敢明目張膽有二心;等徐公不在了,他們也要先爭個勝負出來後,再找皇帝的麻煩。

 姜儉到底還是量淺,一時半刻真想不出該如何解這個局。

 徐公也沒難為他,當然也沒有放他走的意思,讓人把他領走了,就在徐家住下。理由是剛才徐公問的事,他什麼時候想起來,答清楚了,就可以走了。

 姜儉走後,徐叢不解的問︰“他背後的人難道不是朝陽公主嗎?”

 徐公搖搖頭,說︰“我倒覺得,他有點像姜幽的人。”

 徐叢立刻回憶起簡章的來歷︰“他是晉人。”

 徐公︰“可他出頭以後,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姜幽有利。”

 明明這簡章是晉人,明明晉國公主就在鳳凰台,明明姜姬應當是晉國公主的敵人。可簡章前期抱朝陽公主的大腿,抱上去後,就一心一意替朝陽公主做事,替她收攏屬下,擴大勢力。

 他沒有替晉國公主去詆毀姜姬。

 他的做法是,完全不理會姜姬這個魯國公主。

 可是站在他的立場上,不管是晉國公主還是朝陽公主,都繞不開姜姬。從哪一邊看,他都不該對姜姬這麼“公正”。

 看似公正,但沒有偏向,其實就是偏向了。

 徐叢恍然大悟。跟著就冒起了冷汗。

 就他們所知的,朝陽公主身邊有三個寵兒。

 一個是魯國侍人,據說因為報信救了皇帝,忠心得很,朝陽公主十分信任他,早就讓他去服侍皇帝了。

 一個就是最近赫赫揚揚的魯國大夫,王姻。

 本來簡章是晉國公主帶來的 ,哪怕他現在敵不過王姻而伏首,也能讓人理解。

 但如果他也是姜幽的人,那就讓人恐懼了。

 姜幽看似與朝陽公主越離越遠,可她卻送給了朝陽公主三個心腹。

 朝陽公主身邊那麼多人,怎麼只有姜幽的人能受寵呢?

 這是不是說明,姜幽對朝陽公主的了解遠勝旁人?

 縱使遠在天邊,她對鳳凰台上下也了如指掌?

 徐叢嚇出了一身汗,眼神都不穩了。

 徐公看他這樣,笑道︰“回神。我倒覺得,正是因為都是姜幽的人,才能在朝陽公主身邊受寵。”

 徐叢忙問︰“為何?”徐公笑道︰“你我這樣的人,如何能真心奉女子為尊?只有姜幽身邊的人早就對她心悅誠服,只要把對姜幽的姿態祭出三分,就足以令朝陽公主心折了。”他指了指徐叢的膝蓋,“你能真心跪皇帝,可會真心跪朝陽公主?”

 那當時是跪不下去的。

 徐叢懂了。包括他在內,都覺得朝陽公主好對付,哪怕是吹捧奉承,也顯得不夠重視。只有姜幽身邊的人才能在一個女人面前彎得下膝蓋,低得了頭。

 朝陽見慣潦草敷衍,乍遇“真心”,怎麼會不喜歡這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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