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尊從遊戲規則

　七伯爵自言自語中的殘酷讓人渾身懼怕的顫抖，可惜他對上的是冷靜的蔚瀾，她一言不發，黑眸裡沒有憤怒沒有憂傷，僅是抿住唇，表情嚴肅的往敖雄的嘴巴裡塞進成把的丹藥。

　敖傑雙臂垂在腿側握緊拳頭，微低的頭冷冷的凝著他父親，少年們屏住呼吸，一時被突發狀況搞得手足無措，有些訝異的望著眸光凝霜沒有任何悲傷的敖傑。

　蔚瀾操控著宇宙之氣調用了所有的靈氣經過丹田過濾，湧入了敖雄胸口處的硬傷，靈力給予心臟生機，靈氣封鎖脈絡阻止血流如柱。抽空抬眸看了眼渾身僵硬、習慣性將情緒掩蓋的小正太，蔚瀾憐惜又沉穩的說：“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你到底是誰？”

　沙啞的聲音自喉嚨溢出，敖傑無法忘記蔚瀾出現的那一刻神秘戰艦中那男子的言語。

　所謂的小寶貝，指的就是她吧！

　“抱歉！”蔚瀾凝眉仔細謹慎的調用著靈氣，一心撲在敖雄的傷勢上。可這兩個字對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來說，太過沉重。他愣愣的望著她，有一瞬覺得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都遠離了他。他的母親……還有她。而他唯一的親人也因為她馬上要離去。

　他不恨她，就算如此境地，也願意信任她的每一句話。可是她吝嗇的一個解釋都不給他。

　敖雄琥珀色的眸子黯然低垂，卻又在敖雄瞬間恢復了呼吸後，乍然亮起。冷澀的心，隨著父親浮動的胸膛漸漸溫暖起來。

　小正太沒有喜極而泣的撲到死而復生的親人懷裡訴說著柔情和脆弱，只是轉過身，用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的凝著頭頂上的巨大戰艦。

　“黑勢力！”默默將這幾個字牢記於心。不管是敖雄的傷重還是蔚瀾的被迫顯身，都讓他看到自己的弱點。

　太弱了。他太弱了！

　突然間，略有自閉的小正太氣勢大變，那是一種能夠吞噬星河的決心和穀欠望在自己的胸間滾動，燙的他想要仰天長嘯。

　氣息的變更引起了蔚瀾的注目，她瞥了眼琥珀色眸子依舊平靜如水的少年，此時居然有種看不透他的錯覺。

　隱忍、有耐性，明明是少年一如既往給她的感覺，卻又隱約覺得多了些什麼。

　“好了！度過危險期了，回去一動不動的需要躺三天。”蔚瀾囑咐完敖傑，直起身再也不去掩蓋自身天生強大的氣場。面朝戰艦，一臉淡然自若。

　“本殿已經出來了，七伯爵。既然前來，何不現身？”

　一聲輕笑，于七伯爵嘴中發出，他玩味似的慵懶一歎：“小寶貝這麼迫切的想要見到我嗎？”

　“七伯爵是豪傑是人中龍鳳，想要獲得琉璃星和整個流匪的臣服。還不敢堂堂正正的前去挑戰嗎？針對本殿一人，閣下不覺的是無用之功嗎？”蔚瀾嘲諷的低語。

　“小寶貝，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你是我的，那個什麼四流匪之一的狂瀾對我的用處不過爾爾，但是小寶貝你則不同。你至少會讓我開心好一陣子。”張狂的笑聲回蕩在空中。

　蔚瀾站在山頂頂峰，傲然冷凝著那艘猙獰的戰艦，“你以為這些蝦兵蟹將就能讓本殿束手就擒？”

　她的冷靜讓七伯爵陷入沉默。片刻，似乎並不在意的低笑，“小寶貝既然有興趣玩，那麼就繼續玩好了，我也想把這個遊戲玩的長久些。”

　“既然要玩。這次的遊戲規格由本殿制定，想來你是不怕挑戰和新意的吧？”

　“有意思！我尊從你的規則。”連思考的餘地都不給自己留。足以可見七伯爵除了殘忍變態還是相當的剛愎自負。

　單手一揮，蔚瀾抽出了匕首，在黑服人的蔑視中，展顏一笑，“對戰中，誰傷到隱藏在草地中墓城營地的人，便輸了比賽，退出流匪之爭。當然，若是你方在山頂的人全部被本殿殺死，你們便退出這裡，若是我輸了……”

　“你就永遠的留在我身邊。”七伯爵接了口，語氣已有些意興闌珊，失去了原本的興致。

　“不，本殿就繼續陪你玩你想玩的遊戲。”男人，果然是越容易到手的越沒有味道。蔚瀾掩去眼底的譏諷，語氣不耐的反問，“可以了嗎？本殿可沒那麼多的時間陪你玩樂！”

　“動手！”一聲令下，黑服人瞬間移動了位置，各自靈巧的隱藏於山頂的角落裡，同時換了類似於短槍的輕巧的手持軍火，但蔚瀾明白，它們的火力是地球上的手槍無法比擬的。

　呲！

　匕首在一瞬激射出耀眼的光能力量，力量裡隱藏著一股股難以言喻的逼人氣勢。

　少年團們雖年幼，卻也不是什麼沒經歷的無知孩童，所有人都察覺到蔚瀾的用意，儘量的保護好自己避免成為了他人的拖累。

　阿列一手抱住昏睡的敖雄，一手捂按住敖傑的嘴巴，強行連拉帶拽的將兩個人帶入了很難搜尋到的隱蔽小洞穴裡。

　敖傑怒瞪著阿列，神色裡沾染上了濃烈的怒意，他早就沖出去幫蔚瀾抵擋，哪怕是替她殺死一個黑服人也好！那麼多武器先機古怪的外星人，瀾兒一人怎麼能應付的來。

　阿列粗喘著氣，滿身的怒火無處可發，隨手狠狠的將敖傑甩進了洞中。若不是蔚瀾暗中指示，他會留在這裡保護他們父子倆人嗎？蔚瀾不能有事，但凡她有任何意外，他絕對會讓所有人給她陪葬。

　形勢似乎越發嚴峻，冷颼颼的寒風刺骨，山頂上的霧氣開始濃重起來。

　霧氣的彌漫給黑服人的掩護錦上添花，那抹嬌小卻不容忽視的身影手持的匕首在霧氣中冉冉發光，成為了槍筒瞄射中很好的座標物。

　大霧無情，幾乎是以秒計算的速度覆蓋了整座山脈。黑服人鎖住了仿若已淪為落入陷阱中的受困獵物的小幼崽，眼底的蔑視越來越濃厚。

　開槍動手，一觸即發，只聽砰的一聲。火花帶動的彈頭直射那柄在霧濛濛中隱約晃動的匕首。

　“一個！”青澀柔美的聲線在寂靜裡額外的清晰。

　黑服人不明所以，對於蔚瀾的故弄玄虛完全的不以為然，接下來又有幾人開了槍。

　“二、三、四、五、六……六個？太慢了！”童音甜糯糯的，好像是天真純潔的孩童在念著什麼童謠，在這個詭異的氛圍裡居然讓人覺得有那麼一絲美好。

　黑服人一組十個人，一共三十組。

　等到小幼崽數到一百五，近半的黑服人失去了回應同伴的力量時，剩下的人才恍然大悟的青了臉龐。

　槍火紛飛，再也沒有人輕視依然站在原地的小幼崽，一百多人的攻擊若是在無法傷了她。那他們乾脆直接從山頂跳下去好了。

　霧氣裡，無數的火星氣流飛竄，蔚瀾閉目放鬆。身體徹底的放空，讓自己舒展、柔軟起來。隨著第一枚彈藥劃過自己的臉頰，她動了起來。

　小小的身影仿若跳舞般，遊刃有餘的躲避著數之不清的飛彈。練習許久的古武終於在此時發揮了它最大的效應，動若脫兔。舞似清鶴，完全不像是在承受難以生還的攻擊，反而像是優雅的舞者在心中的舞臺婆娑起舞。直到飛彈的頻率和數量越來越少，蔚瀾殷紅的小嘴翹了翹。

　那把從一開始就豎立在土地上吸引眾人目光的匕首，被飛身而去的蔚瀾一手取下，隨之。單方面的嗜殺和反擊再次開始上演。

　霧氣在彈火中慢慢的散去，越來越少的黑服人無聲的落地，剩下的人滿臉的錯愕和恐慌。不知道那個抓不到蹤跡的小人兒到底躲在了哪裡，自己何時會被她一招斃命。

　天色漸晚，按理說是最適合黑服人作戰的時機。可是他們已經被蔚瀾嚇破了膽，同伴們無聲無息的倒地和那死不瞑目瞪大的瞳眸，無一不說明對方是個身手詭異無常的存在。

　“遊戲該結束了！”幽然的聲音在最後一名黑服人的耳側響起。啊的一聲慘叫，黑服人竟生生的從樹下摔了下去。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的自行走向滅亡。

　今天的天色黑的很快，暮色中沒有一絲光亮殘留，小小的人影傲然的負手而立。似乎方才為時幾個小時的殺戮，沒有耗盡她的氣力也沒能讓她玩的盡興。

　“很好！小寶貝，我很開心，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七伯爵的聲音伴隨著古怪的笑聲，語氣意猶未盡，“你的遊戲我喜歡，希望你接下來能讓我繼續這麼開心！”

　話音剛落，巨大猙獰的戰航騰空而起，緩緩的向夜空中飛去。在極速間，化為一道流光衝破星球的壁障飛入星河。

　那麼多他的屬下，死在她手裡，居然無法令他有一絲絲的動容和憤怒，這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蔚瀾眉宇皺緊，直到再也看不到戰艦的影子，她小小的身子晃了兩下，就要轟然倒地。

　三百個人，不是一百多隻沒有腦子的喪屍，她怎麼可能會全身而退的將他們殺死。

　誘敵深入成了她不浪費體能又快捷的唯一方式，自然，她的身上多出了數之不盡的傷口。

　一個小小的血人，在倒地的一瞬間被一雙銀白色的大手接住，耳畔傳來了滿腔的嘆惜和疼意。

　昏迷前，她伸出血糊糊的小手，遲疑的摸了摸眼前清俊面容上的五星標誌，露出一個慰藉的笑，“我就知道星耀會趕來的，我就知道……”

　星耀擁緊合上雙眼的小人，滿嘴的苦澀，“肉肉，怎麼又是那麼重的傷，怎麼能又受那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