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拆穿
因為一句心血來潮的陳太太,可憐的陳先生說是要好好睡覺,卻還是被某個心花怒放的神經病折騰的夠嗆。
原本醞釀起來的睡意都被他給搞沒了,陳京墨生無可戀地勉強陪他堅持了一會兒又開始犯困,但看鄭常山一副精神頭好的要命的樣子,他只能沒精打采地耐心和他耗著。
結果就是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而在這種徹底筋疲力盡的情況下,一直到早上醫生和護士進來給他做檢查的時候,一向起的很早的他和鄭常山兩個人還躺在一塊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抱歉。”
勉強在小護士捂著嘴都壓抑不住的笑聲中醒過來的陳京墨坐起來的時候眼神都透著股尷尬。
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戴好後,他低下頭看了眼還側躺著自己身邊,完全沒有醒來跡象的鄭常山,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卻還是把被子拉上點把他這張欠揍的臉給蓋住了。
這麼做完陳京墨明顯松了口氣,眯著眼睛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個有點陌生的醫生和護士,實在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手只是簡單的骨折為什麼這麼大清早的要來查房。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問上一句,這倆看著和那些普通醫院裡沒有任何的區別的醫生和護士忽然就從自己的身後蹭的拿出了一捧包裝的很精美鮮花和一隻很大的果籃,臉上帶著笑意地來了一句。
“啊呀廉貞君!您誤會啦!我們是來探病的哈哈!不是查房不是查房哈哈!您和祿星繼續睡!我們隨便看看就馬上走哈哈!”
陳京墨:“……”
這麼一搞陳京墨也知道他們是誰了,敢情並不是來巡視病房的醫生,而是鄭常山手下的行主特意來給自己探病了,只是也不知道他們這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這麼一大清早就摸了過來。
這般想著,陳京墨也態度緩和了些,而在儘量保持著沒那麼不自然的態度和他們聊了幾句後,陳京墨作為一個前兩天才得知自己男朋友具體工作單位的凡人,雖然還是不太習慣和這些超自然存在的神神鬼鬼們見面溝通,可是看醫生行主和護士行主人還挺隨和健談的樣子,就和他們隨便說了一會兒話。
醫生:“廉貞君您有城市居民醫保的伐?您這個傷可以報銷的呀。”
陳京墨:“恩?那……我回頭讓我秘書問問?”
護士:“哦喲廉貞君您這個傷回去不能沾水哦,骨頭要好好保護,不然年紀大了要疼的哦。”
陳京墨:“……恩,謝謝。”
醫生:“昨天還是看到祿星發朋友圈我們才知道你住院的哈哈,祿星真是的,每次和你發生點什麼都要發朋友圈哈哈哈還不許我們隨便評論……”
陳京墨:“……”
護士:“廉貞君您偷偷告訴我吧,您什麼時候才會和祿星回神界登記結婚啊?我可是《貪狼的後裔》的忠實劇迷呢!上禮拜大結局我可哭死了,連我閨蜜代購行主都說你們倆這樣還能不結婚簡直天理難容啊……”
陳京墨:“???????”
到這裡,陳京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己住院的事連這些祿星司的行主們都會知道了,只是對於貪狼的後裔這個聽上去就有點雷的東西,他實在是沒什麼去追問的欲望。
而這般想著瞬間心裡就有點無奈的陳京墨還想再問問鄭常山究竟都發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面前的醫生和護士卻忽然急急忙忙地站起來說要走了。
一問之下陳京墨才得知原來市里有家醫院大清早的就有人在醫鬧,醫生行主和護士行主都立刻要過去看看情況。
這麼一說陳京墨也沒耽誤他們事,只等他們走了之後才把被子緩緩拉開,接著挑挑眉便看了眼某個正靠在自己腰上懶洋洋打呵欠的傢伙。
“早啊,陳先生。”
頭髮散亂遮住眼睛的鄭常山嘴角帶著點笑意地看了眼陳京墨,看這個狀態應該是已經醒了很久了卻一直沒開口說話,陳京墨挺想讓他把他那個工作號交出來以方便自己隨時監督,但是話到嘴邊他就忽然改口問了一句。
“貪狼的後裔,這是什麼東西?”
一聽他這麼問就詭異地抽了抽嘴角,如鄭常山這樣時不時就要雷人一下的傢伙對於這部雷劇的存在也很是頭疼。
但是既然陳京墨問了,他也只能一邊坐起來給自己套上一件襯衫,接著咬著根皮筋就把頭髮都攬到腦袋後面紮起來,這才似笑非笑地看著陳京墨道,“一部咱們倆都是衰神卻還是要湊在一塊談戀愛的狗血電視劇,上禮拜可算是播完了,我之前在家門口坐著曬太陽都有人給我天天科普劇情,光失憶咱兩就各失了三次,你被鏟車撞過,我得過放射性腫瘤,好像還一起掉了次懸崖吧,恩,裡面塑造的最好的就是巨門,賤的相當形象生動,我看著都想踹他。”
陳京墨:“……”
此刻正在城市另一個地方的巨門因為鄭常山的話而打了個噴嚏的事他們倆肯定是不會知道了,只不過在聽完鄭常山概括完這部電視劇的劇情後,陳先生已經徹底失去了去想要看一看它的欲望。
而也不知道到底是拜那部電視劇所賜還是拜鄭常山這個大嘴巴所賜,總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陸陸續續地又有一些陳京墨壓根不認識但是統統都認識鄭常山的行主們找上門給他探病了。
從市場賣菜的,路邊攤煎餅果子的到律師,政府官員甚至是陳京墨都有點眼熟的演員,不到一會兒鮮花水果和各種奇奇怪怪的慰問品就擺滿了整個病房。
“那個老是在央視演主旋律題材電視劇的老先生居然是祿星司的?還有剛剛那個說自己是掃廁所的先生我怎麼看著也有點眼熟……”
皺著眉頭一副在認真思索的樣子,鄭常山見陳京墨這麼一說背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趕緊板著臉故意扯東扯西的把當初那件丟人現眼事給揭了過去,而等他們倆一塊擠在病房的洗手間裡刷牙洗漱出來,鄭常山先是堪稱二十四孝好男友地給陳先生換上了藥,接著又開始一邊和他說話一邊幫他熨燙襯衫。
於是當來給陳京墨辦出院手續的林橋來的時候,一開門進來就看見鄭常山正在低頭給坐著的陳京墨系襯衣扣子他也沒說什麼,只隨口說了句他已經把鄭小山送回學校去了。
“謝謝啊,林秘書。”
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橋一眼,鄭常山這幅擺明瞭已經徹底拿下自己老闆的姿態讓曾經三天兩頭嫌棄他工作能力的林橋忽然有點心塞了。
因為他老覺得自己當初花錢找這麼個人過來騙陳京墨這事做的不太周全,固然這個鄭常山的出現對陳京墨的精神狀況有了很大的幫助,可是想到他這擺明瞭不單純的目的林老媽子又有點擔心以後了。
而等鄭常山出去接電話病房裡只剩下陳京墨和林橋的時候,林橋想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冒著被自己老闆開了的危險和陳京墨提了一句。
“陳先生,您覺得鄭先生對您是真心的嗎?”
“……”
聞言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他視線的同時陳京墨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林橋話裡的意思,只不過現在這個鄭常山就是從前那個鄭常山的事他也沒辦法和林橋詳細解釋,所以他想了想還是難得柔和下眼神有些無奈地開口解釋道,“他如果都不是真心的,就沒什麼人對我是真心的了。”
這話裡的糖分可有點大了,牙一直不太好的林橋被默默秀了把恩愛,心裡默默捂著腮幫子的同事頓時覺得自己這齷齪的凡人實在有點想太多了,萬一人家就是真愛了。
而這麼想著,覺得自己可算是可以放心一點的林橋就乾脆把這個話題給放下了,等將疑惑的視線看了一圈病房內堆得到處都是的慰問品開口道,“誒,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我可沒告訴任何人您人在醫院啊,喲,這怎麼還有這麼多藥材和剪刀之類的……”
“……”
沒法告訴林橋這是剛剛在中國歷史上都大有名堂的樂顯陽和張小泉老先生親自給自己送來的,陳京墨作為一個二十幾歲就開始在商場打拼的生意人,對於這種在中國傳統老行當中留下名聲,至今產業還遍地開花的老一輩還是很有些尊重的。
而等這祿星司目前的頂頭上司鄭常山先生重新走進病房告訴自己他要上班去了晚上見的時候,陳京墨也沒什麼表示,只點點頭給他理了理腦袋後面的那個他覺得特別可愛的小揪就讓他乾脆地走了,反倒是林橋見鄭常山走了才一臉不匪夷所思的說道,“他這是去哪兒?他平時的工作不就是給您做助理嗎?”
聽林橋這麼說,聞言的陳京墨倒是勾了勾嘴角,在隨手拿起沙發上的西裝放在臂彎間又淡淡的撇了眼林橋後,不苟言笑的陳先生難得和他一本正經打趣道,“怎麼能什麼都讓你知道,他到底是我男朋友還是你男朋友?”
林橋:“……”
……
鄭常山從醫院出來後,直接便去找了上次那個楚山長。
這幾天這個女人一直在不停地聯繫他,但是鄭常山卻沒怎麼搭理,只在今天才勉強地來赴了約。
有關僧苦練的事他的確還要找楚山長詳細聊聊,畢竟如無意外,巨門肯定就是被這個僧苦練給救走了。
這個妖僧具體為什麼要救走巨門,巨門對他又有什麼價值其實鄭常山也不太清楚,只是一想到巨門這個不怕死一逃出去就又一次把手伸到了陳京墨身上,此刻病歪歪靠在鄭小山學校門口,只在嘴裡叼著根煙的鄭常山就陰森地勾了勾嘴角。
“祿星,您總算來了……”
長相溫婉秀氣的楚山長一看見鄭常山還是有些發怵,鄭常山點點頭和她在附近隨便找了處茶座之類的地方坐下便開始說起上次未說完的事。
等鄭常山將煙頭摁掉又抬手示意她可以隨便訴說後,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楚山長只用力捏緊自己泛白的手掌,接著語含畏懼地低聲開口道,“上次所說的事情大概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楊川市內的叛逃行主如今大多已經被僧苦練所控制,以他過去在叛逃行主中領頭人的身份,自然是要比之前的巨門自然要來的名正言順的多……可別人不知道僧苦練的野心,我卻是清楚的,他壓根不是和之前他所承諾的那樣,是想將我們這些落魄了的老行當發揚光大,而是一心想將整個神界都攪得天翻地覆才甘休……”
聽楚山長這麼說著,鄭常山一時間倒也沒有表態,從昨天的那件事看來那位僧苦練似乎也在試探他的態度,不然也不會就找那麼幾個不入流的混混過來。
但他今天來找楚山長並不是再想聽她把前幾天那番陳詞濫調再說一遍的,所以鄭常山聞言只眯起自己灰色的眼睛,那顆看著就怪滲人的眼珠子轉了轉將視線在楚山長單薄瘦弱的肩頭,接著他才壓低著聲音,顯得讓人毛骨悚然地慢吞吞開口道,“哦……真的只有這些嗎?不過……那僧苦練是不是覺得隨便派個人來和我胡說八道一通我都會相信啊,楚山長?”