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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之夫父有責》第66章
第66章 趙氏

  大雄寶殿的門口不是說話敘舊的地方, 趙氏常來白雲寺燒香拜佛, 與寺廟主持也十分的熟識,便帶著葉清嵐等人到了一處寺院裡獨安排給她用的僻靜的廂房。廂房不大, 只一間,擺設也很素淨簡潔, 進門便是一張圓桌, 桌上放著一套素瓷茶具,除此之外便只正對門的墻上掛了一幅極大的‘靜’字圖。

  進屋後, 葉清嵐等人隨趙氏落座,先前大殿內攙扶趙氏的卻是她的婢女,在奉上茶水糕點後,便在趙氏的示意下,退出了屋子,並掩上了門。

  沒人說話,室內安靜地只能聽到趙氏喝茶時,茶杯蓋與杯碗清脆的碰擊聲。

  葉清嵐本不口渴,但看著面前的茶杯裡茶湯清亮, 更有熟悉雅淡的清香之氣飄來, 便執起茶杯淺抿了一口, 待品嘗到口中甘甜中帶著微酸的味道,不禁有些懷念地笑道:“果然是伯母制得花果茶,和小時候的味道一樣,一點都沒變。”

  趙氏端著茶杯,卻是笑道:“說得好像許久未喝過一樣, 我可記得我每年給你的節禮裡都有一大包呢,怎麼,還沒有喝夠?”

  葉清嵐笑容微凝,隨後似乎被打趣得不好意思,半垂下眼瞼沒說話。他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只是此時再喝,卻覺得比之剛剛似乎口中的酸澀更多了些。

  看了看抱著季寧煦正耐心地用帕子給他擦拭脣邊的茶水漬的季春山,又將目光轉回到對面微微頷首略顯拘謹的葉清嵐身上,趙氏滿眼的複雜,她有很多的話想問,可一時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她的丈夫和葉清嵐的父親是本是同窗,又一起考中秀才,考中舉人,彼此性情相投,感情甚篤,和異性兄弟也沒什麼差別。兩家來往密切,她和葉清嵐的母親也是十分的交好,葉清嵐說是她自小看著長大也不過。

  後來葉父去世,葉清嵐進入縣城的學院讀書,家中便只有葉母一人,她擔心葉母獨處孤單郁結且無人照拂,便把她接進了家裡住了一段日子,只是葉母本就身子不好,又驟然聽聞丈夫噩耗,心神懼傷,不出兩年的功夫,便也走了,拋下了當時才不過十二歲的葉清嵐。

  短短兩年的時間,接連失去父母,對於當時還是個少年且與父母感情極為深厚的葉清嵐的打擊可想而知,自是悲慟欲絕幾乎不能自已。在葉母的靈堂前,葉清嵐數日水米不進以至昏厥,而在葉母下葬後,也是渾渾噩噩身陷傷痛哀愁無法自拔。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傷痛終究會慢慢地消散,且葉清嵐雖年幼卻也是個心性堅韌通透的,他知曉父母在天有靈必不願見他如此,也不願讓父母失望,漸漸地也就走了出來,此後便一心沉浸在鑽研學問中,專注而刻苦。

  葉父自小便十分聰慧,學問極好,所以才在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便考中了舉人,就是在整個方城縣轄內,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而葉清嵐,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之葉父還要強上許多。葉父得中秀才時已十八歲,而葉清嵐十五歲參加童試便以頭名連過兩試,雖最後的院試因病遺憾錯過,但眾人都毫不懷疑的認定,他早已有了秀才的學識,而得到秀才的名頭不過是再等上一年罷了。

  只是讓所有關注他的人都大感意外的是,自葉清嵐十五歲那年回鄉探親之後,卻是一去就再沒回來,而後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漸漸傳開,卻是說葉清嵐已經嫁人為妻了。眾人自是感到難以置信,可向葉清嵐的堂兄葉錦明詢問時,卻得到了無奈的肯定答覆,頓時嘩然一片。

  有扼腕嘆息的,有厲聲唾罵的,還有嘲諷奚落的,只是那個時候,這些終究都與葉清嵐無關了,從那以後,他便再沒在縣城,在人前出現過,慢慢地,這位曾經人們口中的天才少年也就不再被人提起,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當年,趙氏一開始聽到葉清嵐竟然嫁人了的消息,最開始自也是不敢信的。畢竟葉清嵐是他丈夫的好友葉舉人的獨子,且品學出眾,有大好的前程,怎會突然放棄一切,不顧背負令父母無後的不孝罵名,就那麼嫁人了呢?

  她自是要追問個究竟,只是葉錦明卻一幅羞於啟齒的為難模樣,只說葉清嵐在自家二哥成親那日卻是一眼瞧中了一個外村來喝喜酒的漢子,堅持要嫁與那人。一開始他們自是不同意,只是後來葉清嵐卻說他有了那人孩子,木已成舟他們也無可奈何,只得是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將他嫁了過去。至於葉父無以為繼之事,葉錦明卻道,家中除他之外尚有兩個兄弟,父母已決議,將他的二哥日後過繼到叔父名下,總不能讓叔父後繼無人,子嗣斷絕。

  趙氏聽了,卻更覺得不可能,以她所知的葉清嵐,是絕不會這般的行事。她詢問葉錦明再三卻也再問不出別的什麼,趙氏便想直接去尋葉清嵐問個明白,只是那時她舊疾復發不便出門,便只得派了人去問,可問來的結果,卻與葉錦明所說的一般無二。

  且下人還拿回了一封葉清嵐親筆的手書,上只言,他選擇嫁人,是出自本心,與他人無乾,至於令父母后嗣無繼是他不孝,好在大伯父將二堂哥過繼到了父親名下,代他盡孝,令他心中愧疚稍減,對大伯父一家他感激不已。他知曉自己任性之舉令趙氏夫婦失望了,是他愧對了兩位長輩多年的關愛照拂,無顏再登門相見,便寫了一封手書言明一切,望趙氏夫婦珍重己身一切安好,卻是無需再為不肖的他勞神費心了。

  拿著那封同葉清嵐字跡一模一樣的手書,縱使趙氏之前再不能相信,卻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是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雖說做出了讓他們失望的事,他們卻也無法放手不管,本想親自去看一看,卻又不知葉清嵐夫家為何,去問葉錦明,葉錦明卻道他提前得了葉清嵐的囑託,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他們。

  無可奈何之下,便只得作罷,只是每到年節便托葉錦明送去些禮物,雖說葉錦明之後也會再帶回葉清嵐的回禮,只是卻始終都沒能再見上一面,直至今日……

  趙氏放下了茶杯,卻是嘆了口氣,無不傷心地說道:“嵐哥兒,從小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裡有主意的,卻也沒想到你竟這般決絕狠心,若是今日沒有在白雲寺碰到,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永遠不見我和你郭伯伯了?”

  她知道葉清嵐覺得自己私自嫁人,令他們失望了,所以無顏再見他們。的確,最開始知道的時候,他們的確是很失望,甚至是有些氣惱的,可氣惱過來,到底還是掛念的,所以每逢年節她都會按葉清嵐的喜好親自準備一份禮物,著人送去葉家,請葉錦明轉交給葉清嵐。

  她以為,葉清嵐看到禮物便能夠明白她的心意,可每回的回禮雖一次都沒少過,但她卻始終沒有等到葉清嵐親自來見她一面。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每每她都期待不已,最後得到的卻總是失望,慢慢得心也就冷了。後來,她雖依舊用心的準備禮物,卻對葉清嵐來見她不再抱有期待。葉錦明送來的葉清嵐給她的回禮看著不薄,想必葉清嵐的生活也是無憂的,只要他生活的好,便足夠了,見不見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她徹底的放棄了希望的時候,老天爺卻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葉清嵐送到了她的面前,讓她自是意外驚喜不已,卻也百感交集。

  “郭伯母,我,對不起……”趙氏話音一落,葉清嵐便瞬間紅了眼眶,只覺愧悔難當無地自容,回想起往事,心中卻是苦澀酸脹,有口難言,時至今日事已至此,他卻是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趙氏有一兒一女,兒子比葉清嵐大,女兒比葉清嵐小,但大的卻小小年紀便少年老成刻板嚴肅和他那個爹一樣,小的雖可愛活潑,卻是個比男孩子還調皮的性子,今天上樹明天上房,是一點女兒家的文靜氣都沒有,倒是葉清嵐,自小便模樣精緻可人不說,性子也是乖巧又貼心,讓她疼的不行,若不是葉父葉母只這一個孩子,她都想直接搶了抱來家裡養。

  雖說前幾年被傷了些心,可如今見到葉清嵐她到底還是歡喜的,此時見葉清嵐被自己一句話弄紅了眼睛,忍不住的就心疼懊惱起來,她有些豐腴卻保養得到十分柔軟的手輕輕撫在了葉清嵐用力握著茶杯骨節發白的手,滿目得疼惜,柔聲憐道:“好孩子,別哭,伯母看著心都疼了,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是怪你的。”

  季春山也最是見不得葉清嵐難過的樣子,只是礙於趙氏在旁,他只能忍下想去抱著葉清嵐的衝動,悄悄從桌底下握住了葉清嵐的另一隻手,輕輕捏了捏,以作安慰。

  不想季春山竟當著敬重長輩的面在桌下搞起了小動作,雖然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可葉清嵐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回捏了一下,便掙開了季春山的手。

  雖然季春山自認做的隱蔽,且葉清嵐抽回手也很快,但到底沒逃過趙氏的眼睛,看著突然有些臉紅起來的葉清嵐,又看看一旁收回手一臉隱秘笑意的季春山,她心中喟嘆,面上卻是會心一笑,道:“雖然你堂哥每次都說你過的很好,但我總是還想著怎麼也要親眼看一看,聽你說一說才放心。雖說過去了好幾年,但今日總算是見著了,看著你如今夫妻恩愛一家和美,我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不用她多問什麼,只見葉清嵐氣色神態,又看他的穿著打扮,便知他過的很好,至於他的夫婿季春山,趙氏雖然一點都不了解,但只看著也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且眉宇間端正明朗,瞧著倒也不錯,和葉清嵐站在一起也是匹配的,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和葉清嵐小時候八成像,卻同樣乖巧可人的季寧煦,卻是在和美不過的一件三口了。

  葉清嵐聽到趙氏說夫妻恩愛的時候下意識抬頭,順著趙氏的目光便看向了身邊,然後就和季春山笑著看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不自覺舒朗了眉目,翹起了脣角,但很快就意識到了趙氏打量的目光,紅著臉微微低下頭。

  看著眼前的一幕,趙氏心中突然沒由來的有種感覺,若是當初葉清嵐沒有嫁人,而是按照原本的路走,只一心讀書科舉,只怕未必會有如今過的幸福。

  幾句話後,時隔多年再見的拘謹與隔離便已淡去。

  “郭伯母,不知郭伯父可一切安好?如今天冷腿疾可再犯?”葉清嵐對趙氏問道。

  “還好,畢竟是老毛病了,根除不了,好在前幾年有人推薦了一個鄉下的老大夫,按他的方子制了膏藥一貼,卻是很有些效用,一發作起來不再像從前一般又痛又脹的了,好受很多。”趙氏笑道。

  葉清嵐這才點點頭,安心笑道:“果真?那便再好不過了。”

  趙氏想起什麼,又道:“對了,那個老大夫是安平村人士,聽說安貧村離著葉家村不遠,你可認識?”

  “安平村?莫非是胡大夫?”葉清嵐和季春山對視一眼,都很意外。

  趙氏聞言便笑著點頭道:“沒錯,是一位姓胡的老大夫,怎麼,你們果然認識?”

  葉清嵐剛要說話,季春山卻已笑著回道:“自是認識,小侄就是安平村人。”

  之前一直都是趙氏和葉清嵐說話,季春山在一旁聽著,雖然趙氏對季春山的家世來歷十分的好奇,卻也不好貿然開口相問,此時季春山既已開了口,她便立時接著問道:“你就是安平村的?那可是真巧,家中還有什麼人啊?”

  季春山不難聽出趙氏問話中的急切,知曉她必是憋的久了,想到趙氏是葉清嵐敬重親厚的長輩,便坦白答道:“父母前幾年都已離世了,幼時倒有一兄一姐,但都沒能長大。”

  “唉,也是可憐的孩子。”趙氏目露憐惜,沒想到同葉清嵐一樣,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倒是同病相憐了。

  季春山笑笑,沒說話,兩輩子兩個人生都是孤兒,可能他真的沒有父母緣吧。

  隨後趙氏又問了些其他的問題,多大了?做些什麼營生啊?可還有其他旁的親眷啊?

  季春山都一一答了。

  不多時,便已到了正午,守在門外的婢女敲門進來,說寺中已到了開齋的時候,幾人這才停下話頭,一起起身往齋堂而去。

  吃過一頓素齋,後又回了趙氏的廂房略坐了坐,便差不多到了該下山的時候,趙氏便與他們一同下山,她雖是近五十的年紀,但體質著實不錯,一路走走歇歇,卻也是自己走下了山。

  到了山下,葉清嵐三人又坐上了趙氏的馬車,直到進了城,又一直到了臨時租住的小院,趙氏才放他們下了車。

  臨下車前,葉清嵐看著趙氏一臉不捨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明日必登門拜訪,趙氏這才露了笑顏,心滿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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